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各自梳洗之后,换上轻松的便装,选择了纽顿食物中心当闲逛的目标,而伍恶他们那几个家伙这回倒很合作的没有跟上来,全窝在酒店的PuB看表演去“摩登的高楼,但却处处绿荫,一个跟台湾很不同的国家。”当然也跟她的故乡京都截然不同。
殷邪微微一笑,“这裹虽然没有太多的文化特色,却有种令人可以舒服放松的感觉,不过,我最想造访的地方是你出生、生长的地方。”那将使他更了解她,更何况他也必须拜会砂衣子的父母亲,让他们认同自己这个未来半子。
“会有机会的。”如果带殷邪回去,她父母会感到惊讶吧!上回森高介吾来时询问她的问题,她都尚未给予回复,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与殷邪之间会发展得这么迅速。
“我知道。”他握她的手就唇,轻吻了一下。
到了纽顿食物中心之后,鲜美诱人的热带水果首先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都嗜吃水果的他们,就站在街边开始吃起水果来,举凡红毛丹、山竹、面包果……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了水果,在古董摊贩前流连了一会之后,在殷邪的提议下,他们品尝了口感极佳的印度拉饼和与众不同的马来沙爹,最后还找了家传统茶馆吃中式甜品。
“别再让我看到食物,我什么都吃不下了。”砂衣子对旁边喝完最后一口莲子羹的殷邪竖起白旗。
她匪夷所思的看着毁邪,真想不到他外型俊秀,吃东西时也一派从容优雅,但却每每都能比她快将食物吃完,且绝不浪费,他是怎么会这项绝技的?
“我们还没吃到生猛龙虾呢!”殷邪逗她,她被喂饱了的样子真可爱,多了分慵懒。
“不,不行了。”砂衣子笑着摇头,“干脆这样吧,外带回酒店里去,再买点啤酒,你们几个男生就可以聊通宵了。”
“我们五人认职三年,前尘后梦、旧爱新欢,能聊的、不能聊的,什么都聊尽了。”他笑盈盈搂住她纤柔腰际,下颚亲昵的搁在她肩颈处,邪气跃上鹰眼,“我情愿与你彻夜不眠,挑灯夜谈。”
他的热气呵得她发痒,殷邪趁她笑之际,就近偷袭吻住她红唇。
热吻是恋人们最好的诉情言语,他非常擅用这一点,黑眸锁住她,将她吻得密不透风。
吻罢,她偏头端详他的脸,握住他手,十指交缠,将暖意传给他,“你一直是这样不在乎人们的眼光?”
他低笑,食指搓搓她鼻尖﹐轻啄了她唇瓣一下,“你也不在乎呵,小姐。”
他们手牵手走回夜市闲逛,一时间眼花撩乱,无论是搬弄法宝的印度人,或是兜售马来珠宝首饰的马来女人,都让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他们在人群中看得兴味盎然的同时,一只手忽地袭上砂衣子肩膀。
“藤真小姐!”粗嘎的日文近距离的传至她耳际。
砂衣子惊悚的一凛,还来不及转头,肩上背包已被粗鲁的抢走,那人拔腿就跑,速度其快无比,她毫不迟疑,立即追上去。
是在旧金山机场挟持她的那个人没错,她认得那口音……
“砂衣子!”殷邪眉峰聚拢,也立即追上去。
三人的疾速奔跑在热闹的人群中引起一片喧哗,人潮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生怕无端沾染了是非,而双腿修长、步伐矫健的殷邪很快的就超越了砂衣子。
依身手来看,那人并不像窃贼,虽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粗硕的背影倒有点似曾相识。
他开始过滤记忆中的影像……
蓦地,一辆红色小型车疾驶而来,打横停在马路中央,那人很快的上了来者的车,谜般的消失在街道上。
殷邪骤然停下步伐,他并不打算与陌生客做无谓的体力竞赛,斗智才是他殷邪的一贯作风。
“跑了?”砂衣子追了上来,脸颊微红,但她呼吸均匀,未见喘息,足见受过相当的脚程训练。
“嗯,跑了。”他悦耳的回答她。
她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他选错人了,其实包包裹也没什么,只有一百块美金和一包面纸而已。”
他揽住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把一大堆东西带在身上的女生。”
这趟旅程,他把自己组装的精密小计算机也给带了出来,看来晚上有得忙了,不幸与他同房的恶,这回可能会被自己强迫着与他一起研究陌生客了。
“我们回去吧!”她必须与森高介吾联络,能追到新加坡来的,已然不是泛泛之辈,她要父亲他们小心一点。
“好。”殷邪从善如流。
第七章
轻扬着长睫毛,唇缘泛着淡笑,砂衣子神情专心一致的翻看着手中的相片,不时露出轻缓笑意。
殷邪喜欢她这个样子。
这是个微风和煦的假日上午,色彩缤纷的花园里,有从树叶中筛落而来的阳光,也有鸟声尚在啁啾,周围缭绕着淡淡花香和清爽的草香味,有股恬静的气息。
铺着亚麻布的典雅原木桌上,摆著名为“巴黎系列”的白色餐具,含有浓郁牛奶香的法式咖啡是早餐的主角,火腿片、全麦面包、涂着奶油和枫糖浆的松饼、水煮蛋和西红柿汁各自在容器里等着被享用。
“照片拍得很不错。”搁下毕业旅行所拍的相本,砂衣子的注意力回到殷邪身上,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他家中用早餐。
“狂是个摄影好手。”殷邪将剥好壳的水煮蛋放入她圆盘中,嘴边挂着莫测高深的笑,英俊的脸庞看得出戏谴,“我发现还有一个人也是摄影好手,只不过他是将模特儿锁定在同一个人身上而已。”
她扬起笑意,“你是说戴颐?”
