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道:“你们……唉!我又没说不许炘儿娶她,你们不要一个鼻孔全朝我出气。”真不给面子,好歹他也是一家之主。
“既然你不反对,那我们得准备准备,过些日子备妥聘礼上斜剑山庄提亲。”王妃高兴极了,王府好久没热闹热闹了。
李炘说道:“娘,这件事等我先问过烟烟,你不用急着迎亲下聘的事。”烟烟的意见比较重要。
王妃瞇着眼微笑,手心放在他背上一拍。“傻儿子,早一点成亲才不会有流言传出。”
“流言?”什么流言?李炘不解。
“炘儿,你可别告诉娘,你和烟烟在一起多日还能把持得住,没把人家闺女给吃了。”王妃暧昧地说。
吃了?他才舍不得吃烟烟。李炘说:“娘,你在说什么?烟烟是人又不是食物。”
“你娘意思是说怕你娶个妻子顺便带个儿子来报到,这样会落人口实的。”老王爷在一旁解释着。
“烟烟没有儿子。”李炘强调。她是处子之身,不可能有他未知的孩子存在。
他心机单纯,听不懂他们暗示的双关语,最后李旸觉得实在不点明不行才说:“二哥,你碰过烟姊吧!男女若有肌肤之亲也就是敦伦之后,可能会有受孕的机会,说不定烟姊的肚子里已有你的骨肉。”
这下李炘听懂了,脸色红得出朱砂还艳,嘴角隐约带着痴傻的笑。“你说烟烟可能怀孕了?”
李旸道:“除非你没碰过她。”不过根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他们的米早煮熟下肚了,而那个可靠人士就是凡事爱凑一脚的向景天。
孩子?!他的。李炘愈想愈兴奋,顾不得什么久别重逢的亲情。“爹、娘,旸弟,我先回房看看烟烟。”当他说完这句话,人已经走出大厅,头也不回地直奔他心所至之地。
“年轻真好,一股傻劲的蛮爱。”王妃羡慕起小辈们无畏的爱。
“臻儿,我对你的爱不输这些年轻人哦!”老王爷吃味地握着她的手轻抚。
“我知道,我很幸运拥有你的爱,就像我对你的爱一般绵延细长。”她用二十几年不变的深情目光注视他。
他们……太……太挑情了吧!李旸有些受不住父母的恩爱。“爹,大哥的事你要如何处理?”
唉!干么要提醒他这件憾事。“派人把你大哥捉来,我要好好地详问一番。”
老王爷想到人伦悲剧不外兄弟阅墙、父子反目,权力欲望真是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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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睡得香甜的龙烟,感受到有只温厚的大手在抚摸她的小腹,她没有惊慌,只是将自己的手覆在那只大手上。不用睁开眼,她知道这只熟悉的手是谁的。
“烟烟,我们成亲好吗?”从她手部的小动作,李炘明了她尚未睡沉。
成亲?!龙烟倏地张开眼。“你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是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言语刺激了你。”成亲是必然的一环,但以他的石头脑袋不会去想这些琐事,一定有人在他耳边嚼舌根,而最有可能的人是闲得发闷的向景天。一定是向景天,龙烟阴恻恻地想着上百种凌虐手法。
“不是的,旸弟说我们都已有肌肤之亲,你的肚子可能孕育了我们的宝宝。”他希望是女儿,女儿可以向他撒娇。
李炘的眼神专注在她的小腹位置,手指轻柔地上下抚弄,好象这里真有个小娃娃。
“怀一个孩子没那么容易,而且也没那么快就得知是否受孕,你不要听信他人的胡言。”该死的李旸,他不是卧伤在床起不了身,怎会知道此事?一定又是大嘴巴的男人关不住爱饶舌的嘴乱扯一遍。总之她将一切的过错,全推到向景天头上。
“烟烟,你不想嫁给我吗?”李炘将视线移到她脸上,心情有些低落地问道。
“傻瓜,不嫁你要嫁给谁。”龙烟拉下他的头送上一吻。“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孩子的事要顺其自然。”
“可是你能保证肚子里没有娃娃吗?”他的手心愈来愈烫,他喜欢烟烟滑细的肌肤。
这……好象不能。龙烟无法反驳,因为他们确实做了“那档事”,受孕之事不无可能。
“烟烟,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李炘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内,揉捏两座高耸的山峰。
“女孩。”她直说。龙家都偏爱女儿。
他低头舔她开始挺立的乳头。“我……我也一样。”
“石头,我……我想睡觉。”她想抗拒那一波波的浪潮,因为她真的很累。
“好,我们睡觉。”他误解她的意思,把她想变成她要。
他快速地解开两人身上的衣物,双手不断地在她身上游移,在她不停地娇喘嘤吟时,他分开她的双腿进入她。
欲望之火熊熊燃烧,两具赤裸的身体在床上交缠缱绻,生命的种子在体内迸发。
第十章
“对不起,姨丈、姨娘,打扰了。我在城门外‘捡’到他们,特来归还。”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妇脸上浅浅地面露微笑。
老王爷夫妇蓦然喷了一口茶水,愕然地注视地上被绑……或者说是缠成两团的异物,他们很努力地要辨识其面貌,最后终告无力。
“薄云……他们是……人吧!”王妃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说错了话得罪……人?
