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大哥,我们都知道方姮静是你心爱的女人,可是你不能不罚她的一味偏袒。”安恬华的声音微微小了些,却仍嫌大声。
有人在一旁吵着,死人都会翻身打哈欠,何况是言醉醉。
“我有说不罚她吗?你在着急个什么劲?”因为并非心爱女子,因此他不认为需要多此一举的反驳。
安恬华扯着方姮静的头发逼使她起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说怀有你的孩子,你看她是不是真的很贱。”
“我的?!”仇琅不信的一嗤。
“八成是外面的野种硬要塞到你头上,想借着孩子免去受罚。”哼!她不会让她留下野种。
“不是这样的,琅……帮主,孩子是你的,我没说谎。”方姮静声泪俱下的辩白。
“你还要狡辩,背叛者一律是死。”安恬华一拳击向她腹部。
“不,我的孩子……”方姮静极力的护着肚子,不安的抽痛让她好想说出实情。
可是接下的一拳打歪了她的脸,她人像破布娃娃的倒向地面,怎么也动不了。
“够了吧!安妹妹,你在公报私仇还是天生冷血?殴打孕妇是一件卑鄙的可耻事。”言醉醉穿上一旁仇琅宽大的衣服,掀被下床。
“醉儿,你给我回来。”追下床的狂鹰以薄毯包住她的一身春色。
只有他最清楚那件衣服包里的眮体是怎样销魂,尤其是底下不着寸缕,无瑕的长腿只容他欣赏,其他人休想窥探一丝一毫。
“仇大哥,你别太宠女人了,说不定她是下一个方姮静。”安恬华一句话要打击两个女人。
旧人不如新,眼看心爱男人气急败坏的呵护举止,心快碎了的方姮静痛不欲生,瞬间失去生命力不知为何而坚持。
拼了命要保全他的孩子,可他看也不看她地将新欢抱回床上,任由她自取羞辱。
“安妹妹别自贬格调,女人天生是来让男人宠爱的,何况我与鹰帮无关,出卖他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司法无法无情。”她还太生嫩了,不懂老姜辛辣。
“你太放肆了,根本没资格做仇大哥的女人。”那张情欲犹存的脸令人生憎。
言醉醉轻笑的划划仇琅胸膛。“仇先生,我很放肆吗?”
“非常放肆,简直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罚你当我的女人以示惩戒。”这辈子她休想逃得掉。
“仇大哥,你……”
“叫我帮主。你不觉得自己已做得超过分内之事?”该发言的是石碣而不是她。
“仇……帮主,人家是想为你分忧解劳。”安恬华委屈地红了眼眶。
“轮不到你多事。”他转头下着命令,“石碣,把方姮静带到李大班那,明天起开始接客。”
“她肚里的孩子……”石碣的眼中闪着诡异莫辨的阴沉。
“打掉。”不受欢迎的生命留着无用。
“是的。”
心已死的方恒静忽生出一股勇气,与其任人摆布,她要道出一切好保全腹中胎儿。
“不,孩子是你的,要害你的人是……啊!”好疼,她的肚子……
才一起身,身后一脚重踹袭来,她当场疼得昏过去,下身流出鲜血,渐渐的扩大。
“石先生,你于吗要伤害一个孕妇?”看样子孩子是保不住了。
“她的意图不明,本就该死。”石碣的口气一如平常,但是言醉醉仍听出一丝不寻常。
或许是法医的直觉。
“石先生脸部是否受过伤?”噙着笑,她一脸平和的问。
“打打杀杀在所难免。”突生警觉的锐利并未逃过她双眼。
她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说:“我手中还有三零七号女尸身上取下的精液样本,明天晚上就能做好比对了,希望能找出凶手以告慰亡者。”
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石碣的背变得僵硬。
第九章
“你在怀疑石碣?!”
是问号,也是质疑,方姮静挨打流掉孩子之后,一切的问题浮上台面,发人省思。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在他与新欢缠绵一夜出现,事情巧得非常诡异,似乎是刻意的安排,有心要破坏刚燃起的爱苗。
在鹰帮才待上几天的她都晓得石碣和安恬华不对盘已久,怎么会毫无嫌隙的一同来请功,而且还挑一大早人家交颈鸳鸯未醒时,实在说不过去。
虽说安恬华是因仁兄的关系而人了鹰帮,但她在帮中一向没什么地位,石碣哪有可能纵容她胡作非为,闷不吭气的由着她抬功。
疑点重重不容忽视,法医的探究心是无穷尽,不追个明明白白实难向自己交代。
“仇先生不觉得昨天的石碣和今日所见的石碣有所不同吗?”感觉是骗不了人。
她一向以敏锐着称。
“石碣还是石碣没什么不一样,木讷的老实人。”他相信石碣不会背叛他。
“仇先生的神经一定很粗,没看出他小动作上的异常实属正常。”男人响!粗线条生物。
仇琅狠狠地搂紧她。“不许再叫我仇先生,你分明在嘲笑我。”
“实话往往不动听,你得忍耐着接受,仇,先,生。”一说完言醉醉先笑倒在他怀中。
“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妖女,你就不能说一句我想听的话吗?”他装出凶狠的表情恫吓,眼底的宠溺却瞒不了人。
“仇先生好帅,只比听雨差一点。”她具有中性的野豹风情。
“听雨是谁,你的第一个情人?”陈年老醋他吃得有模有样。
“邻居。”不解释,言醉醉只是单纯的笑着。
“告诉我地址。”她的心里只能有他。
“你要做什么?”瞧他一脸杀气,肯定不是好事。
“毁他的容。”看他敢不敢勾引狂鹰的女人,卖弄皮相。
吃醋的男人最可爱,她念了一串街巷名称。“千万别太狠。”
“你敢心疼他,我非宰了他……”咦!她刚说的地址不就是……“你说是你的邻居?”
