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借一步说话。”何欣晓围堵到其中一名女生,人家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请问你们在哭什么?”
女生委屈已极地看着何欣晓,抽抽噎噎地说“选到学生会事务员了啦,还是严怒亲自选的,她怎么那么幸运,我看她八成是会妖法,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你——你还是活下去吧!”芷丞小小声地冒出一句,这样就要死未免大傻了,像她心脏那么差,还不是活得好好地。
泪美人瞪了她一眼。“废话,我当然知道我要活下去,用得着你教呀,多事!…咦?你是那个候补铁三角吧?”泪美人眼睛倏地睁大,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地。“你叫纪芷丞对不对?哈哈哈,好好笑。你们快来看——”
人就是这样,讲起别人的八卦来就完全忘了自己的悲痛,泪美人眼泪也不掉了,瞬间就变得精神奕奕了起来。
何欣晓连忙把芷丞带开,虽然她有完全不象自己的大头照做掩护,但还是小心点为妙。
何欣晓以她矫健的脚力将芷丞带开南大楼几百公尺之后,她突然满脸喜色地在两个高大的男生背后煞住脚步。
“哇!”芷丞差点扑到那两个男生身上,还好何欣晓眼明手快地把她抓回来。
她神神秘秘地对芷丞附耳过去。“我告诉你,前面那两个人就是学生会的成员之一,短头发的那个是严怒,长头发的那个是殷邪,他们同时也是这次征选学生会事务员的主办人物,怎么样,很炫吧!”
“很炫…”
霎时间上芷呆愣愣地望着那个短发背影,巨大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脑海中汹涌着严怒——严怒——严怒!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严怒!”她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两名硕长的年轻男子一同转过身来,何欣晓紧张得直扯芷丞的手臂,声音变得又细又小,完全没有先前大嗓门的风采。
“哇!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冒失呀?我只叫你看,又没叫你喊,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转过来了!我要说些什么才好……”何欣晓哇啦啦地念着。
“什么事?”严怒瞪着面前那俩名瘦小的女生,想也知道她们是追怒一族的人,不是说过不签名了吗?还从南大楼追到这里来,贱!
是他——刚毅膘悍、粗矿不羁、威猛慑人、气势万钧。
芷丞如梦似幻地仰着颈子看严怒,她紧张羞怯的小脸通红,两只小拳头分别紧紧握着在胸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泄漏了太多感情,她一脸的不安,一脸的意乱情迷,也一脸的“终于找到你了”。
她的模样引起了殷邪的兴趣,他温和地对她微微一哄。“你找严怒吗?”
这女孩不像追怒一族的人,她的眼神太纯真,也太坦白,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蔷薇,怒之于她,就像个突然重返的恋人似地。
芷丞睁大了眼睛,半句话也不吭。
何欣晓急了,连忙推推她。“快回答呀!殷…殷邪在跟你讲话耶!”好迷人的男生,好飘逸的长发,他比照片中更加俊美,比传说中更加亲切有礼,老天!怎么真的会有这种人?
芷丞不知所抬地轻咬着不唇,突然像想到什么似地,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学生证。
“这个还你。”她白皙的手臂举到严怒面前,眸光躲生证也一定不是刚刚掉的。
“再见——”何欣晓痴迷地望着殷邪俊美的脸孔。
‘等……等一下!”见他们要走了,芷丞鼓起勇气拦住严怒的去路,她仰着小脸,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否则她一定会好遗憾、好遗憾、好遗憾!
“又有什么事?”严怒不耐烦了起来。妈的!他想回去喝杯冰酸梅汤,这些女生怎么那么罗嗦,有话不一次讲完,还分段!
“我…我叫纪芷丞。”说完,她脸一红,非常扭捏不安。
“那又怎么样?”严怒不悦地俯首瞧着她,怪了。她叫什么名字关他什么事?她喜欢叫纪小猫、纪小狗也随她高兴。
何欣晓同情地看了芷丞一眼,可怜哦!这么快就碰钉子了,圣柏亚校内早有明训流传,学生会的男生是追不得的,他们比炼狱里的撒旦还难亲近。
芷丞要自己忽略严怒那轻视的骇人眼光,可她心脏怦怦地跳动,喉咙又于又涩。“一个月以前,你在M 医院帮过我,我昏倒了,你抱我去找医生,然后,我醒来时。发现你的学生证掉在我身上,所以——”
她困难地润了湖嘴唇,不!不行!这大厚颜了,难道告诉他,自己是为了想认识他而来考圣柏亚的吗?
