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用不着害羞,没人敢笑你的。”一脸慈父神情的沈世远安慰的朝她一笑。
一旁的小雏菊看他笑也跟着笑了,只不过眼底有着不安,因为他的前妻依然美得亮眼,看不出是四十岁的女人。
“不要叫我妹妹,我已经不小了。”难道他们为她取名字只是为报户口吗?
当初为何不取沈妹妹就好,何必多事地取了个唯美的名字沈恋梅。
两位前任夫妻相视一笑,笑意缠绵得令他们的伴侣不太快乐,尤其是长发帅哥脸上的醋意明显可见,狠狠的瞪了沉世远一眼。
而小雏菊只是低首不语,不敢有任何意见。
“好啦!妹妹,我们今天是来帮你抢老公,可不能垂头丧气丢我的脸。”瞧她将她生得多美呀!水媚得像朵红梅。
到底是谁丢谁的脸呀!“不是抢老公,我是被你们拖来的。”
一连三天没见他出现,始终想不通买份报纸买到台东去了吗?为何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他走了七十二个小时还走不到。
头一天是纳闷,高兴能有清闲的一天没人管,她快快乐乐地泡了半天梅瓣澡,上美容院梳了个漂亮的头,还破天荒地拿了他的副卡去逛大街,想来多幸福呀!
第二天是不解,他就算没来报到,起码会打通电话追踪她的去处,因此她把手机随身携带,以防他找不到,就怕他啰啰唆唆。
那天她唱错了一个音,忘了三句歌词,饭吃到一半以为他回家了,还特地跑去迎接。
到了第三天她火大了,死了好歹通知一声,别让她像傻子一样坐立难安,一下子摸摸他睡过的床,一下子闻闻他换下未洗的臭衣服,十足的白痴相。
最后她终于承认她想他,正打算冲到他公司围堵他,谁知一下楼大门一开,这群生物科技改良不佳的产品居然站在门口“恭迎”她。
二话不说地拉她去做头发、试礼服,当场买下近五千万的珠宝首饰往她身上戴,钻光闪闪地让她担心会被抢。
当然付钱的是她老爸,她想他这十多年来从来没买过首饰给他的小雏菊,她那又羡又自怜的模样真叫人心疼,他准是亏欠她很多。
父亲这一生中只肯为两个女人砸大钱,一是她母亲一是她,其它的人连一毛钱也拿不到,因为他们不是他所爱的人。
全是过客。
“嗟!不懂事的小丫头,我们可是为你着想,怕你老了没人照顾。”夏恋秋又掐了她一下。
爱之深,掐之切,“疼”她嘛!
“夏小姐,你想太远了,说不定我比你早死。”棺材装的是死人不是老人。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沉世远你是怎么教女儿的?”好的不学尽说些胡话。
沉世远宠溺地笑望他最爱的两人。“宋老爷子要宣布喜讯了,有话待会再说。”
“真的耶!咱们快走,错过了就不好意思了。”拉着一捆人,她高喊着走向前。
到底谁会不好意思,想当然是夹在中间的沈恋梅,绝不会是她生性邪恶的妈。
于是乎,丢脸家庭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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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光四射,娇丽如芒。
男俊女俏的行列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没人在意他们怪异的举止,惊艳的神情之后是一连串的钦羡声,好个佳人儿。
男人的视线停在三个各有其美的女人身上,不用说女宾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位具有个人丰采的男人。
因此自然形成一道星河,纷纷往后退地让出通路子以通行。
这时有人认出其中一位是享誉华人世界的大明星夏恋秋,还有一位是企业名人沈世远,因此连带地发现走在中央的那位十分神肖两人。
位居高位的宋老太爷眉头一拧,不太欢迎地瞧着前来闹场的五人,拒人于外的神情明显可见。
可是他的排斥拒绝不了向来不安好心的夏恋秋,她当着众人的面朝他拋个媚眼,让老人家心头一紧差点喘不过气。
天后的魅力凡人无法挡,她的美丽让老人家老脸通红,轻咳的掩饰受魅惑的窘况,连孙儿的笑声都没法喝止。
“老爷子保重身体呀!我家妹妹还等着敬你一杯茶呢!”真是的,怎么没人照料着。
一双令人心慌意乱的柔荑抚上宋老太爷胸口,看来关心实则挑逗,只有当事人才知内情,所以宋老太爷脸红心跳的不知说什么。
美人计一向很管用,不管老少都吃这一套,美人在前哪有不醉之理,茫酥酥地就给他醉了。
“你……你是谁?为什么……阻止……”宋老太爷气喘地无法说完一句话。
太刺激了,老心脏负荷不了。
“老爷子贵人多忘事,想我满月那年你还抱过我了。”她把“抱”字说得特别暧昧。
所以老人家又是一阵气息不稳。“我认得你?”