“嗯!”好像被发觉了。
“住几楼?”他问得很轻。
“二、三、四、五楼排住获该居。”自己坦诚可减刑。
“你拿我和一个女人比较,你不气死我不甘心呀!”扑向她,仇琅将她整个压在身下。
既然是女子出租大厦就不可能是男房客,至于邻居的男人她们通称:过客,虽然他们集体发出抗议仍不被受理。
最近大厦里热闹了许多,但是包括已有心爱男子的住户也认为太吵了,以追求安静为第一要件的她们都叫苦连天,勉强适应中。
没有男人的生活多自在,生命中突然增添一人,想抗拒也由不得自己,因为她们的男人都是同一属性的强横、霸道、不准她们说不。
“我在磨练你的性子,大丈夫当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他没那么容易气死。
“哼!谁能和你相处五分钟以上而不动怒,你太小看自己的实力。”磨……谋杀还差不多。
言醉醉表情一收的抚抚他的眉。“你有一张阳刚的脸,非常有男人味。”
“这是赞美吗?我的小女人。”他心头一乐的啄啄她鼻头。
“有时柔情,有时无情,有时冷酷,总称为反复无常。”他是令人动心的。
“又想解剖我了,你就不能稍微让我愉快五秒钟?”他的寿命会因为她而减短。
“仇先生,你惨了。”她伸出双手掐住他脖子,一脸笑意。
大掌一覆小手他早有觉悟。“碰上个终日拿刀的疯女,我能不惨吗?”
“怕不怕我赖你一辈子,利用你的男色来满足我的好色。”蹂躏摧残到垂垂老矣再一脚踢开。
“奇怪的女人,你给我乖乖地待在身边别乱跑,害我一个人就够本,少造孽。”他叩了她脑门一下。
尽和男人抢话说,本末倒置,两个祸害凑成一双是上天的惩罚。
“放过方小姐吧!我看她是有苦衷的。”失去孩子的女人像是被刨去心头一块肉,人生已不完整了。
“不要为那种女人求情,不值得。’”没要她的命就该叩谢天地。
淡然一视的言醉醉清眸明亮。“好,我去报警。”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老用这一招威胁我。”他一拳捶在她头侧十公分处。
“有效就好,谁说不能一用再用。”赖皮、不讲理是女人的权利。
“你肯定我会答应你的要求,放她一马?”他偏要阳奉阳违。
“刑大队长对整顿黑帮挺有兴趣,也许我该和他常聊聊,交换一下心得。”以警力来制衡。
仇琅的一双黑眸快瞪穿她,后悔爱上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为什么她不神魂颠倒的迷恋他,一切都以他的意见为意见呢?
处处扯他后腿不说,还联合“人妖”摆他的道,一再的踩在他头顶上跺脚,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
真要收山了,再让她搞下去,鹰帮不散也难,最后连张草席都没得盖,直接送上她的解剖台切得体无完肤,或许这样她才会觉得替天行道,铲凶除恶。
“女人,你爱不爱我?”翻过身,他不看她双眼地望着天花板。
“你呢?”她枕着他肩膀数着他的长睫毛。
“是我先问的,你要先回答。”此刻的他像个任性的大男孩。
“四十一根。
“嘎?!”他恼怒地转头以下巴摩擦她发顶。“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睫毛,你有四十一根睫毛。”她比比他左眼,准备被衣下床。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就中了她的计。“回答我,你爱不爱我?”
偏着头,她装出可爱的神情。“我不清楚呐!等我查查字典再说。”
“言醉醉,我要宰了你——”他怒吼地冲下床要掐死她。
“仇先生,你脾气真的不好。”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在他手快碰上她的时候甩上浴室的门。
一声细微的惨叫声透过门板传到言醉醉耳中,淡淡的恬笑浮上嘴角,他手指头应该没断吧?
