“自作聪明。”段天桓轻蔑的抽回手。“听清楚,远离我的视线,我厌倦了你的痴缠。”
“不,我偏要像强力胶一样新住你,随时提醒你我的存在。”她绝不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她要光明正大的伴着他。
“可笑。”段天桓没有心思理会她,瞧着萤幕上的无颜,并特意将其放大。
他的不寻常举动终于引起黛儿的注意,一张巧笑情兮的东方脸孔跃入眼中,蓦然的敌意立现,醋意横生的她想切换画面,未果——
“哎!你……你为了一个陌生的臭婊子伤我。”捂着手背,只见血缓缓流出指缝。
“啪!”又是一记狠心巴掌。
“她的一根小指头胜过十个、百个、千个黛儿·艾文斯。”那是他心爱的妻。
“我要杀了她。”铲除情敌是她的一贯作法,一如往常那般。
段天桓声音一冷,“我会先杀了你。”
“吓!你要……杀我?”她心一惊,脸上失了颜色。
“只要你敢动她。”
“为什么?她不过是个过客。”她不甘心遭人如此轻侮、恫吓。
从小在黑手党受尽所有人的宠爱,向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没人敢给她脸色,也因此私底下运用党内的势力除掉不少爱慕他的女人。
但如今不知从哪冒出的女人竟夺走他的全部注意力,她捍卫自己的男人何错之有,他居然对她疾声厉言,语含杀意。
他是她的,绝不容许有二心。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微泛笑意,段天桓说得很软、很温柔。
“不……不可能!”黛儿大受打击的颤了一下。“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
不只她不信,眼眸微眯的老墨也抱持着怀疑态度,但他不予以置评,这是老板的私事。
也许老板是想造成事实吧?可怜的东方女孩。
“她的确是我结缡六年的发妻。”岁月真是厚待她,不增年岁只增美丽。
她比六年前更加推丽动人,肤细如脂。
咦,是谁的手搭上她的肩?
阴沉的印色一残,段天桓根一般的灰黑瞳眸迸射出万千妒箭,射向那一头红得像死人血发的男人。
“老墨,你告诉我,她真的是恒哥的妻子吗?”这一刻,黛儿卸下了平常的骄纵,向人低头。
望着老板飞也似的身影消失在仍摇摆不定的门板外,有些事变得不确定了。
毕竟,他“才”跟了老板五年多,之前的二十四年时间不在他了解的范围,只知老板是一夕之间致富,起因是一位神秘女子。
也许,就是她了。
“老板不会说谎。”他选择相信。
奇怪,怎么有种被人怨恨甚深的错觉,整个背脊寒毛竖立,难道是因为……
“我说莲姐儿,你有没有身为红颜祸水的愧疚?”喷!真是愈来愈刺,如芒在背除之不去。
已是当家主事者的何水莲不见练达,清清淡淡地回脱身旁没分寸的小鬼。“亚雷小弟,很久没被扁了是不是?”
“哇!你说话的口气被玫瑰大姐头给传染了,淑女风范要保持住呀!”可见飞沫之泰呐!
好命苦哦!平白多了四个姐字辈的人物来操持、糟蹋他,然后不到一年间又一陆续窜出裙带之臣,他的地位与日低降,她们的亲亲爱人左一句亚雷小弟、右一句亚雷小弟,好像多叫几遍有面粉领似的。
他看起来像是他们的情敌吗?
四位“姐”字辈的男人都提着心防他,只要他稍微走近她们一尺之距,就开始用眼神警告,脸部肌肉出现抽搐现象,升起雄性的防御网。
而如果不小心碰了一下,轻者眼光同候,烧得他皮肉发烫!重者一拳摧毁他英俊的皮相,让他大半个月出不了门见人。
尤其是大明星的魔鬼情人更是不讲清理,稍微的逗笑举动就引来一阵阴风惨雨,吹得人心惶惶,逼死了不少幽默细胞。
“你真的有烈士精神呀!亚雷小弟。”戏弄浮现在何水莲眼底。
“套句你们中国人的俗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是秉持牺牲小我的悲壮。他忖想。
“委屈你喽!”瞧他一副受虐甚久的模样,她不由得笑出声。
亚雷,卡登轻桃地搭上她的肩,“你和卡芮拉一样没良心,就会欺负我善良。”
“你善良得一口气砍掉别人近千万的预算,二话不说地买下地价亿万的俱乐部,只付了一半的价钱。”他的手段令人刮目相看。
在紫苑的怂恿下,她和香蓟合作投资赌场式的饭店经营,资金当然由某位“死者”——香蓟的亲亲老公提供,她则负责整顿饭店风貌和服务项目。
在所有好友都有伴的情况下,她们一致通过把“最闲”的人贡献出来,协助她四处观摩,学习赌场的一般运作,进而改良精要以抓住顾客的心理。
而最理想的学习范本莫过于以赌闻名的拉斯维加斯。
“莲姐儿,有股杀气腾空而来,你感觉到了没?”瞧他冷汗多主动配合,已准备冒出额头。
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你快被我们逼疯了,记得去精神科挂号。”
“哇!你们怎么个个都那么毒,巴不得我过去精神病院蹲几年。”而她们好去“探监”。
“我们好奇嘛!”总不能亲身去体会,只好委屈小弟出马。
“是喔!我一脸倒霉相。”亚雷没好气的说,下意识回头瞧瞧背后。
他不是神经质的男人,实在那股妒恨的视线太强烈,他是过来人,因为老是成为人家的眼中刺,被四个大男人——霍玉蓟、白向伦、风展翔和欧尼提斯·格威特恨习惯了。
斜瞄一副若无其事的美人儿,他坏心一起伸手搂近她的肩,低头在她耳边假意亲吻,哇!那猛烈的妒火几乎要烧穿他的背。
烫呀!
