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寒佑赫手拍着额头,“当真这么多!”
“你才刚接触玫瑰花,或许是我一下子告诉你太多了,我就慢慢地教你如何辨认好了。”她忍不住噗哧一笑,“不过先告诉你,玫瑰花不是每一种都有刺,也有无刺的玫瑰花,但是有刺的玫瑰花有的含有某种神经毒素,这一点你就要先认清楚,不然受苦的会是你自己。”
“那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毒玫瑰,和你一样。”寒佑赫又忍不住嘲谑她。
玫瑰偷偷窃笑,斜睨了他一眼,“还是不脱油腔滑调的个性。”
寒佑赫则感到胜利地得意狂笑。
寒佑赫第一次接触这么多玫瑰花,在一片眼花缭乱中他勉强记下几种以外表就可以分辨的品种,但是玫瑰能准确无误的完全记住所有的品种,他不禁暗地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尤其当玫瑰面对她所培育出来的成果时,脸上总有着一抹令他迷惑的笑,他深知一般的女性都极喜爱玫瑰花,但是对玫瑰花的了解充其量只知道它的花语是“我爱你”,如此而已。像玫瑰如此深入了解玫瑰花的女孩,相信世间难寻。
她不只爱玫瑰花,更会关心它周遭的一切,哪怕是一条附在花叶上啃蚀它的虫,她也绝对不手软放过它;她爱护玫瑰花 是不容许有任何事物摧残而毁了她心爱的玫瑰花。
“哇!看你还往哪跑!” 玫瑰紧皱起鼻子,对着手上的小虫叫嚷。
看在寒佑赫的眼里,玫瑰有着与一般女孩不同的大胆,要是时下一般的女孩,此时不吓得跑出几里远才怪!
“喂!你站在那里不动,怎么可能记得住这里所有的花?!”玫瑰没好气的提醒他。
寒佑赫难为情地搔搔头,“说真的,一下子要记住这么多的品种,我还真的记不住。”
此时,近在咫尺的玫瑰忍不住爆笑出声,“不知道是谁稍早时还夸下海口,一定难不倒他的?”语气中净是讥讽。
寒佑赫不否认自己曾夸下海口,此刻他也只有认输投降的份,无奈地耸一耸肩“我哪知道会有这么多品种,早知道我连踏都不踏进来。”他露出一抹淡笑,自嘲的微笑。
玫瑰突然觉得有些失望的努努嘴,“或许你还想说,早知道就不来玫瑰镇了。是啊,如果你后悔了,现在离开相信还来得及。”
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看到玫瑰颓丧黯然的眸光,他的心无端地产生一抹绝望般的疼痛。他疾步来到她的面前,极力解释道:“玫瑰,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玫瑰吃惊地张开口,诧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寒佑赫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涨红着脸一时不知所措,连忙用手指爬了爬头发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只是无心脱口而出的,我绝非有意……”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又没有要你解释什么。”玫瑰带着笑谑看着他。
刹那间,寒佑赫真的脸红了,“你—一”
他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玫瑰忍不住被逗笑,“打从第一次见你至今,你都摆出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脸红的时候。”
按照他以往的脾气,有女孩大胆地戏耍他,他早就暴跳如雷了,但是面对亦邪亦真的玫瑰,他那火爆的脾气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他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是吗?我是个奇怪的女孩吗?”玫瑰颇介意他这句话,双手连忙摸着自己的双颊,两眼质疑地看着他,“会吗?”
寒伯赫瞧着她那逗趣的神情,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看来要想追求你的男人,必须要有随时应付你千百神情的本事,要不然他整天都会被你整得手忙脚乱的。”
“不,我才不想交男朋友,再说,爷爷也不希望我嫁人。”玫瑰不在乎地将头一甩。
“不会吧,德伯不希望你嫁人,我想他只是舍不得你才故意这么说的罢了。”寒佑赫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通常长辈对疼到心坎里的孩子都会说出相同的话。
“才不呢!自从我懂事以来,爷爷都是这么说的,而且在读大学时,只要有男同学跑来玫瑰镇找我,爷爷都会很紧张地问东问西,甚至不惜以死威胁,要我远离男同学。看样子我注定要作一个老姑婆了。”玫瑰说完随即灿然一笑,“反正我也无所谓,或许身边多了一个男人也是种累赘。”
寒佑赫觉得不可思议,看来性情开朗的德伯怎么会如此执拗?
“德伯这样无理的要求,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猜想爷爷或许是担心我将来会遇人不淑,到时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头,他只是担心而已。”玫瑰颇不以为然。
“真是这样吗?”寒佑赫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本来就是这样!”玫瑰坚定地回答,并用不耐烦的眼神注视着他,“喂!你到底是来认识玫瑰花,还是来研究我?”