“岭南夏家,夏镇山的女儿,你老还记得吧?”她可也是出身名门世家。
“你是夏老头的女儿……啊!十七岁就离家出走和男人私奔的小恋秋。”天呀!她长这么标致。
唉!汗颜呀!他居然对老朋友的女儿起了遐想,要是让夏老知情,肯定啐他满脸口水。
“十七岁就和人私奔?!”沈恋梅小声的惊呼,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尴尬的老爸。
为什么他们从来没告诉她这事。
“年少轻狂嘛!做什么都很冲动,让老爷子看笑话了。”沉世远咯咯的笑着,脸上没有一丝惭愧。
宋老爷子眉头一皱的想起……“小恋秋你应该快四十了吧?怎么……”
“谈年龄伤感情,我一直当自己只有二十岁,心境年轻自然年轻,数字就交给年轮去计算,别挂念。”就怕人家说她的夏恋秋赶紧拦下话。
“你个性倒是一点都没改变,爱笑爱闹不肯安份,夏老老在我面前谈起你的顽皮……”
老人家话题一开就没完没了,完全遗忘了一室宾客正等着他宣布喜讯,两人谈天说地像极了忘年之交,高兴时还会哈哈大笑的拍大腿。
这样的画面让人讶异极了,百思不得其解地怔望两人和谐的交谈,实在叫人看不出老人家有什么地方顽固,根本是老顽童一个。
不爱用脑的沈恋梅挨近父亲身边低问是怎么回事,他大略的解释一下两人当年惊世骇俗的爱情,以及前妻片面切断父女、手足之情的绝然。
不能说是敢爱敢恨,在这个年代叫反骨,人家说不能做的事偏要去做,人家要她做的事她死也不做,所以二十几年来没有和家里联络。
“夏小姐有几位兄弟姊妹?”她一定被宠坏了。
沉世远笑着抚摸她的头。“夏小姐上有九位兄长,她是最小的女儿。”
“喔!果然。”幺女最得宠,难怪她不安于室。
“果然什么?”看不惯两人的喁喁私语,宋沐风下台一把拉过自己的女人,隔开两人。
他的女人怎能和个老男人特别亲近,最近变态的老头多如水沟的孑孓。
“啊!你不要突然吓我啦!小心我叫沈先生揍你喔!”看到他真好,整颗心都安了。
“好凶喔!你有没有想我?”主动偎过来的柔软让他心口也为之一软。
好想她呀,想得心都疼了。
“我想你干什么,莫名其妙跑来跟别人订婚,你说爱我是说假的!”越想越气,她要报仇。
母性传女,指甲长的好处是用来掐人。
不敢叫疼的宋沐风将她搂得死紧。“我没有莫名其妙的和别人订婚,我被绑架了。”
“你骗鬼呀!我明明看见你笑得像傻瓜站在台上,谁会绑架你。”哼!说谎不怕吞了毒河豚。
吃到死,死也吃。
“我是看到你才笑,你瞧我手上还有胶带绑过的痕迹。”幸好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望着他淤青红肿的手腕,沈恋梅的心口一疼。“疼不疼?”
“不疼,看见你就好了。”他亲热的拥吻她,无视身后那双伤心欲绝的瞳眸主人。
“你白痴呀!当我是万灵丹不成,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我找鹰帮的兄弟去砍他。”砍个稀巴烂再灌浆丢入海底当人柱。
被近乎白痴的白痴骂白痴是什么滋味,至少宋沐风的表情是笑盈盈的,因为他看见她眼底的不舍和心疼,她还难得温柔的轻抚他受伤的部位。
“不好吧!你要砍我爷爷,他那么老了还能喝几年米粥。”他露出为难的神情故意逗她。
“你爷爷……”不会吧!那个老头……老爷爷?
眼波一转,沈恋梅瞧着和老人家相谈甚欢的夏小姐,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医院抱错的小孩,怎么她的个性一点也不像长袖善舞的母亲。
再一看,猛生暗气的夹竹桃居然抢了人家的工作调起酒,他真是太热爱工作了,调完酒还顺便把酒一口干掉,他明天准完蛋。
“妹妹呀!你过来,别尽顾着和情人情话绵绵。”这个该死的艳小子,竟然枉顾她的规定乱喝酒,回去有他好受了。
沈恋梅已经认命了,夏小姐的任性是从小养成的。“干么,要回家了吗?”
“回你的大姑妈家,我让老爷子瞧瞧你。”女儿生得美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与前夫无关。
脏话也能硬拗成这样呀!佩服佩服。“有什么好看的,两个眼睛一张嘴,左右耳朵没缺角,鼻子还是长在嘴巴上面。”
很正常的一张脸,排不上世界奇观,用不着开放观光供人欣赏。
“呵……老爷子可别笑话了,我家妹妹都跟她老爸学坏了,不是我没教好。”反正好的是她教导有方,坏的一面全是别人的错。
“你家妹妹……”不知是他眼花还是看错了,两人眉宇挺像的。
沈恋梅抿唇轻笑。“那年私奔留下的祸害,一转眼就二十一年了。”
挺快的。
“你是说她是你女儿?!”啊!是这么一回事。
“不孝呀!老是不听话。”夏恋秋是嘴里埋怨心底笑,疼入心肝了。
“那她父亲是……”当年的小子吗?
