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新鲜?”不问不成,她非常狡猾。江邪的脸色出现绿绿的光度。
“你自个儿来瞧瞧。”锅盖一掀,她用指甲拎着蠕爬不休的灰色生物。
他一瞧,面色转青的忍住反胃的动作,“蜥蜴能做出什么大餐?”
沙南萼太变态了,十余只巴掌大的活蜥蜴浸泡在特殊酱汁内游动,既非淹死它们却又不留活路,他真不敢想像下肚后的情景,八成得清几天肠子。
锅内一双双无辜的眼睛反映出她的残忍,似在控诉人类为了口腹之欲而破坏自然生态。
它们原本栖息在荒原岩石中,何苦离乡背井来自杀。
“我有说蜥蜴是主菜吗?”她倒了一瓶的蚂蚁下去,饿了几天的晰蝎顾不得命在旦夕,长舌一卷便将蚂蚁吃个精光。
“南南儿,我要赶通告,没法享受你的美食。”酸液快吐出口。
沙南萼用锅柄一挡去路。“做人诚实些,你的秘书我比任何人都知晓你的行程。”
“呃,你不会真要我吃那玩意吧?”先前如果是小试验,那眼前准是道大考验。
“虽然它们的口感较鸡肉韧了些,不过相当甜美,风味非常别致。”她用木匙搅了搅,似要入味。
“原来你的志气就这么点大,我还真是高估你的毅力。”想把她,下辈子吧!
人能斗气不能赌气,“别用激将法,我不是傻瓜。”
“烤晰蝎腿很可口哦!人要有勇于尝新的精神,扭扭捏捏怕羞呀!”沙南萼开始磨起刀。
沙、沙、沙!
刀和磨石发出的声音显得阴森,听在江邪的耳中像是鬼魅刮着墙壁,一刀要穿心。
他担心的不是待宰的晰蝎,抚抚无赘肉的小腹,那一口肉当真咽得下去吗?
“哈,瞧你脸都白了,随便一唬就吓得想溜走。”她的笑声充满清亮的揶揄。
“你、耍、我?”江邪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表情十分滑稽。
“测测你的忍耐级数,但显然不太及格。”若是宝宝的他,肯定二话不说的吞下去。
恶魔之子嘛!有什么不敢为。
“南儿,你的不友善让人好失望。”他恢复正常的脸色扳动指头。
沙南萼施着魔法让晰蝎排便。“怎么又改变称谓了,真是善变的男人。”
“我要吻你。”
“什么……唔……”真浪荡,把舌头都伸进来乱勾搭。
没有花言巧语,没有浪漫追求,他就是要吻她的唇,趁她一启檀口时扯着她的发拉近唇边覆盖住,自然而然地滑进甘醇泉地。
她和他幻想中一样美味,锋利的毒舌出奇的柔软,如顽皮的长鳗闪躲他的捕抓,伶俐的牙齿不时攻击的一咬,他不禁要笑出声。
她真是固执,一个吻而已,又不是要拉她上床,防守得像处女。
咦?
“你是处女?”似忧又似喜,他几乎后悔问她。
处女象征着麻烦和纠缠不清,可矛盾的是他想当她第一个性爱启迪者,永远霸住她最初的记忆。
“要你管,你污染了我的口腔。”漱口水呢?她要杀菌。
江邪表情一热地盯着她,“你是处女。”
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但心口就是很乐。以他的经验来看,她涩得还未被人开采过,绝对是原装货。
“你有病啊!处女是一种口号吗?瞧你眉飞色舞的像是上帝来向你告解。”说它有罪,要下凡来考察民意。
“南儿,你当我女朋友吧!”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巴不得在她身上标上自己的名字。
沙南萼用看贼似的眼神睨他,“熟能生巧,继续努力。把票根拿好。”
“票根?”他在和外星人对话吗?
“准备抽奖喽!看你运气好不好。”而她是阻力绝非助力。
强吻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史前时代的辉煌早已消失在时间洪流中,他必须学会尊重。
“我直接抱走大奖。”江邪无赖的伸手一搅,“若,你去告我呀!”
“大明星想霸王硬上弓,大逞辣手摧花的凶狠?”简直与土匪无异。
他闻言眉头一皱地扶着她的背,“别把我说成强暴犯,两情相悦……”
“谁跟你两情相悦,一开始我就表明对爱情无意,你不要以为是女人就逃不出你布下的情障,我是唯一的意外。”
“为什么?我要一个答案。”她为什么不肯接受他?江邪的男性自尊大受打击。
“拜托,真亏你问得出口,自己的声名有多狼藉难道不清楚吗?你根本不值得女人托付真心。”何况她没爱人的本钱。
女巫要的是海阔天空,绝对不是某人的附属品。
“除却你的性泛滥外,以你现在的声势也没爱人的资格,谁爱你准倒霉,我不是刀枪不入不死身,干么把女人最珍贵的心交给你糟蹋?”