“所以?”严怒哼了哼,这女孩提起了他不怎么想提起的事,那天嫌犯陈昆池举枪自尽,送医后不治死亡案子悬着至今未破,而他视如亲兄长的小祝因此白白牺牲了。
她傻傻地瞅着他。“所以我…我特地来谢谢你。”
完了,她心里明明早准备有几百种关于感恩的浪漫说辞,但现在却糟糕地说出了最不浪漫的这一种,她不是计划好要落落大方地邀他到自己家里去吃饭的吗?还要让徐师傅做一桌他喜欢吃的菜,带他参观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然后他们就可以彼此了解,进一步交往——。\
事到如今完全脱轨了,现在的地对自己全然没有信心,她认为严怒根本不记得她。
“你谢完了?”他危险地侧身低哼,他知道自己再不回学生会,那壶早上学妹贡献来的冰酸梅汤一定会全部被恶那个家伙给干光。
“嗯!”芷丞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严怒看起来很生气又很急,他是在气她吗?
“那好。”严怒急躁地迈开步伐,“邪,我们走。”
他要快点回去抢那壶酸梅汤!
九月夏末的气候实在太热了,幸好学生会里有冷气,否则真会没人想做事,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而没人想去教室上课,全都赖在会里不离开。
严怒和殷邪回到学生会的时候,除了江忍如常地在处理开学事宜之外,其余两名成员——章狂和伍恶都瘫沙发里睡死了,而那一大壶酸梅汤也正如严怒所预料般地涓滴不剩。
“他妈的!”严怒气急败坏地去提伍恶的衣领,把他从沙发里拉起来,“起来!”
“干么呀?”伍恶好梦正甜,昨晚和朝阳高中的人打了一架,有点疲累,正好趁现在补补限。
“你凭什么把我们的酸梅汤都喝掉?”他连一口都没喝到,这家伙居然喝了一壶,还好命地在这里睡?“我渴呀!”伍恶无赖地说。
“妈的,我也渴!”严怒瞪着他大吼,厚实的大掌报仇地罩住伍恶的颈部。
“兄弟, 文明点, 讲点道理好不好?”伍恶连忙护住白己岌岌可危的脖子,“你一早上不见人影,我怎么知道你也想喝。”
“你会不知道我跟邪早上去选那见鬼的事务员?”严怒浓浓的火药味拢聚在伍恶头顶上方。
“大家说好十二点回来的嘛!你们没回来,我当然就义不容辞把你们的份儿也给解决峻!怒哥你也不必太感谢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可以了,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代你消化那些冰凉可口的酸梅汤……”伍恶继续耍他贱贱的嘴皮子。
严怒的眉心皱了起来,都是那个叫什么纪芷丞的女生,如果不是她慢吞吞地又罗哩巴唆,他就能赶回来抢救那壶酸梅汤。
“你们别吵了,冰箱里有海尼根,有一箱,喝到酒精中毒也没人理你们。”章狂打了个哈大坐起来,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说。
“他妈的不会早说。”严怒松开伍恶,一个大步往冰箱的方向走去。
伍恶起哄地跟上去。“怒哥,就让我来服侍你吧!别拒绝我,这份荣耀将永远照耀着黑虎帮,生生不息!阿门!”
章狂好笑地把询问的眼光投向殷邪,他知道怒向来人如其名,平常脾气就不好,但他今天显然更火大,有什么原因吗?
殷邪摇头微笑,他开启电脑对江忍报告,“忍,新的事务员已经征选完毕,一切顺利,她叫辛法纱,明天会来报到。”
江忍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尤其是怒。”
不必到现场观看,他就可以想像怒被百名色女包围住的样子,怒一定很不悦,也一定会摆脸色给她们看。
“一切顺利吗?”章狂撇撇唇,“我可不觉得。”
虽不若殷邪那般神通广大,但依照经验,他敏锐自觉到有事情发生了。
章狂正想过去抓殷邪来问个清楚,门板轻轻歌叩了两下,他离门最近,连站都不用站起来,长手一伸就把门打开了。
“对不起,打扰了。”清脆明快的声音响起,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笑容可掬地对五个大男孩颔首,“你们好,我是黄若杰,一年级入学的新生代表,我找会长”
伍恶立即垂涎地打量着她,哇!真不是假的;今年美女特别多,眼前这个就是个超级甜姊儿,眉毛浓而挺,眼珠深而黑,柔和中带着一点执拗和自信。
“我是伍恶!”伍恶迫不及待地扑过去与她握手。学妹,你真漂亮,以后没事就常来走动走动知道吗?”