至于爱不爱的问题,留待时间去审思,她要洗个热热的泡泡澡,谁也不能来干扰她,管他在门外鬼吼鬼叫又拍门、踢门,她什么都没听到。
菊花香精的味道,沁人。
风在笑话着一对痴男痴女,懒得看他们斗气地飞向远方。
故事高潮迭起。
* * *
未关的电脑萤幕分析着资料,一小瓶略呈乳黄的液体放在碘化钾旁,显微镜下的载玻片上有一小点加了药剂的待检物。
黄昏时分,野鸽子停在电线杆上互啄羽毛,晚霞余虹抹亮了天空,一片祥和宁静的衬托即将西沉的太阳。
空荡荡的实验室尚余一杯热茶,可见人走得多匆忙,来不及享用顶级的进口红茶,一旁的笔伴随着它等候主人归来。
报时的布谷鸟探了六次头,长针与短针成一直线,中原标准时间六点整。
该是平静的空间,却有了不平静的骚动。
一道鬼祟的人影悄然靠近,四下查看之后蹑着手脚闪入,轻轻推门阖上,好方便他做事。
这回他学聪明的戴上手套以免留下指纹,头发全塞在头套中避免掉落,仅露出一双冷残的眼睛,举止尽量小心的朝电脑走去。
一见萤幕上自动显现的比对暗暗心惊,庆幸早一步拦劫重要成果,手指按下键窜改数据,血型及指纹也做了大幅度的变动。
没有刻意的破坏,他换走显微镜下的载玻片,改以另一种不知名的物质取代,倒掉发黄的精液,以自己准备的动物精液注人至原先的刻度。
认真的核巡一遍,他尽量不去移动其他东西保持原样,确定无不利于他的证物后满意一笑,打算循原路回到他来的地方。
一回头,身子陡地一抖,他猛然的退后撞倒一组检验药水,难闻的气味溢满一室。
门口站着他意想不到的人。
“自首可以减刑,你要自己拿下头套还是要劳烦别人动手?”早说这一招空城计有效。
诸葛孔明是中国五千年来最聪明的老人家,他的计策一向灵光。言醉醉在心里赞扬古人的智慧。
“在我鹰帮的地盘行动自如,你当我狂鹰是睁眼瞎子吗?”他希望不是所预测的那个人。
情何以堪。
“仇先生,他该不会是哑巴吧?不如你和他比手语沟通。”不说话是怕穿帮吧?
仇琅横睇言醉醉一眼。“要不要我先去学好手语再来逮人?”
“不行呐!放我一个弱女子在此你能放心,万一我和三零七号女尸一样被凌虐怎么办?”她一脸忧愁地说道。
“你是弱女子?!”仇琅冷哼两声。“你厉害得足以去屠龙。”
“仇先生,这年代没有龙,而且我也找不到那么大的刀。”她煞有其事的耸耸肩。
“光用那张嘴就够毒死佛罗纪时期的暴龙,何需用到刀。”龙见到她会自动死给她看。
“你太抬举我了……噶!你别动。”银白闪光瞬间滑出手心。
见他们斗嘴的人影以为机不可得,悄悄的移向窗边,打算一翻而下逃离现场。
谁知咻地一声划过,一把刀锋锐利的手术刀擦过他手背钉没墙上一分,赫然的阻止他逃生之路,他眼中泛起冰冷寒芒。
“唉!我们都知道你是谁,何必遮遮掩掩地怕人瞧见,会比较风光吗?“像个贼。
那人见仇琅环手抱在胸前未表意见,心里急思该如何应对才能化险为夷,他现在的身份是众人所知的人,狂鹰不致对他刁难才是。
眼神转了又转,面罩底下的嘴唇勾起阴森笑意,他觉得有恃无恐,何必担心一位女法医抓他归案,鹰帮便是他的后盾。
一想到此,他凝起笑意木然着一张脸,扯掉面罩单膝下跪,先自请处罚。
“果然是你,你让我太失望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仇琅仍觉痛心。
“帮主,我是一时酒后乱性才犯下大错,请依帮规处罚我吧!”他甘受责罚。
“你……”仇琅开不了口责怪,石碣跟着他十来年了,两人的情谊犹胜于手足。
“等等,帮有帮规,国有国法,我是不晓得你们鹰帮怎么处置强暴杀人犯,但是受了帮规还得接受法律制裁。”她绝不允许丧心病狂的杀人犯逍遥法外。
“石碣”目露凶光。“这是鹰帮的私事,外人不得插手。”
喔,私事。“你犯了鹰帮哪一条规矩,杀人放火、强暴掳掠不是黑社会的作风,这事和鹰帮扯不上关系吧!”
“你……女人。”他不屑的一哼。
“你窥视的是我整理好的检验报告,将一于证物掉包,你知不知道我早就清楚犯人是谁。”绝不是石碣,她用眼神告诉他。
他冷汗直淌。“你故意设下陷阱诱我现身,太狡猾了。”
“兵不厌诈嘛!你还不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可惜他们没上当。
假意通报发现法医室遭盗走的女尸,趁他们赶往现场一探究竟的时候潜人,自作聪明的掩灭一切证据,使人不怀疑上某人。
只是他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在房间装了监视器,他的一举一动历历在前地传到隔壁房间,想抵赖也抵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