“而且你对我也不过是贪一时新鲜,好奇我为何不受你男性魅力折服,等兴头一过,我还拥有什么?伤害和无止境的后悔?”
他静静地望着她,“告诉我,你为什么怕爱人?”
“你……你少胡说,我是不想不是怕。”这可是严重的指控,她只是不相信人性。
“你的心在害怕,因为没人保护它,所以你用重重的理智包围它,不让它有受伤害的机会。”他掌心平张的贴在她左胸上。
眼底跳跃着一抹防备,沙南萼声音一扬的道:“不干你的事,我的心是绝对自由。”
“你喜欢各具特色的美男子,心动不会心痛,保持一段距离不行动,谁也伤不了你。”他好心疼她的压抑。
“好个心理评论家,你要怎样为自己的滥性下注解呢?”她像受伤的母狮子只想反击、
“我贱嘛!老把女人的身体当抒发器,炮弹一发就急于自己也是人。”江邪以自嘲的风趣口吻瓦解她的张力。
他突地一变害她有些错愕,怔怔的看着他,“你城府好深。”
是的,她觉得此刻的他好可怕,深沉得像大海,时而平静,时而风浪大起,底下暗流、漩涡威胁着要把人吞没,无一丝逃生的可能性。
她不要爱人,失去至亲的感受依然困扰着她,她害怕一张眼便瞧不见所爱之人。她的心很脆弱,承受不起一点点风吹草动。
女巫的身分是她最佳的保护色,她躲在魔法和咒术的背后遥望人群,不期待自然没失望。
“南儿,我承认我被女人宠坏了,可是你也不是很乖嘛!我们是风流鬼配花痴女,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他相信她绝改不了看男人的兴趣。
这下换沙南萼一睨地皱起双眉,“为什么我觉得你在说服我,我们是一对无可救药的绝配?”
“感动老天,你终于清醒了。”江邪夸张的两手向上一举,状似膜拜。
“少给我嘻皮笑脸,我还是认为你太具危险性了。”他像是伪装成人的响尾蛇。
“我?!”他假装惊讶的捂住胸口。“在你面前,我是无害的小绵羊。”
她伸手一拧他的脸皮厚度,“我指的是A字头高危险群的带原者。”
“要看检验报告书吗?”他严肃的换了一张脸,让人摸不透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接吻不会传染吧!我记得若是有伤口……”她反舌舔舔口腔内部才安下心。
江邪表情痛苦地想发飚,她真当他是爱滋病带原者?“我很正常。”
“嗯哼!单一的性伴侣都不敢担保不得病,而你是一棵蝶来蝶往的烂桃花,你的保证比一张纸还薄。”
万一碰到个不干净的女人,她会连带受波及。
“南儿宝贝,你在找借口排斥我。”他没好气地叹了口气,狂犯性子叫她磨了一大半。
“有吗?”她装得无辜又单纯,一副听不懂他的话。
江邪眼露邪气地俯在她面前一视,“当我的女朋友很困难吗?”
“乌龟吃大鹰,你说难不难?”天与地无交集,只能两两相望。
“我答应除了你以外绝不碰其他女人,而你继续当个好色女,如何?”他已退让得够彻底了。
“真的?”听来是个好交易。
“我若做不到,你大可以此疏离我。”他是个有决心的男人。
沙南萼一听又犹豫了。“万一我认真了,而你却瞧上新猎物想甩了我,这一招对你挺方便的。”
好想对天一吼的江邪迅速在她唇上一吻,“你想太多了,你整人的方法我领受过。”
天呐!谁来让顽石点头。
人是会随环境而改变思想,他以前坏心、风流、滥情是因为她还没出现嘛!精神导师对不安定的浪子而言是很重要的宝库,他愿为她暂时收心。
至少两人交往期间他不脚踏多条船,一份专注全放在她身上,这是他目前的保证。
爱几时会降临不清楚,他只晓得放不开她;光看着她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胜过和艳女在床上打滚几回。
他想保护她、怜惜她、宠溺她,为她打造无菌的真空室,让她永保看见俊男酷弟的灿烂笑容。
也许,他是爱她而不自知吧!
“好吧!我先和你交往看看,反正我要你死你绝对活不成。”一抹诡异浮在她眼底。
不安的江邪心头一阵毛,“威胁自己的男朋友是件不道德的事。”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女巫。”她打趣地搂向他的腰。
“嗯?”他疑惑地一应。
“我非常非常地坏心,而且邪恶无比。”她做出张牙舞爪的模样。
他闻言虚心的一笑,“正好,我也相当相当地乖张,而且嚣张跋扈。”
“听起来我们好象很相配。”两人都是我行我素的冷血动物。
“的确是。”他轻拧她的鼻头。
沙南萼突然想起两桩“悲剧”,急忙补充的说:“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我是个没有用的男人,你开口我一定点头。”顺着她才能天下太平。
“不准向我求婚,连提都不许提。”这点她很坚持,无转圆余地。
“你太紧张了,我们的感情都还没开始,说不定几天就散了。”江邪可不认为自己会向她求婚。
因为不可能。
他的事业正如日中天,交交女朋友倒是无妨,若是有了婚姻的牵绊肯定声势下滑,不少女性歌迷会举牌抗议,大喊要自杀。
如果他们的感情能持续地加温,也许过个五、六年他会考虑,他还没尝试过只和一个女人维持长远的关系。
“我是未雨绸缪先宣告,免得你爱上我的时候想绑死我。”博儿的他不就一开始和她恶言相向,结果最后把她宠成猪的也是他。
江邪有种本末倒置,被人倒打一靶的气闷。“爱你不好吗?”