关于戴颐那么明显的举动,砂衣子当然也注意到了,只不过她比较感兴趣的好像是殷邪的看法。
“就是他。”那个家伙,斜撇的弧度挂上他的嘴角,“他很成功的让你知道他的名字了?”
她忍住笑意,假装专心吃他剥给她的水煮蛋,闲闲的道:“他要说,我不能不听,那是无可避免的事。”
对于戴颐之事,她老早打算一笑置之,心中没有那个人的位置,自然就对那个人没有感觉,没有印象。
“天下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你当然可以避免。”殷邪笑意盈盈,伸展一下结实的躯干起身,徐徐绕过半边桌子,从椅背后头搂住她颈,优雅的亲吻着,“告诉我,你们将没有第二次交谈。”
他不容闲杂人闯入他们。
殷邪弯身倾泄到前头的长发实在太迷人了,她忍不住被迷惑了,顾不得回答就把玩起他的发丝来,“殷邪,你的长发好美。”
“只属于你一个人。”一任她把玩,他的唇沿颈而上,轻含住她巧美的耳垂,热气拂进她敏感地带,“砂衣子,叫我的名字。”低喃声中有着浓浓的占有和引导。
在他泛滥成灾的柔情中,她轻吐出声,“殷邪……”老天,他挑情的舌尖开始搔弄她耳廓了。
“不连姓。”他轻声指领他的情人,很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吻她的耳,吻得放肆。
砂衣子深抽了口气,心房震颤,“邪……”
“我在这里,砂衣子!”满意的听到索缉的答案之后,殷邪覆上她红唇,带着挑情勾逗的意味,攻占了她的柔软。
吻得频繁,让砂衣子已渐渐习惯他的气息和方式,有时轻缓,有时激进,无论是前者或后者,当他慰烫她喉咙时,总挟带着似有若无、让人迷乱的邪气,以一个男人对异性的魅力来说,殷邪无疑是危险的,相当危险。
她还没有机会考验这样年少的爱会有几分热度,未来太过漫长,至今他们也不过只有十八个年岁的历练,对于情,之于爱,没有人可以给予确切的承诺与担当,而发于情,止于吻是应该的吧,他从未对她越踰过,然匪夷所思的是,自己竟有一丝丝想与他更加亲密的渴望,冀盼能成为他的一部分,看来爱情是女人的全部,这句名言不是框人的……
“一大早就这么亲热?”调侃讥诮声蓦地传来,惊扰了亲密中的爱侣。
殷柔直勾勾的注视着从容分开的两人,妒意骤然加深,没有仓皇失措,没有面红耳赤,他们根本不避讳她,若不是自己出声嘲讽,他们恐怕此刻还情意缠绵,吻得浑然不觉有人到来。
“小柔,过来一起吃早餐。”殷邪眼芒闪烁了下,修长的手掌还执着砂衣子的手轻轻摩挲着。
“我可以吗?”殷柔微瞇起眼,他们的亲密刺痛了她。
哼,日本女人没资格冠上他们殷家优秀的姓氏,这个藤真砂衣子愈来愈不象话了,登堂入室,视她若无物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早餐也赖上了她哥哥,她到底想缠她哥哥缠到什么时候?
“你当然可以。”殷邪微微带笑为她拉开椅子,揉揉她头发,“要伯爵奶茶对不对?让我为我们家的小公主服务。”
他兴致盎然的进屋去了,留下颇为优闲自在的砂衣子和像只刺猬的殷柔。
“你的杰儿呢?怎么没有见它?”她知道殷柔不喜欢她,动物该是最安全的话题,她虽无意与殷柔树敌,却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讨好她﹐即使她是殷邪的妹妹。
轻扫她一眼,殷柔勾勒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它怕生。”
“哦!”对于殷柔明显的挑衅,砂衣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位美貌少女恋兄已达巅峰境界,除了她本人与其兄之外﹐想必所有人都已被归类于“生人”族群里头去了。
“你们感情看起来很好。”殷柔把玩着殷邪的咖啡杯,就着唇,微啜了一口,她神往的闭上了眼睛,半晌之后才睁开﹐瞳眸垂得低低的,“有了你,看来哥哥已经完全忘了她了。”像是自言喃语,嗓音极低,却又清晰得不可思议。
非聋非哑,砂衣子当然听见殷柔在说什么,简单的故事架构浮上脑海……殷邪原有一名女友,感情弥坚,后因故分离,何故,不详。他一直无法忘掉逝去的爱,而今终于由她藤真砂衣子补了他感情的空白,真单纯,不是吗?
