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反正瞒不过精明的大姐,左天绿只好坦白招供。
“好玩吗?”
左天绿眼睛蓦然一亮。“比大姐夫和二姐夫还好玩。”
“真的?!”
“真的。”她肯定地点点头。
“你玩得高兴就好。”
她们的对话令人满头雾水,一种顶诡异的气味蔓延,左天青非常大方的搭着沈烈阳的肩,朝他挤眉弄眼兼叹息,完全认同他未来身份。
“三姐夫你真可怜,全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偏偏遇见我三姐,唉!我同情你。”
沈烈阳不习惯和左天绿一模一样的脸靠他太近,感觉很奇怪,尤其是对方的性别是男,那种怪异感很难说得出来。
有点像复制品,而且是有瑕疵的那一种。
“绿儿很好,遇见她是我的幸运。”
左天青笑得乐不可支。“天呀!你们全中了邪呀!三个姐夫全说一样的话,被姐姐们下了蛊。”
“左天青,活得不耐烦。”
“左天青,你想死呀!”
左天虹和左天绿不约而同地朝他咆哮,他脸一抹,讪讪然的去墙角罚站,谁叫他是人家的“小弟”——差十五分钟。
光看看他家那三位姐姐,他就对女人完全灰了心,三个人三种个性,每一个人都把他吃得死死的,三不五时拿他当玩具耍,他要敢娶老婆才有鬼。
婚姻,昏姻,昏了头的人才结婚,他立誓要当左家最后一位拒婚者,绝不让女人进入他的世界。
“奇怪,二姐看了老半天,怎么还没下楼?”左天绿感到纳闷。
这次两位姐姐将丈夫“遗弃”在家中,连老爸都没通知,不知有什么阴谋,她要小心提防。
“慢慢瞧,仔细看,急不得。”左天虹以掌当扇挥动着。“妹婿,有客到,还不奉茶。”
“我?”沈烈阳指指自己。
“除非你不想娶我家刁顽的老三,那就另当别论了,沈先生。”
他一身冷汗,左大姐损人的功力很阴。“是,大姐,我去倒茶。”
瞧他一个大男人被个女人指使还地必恭必敬,方昱忍不住大笑,文荃心则有教养地坐不摇裙、笑不露齿,闷闷地掩住口。
而沈烈阳大概习惯只宠左天绿,他倒了一杯冰红茶给左天虹,另一杯鲜榨苹果汁给心上人,其他人只能望茶止渴。
“姐夫,我也是客人耶!”左天青就知道他会被遗忘,每次都相似。
“去你的客人,要喝不会自己去倒,他又不是你的奴才。”那是她专属的……玩具。
“重色轻弟,三姐,你不公平。”顺便嘛!看在他可爱又热心的份上。
左天绿不屑地撇撇嘴。“我高兴,你敢管我吗?”以下犯上,罪加十等。
“不……不敢。”人善被人欺,左天青只能口是心非的回道。
左天蓝穿着一身制服下楼,腰间配着枪,看起来十分英明神武。
“你们确定小孩是被绑架而不是跟熟人走?”她大剌剌地坐下来,取走左天绿手中的苹果汁。
老大压老二,老二欺老三,老三虐么弟,这是每个家庭成长必经的过程,只是左家特别用心经营。
“二姐,何出此言?”
左天蓝一口喝掉半杯苹果汁,用袖子擦擦嘴。“上面没有任何挣扎痕迹,书籍、玩具都摆得很整齐,而且电脑上游戏刚破关,不可能不继续玩下去。”
“也许被蒙了哥罗芳之类麻醉药剂。”
“我没有闻到任何药水味,不过我发觉游戏间门口的地板有两个很浅的高跟鞋印,那表示此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高跟鞋?!我们之间没有人穿高跟鞋,我大部分时间是赤脚,荃心穿的是低跟凉鞋。”
佣人们更不可能穿着高跟鞋工作,大部分是穿拖鞋和布鞋及包鞋,男人则不用说了,没人会变态到穿高跟鞋去绑架一个孩子。
“所以我说一定是熟人,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在门口唤她,而她犹豫了一下就跟着女人走出去。”
她在游戏间和相邻的房间内,找不到可疑的指纹,歹徒也没有遗落任何东西,可见小孩非常合作,所以走得十分从容,没有惊动任何人。
“二姐,她真的被绑架,我们曾玩笑似说过暗语,我知道她非自愿。”左天绿解释着拿出绑了缎带的左鞋。
左天蓝将小鞋子放在手上细察。“或许她非自愿,但绝对是熟人带走她。”
“不可能,盈盈向来只亲近绿儿和我,她会跟谁走呢?”沈烈阳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带走她。
他们叔侄已经七年没接触过人群,很少有人知道他们隐居在这偏僻的地方,若不是绿儿的出现,他们还是会继续过着与世隔绝的孤寂生活。
如果是绑架应该有勒索电话,对方要的不就是财,这点他可以满足歹徒的需要。
“她的父母呢?据我用游戏间的电脑和警局电脑联系了一下,查出她父殁母尚存,她母亲呢?”
