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出场的时候了,待会她要对殷邪吐露白己的满怀爱意,不能再等了,她深深呼吸加强自己的信心。
就在昨天,她不知道她哥哥为什么把长发给剪了,让她措手不及又错愕异常,呆愣后,扼腕的情绪变成恨意,那长发,她深深迷恋着的长发,她连一次都没机会抚摸……
他为谁而剪?疑问浮上心头,答案也跟着清晰可见。
是为了那个砂衣子吧!他居然为了失去藤真砂衣子而难过的将长发给剪了?
她的破坏可说是成功了,小湄的事果然让他们互相疑猜,无法再将感情继续。
哈,这样的感情基础也未免太薄弱,藤真砂衣子也太没有气度了,说得好听,什么欣赏他的念旧?什么死者已逝、来者可追?到头来还不是无法容忍另一个女孩永不磨灭的存在。
这太好了,殷柔得意的几乎想大笑三声,如今阻力没有了,她要更加殷懃才对,什么都无法打击她攫取爱人的心,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殷邪,而且是为她而造的殷邪,她绝不会把他拱手让人。
“小柔。”殷邪颊带笑容,如常亲切的由校内出来,他风采翩翩,以一派疼爱有加的兄长神色揽住她肩头。
殷柔看着他,目光烁亮得出奇,“哥,我们去姑姑那里喝杯咖啡好不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盯着她的娇容,殷邪不置可否,“好,”这小妮子的鬼主意层出不穷,看她眼泛慕情,暗涌的潮骚难掩,分明就对他别有企图,看来陆拓还没征服他这个古怪的妹妹。
兄妹俩到了“银色咖啡馆”,各点了饮品之后,坐在全店对外视野最好的一个位子,殷柔却顺手把百叶窗给放了下来。
她盈盈微笑坐下,掩不住嘴角的得意之色,“哥,你跟砂衣子分手了吧?”
似笑非笑的神色登时跃上殷邪英俊的面孔,“怎么这么问?”
她哼了哼,“我觉得她一点都不适合你。”更配不上她拔卓出群的哥哥。
“哦?”他悠哉的喝了口蜜茶,戏谑的眼神兜回她微红的脸上,“那么谁适合我呢?”
“我!”她毫不迟疑的冲口而出。
殷邪摇了摇头笑开来,“可是你是我妹妹。”
“妹妹又如何?”殷柔急切的想开解观念问题,这绝不能成为他们另一个阻力。“哥,我爱你!”且已多年,她在心中补上一句。
他眼底闪起狡黠的神采,温柔的说:“但我不爱你,小柔,即使你不是我的妹妹。”
殷柔似乎不敢相信会得到如此直接的拒绝,她表情冷硬了起来,“就算你拒绝我,也夺不回藤真砂衣子的心。”
他盯着她,修长的指头倏然顶住她下颚,笑意不减,但有丝淡冷,“你在暗示什么呢,小柔?”
她本能的打了个哆嗦,这是殷邪身上她所不熟悉的一面,她一直都想要探索,可是此时,她却又怕得怯步。
“回答我,小柔。”殷邪声音温存到极点,慢条斯理的要求。
殷柔困难的吞了口口水,突然不敢逼视这双她看了十八年的眼瞳,不是因为她耍弄了藤真砂衣子,而是因为……
她低垂着眼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暗示她,小湄是你已亡故的女朋友,你……一直忘不了她。”
“你连小湄也拿出来开玩笑?”他的眼眸阴惊了起来。
果然!她呻吟一声,凭什么小湄就可以得到他这么多的维护?她一直知道他疼小湄比疼爱她还多,她嫉妒,嫉妒小湄!
“我不是有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不想认错,但面对那一双着火的瞳眸,她不认错都不行。
“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小心。”殷邪执起桌上的车钥匙。
“哥!你要去哪裹?”殷柔身体重重一震,气急败坏的站起来。
他唇角挑起一抹冷酷的微笑,“你这么聪明,应当知道。”头也不回的走了。
狼狈与恼怒同时跃入她心,殷柔咬着唇,可恶!他去找藤真砂衣子了,他一定是去找她解释了,自己必须立即采取下一步的行动才行。
***殷邪转回学校去,时间不晚,他猜想砂衣子、在教室,关于殷柔那个恶劣的谎言,他必须告诉她。
果不期然,砂衣子确实还在教室里,只不过不是她一个人,汪橘儿也还没走,连戴颐都来了,三个人聊得很愉快的样子。
“忘了什么东西吗?”汪橘儿笑盈盈的问。
汪橘儿是全班惟一不会对他恶虎扑羊的女生,是他的红粉知己之一。
当然,他过去也有过许多红粉知己,他身旁并不缺乏女伴,像他这样的人物,即使不去追求,也一直有许多优秀的女生在他身边来来去去,校内的、校外的、慕名而来的……他可以与她们无所不谈,但却不是男与女之间的关系。
只有藤真砂衣子的生命是紧紧与他连系在一起,他未来的每一天都不可能考虑放弃她。
他微微一笑,走向棕发佳人,“有件事忘了告诉砂衣子。”深邃的眼眸停驻在她脸上。
“什么事呢?”她微笑,问得轻松、自然。
汪橘儿与戴颐对看了一眼,他们虽然都大而化之不算敏感,但也都看得出来近日他们两个疏远了,只不过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们眼中分明只有对方嘛?尤其是殷邪的眼光,活像在狂吻砂衣子似的。
“哦,我想起来了,我还要回社团去,你们慢慢聊吧!”爬爬乱发,戴颐很识趣的打算离开。
“我……我也该去补习了。”汪橘儿跟进。
殷邪笑了,“你们不必避开,我只说两句话就走。”他根本不怕戴颐在此,他甚至有直觉,这个戴颐已经转移目标了,他的目标不是砂衣子。
“没错,戴颐、橘儿,你们不必回避。”砂衣子唇角堆着笑容,“我们不是说好待会还要一起去吃冰吗?”