“她走的时候,我哥痛不欲生。”见砂衣子没有答腔的意思,殷柔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手里继续把玩着那只咖啡杯,眼眸也继续低垂着。“你知道吗?都三年了,直到现在我哥的皮夹里还放着她的照片,他太重感情了,一直忘不掉她……”说着说着,她忽而抬起头对砂衣子露出一个同情的微笑。“我告诉你哦,六月十九是她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我哥必会失踪,砂衣子,你说,活人实在很难跟死人竞争的,对不对?”
***六月十九日,气温二十七度,天气微阴。
那杯茶已经喝得够久了,砂衣子搁下茶杯,瞳眸凝视窗外初夏的景色,上礼拜殷柔在殷家花园所对她说的话乍然鲜明……每年的这一天,我哥必会失踪……而今天就是六月十九,她也确实没见到殷邪。
“砂衣子,你这么早来?我做了包子耶,你要不要吃一点?”纱纱笑盈盈的把一堆便当放到桌上,开始泡茶。
砂衣子还没回答呢,江忍即微笑着跺了进来,“好象听到有包子,我可不可以也吃一点呢?”
“当然可以!”纱纱急急忙忙回过头去冲着江忍一笑,又急急忙忙回过头来继续泡茶。
“我也听到了。”懒洋洋的声调,进来的是章狂,他顺手拿了个包子回位子上,“邪没来?去看小湄?”
江忍点点头,把桌上的计算机打开,“嗯,他昨天跟我说过。”
“咦?好香哟!”伍恶蹦蹦跳跳的进来,“这一定是纱纱亲手做的对不对?邪真是没有福气啊,偏偏选今天不在,他就是太重感情了,这么久的事还忘不掉……唉,好吧,就由我来代他多吃几个吧!”
他们三个的对话再自然也不过了,就像殷邪今天不在是从盘古开天以来就天经地义的事,而个中原因他们也都十分清楚,毋需多追究些什么。
砂衣子微微敛眼,心中不禁思索了起来,那个名叫小湄的女子,是怎么样让殷邪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呢?他从没对自己说过这个人,如果不是殷柔,她将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另一段感情。
时至今日,他仍在祭她。
自己介意吗?是的,砂衣子必须诚实的说,她介意。
他多情的、眷眷不忘一名女子,这对她来说已是一种间接伤害,但是对于殷邪的过往,她也必须承认自己无权干涉,因为在两人未曾相识之前,他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就如同自己之于他一样……
***推开玻璃门,砂衣子走进一家名为“银色咖啡馆”的店,殷邪告诉过她,这是他姑姑所开的店。
“欢迎光临!”清柔的嗓音传来,吧台里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可爱女孩,看起来像是附近大学晚上来打工的工读生,殷邪说他姑姑经常浪迹天涯去旅行,因此店里几乎难以见到她人影。
点了冰咖啡,她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里,耳里听到的是电影“齐瓦哥医生”的主题曲,浅色的凸花壁纸有温馨的感觉,而窗外夜色渐浓,华灯初上,霓虹在夜色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华,奇怪,才一天不见殷邪而已,她居然异常的想念起他来。
他好吗?在碑前与“她”说了什么?他们过往的亲爱,今天在他脑海中必然历历在目吧……天啊,她好象个多疑的小妻子!
砂衣子笑了笑自己,决定把这件事给忘掉,如果殷邪不说,那代表他觉得没有提起的必要,自己又何必想得太多?
一阵风铃响后,随推门声而进的是一大群嘻嘻哈哈的男孩,他们立刻占据了最大的一张六人桌,最后还嫌不够,索性自己动手拼桌,揍成了十人桌。
砂衣子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他们穿著跟她有一样校徽的制服,同属圣柏亚中学。
“老大,你今天生日,非唱几首你自己创作的歌来热闹热闹不可!”一波起哄声在就定位后随之而来。
“别闹了,会吵到别人。”推辞中的男声有着中低嗓,相当干净好听。
“喂!阿颖!”起哄者朝吧台里的女孩挥手,笑嘻嘻的问:“你介意我们在店里唱歌吗?”
吧台里的女孩温温婉婉的笑了,“我不介意,可是你们总要问过那位客人吧!她说可以就可以。”
砂衣子一下子就意识到吧台女孩指的客人是她,在她进来之前,店里还没有半个人。
起哄者朝砂衣子张望了两眼,很笃定的眉开眼笑,“哈,这位客人铁定不介意,大家都是同学嘛!”
砂衣子对那位发言者不置可否,她怡然自得的坐在自己的座位里,如果他们想唱歌的话,她不反对热闹点,及时行乐是善待自己的好方法。一个黑点朝她移近,显然他们之中有人向她走来了,她礼貌性的微微抬头。“嗨!藤真砂衣子。”戴颐主动在她对面坐下,一张极富朝气的笑脸显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