此时的沉世远往他面前一站。“我。”
真相大白了。
第十章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变成她订婚了?
璀璨张狂的十克拉镶红钻钻戒看来光彩夺目,好象在嘲笑她的少根筋,明明是件丢人现眼的事,却在眨眼间成了定局。
夏小姐不去当媒婆真是可惜了,八面玲珑的使着心机和骗死人不偿命的话语足以开间婚姻介绍所,相信天下间将无旷男怨女。
谁会想到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居然是名门之后,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个孤儿,因为打从她出生后就没见过什么外公、外婆,甚至什么九位舅舅。
相当庞大的阵容,旁支的亲戚不算在内,听说堂表兄弟就高达数百人,在加拿大的华人地区自成一社区,社区名称就叫夏家岗,家族年收入破百亿美金。
算是跟着沾光吧!
聪明的人会选择她来增利,“小”家族“小”企业的可莉娜自然被淘汰,含泪的奔出宴会不知去向,叫人心生罪恶感。
很想疯狂大叫的沈恋梅厌恶地瞧着指上的死东西,再度悲伤世事的无常,她怎会被自个最信任的人设计,还被质疑了老半天?
当对戒另一半的主人用忍耐的语气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哪有脸介绍她的家族成员。
噢!这是我父亲沈世远和他的情人,那是我母亲夏恋秋跟她的情人,光是这样的介绍词她都觉得脸皮僵硬,哪开得了口让自己无地自容。
这种组合在别人的家庭也许正常,但是在她的家庭里就显得不伦不类。
父亲不肯给他的情妇正式的名份却生了两个儿子,十来岁的私生子自始至终不曾挂上父姓,甚至得到的注意没有她的十分之一,宛如孤儿般不受重视,不被承认,因为父亲只想将一切传给她。
母亲自喻是光源氏第二,打小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自己的小情人,不愿给人家承诺却一直霸占着,管东管西管得比亲生母亲还严。
所以她说是母子恋一点也不为过,可是每一个人都瞪她,包括前来采访的“邻居”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副想哭的模样像是中了乐透却烦恼怎么用。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给我独家,多透露一点财经消息。”藏玺玺真的不想成为影剧版记者。
天理不容PUB的现场齐聚不少张熟面孔,但是太熟了反而一张张苦瓜脸,至少身为老板的谢明艳就不悦到极点,觉得自己的地盘被情敌入侵。
沈世远就坐在夏恋秋右手边,稳居大老公位置,而他像个小老公爱争风吃醋地落坐在夏恋秋左手边,一左一右的争夺爱人的关注。
而手持麦克风录音机的藏玺玺是沮丧的手指发抖,她根本不想接下这类访问,偏偏夏大牌指定由她做独家,因此,一想到销售量销爆就大笑的主编舅舅一脚踢她来采访。
在场唯一开心的年轻人大概只有宋沐风,一张娃娃脸藏在镜片后始终是笑得让人想扁,天掉下来的好运他怎能不一脸幸福呢!峰回路转的结局可说是奇迹,百年难得一见。
他能顺利和情人订婚全仰赖美丽的丈母娘,虽然他还是难以置信她已经是一枝花的年龄。
“玺玺,我是看在你和我家妹妹交情不错的份上才透露给你耶!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就像秦桧一样的嘴脸绵中藏针,哭笑不得的藏玺玺只好眼泪一缸的藏心底,继续采访。
“你们当初怎会离家私奔,父母不允许吗?”在当时的风气的确是太大胆。
“这点由我来说明,家父家母与她父母原本是交情不错的旧识,不过她九位兄长极力反对幺妹太早出嫁,所以她一火大就扬言要他们后悔……”
因此所有人都后悔了,只有她一人洋洋得意地以为战胜所有人,沉世远含笑的眼眸中只有宠爱。
“没错,谁叫他们一个个像棉花糖一样的黏人,我不趁此机会甩掉他们怎成。”她的任性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难道你不曾回家探望家人?”藏玺玺手上的笔在空白处猛做笔记。
夏恋秋展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但是……“我管他们去死,讣文别寄给我就好。”
够恶毒。
“但是他们不会想来见见你吗?”一家人没联络二十几年是少有的事,何况彼此知道对方的下落。
“他们哪敢,又不是上岸的乌龟不下蛋。”找死。
“嗄?”不懂。
沉世远在一旁解释。“夏小姐威胁她的兄长们不得踏上台湾的土地,否则要他们有去无回。”
“呃,开玩笑的吧?都是自己家人。”藏玺玺讪笑地写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