戴颐与汪橘儿再对看一眼,既然当事人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必坚持避开。
“那就你们聊你们的,当我们不存在好了。”戴颐耸耸肩膀,万一待会他们有什么肉麻兮兮的举动,他再窜逃不迟。
“我倒觉得两位好象我和砂衣子的证婚人。”殷邪打趣的说,同时取出皮夹打开,眸光回到砂衣子身上。
看着属于殷邪的咖啡色真皮皮夹,她知道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照片是谁,那巧笑倩兮的女孩叫小湄,是他过去的、已亡故的女朋友。
“她叫小湄。”看着她,他直言不讳。
砂衣子点点头,“我知道。”如此的珍惜着照片,可以想见对她的留恋有多深,但愿自己也能在殷邪心中留下同样的感觉。
“殷湄。”他的脸色一反常态的严肃和郑重,“她是我的小妹,三年前丧生于一场交通事故中。”
她震颤了一下,目不斜视的、专注的看着殷邪。他的小妹,这太意外了,她从来不知道殷邪还有其余手足……
“酒后驾驶的肇事者还在服刑,但我却永远无法忘记小妹的死亡,她结束生命的那一年,只有十四岁。”殷邪的神色首次有了苦涩,“自小到大,我从来认为自己没有办不到的事,但是对于小湄的死亡,我却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她在手术台上失去生命,永远的离我们而去。”
她深抽了口冷气,一瞬也不瞬的瞪视着殷邪,恻然的柔情倏地对她蜂拥而来。
“砂衣子,无论我们暂时分离的原因是什么,最后你仍要留在我身边,因为你懂的,我们彼此相爱,我们不能各据一方。”他深眸锁住她,声音低沉,语气却强烈得不可思议,“我要我所爱的人留在我的身边,我要看得见她、触摸得到她,真实的与她在一起,而那个人,就是藤真砂衣子。”
话末,殷邪还是与砂衣子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但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她,所有的感情都从他的瞳眸传达给她了,那浓烈、占有、索情与亲昵,全都赤裸裸的张扬在空气中。
没有冲动的拥抱,没有激情的泪水,但是砂衣子接收到了,接收到了殷邪所传递给她的讯息,明明白白的只有一个……她会属于他!绝对!
与来时一样,殷邪优雅的转身离去了,留下默然无语的三个人,室内好安静、好安静,汪橘儿首先易感的滑下泪来。
“老天,这样也能哭?又不是你的事,你们女人可真麻烦!”戴颐嘀咕着,不过还是抽了张面纸递到汪橘儿的面前去。
“砂衣子,你……你为什么不再和他在一起?”汪橘儿鼻子酸酸的,禁不住又硬咽,虽然不关她的事,她就是觉得难过,没有办法抑止。
砂衣子没有回答,但是她那小小的、庄严的脸庞上,却绽出了一抹洒脱的笑容,此情已无计可消除!