“噢,对不起。”寒佑赫连忙收回神,露出浅浅一笑,“是我好奇,多管闲事。”
闻言,玫瑰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在酷热的太阳底下,玫瑰依然仔细地检查每一株玫瑰花。
火烤似的温度下,寒佑赫早就汗如雨淋。他感觉自己几乎就要晕眩了。
湿答答的衣服贴在汗流浃背的肌肤上,寒佑赫巴不得此时能冲个冷水澡,让全身彻底清凉。
他侧着头斜睨身旁的玫瑰,发现她专注的神情始终不变,似乎丝毫不受炽热高温的影响。寒佑赫忍不住舔一舔干燥的唇瓣,“玫瑰,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回屋里,等温度稍降时再出来?”
玫瑰单手掀开眼前遮阳的帽檐,看着汗流陕背的寒佑赫,她讽刺的笑道,“到底是享福惯了的公子哥儿,一点都吃不了苦。”说着,她起身拍拍裤子上面所沾上的泥沙,“走吧,回屋里。”拎起身边的桶子,径自往屋子的方向走之。
寒佑赫看着她那副强悍的模样,真觉得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否该破口大骂。打从一开始她便口口声声指责他是一个自大狂傲的男人,难道她不知道她自己也有与他相同的特质吗?
走进屋里,他看到玫瑰已经将那头诱人的秀发放下来,披垂在肩上,突然间他忽然有股去触摸她的冲动,他真想摸摸那柔亮秀发的感觉。
此时,玫瑰突地回眸看向寒佑赫,“我想你现在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冲个澡吧?你只要向前走就可以看见浴室了。”
是啊!他现在是很需要冲个冷水澡,不只是因为外面的酷热,还有体内一股莫名其妙的悸动。
“谢谢。”寒佑赫只觉得好笑,她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不等他开口,她就能说出他的需要。
他依着她所指的方向来到浴室前,推开了浴室的门,扑鼻而来的是一阵玫瑰花的清香,他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她喜欢玫瑰花几乎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了。
很快地,他享受了一阵从头到脚的清凉,在冰凉的水花下,他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舒畅。
在昨天之前,每当下班回到家里,他需要的是一个按摩浴缸,里面装满温暖的水和高级的沐浴球,一个人沉醉其中,享受着现代科技所带来的享受,而今天在一间简陋的浴室里 他竟也能得到意想不到的舒畅。
“请问这里可有暂时能借我穿的衣物?因为我的行李都在德伯那里。”寒佑赫赤裸着的身子闪着耀眼的光泽,湿淋淋的发丝服贴在脑后,仅仅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站在离玫瑰不远的地方。
天啊!她第一次看见男人几近赤裸地站在她的面前。倏地她的双颗通红发热,一颗心莫名地狂舞着,仿佛就要从胸口蹦出。
她感觉喉咙突地一阵干涩,吃力地猛咽一下口水,“我进房间找找……”一刻都不敢多停留,她逃也似的冲进房间。
玫瑰神情慌张的跑进房间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衬衫一件一件地被她从抽屉里翻出来,结果都是自己所芽的衬衫,以她娇小的个子,高大的寒佑赫哪能穿得下。
忽然,她在柜子一角发现一只皮箱,她还记得这皮箱是爷爷特地拿给她的,里面全是寒叔叔的衣服和一些书籍。回想当初寒叔叔也非常的疼爱她,所以爷爷说要留给她当纪念。
寒叔叔的衣服!
她还记得寒叔叔的身材与寒佑赫相差无几,或许皮箱里有寒佑赫能穿的衣服。再说寒叔叔是寒佑赫的父亲,相信这应该没关系吧!
她吃力地将皮箱从衣柜里拉出来,幸亏它一直躺在衣柜里,所以并没有沾染上灰尘。玫瑰迅速地打开皮箱,这是她自寒叔叔过世十几年来第一次开启这只皮箱。
里面净是寒叔叔平常穿的衬衫和长裤,还有一叠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和一些书籍。玫瑰此时无暇看那叠纸和书,只是亟欲找出适合寒佑赫穿的衬衫和长裤,她实在无法容许有个几近赤裸的男人在她的屋子里乱晃。
她找了一套衣服,紧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将皮箱盖上,捧着衣服走出房间。
玫瑰故作镇定的走到寒佑赫的面前,“你将就着先穿这套吧!”
寒佑赫接过玫瑰手中的衣服,转身又回到浴室,迅速穿上玫瑰拿给他的衣服。对着镜子看着身上合身的衣服,寒佑赫突然既愤怒又迷惑,在玫瑰田里她一直强调自己没有和任何男人交往过,那为什么她的房间里会有男人的衣服?
如果说这是她的衣服,那绝不可能!
说是德伯的衣服,肥胖的德伯也不可能穿得下这些衣服,不可能是他的!
