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真后悔没有告诉他,她的名字不叫温婉婉,因为听他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和她做爱,那感觉真的很奇怪。
※※※
“李主任,你们的会计小姐好漂亮,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李迫怒眼瞪着眼前衣冠笔挺的家伙,有股想打歪他鼻子的冲动。
打从一进来办公室,这个家伙就色迷迷的盯着隔壁办公室的婉婉看,偏偏她今天穿得特别性感,像是专程穿来招蜂引蝶似的,叫他看了就气。
“李主任,你们这位会计小姐叫什么名字啊,叫她泡杯咖啡进来嘛,我突然想喝咖啡。”吴兆民不怀好意的要求。
他跑遍南北各大修车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会计小姐,简直是陋室的一颗明珠啊。
“温小姐,麻烦你泡两杯咖啡进来。”李迫冷着声音拨内线到隔壁吩咐。
“李主任,你跟我们合作就万万错不了,凯钧是大公司,绝不会像那些小公司一样,有倒账的问题……对了,你们那位温小姐几点下班啊?”
李迫寒着俊脸,冷冷的看着吴兆民。“吴经理,请你言归正传好吗?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听这个家伙说话简直污染他的耳朵,若不是看在凯钧公司是他大哥的好朋友开的,他早就把吴兆民给赶出去了。
“哈哈。”吴兆民干笑了两声。“李主任怎么说话这么直,害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飞鹞端着咖啡走进来,吴兆民一见到她眼睛一亮,不停的垂涎端详她玲珑的身段,还不时探头探脑,期望从飞鹞搁下咖啡杯的动作探得一些胸前春光,完全没有注意到李迫的黑眸已经闪着杀气了。
“喷喷,温小姐身材真是好得没话说,你在这里当会计真是太可惜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应该去选美才对。”
放好咖啡杯,飞鹞模样优雅的直起身子,她冷淡的扫了吴兆民一眼,不知道这个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吴兆民继续献殷勤地说:“温小姐,不知道你下班有没有空?我们去喝杯咖啡如何?还是你喜欢吃什么,我请客,我们好好谈谈心,我认识很多香港客户,可以推荐你去那里选美……”
“***!你有完没完?”
一个拳头飞过去,捧上吴兆民的下巴,李迫含怒瞪着他,怒火蒸腾。
“你……你怎么可以打人?”吴兆民的嘴角渗出了血丝,看到自己的血,他突然吓得发抖。
“因为你欠打!”说着,他又出手摸了一拳。
“救命啊!”吴兆民吓得捣住头,居然想钻进茶几底下躲,可是李迫不打算放过他,他把吴兆民揪出来,继续打。
“救……救命啊……”吴兆民吃痛的哀嚎。
技师们纷纷冲进来,一时间,办公室乱成一团。
※※※
“你为什么那么冲动?那种无聊的人,你根本不必理会他。”
飞鹞倒了杯茶给他,意思很明显,要他消消火。
刚才他像疯了一样,把那个吴兆民当杀父仇人般的狠揍,大家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分开,她连忙把他拉到楼上,以免事情越演越烈。
“都怪你!你不要穿那么少,就不会引发那家伙的色心。”他一口气喝完开水,还是觉得很火。
“你怪我?”飞鹞挑起弯弯的眉,有些诧异。“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今天晚上我要参加同学会,所以才穿得稍微正式一点。”
“不要去。”他突然一把将她带进怀里,攫住了她的红唇,双手也没闲着,开始爱抚她的身躯。“我很怀疑你的同学都跟刚刚那个吴兆民一样,全部对你有着非份之想!”
她美丽的唇角微扬了起来。“你以前对彭若荷的占有欲也这么强吗?”
闻言,他的脸色瞬间冷凝了。“婉婉,我们说好了不提她。”
“我们不可能永远避而不谈她,除非——”她迎视着他不悦的目光。“除非你的心里还很在乎她。”
“好,我们谈!”他放开她,激情已经熄火了。“你想要知道什么?”
他浓眉紧皱的看着她。
“你们为什么分手?”她不痛不痒的问。
他面不改色的撤了撇唇,讥诮地说:“你不是都知道得很清楚吗?”
“我不想道听途说。”她并不生气,反而微笑以对。“我相信表面上那些理由都不是真正的理由。”
这是他曾对她说过的,对于不清楚的事,不要随便道听途说。
他死死的瞪视着她唇边那个可恶的笑容,明白她是认真的想知道,于是他燃起了一根烟。
“我要的是一个能够跟我厮守、爱我的女人,而不要一桩买卖。”
她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彭维康器重你,如果你入赘彭家,只是多了一份不必奋斗的产业,彭若荷还是那个可以跟你厮守、爱你的女人,对你并没有损失。”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他的语气很淡然,一点都不意外。
“我相信无论你愿不愿意入赘彭家,彭若荷都一样爱你。”
那天在订婚宴上,她看到彭若荷眼中对他还有深深的依恋,那痛楚的神情,就像最心爱的东西即将被人夺走似的。
“她爱我,可是她更加无法反抗家人对她的安排。”他的眼眸掠过一丝痛楚,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她曾经怀了我的孩子,可是她却哭着威胁我,如果我不愿意入赘彭家,她就不要那个孩子。”
她几乎可以猜到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孩子呢?”
