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机场舍身护佳人,见人家昏倒还暴跳如雷,汤米夫人的宴会上毫无风度的谩骂陆家保镖一脸邪相,我的好兄弟全真,你对茉优真的好没兴趣呀!”方雅浦调侃的说。
禇全真别扭的要喝茶,不意那杯茶却偏不合作,泼洒了出来,狼狈的掩饰举动惹得方、莫、楚、钟哈哈大笑起来。
“雅浦先生,谈什么谈得这么高兴?”何衍笑咪咪的进来,手上还捧着一碟五香瓜子。
他是方雅浦的秘书,今年五十一岁,身体与头脑都还硬朗得很,不负责任的方雅痞不在意大利的日子,都是由他坐镇古董店中,将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很让人放心。
方雅浦从何衍碟中惬意的拿瓜子啃,笑盈盈的说:“谈茉优噗!”
“哦,茉优小姐呀!”何衍也笑咪咪的,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到茉优小姐,我就想到她人来了耶,就在前
“老天!”方雅浦白他一眼,他故意严肃的板起脸来,“亲爱的问衍呀何衍,你怎么老讲不听,不要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熙上也太会摸了吧,教她设计茉优来店里,居然一去老半天,这家伙不知道又溜到哪里混了?准是手痒又赌钱去。
“我哪有无法无天?”罪名好大呀,何衍无辜的垮下脸,他只不过想先和大家聊聊天,混成一片后再通报嘛,这样也错了吗?
“原谅你,下不为例。”方雅浦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对何衍摆了摆手,“快清茉优小姐进来。”
何衍退下,禇全真怀疑的眼光跟着笔直射过来。
方雅浦唇际染上笑意,连连否认,“别看我,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跑来的。”
“真的不关你的事?会这么巧,自从他在华盛顿遇到楚克他们,大伙一同回到凤凰城看到方雅浦的那一刻起,陆茉优就不时与他巧遇,他不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刚好,分明是这小子又在自以为是月下老人了,简直多事!
方雅浦摊摊手,一派无辜,“你也看见啦,我一整天都和你们混在一起,半步也没离开过,人家茉优要来,我总不能绑住她的脚吧!”
“是谁想绑住我的脚?”笑盈盈的温柔声音,陆茉优走了进来,她步履轻盈,举止娟雅,一袭软调白色洋装更显得楚楚动人,飘逸脱俗。
看到她,禇全真立即不自在起来,他肌肉紧绷,表情僵硬,他看她的眼光又古怪又鄙夷,活像在审判什么东西似的。
环顾室内一圈,陆茉优力持脸上香甜的笑颜,—一跟老朋友打招呼,“雅浦、东署。克、潜……”顿了顿,眼光温柔如水的停驻在禇全真脸上,“还有全真,你们好吗?”
“我们很好,你呢?你好不好?”楚克立即友善的给予佳人回应。
“我也很好。”陆茉优微微一笑,点头,她把礼物交给方雅浦,“这是送给无颐的结婚礼物,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方雅浦乐得笑眯了眼,像这种麻烦多来几次,全真就有希望娶得美人归。
“雅浦先生,您还有一位客人哩!”何衍扬声通报着,欧阳炽跟在何衍后头,一身米色笔挺西装的他显得温文尔雅。
方雅浦咳声嗽,大叹不妙,“唉,是欧阳兄呀,茉优岛一别,好久不见,你真是令我好怀念呀!”
袁熙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教你带茉优回来,却连这个程咬金也跟来了,枉费这场精心安排的意外相遇。
欧阳炽露出斯文的微笑,“我也十分想念方先生,莫先生与禇医师。”
禇全真瞪着他,像只刺谓,“我可不怎么想念你。”原来这几年来他们真的一直在一起,看来当年确实是他自己一相情愿,可笑,太可笑了,禇全真,你是世界第一等的傻瓜!
陆茉优不安的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生怕冲动的禇全真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她连忙说:“礼物送到了,我们还是先走好了。”
“别急着走,老朋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难得欧阳兄也来了,大家好好聊聊,晚上我作东,大伙一块吃顿饭如何?”方雅浦询问的看着陆茉优。
禇全真寒眸冷冷半垂,嘴笑眼不笑的开口了,“雅浦,人家迫不及待要和情郎约会,别阻止人家的好事。”
陆茉优紧抿着唇,她那忍耐的样子看得禇全真心都痛了。
怎么?她这么想走,一秒钟也不愿意待在这里吗?
事隔五年,她依旧看他觉得碍眼,觉得不舒服,巴不得远远离开他的视线。
过去,除了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他们不属于彼此,而现在她痊愈了,连那微小的关系也跟着结束,他们是再也不可能。
“——茉化来了呀?”袁熙上兴高采烈的晃进来,对自己一手导演的这场“禇茉相遇”非常得意,丝毫没感觉到室内有什么不对。
嘿嘿,刚才在买水晶时她还特地先行离开,造成陆茉优自己自动前来的场景,这么一来,禇全真一定不会怀疑的,袁熙上,你真是太聪明了,不愧为“男爵”!