沈烈阳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可能性,可是自从七年前火灾发生的前一晚,玉娉就负气离开沈家。
因为他坚持要娶荃心为妻,而她在订婚宴的前天跑到他房间勾引他,结果被他所拒而恼羞成怒,居然向大哥哭诉他意图强暴她。
大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安慰她这件事等订婚宴后再说,玉娉不甘心,她非要破坏订婚宴,因此在前一晚打破所有碗盘杯子,企图让喜事开天窗。
大哥为了她的任性说了她一顿,而她竟当着所有人面前说出她不爱大哥只爱他的胡话,大哥受不了才打了她一巴掌。
之后,她哭着跑出去,再也没有回来,然后大火烧了沈家,他就陷入自艾自怨的无形牢笼,没有心思去理会俗事。
“我已经七年没见过玉娉,根本不晓得她现居何处。”
“玉娉?”左家两位姐姐都用质疑语气回道,哪有小叔直呼嫂子名讳。
“大姐、二姐,三角关系啦!”左天绿抢着说明,免得沈烈阳难堪。
“噢!了解。”
姐妹默契够了,一点即通。
左天虹心思够细腻,她在脑中大概的整理了一下,归纳出几点可能性,她问问沈烈阳一些小事,发现文荃心也在当年三角关系中插上一脚。
“文小姐几时找到烈阳?”
“三天前。”文荃心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左天虹浅笑地打了个指哨。“我想她也和你一样,一直在打听我未来妹婿的下落。”
“怎么说?”左天蓝很想听听大姐的见解,她的分析能力向来八九不离十。
“三天前文小姐找到了人时,正好遇到土石流,交通曾中断了两天,今天才一通车就发生小孩被绑架的时间,我想她利用你带路。”
“带路?”文荃心回想了下。“难怪我老觉得有被监视的感觉,我还以为是疑心病太重。”
“她应该不是亲自追踪,而是花钱雇佣征信社,征信社一找到人后才联络她,因此延了三天。”
大家一听都觉得有道理,左天蓝拍拍大腿站起身。
“好了,各位,接下来是警方的工作,你们可不要轻举妄动。”
但——可能吗?
第九章
“死丫头,你哑巴呀!半天不吭一声,叫你打电话又不是要你的命。”
气愤的苏玉娉一掌往女儿挥去,不在乎她倔强小脸上的怒气,一定要她拨电话给沈烈阳。
找了他七年,终于让她如愿了,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非要他再一次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让他只爱她一人,不再有其他女人来阻碍。
文荃心这个小贱人真有本事,她死也料不到有人利用她来找人,傻呼呼地当指路使者。
“贱丫头,我看你有多倔,看你打不打。”她愈看愈气,一脚踹了过去。
“小姐,你别再打了,小小姐的年纪这么小,你好言劝劝她。”张妈实在看不惯小姐凌虐自己的孩子。
“奶妈,小孩不打不乖,你别把她宠坏了,这贱丫头宠不得。”而且长得一点都不像她。
这是自己最恨的一点,女儿长得就像她孬种的老爸,没有半点贴心,只喜欢缠着她老爸玩耍。
“可是……她已经两餐没吃了,再饿下去恐怕……”小孩子哪禁得起饿。
苏玉娉才不管她饿不饿,反手又给她一掌。“饿死算了,没用的贱丫头。”
“别……”
张妈心疼沈盈盈面无表情的模样,脸上一条条的爪痕,吭都不吭一声的任由苏玉娉打骂,勇敢的连泪都不流,她是疼在心里却无能为力。
以前小姐还没嫁人时,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可人儿,温柔大方、善良可爱,无邪得惹人疼爱。
当初小姐和沈家两位少爷来往之初,她就曾告诫小姐大少爷较沉稳可靠,选丈夫当如是,可是小姐执意不听,偏偏爱上二少爷,结果被惨遭抛弃。
从此她就有些自暴自弃,流连在酒吧、PUB这些情色地带,和不同男人杂交,最后为了二少爷的负心而嫁给他大哥为妻。
婚后小姐是安分了一段时间,她也以为一切终于雨过天晴,否极泰来。
谁知小小姐一出生,小姐又故态复萌,而且有变本加厉的失控举止,有时她去探望小姐时,会发现才刚会走路的小小姐身上有伤,而小姐总是推说小孩学走路,难免受伤。
一次、两次、三次……次数一多,她开始怀疑起小姐的话,偷偷躲在房间外瞄。
一看才知小小姐身上的伤全是小姐打出来的,而大少爷毫不知情,同她一般信了小姐的话。
“死丫头,臭丫头,你是我生的,我叫你打电话就得给我打,别以为装哑巴我就会饶了你。”
沈盈盈怒视名为母亲的女人,她回到自闭的空间里,不言不语,无视旁人,任由打骂落在她身上。
她已经完全丧失感觉,不会疼痛也不觉得饥饿。
她是活娃娃。
“气死我了,你给我装,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早把你往大海一扔,死了倒也干净。”