“臻姨娘,你不认识他们吗?”见王妃一摇头,龙雅也就是龙薄云马上要手下解开他们项上的布。“面熟吧!”
“阡儿、静玉!”
原来被蓝布缠得像木乃伊的两团异物,正是见事机败露打算连夜潜逃的李显阡和李静玉两兄妹。
说实在话,他们的运气真倒霉到极点,本来龙雅并不打算进城,谁知他们不因“跑路”而稍减气焰,居然在城门口的小茶棚前颐指气使。一下子嫌茶水不够味,一下子又挑剔茶叶不够甘醇,两人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王孙贵族架子,让路经过茶棚外的龙雅深感不屑。
不管闲事是她一贯作风,但闲事硬送上门要她管,她不管就有点对不起滋事者,所以顺手管了一下,结果管闲事是下场是多了两个人肉包袱。
“臻姨娘,货物既已送达,我因为还有门务待处理不宜久留,先告辞了。”龙雅正准备离去。
“薄云,你不多待一下?”王妃很久没和这位外甥女见面,很想和她聊聊龙门的现况。
因为来回路途遥远,再加上她现今的身分特殊,所以王妃已许久不曾回娘家,颇为怀念以前的生活。
“下次吧!臻姨娘,你知道龙门老有忙不完的事,而我又是新手。”龙雅指新任门主一职。因为她刚上任,所以必须到各分堂、分舵视察,免得有门徒不认识她这位新上任的门主。
“好吧!姨娘不留你了,以后有空多来府里坐。”王妃心想,如果这娃儿是她女儿该有多好。
“我会的,臻姨娘多保重,还有姨丈。”龙雅调皮地朝老王爷眨眨眼。“多替我们龙家疼疼姨娘。”
鬼灵精的龙雅并未因成亲而收敛性子,反而在夫君钟神秀的纵容下,更加没分寸。不过她没傻得留下让人“训示”,一溜烟地就带着手下离开。
当一行人离去后,该面对的难堪还是得面对。一室的沉默,没人知道如何开口。片刻之后,有人浮躁先沉不住气。
“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理,我不在乎。”李显阡满脸不在意,一点悔悟之色都不曾有。
“不在乎?!你怎能说得这般无所谓,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做错事?”老王爷沉痛地说着。
李显阡一听,冷冷地从鼻腔轻嗤。“我的错是错在下手不够俐落,没能一举取下你们一家三口……不是四口的命。”他只恨时运不济,莫名其妙地冒出斜剑山庄的人来挡路,不然此刻的他已坐在上面的位子,而不是像畜牲一般被捆绑在堂下。他错在不该有妇人之仁,一时大意而误了先机,才会成为阶下囚。
“阡儿,我们李家是哪里对不起你,你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老王爷自认已尽可能的满足他一切需求。
“你们李家对不起我的地方可多了,首先拆散了我们一家人,让我连为父母送终的机会都丧失。”李显阡忿忿地说。要不是静玉来投靠他,他连父母过世之事都被瞒在鼓里,更不用说为他们服孝百日,略尽为人子的最后一点孝道。
“当初是你亲口允诺要过继李家香火,而且我从不阻止你回乡探亲,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不该由我担。”老王爷不同意他的指控,当时是他贪恋京城的繁华,一再延迟返乡的日子,这会儿倒成他编排的托辞。
“你不能要求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懂事,我只是一时贪玩。”李显阡不愿承认他是被王府的优渥生活所迷惑。
现在的他可不是五、六岁的孩童。老王爷痛心地说:“你快三十了,如果你有心,早十几年前就可以独自返乡奉养亲生父母。”
“呃!那是……那时我没想到家乡会闹水荒。”李显阡为自己找借口。
“唉!阡儿,你为什么一味地只想委过,从不替身边的人多想想?”今日老王爷才了解他的心态——除了自私无他。
李显阡撇撇嘴道:“如果我的身分不是世子,你以为围绕在我身边的人会甘心听我使唤吗?他们只想从我身上捞一点油水。”他替别人设想,谁来替他设想?而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过是灛扬人性的黑暗面多一点罢了。
耳中听的是他嫉世愤俗的反驳字语,王妃真的对他完全死心。“阡儿,你真正想要的是宁南王爷的头衔。”他已不是她的阡儿。
李显阡反驳道:“我……本来就会继承王位,何必……何必为抢夺自己的东西而杀人?”王爷的位置是他的,谁都不许抢。