“你在玩什么把戏,别拖我下水。”亚雷是长得很帅,可是动不了她的心,她只是当他像她所没有的手足一般信任他。
“你有疯狂的爱慕者。”在人群中,他看到一双一闪而过的狼眸。
何水莲恬笑的揪着他的耳朵,在外人眼中他们看似打情骂俏。“我的人缘一向很好。”
“轻点,请留我个全尸。”怎么优雅的淑女玩起小人手段也不输常人。
“我是在、疼你呀!”她用力一拧,指形华美像是轻抚。
何水莲温婉、圣洁的外表下藏着一缕邪恶的灵魂,如出水的莲花,水面上洁净无垢,水面下泥污绕根,以利生机。
人云莲出污泥而不染,殊不知根心无泥难长,污入底了。
亚雷不敢大明目张胆的揉耳朵,生怕引来更“疼”的举动。“饶了我吧!莲姐儿,维持大家闺秀的气质。”
一个侧身小动作,他挡去有意偷香的贼手。
美人多娇,他得善尽护花之责,只是如此做没好处好捞,而且常挨白眼。
“莲姐就莲姐,非加个儿好玩吗?”蠢意大利佬,何水莲瞥了他一眼。
他赖皮的将她散落顿边的一小撮云丝塞至耳后。“顺口呀!”好烈的炽光,背快着火了。
顽心一起,亚雷像个爱闹的大男孩在她唇上一啄,高大的身躯环圈一位清妍的东方美女,怎么看都像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
可周围不是忙着下注的人群,就是穿梭服务的工作人员,尽管两人出色得叫人多看一眼,但利字当头时也仅仅是一瞄而过。
谁知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一道如风的身影无声息贴近,轻拍了亚雷肩头一下。
一回头,大大的笑脸迎向熟知甚详的黑云,“砰!”一声,一时来不及反应的他向后倒去。
天呀!他真是好无辜,没有一次逃得过当头的恶运,百击百中,绝无落空。
“喂,别调戏……”
眨眨痛得快盲掉的左眼,勉强维持的视力尚能见物,乍见两个拉拉扯扯的人影,头重如石的亚雷甩了下头赶紧上前。
“没事吧!雷。”一手被人箝制,关怀之心使何水莲蛾眉—颦,“我……”
“他死不了。”一道恶狠狠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含情脉脉”。
她神色微温的面对施暴者,“你凭什么伤人?”
周围赌客一觑,见惯此种光景似的继续吆喝下注,恍若无事,熟客都知晓闹事的乃是赌场老板,所以皆不多事的冷眼旁观。
“他不该碰我的女人。”
“女人?!”何水莲怀疑的瞥了一眼直摇头的亚雷。“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有机会找女人。”
她不为亚雷脱罪做不在场证明还好,一开口便引来更大的怒火。
事情戏剧化的演变,一束发长及腰的冷酷男子脸色顿时阴厉,寒日般的粮眸迸出不谅解的责备,似不贞的妻子在他这丈夫面前坦承失节。
她有些错愕,随即腕上一紧却不见疼痛,身子一横倒向陌生男子的怀中,被他带走。
亚雷一怔,等回过神后只想大笑,又怕被秋后算帐,拔腿追上遭“绑架”的水莲花。
其实救人是牵强了些,看笑话的成份反而居多。
一会儿,三人置身在一间充满男性气味,大约五十来坪的房间,其间的摆饰散发个人风格,阳刚性十足。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没有心跳加速,何水莲只有一种屈辱感。
“不。”好不容易他的妻回到身边,呵护尚且不及岂有罢手之理,段天桓一口回绝。
她淡雅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的轻浮举动已构成犯罪事实,法律是保障好人。”
捧场的亚雷当然站在她这一边直点头,敬仰她的冷静沉着,可惜没人理会。
“是吗?我以为法律是为有钱人而定,且我非常富有。”意即他就是律法。
有道理,天下多少冤案都葬送在金钱手中,亚雷临阵倒戈的支持另一方。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恰好是全美排行第十的富豪,你可以开始请律师了。”不知为何,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球又丢了回去。亚雷自动自发的挑了个好位置看戏,准备回台湾做实况转播。
段天桓眉头稍敛,“法律应该也保障婚姻。”
“没错,但是你搞错婚姻对象。我少了一张大众脸。”何水莲将他当做商业竞争对象一般,开始谈判。