“没有了。”他沉痛地说:“她瞒着我偷偷打掉孩子,同时,她开始和一名企业家来往,那是她父亲安排的对象,我一直被她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颈子上有个不寻常的吻痕,几乎气疯了,事情才揭穿。”
他深吸了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
“她说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很开心,那个人答应入赘彭家,也答应会好好管理她爸爸的公司,会一辈子爱她,可是如果我回心转意,愿意接受她爸爸的条件,她就立即和那个男人分手,回到我的身边……看着她讲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我突然觉得她好陌生,她不是我当初爱的那个女人,再也不是。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彭氏,投入车厂的工作。”说完,他沉静的看着她。“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彭若荷为什么没有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他嘲弄的笑了笑。“因为那个男人是个骗子。”
她扬起眉毛,不解。
“那个男人差点就得手了,假扮企业名流招摇撞骗是他的职业,没想到彭维康聪明一世却胡涂一时,被他给骗了,幸好那个男人同时欺骗了另一名贵妇,被贵妇报警逮着,才没有断送他女儿一生的幸福。”
“很丑陋的一个爱情故事。”她弯起唇角,坐在床沿。
“过来。”他将她揽进怀里。“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不是因为我还爱着她,只是不希望你心里有芥蒂,我不希望我和她的过去影响了我们的将来。”
“我不是无知村妇,你们的事是你们的事,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提起。”
“你虽然不是无知村妇,但凡女人都有嫉妒之心。”他慢条斯理的说,将她压在床上,深深一吻。“我大哥明天就回采了,等他一回来,我就去拜访你母亲,还有,结婚以后你就不要上班了,我会养活你,还有你的家人。”
扬起长睫,她嘲弄的看着他。“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笑着咬住她耳垂。“你骂你的家人是鸡犬。”
一阵仓促的拍门声响起,两人停止了嬉闹。
“阿迫!是我,大哥!快开门!”一个粗犷的男性声音传进房里。“阿林他们说你刚刚在楼下和凯钧振来的经理打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开门!”
“大哥回来了!”李迫放开了飞鹞,俊颜难得展露笑意。“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忽然提前回来?”
“你大哥?”飞鹞不疾不徐地拍拍绉乱的衣裙。
李迫最常提起的人就是他大哥,他大哥从高中就开始半工半读,后来更白手创建了本事汽车修护厂连锁,让他们一家四口都能舒适的生活,母亲安享晚年,
长兄如父,李迫的大哥对他来说,真的就像父亲一样。
“你正好可以见见我大哥。”李迫兴匆匆地拉着飞鹞去开门。
门外,李边倒竖着横眉,一脸焦急。
“边哥!”飞鹞错愕的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仿佛有雷在她头上劈了一下。
她虽然不喜欢和兄妹的朋友打交道,但她当然知道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四人帮之一的李边。
李边……他就是李迫的大哥?
老天,天下之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为何她没有早一步将两个人联想在一起?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她还没有向李迫坦白——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太阳穴隐隐发疼,胸口窒闷不安。
李边黑眸灼灼地盯着飞鹞看,神情早已从焦灼变为狐疑。“你怎么在这里?”在他弟弟的房间里。
顾家这位大千金向来独来独往,就算他们四人帮在顾家聚会,她大小姐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也从来不曾向他们打过招呼。
她和飞鸢以及钟家那四个女孩都截然不同。她的性情冷淡,自恃甚高不好相处,听说对家人也没有什么感情,从事的又是什么珠宝设计那种高不可攀的工作,阿迫怎么会跟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在一起呢?
“大哥,你认识婉婉?”李迫神采奕奕的问。
“婉婉?”李边瞪着飞鹞不说话,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阿迫显然有某些事情不知道。
飞鹞的心沉到了谷底,李边会讲出来的,她平时和他们四人帮一点交情都没有,她甚至可以肯定,李边对她没有好感。
李迫察觉到不对劲了。“大哥,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着婉婉?她曾经得罪过你吗?”