“我…我先走了,各位,再见!” 陆茉优趁着袁熙上进来,匆匆与欧阳炽告辞。
“为什么要走?”袁熙上一脸的不明白,那男的是谁呀?
“幽会!”禇全真没好气的回答。
就算他会吞了她,她也不必逃得那么快,真火!
第七章
“为什么我要去参加这种无聊的舞会?”在方雅浦的日式宅子里,禇全真斜倚着酒柜,反复玩弄手中那张精巧的请帖,就是不肯稍降姿态。
方雅浦着他一眼,这家伙!“人家那么好意,特地差专人送了帖子过来,难道你好意思缺席?”
“笑话,为什么不好意思?”禇全真扬扬眉,流露傲然神态,“我不想见到这个姓汪的女人。”
“不去!除非你心里有鬼。”方雅浦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从实招来,莫非你跟这位祭蔷妹妹真的有....”
“有你个鬼!”禇全真跳脚了,“去就去!”
就这样,方雅浦、袁熙上、楚克、禇全真、冯雅倪,一行五人浩浩荡荡朝汪宅出发。
十方烈焰里,钟潜有事先回凤凰城去了,莫东署则约了几名意大利籍的导演洽谈合作事宜,所以袁熙上就找了她从父姓的孪生姊姊冯雅倪来助阵,在众多绿叶中再添朵红花,以免人马过于单调。
当他们到达汪宅之际,时间恰好八点整,整座毛子灯火通明,满屋满园闪烁的小灯,花台旁有喷泉,有优雅水檄,更显得风情独具。
这是栋三层半的花园洋房,建得美轮美英,有最精致的楼台,也有最高雅的布置,更有片繁花似锦的漂亮花园。
一入内,穿着燕尾服的传者穿梭不停,美妙的音乐,就筹交错,烤牛排的香味阵阵传来,甚至还有个小小的乐团在演唱。
‘罗马的有钱人还真多。”冯雅倪左顾右盼,希望在这个上流社会的派对里会出现令她眼前一亮的优雅男人。
“经济突飞猛进,教人不有钱也难。”楚克微笑接口,今天他一身六①年代的复古西装,OO七庞德的造型,极具令人屏息的性感。
禇全真对这栋豪宅是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冷冷的批评道:“对社会丝毫没有贡献的女人也配住这么豪华的房子,我看这个世界真的是病了。”
“别这么挑剔,祭蔷和你并没有血海深仇是不是?”方雅浦耸肩一笑,“你们只是有一点小小的过节罢了,看在她今天生日的份上,你们就一笔勾销吧!”
禇全美瞪他一眼,“你还真大方呵!”
“这不是大不大方的问题,这是男人的气度,男人的风范!”方雅浦搂住袁熙上的腰,颇为得意的说:“我们男人就是要不拘小节,这样女人才会对我们死心塌地。”
冯雅倪打量着袁熙上,笑嘻嘻的问:“妹子,你对他死心塌地了吗?”
“死心塌地?”袁熙上对方雅浦左看右看,狡黠的笑容勾上唇际,“他配我男爵这样纤尊降贵吗?”
冯雅倪可乐了,“瞧,方雅浦,事实证明你还不够不拘小节,是不?”
“咳!”方雅浦重重一咳,扯开话题,“各位觉不觉得我们应该去向主人问候问候了呢?”
“我看到主人似乎要先来向我们问候了。”
楚克语毕,那一身银宝蓝露肩礼服的汪祭蔷即笑盈盈的旋过来,跟着她一道的还有陆茉优与欧阳炽。
禇全真的眼光落在那纤细白皙的陆茉优身上。
五年来,他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更加美丽,一天比一天更楚楚动人,一天比一天更撩动他的心弦,他想要她!那份想要她的感觉五年如一日,从未在他心里磨灭,折磨得令他要发疯!
陆茉优从不知道,每年她要飞来旧金山的前一晚,他是如何的失眠,如何的用酒精麻醉自己,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崩溃,不至于在面对她时流露出真感情。
他有骄傲,他有自尊,但很遗憾,他同时也是个被陆茉代鄙弃在心房外的男人,是个被陆茉优狠狠打击的男人。
五年前沙滩的那一日,在直升机上他狂笑着送自己一句话——禇全真,你从未拥有,何来失去?
陆茉优不是他的,她也不屑要他!
乐声轻扬,汪祭蔷笔直的走到禇全真面前去,神色有点闪烁不定,还有丝没来由得怯意,“禇大哥,你好吗?”她的声音几乎是小心翼翼的。
“托你的福,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好得很。”闷了五年的郁气,没风度就风度,他才不想对这个女人客气。
汪祭蔷赧红了脸,她早料到禇全真会给她钉子碰,只是没想到会给得那么直接。
她润了润唇,几近讨好的仰望着挺拔的禇全真,“禇大哥,如果过去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请你看在茉优的份上,不要跟我计较了,好吗?”
