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看了几秒钟之后,他俯下头去,冷不防的吻住她。
在他的唇舌挑逗下,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嗯,这吻跟昨天的不同,温柔多了,虽然还是有点蛮横,不过至少有改善,有改善就值得加分。
热吻持续了好几分钟,莫谦雅这才蓦然惊觉,见鬼!这是在大街上,而且就在她家前面而已,她妈妈随时有可能拿垃圾出来倒。
莫谦雅用力的推开他,怕被邻居看见的同时,另一个问题跳到了她脑中──她为什么会乖乖的任他索吻?
昨天是有条件交换,所以他们接吻了,虽然那也不算什么交换条件啦,可是至少有个理由,吻得光明正大,但是今天呢?今天他们唇齿纠缠的前提是什么?不可能没理由就吻得如此热烈、如此难分难舍吧?
“谦雅!”
一个雀跃无比的男生声音传入她耳朵里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她没有马上转向声音的来源处,反而抬眼看了看章狂。
咦,他好象在动怒。眉毛往上挑,站着三七步,锐利的眼眸升起一股傲然,单手占有性的搂住了她的腰。
不识相的叶子恒少根筋的没看到意中人旁边那团烈焰,他喜孜孜的走到莫谦雅旁边,献宝似的将一只纸袋交到她手中。
“谦雅,那天是我不好,话太多了,惹你生气,今天我帮你准备了早餐和中餐,都是你喜欢吃的,你一定要吃看看。”
莫谦雅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情况?“我──”
不待她回答,章狂就二话不说的勾走那只纸袋,挂回叶子恒手中。“兄弟,你的好意她心领,只不过她今天一整天都会和我在一起,我会负责喂饱她。”
“可是我……我还要送她上学……”老实人遇到了狂人,完全乱了章法。
章狂用另一只没搂住莫谦雅的手闲适的拍拍机车座椅。“这什么意思?”他简洁的、权威性的问。
“机……机车。”叶子恒声音开始打颤了,他这辈子第一次碰到讲话时眼睛永远不看对方的人。
“很好。”章狂毫不吝啬的给了他赞美,又接着问道:“那么你知道机车有前座和后座之分,是用来做什么?”
“载……载人。”这种笑里藏刀的问法比他几年前参加过的那次大学联招还叫他害怕。
“你回答得十分完美。”章狂眼眸闪动着隐隐笑意,明显有丝捉弄的意味。“现在我就要用这辆机车,载着莫同学去上课,你没有异议吧?”他的声音是低沉的,而且黑眸中还有一丝威胁。
“没……没异议。”他是家里的独生子耶,他哪敢有异议。
章狂熟稔的帮莫谦雅套上安全帽,帮她拉好制服外套,还亲热的凑过去吻了她后颈一下,很快的,两人就在狂飙的速度之下,离开了叶子恒的视线之内。
※ ※ ※
“喂,你不是说要送我去学校吗?”莫谦雅悻悻然的问。她就知道章狂才不会真的送她上学哩,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蒙马特咖啡馆”,咖啡馆?
要逃课也不能找这种地方吧!怕人家看不到吗?真嚣张,一整排巨大显眼的落地长窗,他还故意挑了个靠窗的位子来坐。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早把她带来这么罗曼蒂克有情调的地方,准是想让她迷醉得头昏眼花,然后再伺机偷袭她,没错!一定是这样。
章狂掏出烟,挑挑眉。“没什么意思,喂饱你罢了,省得有不明物体对你大献殷懃。”
“我觉得你才是不明物体。”莫谦雅倾身隔桌抢下他嘴里叼着的烟,凶巴巴的盯着他。“你昨天不是说我让你吻一下,你就要告诉我你跟你爸之间的事吗?不守信用的家伙,你根本就是趁……”
她突然住嘴了,说到昨天那“一个”吻,她就浑身不自在。何止是一佪吻而已,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一直”吻才对。一字之差,可差多喽。
昨天他吻完了第一个吻,放开她之后,没几秒又对她扑过去,霸道的、反复的对她要求更多的吻,吻得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暗了下来,星空也亮了起来,然后她胡里胡涂被他送回家了,什么都没问出来。
“我在听,你继续说。”章狂喝了口咖啡,左手搁在窗台上,一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样子。
“烦死了,不说了。”莫谦雅没风度的把烟给他,开始大口大口的把火腿片往嘴里送。
章狂点头,眼睛微微瞇起。“我并不是不守信用,只是昨天真的没有时间开口,你就是最好的证人。”
莫谦雅知道他想激怒她,不过她不会上当的,美食当前,她干么要白费力气去跟他讲话?他喜欢讲就让他一个人讲好了,讲话的是他,付帐的也是他,她不用开口就有的吃,一点都不吃亏。