李边冷冷的说:“她不是什么婉婉,她是顾飞鹰的妹妹,她叫顾飞鹞。”
第八章
一个月后。
风铃咖啡馆。
咖啡香飘满了不大的室内,十二月底的天气,街道行走的人们都穿着厚重的大衣,圣诞节就快要来了,连咖啡馆都播放起叮叮当的圣诞音乐。
“我妈的心脏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前前后后开了四次刀,我想她不能再承受更多了。”婉婉絮絮地说:“她现在每天就种种花草,或者养养鱼,太粗重的工作我都不让她做。”
飞鹞吸了口咖啡,问:“听起来伯母的情况似乎不错,上次我买给她吃的人参吃完了吗?”
婉婉噗哧一笑。“你别傻了,我妈才舍不得吃呢,她一直留着,大概想给我当嫁妆吧。”
飞鹞买来的都是韩国进口的高丽人参,一枝动辄数千元,比黄金还贵哪。
飞鹞笑了笑。“听起来你们的好事好像近了。”
命运真是捉弄人,老天的安排是谁都预想不到的。
婉婉进入本事汽车修护厂之后,娴静温柔的她和坏脾气的李边擦出了爱的花火,现在两个人像连体婴似的,一有空就黏在一起。
“阿边希望能在农历年前结婚,我妈也这么希望。”婉婉害羞地说,红唇沾染了喜色。“还有,阿边说,我妈一个人太孤单了,他母亲一个人也没有伴,结婚后,他想买栋大房子,让两家人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飞鹞调侃地道:“瞧你一脸的幸福,看来你这个老板娘是当定了。”
李边是个很大男人主义的男人,想必婉婉和他结婚之后,不必再辛苦工作了,而婉婉的家人也可以得到妥善的照顾。
对于婉婉能这么快找到幸福,她真的很替她高兴。
过去温家养家的重担都落在婉婉肩上,她连件漂亮的衣服都舍不得买,未来她可以开始享福了,
婉婉嫣然一笑。“你千万不要叫我老板娘,我还不习惯,况且叫老板娘听起来好老。”
“早晚要习惯的不是吗?”飞鹞淡淡的笑了笑。“真羡慕你们能够夫唱妇随,李边负责车厂的业务,你就替他将账务管好,婉婉,你的个性向来细腻体贴,—定可以当个好妻子。”
“那么你呢?”婉婉凝视着好友,轻声问:“飞鹞,你真的不再跟阿迫见面了吗?”
她总认为飞鹞和李迫的情况没有那么糟,这是一场误打误撞的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何必弄得这么僵?
再说李边他们兄弟一个月前既然可以原谅她找人顶替这件事,还愿意聘用她当车厂的会计,又为什么对飞鹞充当自己耿耿于怀呢?
她知道李边对飞鹞没有好感,可是那不该牵扯到李迫身上去啊。
飞鹞是隐瞒了身份,可她隐瞒身份是受她这个正牌的温婉婉所托,她并没有欺骗李迫的感情,为什么李边像头驴子一样固执又讲不听,一心要认定是飞鹞在欺骗李迫的感情,这样对飞鹞太不公平了。
现在她自己找到了幸福,也希望飞鹞能够和她一样,不要错过难得的缘份,以免遗憾终身。
婉婉的问题令飞鹞沉默了,她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眸光落在玻璃窗外,似乎在缅怀些什么。
“回答我啊,飞鹞!”婉婉轻轻地摇了摇她的手腕。“你真的不跟阿迫见面了吗?”
她淡笑一记,却掩不住眉心的落寞。“婉婉,别再提起他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那天得知她的身份后,他不分青红皂白,愤怒的指着她的鼻子,要她马上消失在他眼前!
不管他是一时之气抑或是认真的,总之,那天她在他面前傲然的走了,没有对他多解释些什么。
日子就这样溜过去,婉婉的母亲病情趋于稳定,婉婉居然又获得李边的首肯,进入车厂工作。
因此她三不五时就可以从婉婉口中知道李迫的消息,于是她开始怀疑,婉婉根本是为了她才厚着脸皮去找李边,请求李边让她进入车厂工作。
婉婉这么用心良苦的目的只有一个——不希望她与李迫断了联络的桥梁。
婉婉想籍由她在车厂工作来牵线,希望为她和李迫制造见面复合的机会,如果没有见面的机会也无妨,她可以告知双方的近况,也算有点小小帮助。
红线还没牵成,没想到婉婉的好心也回报到她自己身上,她找到一生可以倚靠的肩膀,这也是她衷心乐见的。
“是真的结束了吗?”婉婉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
“结束了。”飞鹞坚定的扬起唇角,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自从她的身份被李边揭穿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李迫。
那短暂的两个月像场梦一样,有时她也希望那是一场梦,才不会在午夜梦醒时感觉那么失落。
她不知道若是早点向他坦白,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了,他很她的欺骗,更恨她的身份是由第三个人来告诉他,他觉得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