莫非是她之前的男朋友的?要真是如此,她为什么要编出一大篇谎话骗他?
一想到这些衣服是她前任男友的衣服,寒佑赫的心里无端地萌生一股怒气,她不该骗他!
他还真以为她是个纯洁的女孩,只是脾气执拗而已。原来他还是看走了眼!她和一般的女人一样,说一套做又是一套!
他再次走出浴室,俊颜上有着冷如北极的寒霜,锋利含怒的目光直盯着玫瑰的背影。
“还合适吧?”玫瑰面带笑意地回眸看着他,迅即她发现寒佑赫几乎扭曲的冷峻面容,“怎么了?如果不合适,你也还能勉强穿一下,我已经尽力找适合你穿的了。”她无奈地耸一耸肩膀。
“不合适?在我看来还挺合适。”寒佑赫故意讥讽。
玫瑰抬眼上下打量他,随即露出甜甜的笑,“你说的对,你穿起来还真合适。”
“是吗?”寒佑赫眼中有着冷冷的轻蔑,直直地锁住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玫瑰讶异他冷漠的表情,语气有着一丝不悦,相信只需要小小的摩擦,很快地就会酿成另一波的火势。
寒佑赫刻意走到她的面前,强装微笑露出他洁白的牙齿,“你真的要我说明白吗?”轻佻地掬起她的下巴。
玫瑰愤怒地将他的手挥开,“听你话中之意,仿佛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玫瑰手指抵着他的胸膛,“我玫瑰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没有见不得人!”
寒佑赫无由地一声狂笑,“我有说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你的过去与我无关,你又何必一直掩饰自己的过去呢?难不成你——看上我了?”
玫瑰不禁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他简直是过分到家了!
玫瑰怒不可遏,“我会看上你这个纨绔子弟?!哼!”
寒佑赫出其不意粗鲁的将她拉近胸前,“你是说真的吗?”不理会她眼中被他激起的怒火,嘴唇霸道地覆上她的唇。
玫瑰惊骇地看着紧贴着她的这个无礼的男人,她感觉到自己深深地受到伤害,她卯足全力硬是将他从她的身前推开,“你这无赖!”
在毫无预警之下,一掌狠狠地掴在他的脸颊上。
一阵火辣辣的痛觉令他火冒三丈,“你——”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这是你自取其辱!应得的!”玫瑰毫不退避,气极了的她杏眼圆瞪。
霎时只见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更炽的怒气让他愤怒难过,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遭受女人的侮辱!寒佑赫旋即露出一抹鄙夷不屑之色,“就算你装得再高贵,骨子里也和一般的女人一样,矫揉造作!”随后便冷着一张俊脸从容离开玫瑰的屋子。
“可恶!最好水远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玫瑰怒气冲冲、火冒三丈、全身颤抖的冲出屋外声嘶力竭地大吼。
第四章
离开玫瑰的住处,寒佑赫紊乱的思绪更加紊乱,他的心一直无法平静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怀疑玫瑰骗他时,他的心便一直处在狂炽的怒火中。
其实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嘴里含着蜂蜜,凡事都说得天花乱坠,一副阿谀谄媚的样子,其真实的一面呢,或许她会将现在哄骗你的话,马上面不改色的继续说给下一个男人听。
他向来不在意任何一个女人对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因为他和她们之间只是彼此肉体上的需要罢了。
但是今天却不然,他居然会为了玫瑰的谎言而愤怒。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为什么?他不停地们心自问其中的原因。
在回德伯家的路上,他一直不停地反复思索这其中的原因,在这一生中他见过不少迷人的女人,然而玫瑰却拥有一张不受化妆品污染、素净的脸,可她对自己的美却一点都不自觉;若论身材,说真话,她娇小的个子被宽大的衬衫和松垮的牛仔裤遮掩,他一直无法预测她的身材,不过如果要与他身边的女人相比,相信玫瑰是略逊一筹。
但是他实在想不透,玫瑰为何能轻易牵动他的心绪?!
他又为什么会陷入此种情况?!
不自觉中,他已经走到德伯家的门口,瞥见停在门前的老旧货车和他那部心爱的积架,他不禁思索着是否该离开这里了。
管他是谁的梦想,至少这并不属于他的梦想。
寒佑赫在门前停顿一下,接着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用力推开大门。
德伯安稳地坐在大厅里,嘴边还叼着一根雪茄,整间屋子里弥漫着雪茄的烟草味,德伯面带愉悦笑意地迎视他,“回来了?玫瑰花的品种真的很多吧!”他呵呵的开怀笑着。
寒佑赫噤声不语,只是将自己塞进沙发里,双手交叉抵住下巴,垂视着地面。
德伯对寒佑赫的默不作声感到有些奇怪,他忐忑不安的瞅着寒佑赫,“出了什么事?”玫瑰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难道他今早故意让他们单独相处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