不说还好,这一说,反倒惹恼了禇全真,他脸色一变,原本还有几分表情的脸当场垮掉,“我为何要卖陆茉优面子?”
乐声依然悠扬,只不过气氛却僵住了,蓦地,开场舞的旋律响起,像一场及时雨,免除了这场尴尬。
“跳舞!大家跳舞吧!”袁熙上笑容可掬,她拉住方雅浦,第一对旋进了舞池,走前还不忘对她姊姊眨眨眼,眼光猛向欧阳炽身上转,这暗示已经够清楚了,再笨的人也会懂吧!
楚克带着笑意,很有风度的把手往汪祭蔷面前一伸,那迷死人的笑容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
“第一次见面,我是楚克,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今晚美丽的女主人跳第一首曲子?”
轻轻颔首,汪祭蔷红着脸将手交给了楚克,两人跟在方雅浦他们之后也滑进了舞池。
冯雅倪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炽,接着很大方的拉起他,轻快的说:“不管你叫什么名字,这支舞,我是跟你跳定了。”
冯雅倪与欧阳炽慢慢的旋转到舞池里头去,乐声是越来越悠扬了,绝大部分的宾客都下了舞池,只余少数在品酒聊天。
陆茉优看着禇全真,后者也正灼灼逼人的盯着她,于是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黑如点漆的眸子凝视着他,轻轻的问:“你打算跟我跳舞呢?还是就这样瞪着我整晚?”
他咬咬牙,仍然死瞪着她,“我不知道你还会跳舞。”
她笑了笑,没在意他语气中的椰偷意味,“接管陆氏之后,有许多推不掉的应酬,也有许多场合要跳舞,所以我多少也学会一点,跳得不好,但足够应付就是了。”
她就像在跟一个老朋友叙旧似的,这样坦然的态度反倒让他恼怒起来。
禇全真审视着她,敏锐的问:“应酬多?这么说,你也喝酒了?”
“那倒没有。”她嫣然一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也很珍惜目前的身体状况,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冷冷的哼了哼,“知道就好,我可没有闲工夫再救你一次。”
‘你呢?”陆茉优坦荡荡的望着他,脸上有着静静的、柔和的微笑、“好久没见你了,还是那么忙?”
一丝狼狈闪过他眼眸,她那么温柔,柔得像阵风,他的尖酸倒显得小器,“你也会关心我吗?”
“我一直是关心你的。”她淡淡的笑了笑,轻轻扬起睫毛看着他,“全真,我想,我必须向你道歉。”
禇全真的心脏怦然一跳,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后悔了吗?后悔选择欧阳炽而没有选择他?
“说清楚点!”他几乎是粗声的命令。
陆茉优直视着他,眼底那股不知从何说起又无可奈何的味道更浓了,“这个误会太大了,我想你不会原谅我…”
曲子乍然停止,打断了陆茉优要出口的话,他们对望着,彼此眼里都有千言万语,那情绪是复杂的。
“哇!欧阳炽,你的舞实在跳得好极了!”冯雅倪笑着与欧阳炽一起回来,她眼睛带着亮黝黝的笑意,显然跳得很开心。
欧阳炽但笑不语,这位小姐固然外貌美艳又潇洒率性,却不是适合他的那一型。
“禇全真,你在发呆?”冯雅倪惊奇的看着长发酷男,“这么棒的舞会你居然在发呆?不行、不行,别浪费生命,跳舞去!”
根本没进入状况的她,很大方的把手搁在禇全真腰上,以她一贯的惆搅作风,将他带进了舞池。
陆茉优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怔忡。
“茉优。”欧阳炽唤她。
她回过神来,仓卒的露出一个笑容,“他们是好出色的一对,是不是?”
“你介意?”他是了解她的。
“我已经失去那项资格了。”那声音微弱的像在说给自己听似的,接着,她振作了一下,对欧阳炽伸出手,嘴角带着笑,“我们也跳舞去吧!”
于是他们滑进了舞池,一曲既终,他们没有更换舞伴,又继续跳了下去。
就这样一曲接一曲,等到第五支曲子结束,她本能的想寻觅禇全真身影时,他已不知所踪,连那位与袁熙上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丽小姐也不见了。
她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代表她所不能过问的一切,禇全真的一切。
“有时候我觉得,人还是不要太倔强的好,明明还喜欢人家,就不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吃着何衍亲自下厨煮的消夜,方雅浦闹闹的说。
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伙人刚从汪宅舞会回来,见每个人都还了无睡意,方雅浦就哈喝着到他那座隐密的宅邪泡茶,泡着泡着,就把住在对面那栋欧式建筑里的何衍给挖了起来煮消夜,吃得不亦乐乎。
“你就没看见,当茉优跳完舞看不到你,也看不到我这位少根筋姊姊时,她那表情哟,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袁熙上补了一句,接着又把注意力转回她的广东粥上了,那稠稠软软的粥太人味儿了,让人舍不得一下子全吃完,何衍的厨艺太好了,如果她嫁给方雅浦,不就可以随时随地吃到这广东粥了吗?真是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