气得冒烟的苏玉娉仰头灌了一口威士忌,手中的烟头被她扔在地上一脚踩熄,烟酒为伴的她早已不复当年的美丽。
一旁征信社的探员看得心惊胆跳,哪有母亲打女儿像打狗一样。“苏小姐,不一定要用电话。”
“请叫我沈太太,我是沈烈阳的妻子。”
“是,沈太太。”他隐瞒了一件事未言,沈烈阳已有论及婚嫁的女友。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不用透过电话也可以叫他来?”她重新点燃一支烟叼着。
“电话和信会留下证据,所以可以利用报章杂志,剪下适当的字体再寄给他。”
苏玉娉扬起得意的笑。“好,你想得周到。奶妈,去拿些报纸、杂志来,还有剪刀。”
“是。”张妈为难地走了出去。
“对了,苏……呃!沈太太,不要忘了附上小孩子随身的东西,这样可信度才高。”
他并不想助纣为虐,原是单纯的一件寻亲记,她说她的丈夫、女儿因故分散了,要他跟踪一位可能知其下落的女子。
经过长达六、七年的追踪后,他终于找到她口中的丈夫和女儿,因为太兴奋而没细察小孩为何叫亲生父亲为叔叔,就连忙回市区通知她。
结果她竟悄悄地带走女儿,而他成了帮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接受她的威胁,狼狈为奸。
“喔!我该取什么呢!耳朵、手指,还是一截小腿。”她的眼中泛起阴狠之光。
他一惊,呐呐地说道:“不用那么……残忍,小孩子的鞋袜或衣物就成。”好可怕的女人,他真是误上贼船。
“那真是可惜了。”苏玉娉好想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看她还敢不敢瞪人。“你说什么东西好呢?”
征信社探员东瞧西瞧,不经意瞄见沈盈盈挂在胸口的项链,看起来是很值钱的钻石,他有些贪心的想独占。
苏玉娉见他视线直盯着某物,顺势瞧见沈盈盈那颗晃动的钻坠,二话不说地上前去抢,手才一靠近,沈盈盈就像惊弓之鸟一样用双手护住。
这是绿绿给她的魔法项链,谁都不许碰。
“死丫头,把项链给我。”苏玉娉使劲要扳开女儿的手指头。
“不,不要——”沈盈盈开口只为护住宝贝。
苏玉娉阴惻惻地笑了。“怎么,你不是哑巴,为了一条值不了几毛钱的项链,终于肯说话了。”
什么几毛钱,那颗钻石够他用好几年了。猛吞口水的征信社探员用垂涎的目光注视着。
“你最好把项链给我,不然我砍断你的手。”她不许人反抗。
“这是绿绿的魔法项链,不能给你。”沈盈盈难得强硬的顶撞。
“绿绿?!”苏玉娉看向手心冒汗的男人。“绿绿是谁,你怎么没有她的资料?”
“呃!绿绿只是她的玩伴。”他这样说也没错,她的确一直很用心陪小女孩玩。
“喔!一个小孩子呀!”
沈盈盈不服气地反驳。“绿绿不是小孩子,她是百花王国的妖精,她是妖精绿绿。”
“哈……你脑袋坏了,还是童话书看多了,这世界没有妖精。”太天真了,曾经她也相信过,可是……换来一身的伤。
“有,绿绿是妖精。”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个笨蛋。”愈看愈讨厌,苏玉娉恨不得扔了她。
沈盈盈握紧项链非常顽固地坚持有妖精。“不信你可以问叔叔,叔叔说绿绿是他的小妖精。”
是他的……小妖精?“小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他不叫小黄,他姓柯,好像叫小狗似的。“哄小孩的话而已。”
“是吗?”即使是个孩子,也不可以分走他的心。
“呃!是的,她绝对不会影响到你。”
那位女孩美得像天使,他不想她因此受到伤害。
偏偏他愈想隐瞒的事实,还是由沈盈盈口中泄露。
“我说过绿绿是妖精,她一直和叔叔睡一起,她不穿衣服的时候好美,叔叔最喜欢抱着她亲来亲去。”
“亲来亲去?!”苏玉娉有种受骗的愤怒。“小黄,你最好一五一十的给我从实招来。”
无可奈何,他只好将极力隐瞒的事说出,并观察她脸上的变化来判定她生气的指数。
“我想没人会真心爱上那样的男人,他们早晚会分手,只要给她一点钱……”而他能中饱私囊。
“我不会放过她,你给我记住,敢抢我的男人,下场不会太好过。”苏玉娉将烟按在手中熄灭。
***
“大姐,你干么又跟来,姐夫知道会骂人的啦!”受不了,真是任性的姐姐。
“我是怕你手脚慢,万一人家准备开打会溜不掉。”其实她另有任务,就是预防三妞“偷跑”。
这偷跑可不是临阵脱逃,而是怕她躲躲藏藏跑去结婚就整不到人。
三妞是只笑面虎,私底下可精得很,尤其又有她们两位姐姐的前例可循,她才会躲在那个渺无人迹的小地方,等到时机成熟。
好在石虎及时发现她的踪影,她的诡计只好宣告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