应该是他比较担心她爱上他后而紧抓不休地要求婚姻,不该是她预留后步的准备遗弃他,这种滋味很不好受,不受重视。。
好像他的存在可有可无,随时能被取代。
她是他的,在他还厘不清心中的真正感受前,她只能是他的。
“爱很麻烦,但是可以接受,然而婚姻却是喷火恶龙,没必要去送死。”沙南萼边说还边打了个冷颤。
他不太高兴的板起脸色,“你的底线就是不结婚是吧?”
“是的。”
“好,我答应你。”为什么他的心有点沉?
“耶!万岁,我们会是很好的男女朋友。”她快乐得快要飞上天了。
“是吗?”他却有股想哭的冲动,似乎做错了一件绝对会后悔的蠢事。
日后,他的确后悔了,可是为时已晚。
这是一个大型的慈善晚会,包罗了影、歌、视三界大牌的明星出席,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吸引与会人士的注目,继而慷慨解囊的捐款,帮助无数的小院重募得开心手术的费用。
“儿童心脏病基金会”是今日主要募款的机构,发起人是一位颇具仁义之风的外国医生,在娱乐界的赞助下有了新的希望。
晚会上星光闪耀,以自助式餐会任由人取食,中央有座供艺人表演或是发言的舞台,明星和企业人士在舞台下互动,来来往往地不分身分、地位。
当然也有些女艺人是存着巴上好后台的居心到来,一袭暴露的衣着召告她的意图,人是有价码可议。
若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更好,不用看人脸色的抛头露面,做个少奶奶享享清福,有空时请有钱的老公出资拍部片玩玩,尝尝当红的滋味。
一阵骚动声让晚会热络了起来,所有的焦点全聚在刚进门的一对俪人身上,叫全场的女性嫉妒不已,男人则是面露羡慕。
“喂!你们好心点走快点,少在我面前装恩爱。”左惑催促着,他该穿副盔甲好防身,待会一定有场大审判。
“催什么催,你赶着投胎呀!”不是有青年才俊吗?怎么一眼望去没几个称头的,一个个像快进棺材的老头。
她被骗了。
“小萼儿,你脾气真坏,麻烦你保持一点笑容。”有媒体在,好歹给个面子。
沙南萼笑得很牵强地偷捏男伴的手臂.“你叫我陪你来上香啊!”
“留点口德,至少人家‘德高望重’。”不敢呼痛的江邪小声地安慰她。
“当然重咯!脑满肠肥像是企鹅大观,我又不是动物专家。”黑西装凸个穿着白衬衫的大肚,摇摇摆摆的姿态像透了。
走在后头的左惑一听连忙低头审视小腹,还好他今天穿着红衬衫灰西装。
“忍耐些,我唱完两首就走人。”江邪不太搭理人地装出酷样,连打个招呼都像在敷衍。
“你是第一个吗?”早点走人她好去星相馆兼差,最近钱鬼芎芎不知窝哪去了,老是不连络。
“呃,这个嘛……东西满不错的,先填饱肚子再说。”江邪故意偏离主题地带她到中式餐点面前。
忍受四方投来怨妒目光的沙南萼挑衅地还以颜色。“别告诉我,你是唱压轴的?”
“贴身秘书专门帮忙处理这些小事,你说呢?”他把主权踢回到她手中。
“我是闲差不管事,跟打杂的没两样。”她用食指勾住个灰衣领,“左大忙人,你的解释呢?”
当江邪的贴身秘书不像大企业家有文件好打,没有接不完的应酬电话,甚至不喝咖啡,私收营人有专业会计师和律师包办,对外接治事宜有经纪人罩住,根本用不到她。
她比较像一缕游魂,类似保母兼伴护,应付他的饮食起居和一大堆女性“友人”的留言,因为他的手机永远不开机,纯粹当摆饰用。
没见过日子像江邪这般舒散的能过且过,衣服随手一扔也不送洗,一碗泡面就是一餐,能不出门绝不出门,像虫似地窝在沙发上和她大眼瞪小眼,比比看谁的耐力强。
有时候沙南萼常想自己到底来干什么,家里有张舒服的床不睡,却跑来和他挤一张沙发,真是自找罪受。
说来真是惭愧,最近被他传染上懒病,已好些天没练习新魔法,背咒语的小册子又不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一阅,法力正在下降中。
不求上进就是后退,人与巫皆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