“我家里只有两兄弟,从小我老爸就希望我们学医,我大哥做到了,也娶了一名优秀的医生为妻,我老爸非常满意,也将同样的要求加诸在我身上,一心期望两个儿子都能继承医院,但是我──”章狂抽了口烟,没有继续说下去。
打定主意不理他的莫谦雅,听到这里忍不住的放下手中的刀叉开口了。
“你怎么样?”莫谦雅故意以“要说就说,不说拉倒”的语气问,其实她很想知道,至于为什么想知道,她就不知道了。
“我逃掉了。”章狂没有卖关子,很直接的回答了她的询问。“我从他的期盼里逃掉,什么都碰,什么都去学,就是不碰跟医药有关的东西,于是他被我大大的激怒,从此我们父子就陷入冷战之中。”
“一直到现在?”莫谦雅发现她实在不够了解章狂,原来他非但很狂,又很固执,这种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难搞定。
“不,是一直到昨天。”章狂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她没开口,倒是用写满一堆问号的眼睛盯着他看。
他微微一笑。“昨天吻了你,心情太好,所以回医院去看他的时候,就顺便和好了,我告诉他,有个女孩改变了我的生命,我要好好学医,以便将来能赚大钱,把那个女孩娶来当老婆。”
原本刚开始听还没什么,可是听到后来,他愈说愈离谱,莫谦雅也愈听愈匪夷所思,脸也就跟着莫名其妙红了起来。
“好了。”莫谦雅做了个难以忍受以及暂停的手势。“你可以不用说了,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你跟你爸已经和好如初就对了。”
“对,因为你我们和解了。”章狂继续强调他自己的,根本完全不理莫谦雅那副又尴尬又别扭的样子。
莫谦雅指着他,咬着牙,郑重的表态,“我很高兴你能跟你的家人和好,这是一件好事,不过你要知道,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昨天的吻和今天的吻都只是个意外,我也不想跟你有关系。”
章狂非常同意,还点了头。“我们确实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接过吻,未来则将有更多‘意外’。”
“你──”跟这么独裁的人沟通,她头都大了。
“喂,邪,我刚刚好象听到吻这个惹火的字眼,你有没有听到?”一个不怀好意的调侃声飘了过来。
“约略。”是殷邪向来持保留态度的声音。
“什么约略,你实在太客气了,分明就有嘛!你这个人讲话总是这么含蓄,现在太含蓄的男人是不行的,没有女生会喜欢。”
老天!安东尼怎么也来了?莫谦雅用舌润着嘴唇,不够,突然之间口干舌燥的厉害,她拿起水杯猛灌一口,差点给呛到。
“嫂子,你干么?欢迎我们也不用演被呛啊!担当不起呀!”伍恶笑嘻嘻的挤到章狂的旁边坐下,再笑嘻嘻的托腮盯着莫谦雅看。
“看什么看?”莫谦雅凶伍恶一句,心却跳得好快,因为殷邪已经坐到她旁边来了,他优雅的举止简直迷死人了,安东尼王子,我是妮妮呀!
“狂,欢迎归队。”殷邪微微一笑。
伍恶笑得很坏。“不但归队,还摘了一朵花,真有你的,不愧是雄霸四方的狂徒。”
“伯父的病情如何?”殷邪接过服务生送来的Menu,一边闲话家常。
章狂云淡风轻的挑挑眉。“小病,已经没事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伍恶还打量席上惟一的女生,他左看右看,然后搓搓下巴一直笑。“想也知道你老爸会没事,你们说,看到这么漂亮又这么健康的媳妇,有病也会变没病,对不对?”
“不对!”莫谦雅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来。
够了!这讨厌的伍恶,他已经把她的形象在安东尼面前全破坏殆尽,而且她也无法再忍受好象一副她真的是章狂好老婆的样子。
什么跟什么嘛!她是她,章狂是章狂,谁说接吻过的男女就一定要变成男女朋友,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世界一定乱七八糟。
况且有吻又不代表有感情,她根本就未成年,从来就不以为自己该属于谁,或者谁是属于她?
“生气了。”故意痴迷的望着她,伍恶不怕死的又加上一句:“气起来也好漂亮。”
以防自己会忍不住在安东尼面前对伍恶动粗,莫谦雅吸了口气,然后拿起书包。“我先走了。”
“去追呀!”看她真的掉头就走,伍恶连忙撞撞章狂。
“有什么好追?”章狂笑了笑,招来服务生。“吃什么?不要客气,今天伍恶请客。”
伍恶连忙夺回Menu。“什么?今天是你请客才对,你不在学生会的时候,我们为你做牛做马,所以咧,今天理应由你请客。”
“我不在的时候,一定也是你把纱纱做给我的便当吃掉,所以今天是你报答我的时候到了。”章狂又手长的抢回Menu。
“说到报答,你身为副会长,就该把福利加诸在我们人民身上才对!”
殷邪微微一笑,窗外阳光和煦,树木微动,真是天凉好个秋呀!