“你忘了我?”他心情为之不快的半眯着眼。
一抹模糊记忆隐约掠逝,但她不予理会,“我的生命中没有你。”
“该死,你这冷血的女人。”
不雅的低咒声不断出口,青筋直爆的在双臂愤起,为了避免一时控制不住掐死她,段天桓将手上的至宝往床上一扔,即使在盛怒下,他仍考量她的安危。
“我们有过交集?”她以自问的方式低声轻喃。
声音虽细,在偌大的空间内回音清晰。
“容我提醒你善忘的记忆,六年前你在拉斯维加斯赢得一笔巨额赌金,当日又像疯子一样的拉个男孩请神父证婚。”
当初她走得急,或者不把钱放在眼里,并没有带走半毛,而他就是靠着那笔巨资发迹,由于当时赌场的人见证他们同行,所以将她本带走的赌金悉数转交他手中。
他花了两个月时间寻妻,在查不到她的出入境名单后,不气馁的他改以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买下他们初识的那间赌场。
之后,赌徒的本能叫他赢得一间又一间的赌场,匆匆六年时光流逝,落魄的男孩长成伟岸男人,傲然独立的管理十来家大型赌场。
他的成功来自她的一夕放纵,牵动那年轻不羁的狼心。
他没忘了她,而她……遗忘了他。
“你说六年前?”有些不安的何水莲扯扯微结的裙尾。
“这张床记得吧?你就是在上面把自己给了我。”他仍保留当时恩爱的喜床。
嗅!要命,她不用见人了。“你……你那时成年了吧?”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难道他的表现不够出色,所以让她漏夜逃走?
性能力可是男人最在意的一种肯定。
“呕……”她笑得极不自然。“强暴未成年少男是有罪的吧?”
“强暴?!”
雷般的吼声压住一个气岔的虚弱惊叹声,亚雷可怜兮兮的红了眼眶猛捶胸顺气。
事情愈来愈有趣了。
“我……我喝醉了,神志不清犯下的罪行应可以减刑……我说错了吗?”瞧他两颗眼珠子快瞪穿了。何水莲奇怪的住了口。
“我成年了。”段天桓闷闷地磨出四个字。
“嗄?”她没听清楚。
他咬着牙重复一次,“我今年二十九了,老婆。”
“还好。”她松了一口气,潜意识的拍拍胸口。
“东方之星”禁不起负责人的形象幻灭,它卖的就是何水莲的清新气质与温婉恬静,才能在众多饭店业者的竞争中一枝独秀,享誉全美。
“还好?!”段天桓一听更气了。“我叫什么名字?”
何水莲不假思索的回答,“段天桓。”
“原来你还记得我。”她的毫不犹豫奇迹似地消了他一肚子火,嘴角扬起可疑的微笑,像是窃喜。
“可是我们的婚姻不是不成立?”一时儿戏,亏他挂怀多年。
他挑着眉问:“谁说不成立?”
“结婚证书不是被我撕了?
第三章
她说错了什么?
他一双泛着金芒的黑眼恍若亟欲噬人,瞳孔大张地燃着惊猛的火焰,呼吸声霎时显得沉重。
回想六年前一时意气铸下的错误,当时的冲动是为了气气专权的奶奶,试图以两人悬殊的家世背景来场迟到的叛逆,他是何家不可能接纳的女婿。
两人尽情的欢爱之后,那股郁气因筋疲力尽而灰飞湮灭,她必须可耻的承认,她是利用他年轻的躯体忘却那恼人的责任。
一旦积郁已消,他的存在似乎变成多余。不是她有意抛弃,而是撇除年龄上的差距,她亦不忍心将他带人何家的混乱中。
他是自由的生命,何苦困于她。
自私的说法是她不爱他,不愿守着一个男孩等他成长.她的生活密不下他。
“你非常不满我们的婚姻?”即使过了六年,段天桓乍闻仍觉心痛。
“那是一个不理智的决定,你何不就此忘了它。”他的脸色真难看,放他自由不好吗?何水莲纳闷的在心中自问。
“忘?!”
碍于他迫人的眼光,她小心的用字,“当年不成熟的儿戏……那段婚姻不具法律效用……”
“我拿去登记了。”
“咦?!”她不是撕碎了?
“你用的是真名没错?”他想确定一下自己的妻是眼前的人儿没错。
“呢,也算是。”她的英文名字是具有美国公民身份。
段天桓诡异的一笑,“恭喜你了,段夫人,你的婚姻受美国法律保护。”
“段夫人?”目瞪口呆的何水莲吓得不轻,一时间忘了正常反应。
“身为丈夫的我可以向妻子索取一吻吧!”他等得够久了,等得几乎要绝望。
她身处震惊中,只有缄默。
很好,他当她的回答是无异议。
何水莲本来就以侧姿躺在床头,迫不及待和段天桓像头渴望噬血的狼,急切地咬住猎物的口,像个孩子般吮吸其中甜蜜的诞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