“谢谢。”黄若杰微笑点头,她眸光一溜,似乎已看到她的目标物了——那个敞着衣领在猛灌海尼根的风暴男子,不过他似乎一点都没有要过来与她打招呼的意思。
过去她在女子国中就读时就曾听过严怒的成名,学校里有好多女孩子都在晚归时被他解救,他浑然天成的光芒,迫人的怒气,刀雕斧砌般的性格线条,以及一双黑得不可思议的眼,他的种种事迹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继而成为她唯一衷心所仰慕的对象。
因此她来了,来到圣柏亚,挟着入学竞试第一名的优异表现,她会将严怒掳获,让他永远成为她的守护神。
“我是江忍,欢迎你加入圣柏亚。”江忍与她握手之后,简单地介绍了其余成员,“副会长章狂。”
“副会长,请多措教。”黄若杰打量着章狂,知笃他就是闻名圣柏亚的嚣张狂徒,特立独行,一向做别人所不敢做的事。
章狂原封不动的坐着,随便点了点头当招呼,他对这种太漂亮的美女一向没多大兴趣。
“这位是殷邪。”江忍继续为她介绍。
“我知道,殷学长是学生会的潇洒军师。”黄若杰泛起一抹欣赏的笑容,她喜欢聪明的人,而殷邪更是个中的佼佼者。
殷邪微微一笑,亲切地对她说:“当入学代表很忙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协助到底。”
“谢谢学长。”她眼中的欣赏更浓了,如果不是她已经心有所属,她会把殷邪当成目标。
伍恶已经兴奋地自我介绍过了,因此江忍将他跳过,直接带黄若杰来到严怒面前。
“他是严怒。”江忍介绍着学生会最后一名成员。
“严学长,我是黄若杰。”她盈盈一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要与严怒握手的意思很明显。
“嗯!”严怒轻哼了一声,潦草地与她握了握手。
妈的,搞得那么隆重干么?他又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握手?简直莫名其妙!
“严学长,我从以前就很欣赏你了,能跟你在同一所学校就读,我觉得很荣幸。”黄若杰美丽的眸子毫不放松地盯着严怒。“我会加入射击社,请你多多指导。”
她知道严怒是射击社的社长,拥有神箭手的美名,为了近水楼台,她无论如何都要进入射击社,最好是能当个副社长,这么一来就可以跟严怒名正言顺地联络了”
“嗯,”严怒又是一哼,似乎对这个女生要不要加人射击社也没多太感觉。
想起来他就火大,那些女生会加八射击社都是冲着他来而已,也没见她们认真练习过,每个女生手腕都软趴趴的,一点劲道都没有,还射什么射,不弹到她们自己就很不错了。
怪了,他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先是有个纪芷丞在路上纠缠他,现在又跑来个黄若杰要加入他的射击社,妈的!他希望这些女生都安分点,少来惹他,他可没那么多耐性跟她们穷蘑菇!
第三章
坚持五育均衡一直是圣柏亚的宗旨,非但一到三年级都有体育、音乐和美术课,每学期还会定期举办比赛,表扬成绩优异的同学。因此每个班级一星期都有两堂美术课。
此时,宽敞整洁的美术教室里一片闹烘烘的,因为这一节的任课老师还没有到,因此聊天的聊天、看杂志的看杂志、吃零食的吃零合,就像在联谊活动似地,一点严肃的气氛都没有。
“看到没有?那个女生叫黄若杰,她是今年一年级的入学代表,功课好得不得了,可是我不怎么喜欢她,看起来做做的。”何欣晓悄声不屑地在芷丞耳边说。
芷丞被动地点点头。“我知道她,她是班代。”还好她有把干部的名字和长相都背下来,否则现在又要被欣晓给挖苦了。
说来可耻,开学已经快一个礼拜了,全班她认识的人加起来却不到十个,但那位黄若杰却已经可以和班上同学谈笑风生,真是厉害。
“你要小心点,听说她也喜欢严怒,是你的强敌耶!”何欣晓以一副监护人的姿态对她耳提面命。
自从何欣晓知道芷丞是为了严怒才来圣怕亚之后,她就很够义气地表示要帮芷丞。
至于怎么帮咧?其实目前还无所收获,欣晓只是每天、每天不停地在芷丞耳边告诉她严怒在校内有多受欢迎,这根本不叫帮,这叫打击,欣晓连制造她与严怒偶遇的能力都没有,她这位军师呀,真是远远比不上人家殷邪哟!’
“她为什么也喜欢严怒,”芷丞征了征,不由自主地把飘远的眸光又转回黄若杰身上。
哇,浓眉飞扬,洒脱的微笑,自信的脸散发出身为领导人的气质,这女孩就像朵恣意绽放的红玫瑰。
“拜托!小姐,全校喜欢严怒的人起码超过百个,哪有什么原因可言呀?”何欣晓颇不带劲儿地扫了芷丞一眼。“还不就是盲目崇拜而已罢了。”
唉,会说别人,其实她也是个盲目崇拜者,只不过芷丞崇拜的是严怒,而令她意乱情迷、芳心悸动、一见钟情的对象是殷邪,惨的是,她知道追邪一族的人不会比追怒一族的人少。
望着窗外花木扶疏的夏末景色,芷丞幽幽地叹了口气。“欣晓,我——我不是盲目崇拜严怒,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自从在医院里第一眼见到严怒,她就被他给吸引住了。
当时,她根本不知道严怒是个那样矫健的风云人物,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女生跟自己一样的喜欢严怒,她甚至还单纯地以为只要进入圣柏亚,她与严怒就能有一段美丽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