第八章
甫入十一月,就一连来了好几个冷气团,圣柏亚中学的学生们除了学校规定的毛料制服外套之外,形形色色的大衣、风衣都出笼了,为原本就美丽的校园添加了许多活泼色彩。
“冷呀!太冷了,这十一月它这样对得起我们吗?无缘无故冷成如此德行,也不会为我们着想……冷呀!太冷了……”伍恶的二郎腿搁在桌上不停的抖来抖去,双手紧紧环抱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辞,一副东北老头在过冬的样子。
“他妈的你闭嘴好不好?”严怒一边低咒一边猛打喷嚏,他是学生会里第一个赶上流行感冒的不幸者。“你再念就是找麻烦!”
伍恶原封不动,只略略抬眼就又垂了回去。“冷呀!谁敢找你麻烦……冷呀!”
严怒猛跳脚,被他搞得快喷火。“你现在就是在找我麻烦!”
“冷呀!要打架我未必会输你,我是从小打到大,黑虎帮就是我家,我就是恶虎,怕吧……冷呀!”伍恶根本对严怒的恶言相向无动于衷,只管自己继续抖着脚,横陈在位子里。
“他妈的欠扁!”严怒一阵咆哮,他总是这样,一生病就会情绪不好,情绪不好就会连座脾气也不好,大伙早就习惯了,伍恶当然也知道他只是说说罢了,根本不会真的找他干架,所以伍恶才会没事在那里挑衅严怒。
“冷呀!我确实欠扁,我们互相扁一扁或许就不会这么冷吧,怒,你说对不对?冷呀!”伍恶抖得更离谱了,连桌脚也彷佛动了起来,其实天气是冷,不过也没冷成那样,光看他此刻的外型,准会以为北极圈笼罩到北台湾上空来了。
眼见他们火药味冲天,纱纱连忙快手快脚的滑过去,殷懃的献上一杯热奶茶到严怒面前去。
“怒,你先喝杯热奶茶吧!喝了就比较不会打喷嚏。”
佳人巧笑倩兮,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严怒也就暂时停止和伍恶那臭小子的唇战,他大手接过茶杯,咕噜咕噜喝下去。
见严怒喝过奶茶似乎真的好了一点,纱纱又连忙奔到饮水机,再端一杯跑到伍恶那边去,笑容可掬的直对他笑。
“恶,你也喝一杯吧!喝下去就比较不会冷。”她把奶茶说得活像仙丹似的。
伍恶总算肯动了,他接过纱纱满脸笑容捧来他面前的热奶茶。
“冷呀!好喝……冷呀!”
纱纱松了口气,总算安抚完这两个大男生了,好险没让他们斗起来,否则一定没完没了。
江忍摇头微笑,批阅着手中的文件,又接起一通外线电话。
殷邪正气定神闲的坐在位子上研究计算机程序,看到这幅既逗趣又令人莞尔的画面,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殷邪旁边的章狂则连眼睛都没抬,继续靠在沙发上听他的股市行情,他算是最耐寒的了,才套一件衬衫,连夹克都丢在一旁,刚才还投了一罐可乐喝。
“狂,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对我特别不一样,不过,我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殷邪眼睛看着计算机屏幕,声音适中,足以让章狂听见,又不至于让别人窥屏幕。
“什么意思?”章狂也是眼睛不抬,耳朵专心于随身CD里传来的声音。
殷邪微笑。“你懂我的意思。”
“好家伙,你发现了?”章狂也笑了,前几天在“蒙马特咖啡馆”里,莫谦雅一看到殷邪就古里古怪的样子,他以为只有他注意到而已。
“很明显。”殷邪一笑,虽说莫谦雅十分可爱,不过他还是比较心系于另一位女生。
“看来她挺不会隐藏情绪。”章狂撇唇笑。
邪他向来对女生温柔亲切,即使莫谦雅喜欢上他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喜欢上邪了?
说喜欢,其实也不尽然,她看到邪的时候是紧张多过于害臊,眼中有一种复杂难懂的孺慕,却不是热情,不像看到意中人,倒像是个背判丈夫的妻子被当场抓到了似的。
“她率真,所以不会隐藏情绪,这是好事。”殷邪喝了口茶继续说:“更何况她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想必你也看得出来。”
章狂非常欣赏他这位说话、用语以及见解都十分精准的同伴。“邪,她恐怕还没被人这么赞美过,你这么夸她,不如让给你。”
殷邪笃定的微笑。“我自有目标,况且你也不会让给我。”
章狂挑挑他不羁的浓眉。“有目标又何妨?反正你现在的目标也只是烟幕弹罢了。”
殷邪露出俊美的笑容。“原来不止我在注意你,你也十分注意我,真感动。”
“彼此彼此。”章狂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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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跑出来外面真会冷死人,不过看那位大她二十来岁的“体越蒟长”都一副不屈不饶的样子,莫谦雅就觉得自己应该继续陪他一起共患难才对,对老人家好一点,反正以后大家都会变老嘛!老也没什么好跩的……哦,她的意思是,现在还没老的人也没什么好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