“臻儿,你说他是为了王位才想杀人?!”老王爷不敢相信。他……他未免太傻了,王位本来就要传给他。或许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子,但也一向视如己出,早就将他当成继承人训练,只盼有一天能独当一面,代替自己为朝廷效命。
“我才不是,你不要乱说,是你们有负于我,我才看不下去想教训你们一下,根本无意要伤人。”李显阡继续辩驳。
“你刚不是说没杀了我们是你所犯的错,换言之,杀人夺权才是你的目的。”王妃马上找出矛盾点。
李显阡明显地瑟缩发抖。“那不是我下的指令,是李统领自作主张,与我无关,我是怕你们把罪赖在我身上才那么威胁他。”
“你还是不知悔改,难道要我把你联合静玉在我饭菜中下毒一事托出才肯认错吗?”王妃看着顽强的李显阡。
“下毒?!静玉?!臻儿,你还瞒了我什么没说。”老王爷吓了一跳,原来她前些日子并非得了怪症,而是他下的毒手,而且还和静玉串通,难怪他一再说臻儿时日不多,要早日准备后事,他心肠竟狠毒到如此,连抚养他二十几年的娘亲都不放过。
王妃看了丈夫一眼,决定把一件埋藏多年的往事全盘说开,她不想再包庇阡儿这恶子。
“你还记得十九年前我和两个儿子要赶回京,与你共度中秋佳节所发生的那件憾事吧!”她严肃地对老王爷说。
老王爷听了点点头,脸上蒙上一层阴霾。“炘儿当年就是被黑狼叼走,与我们失散了十九年。”
“事后我重回原地找炘儿时,发现一件不该出现在黑云山的东西。”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玉佩。
“这是……我送给阡儿七岁的生日礼物。”老王爷不敢相信。不会吧!那年阡儿才十一岁而已。他之所以记住这个玉佩,是因为当年阡儿非常喜欢这玉的色泽,一直缠了他大半个月,他在不胜其扰之下解下玉佩送给阡儿。
“我问过附近的居民,平时狼群不会无故出没,除非附近有血的味道,所以……”她在出事现场找到不少残缺的带血鸡只,而且玉佩是在鸡尸旁边寻获,可是玉佩的主人应该在百里外的京城才是。
后来她旁敲侧击地套出他话中漏洞,才知道这件事件的主谋,竟是她的长子。也许她太意气用事,以为用心去开导,阡儿应该会及时回头,不会再继续错下去,而他往后的日子确实乖多了,直到她发现他暗中派人追杀旸儿。
老王爷听着妻子的描述,他的心痛已非三、两句话可以形容。“阡儿,你还有什么借口?”
“我……我……”李显阡的内心挣扎了一下,接着像是豁出去地说道:“全都是我做的,我不许任何人阻挡我继承王爷之位。我甘心背弃父母的亲恩,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要夺取这个位置,你们全是障碍物,全都该死。”
他这番泯绝天良的言语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向老王爷的心坎,他的身子因过于悲励而不支地晃了一下,王妃立即扶撑着他。
“相公,你要看开点,不要想太多。我们对他已仁至义尽,是他在牛角尖内钻不出来。”她劝道。
推开爱妻的扶持,老王爷从桌面的轴画中抽出一张尚未上呈的奏章,然后吩咐侍卫解开李显阡他们两个身上的绳索,再将那份奏章丢在李显阡身上。
老王爷道:“你自己看吧!我不想多说。”
李显阡用厌恶的动作甩开束缚,先是轻蔑地翻开折页,有意无意地瞄一眼。
但这一眼让他完全傻住了,握着奏章的手因激动而颤抖,几乎不敢相信眼睛所见的事实,他的心防彻底崩裂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凄厉地仰头长啸。
“如果不是臻儿一直中毒在床,一个月前我已面奏圣上,今日你已是王爷之尊了。”老王爷这么说是因为奏章上明白写着荐言,希望皇上能体恤他年事已高打算卸掉现职,由长子李显阡继承王爷之位,继续效命朝廷。
“哈……哈……我太汲汲于名利,没想到反而把手中的荣华富贵给断送掉。哈……太讽刺了。哈……”李显阡发疯似地大笑,无法接受这样的变局,骤然地奔出王府。
一干侍卫在老王爷的示意下未曾阻拦,任由他随意离去。再怎么说,对他还有一份不可抹灭的父性。所谓虎毒不食子,老王爷狠不下这个心来伤害他。
走了一个李显阡,还剩下一位满脸惧色的李静玉,她怕自己身分卑微,老王爷及王妃不会轻易饶恕她,连忙跪地磕头认错,把罪全推在大哥身上。
“王爷,王妃,奴婢是被大世子威迫的,全不是奴婢自愿,请你们要饶恕奴婢的怯弱,不是我的错。”她害怕地说。
老王爷看看妻子,以眼神传达,李静玉交给她处理,他累了。而她也以眼神回答他,她知道了。他是真的累了,为了不肖的儿子而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