第九章
灯火通明的优雅花园,烛光摇曳的殷家大厅正传来极美的钢琴协奏曲,里头举行着一个约末一百人参加的庆祝会。
晚宴是为了殷柔而举办的,她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于爱丽丝女子中学,又身为风头矫健的学生会会长,因此她的崇拜者,包括了同学与学妹,她们为她举行了这个宴会。
既是女校,出席的也就自然几乎都是女性面孔,其实参加的男性就只有六名,分别是殷邪、江忍、严怒、章狂和伍恶,还有硬被殷邪给邀请来的陆拓。
砂衣子也在受邀的行列之中,而且还是殷柔亲自打电话邀她来的,这对她来说,委实有点受宠若惊。
不是她要这么妄自菲薄,而是她向来就知道殷柔对自己有敌意,这次的主动,她暂时将之视为她与殷柔友善的第一步,虽然她知道那有点天方夜谭。
“砂衣子,你千万别客气,多吃点,我朋友多,就不陪你了!”殷柔像只花蝴蝶似的扑到她身边甜甜一笑,又像阵风似的卷走了。
她一点都不介意殷柔的轻慢,反而很开心的吃起自助餐桌上精致的食物来,食物美味考究,她吃得兴致盎然。
“美女的身材都是这样吃出来的吗?”殷邪笑盈盈的晃到她身边来。
今天的他非常英俊潇洒,一套猎装将他烘托得挺拔尊贵,依然像过去所有公开场合一样艳惊四座。
“你杀出重围了?”砂衣子笑了笑,她看到他适才几乎被曼妙的少女身躯簇拥得难以开脱。
“她们很热情。”殷邪给了结论,顺手取用她盘中食物,并吃得津津有味。
微怔一下,殷邪的自然动作引发砂衣子一阵悸动,她对自己心跳加速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禁莞尔失笑。
看着他,她轻声说道:“看到你,我想任何人都会变得热情大胆。”如果不是有所顾忌,她会把手搁在她渴望已极的部位……他结实的腰际上。
“是吗?”他幽柔的眼光盯着她,“那么你呢?你似乎不够大胆,也不够热情。”
这样露骨的问话,她答不出话来。
自从那次在教室里知道了关于他已故妹妹的事情之后,他们就一直维持着这种不冷不热的纯友谊关系,除了偶尔不着边际的谈话,他们什么都没有,连触碰都像有罪。
她实在想念他浓烈得化不开的吻,十分的想。
“哥!你在哪里?”殷柔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不语的相互凝视,“老天,你在这里!”
“有什么事吗?”殷邪对妹妹微微一笑,“别紧张,香槟还很充足,你的朋友可以慢慢享用。”
他已经原谅殷柔幼稚的行为了,只因她是自己在世上惟一的手足。
殷柔抱住他手臂,语气急切,“爸妈刚刚传真来,好象有紧急的事,哥,你快上去看看,传真在爸的书房里!”
殷邪拢起了眉,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他步伐稳健,很快的穿过人群弯上楼去,推开二楼大书房的门,经过设计的门扉自动轻轻阖上,他意外的看到书房中已有人在。
“嗨!”陆苓慵懒的坐在书桌后的牛皮高背椅里,她对他楚楚妩媚的一笑,衣着几乎是半裸的,香肩及半片酥胸性感可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急切,但殷邪依然维持着礼貌,“陆苓,如果你不舒服的话,隔壁有客房,你可以去那里休息。”
“我在等你。”她暧昧不清的笑了笑,扬扬手中的纸张,“哪,你要的传真,来拿吧!”
殷邪会对她心动的,他会忍不住碰了她的,只要他看了她的躯体,她有把握,绝对有把握……
殷邪淡瞥了陆苓一眼,她眼中那抹混浊不清的笑意像是个阴谋,他依然一个大步向前,他根本不介意她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理由,即使有阴谋他也不介意。
“谢谢。”
手才接过传真,不意陆苓却像烈火一般的缠住了他,湿润丰满的唇钻进了他耳廓,对他进行燎原的诱惑。
“陆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殷邪轻挑眉,徐缓问声顿时令陆苓又恼羞又难堪,连喝止都没有,显然已没有将她放在眼内,他根本不为所动!
就在她蛮缠着他的片刻,门把转动的声音传来了,另一个人推门而入。
眼前的画面不啻是会令人面红耳赤,陆苓在殷邪身后紧紧搂住他,一腿勾上他腰际,鲜红的唇停留在他耳中,表情欲火焚身,情难自己,任谁都会相信这是一幅男女欢爱的开场戏码。
有丝错愕,砂衣子却只微微一愣,眼光与殷邪交会旋即开口,“抱歉,殷柔请我上来的,她担心你……”
蓦然地,整栋偌大宅子突然间停电,一片尖叫与黑暗顿时降临。
“砂衣子!”殷邪警觉的喊她的名,扬手唰地一声拉开窗帘,要就月光看清室内。
“我在……”
砂衣子的声音、拉窗的声音、恢复供电的声音同时而来,但视线光明后,室内却只剩两个人,砂衣子已然不知所踪。
***“这个帮会叫”稻合会“,帮主泽田刚在一年前死于仇怨暗杀,其子泽田秀一继任帮主之位,二十岁,是一个性情异常冷酷乖僻的男子,未婚,对女人没有兴趣,是个同性恋者,与其属下高木康男有不寻常的关系,关系尚在维持中。”
啪地一声,灯光骤亮,标示着组织图的幻灯片被取下了,偌大的会议室中冷气充足,除了适才的主席殷邪之外,还有他的四名伙伴。
这是砂衣子在殷家书房无故失踪的第三个小时,夜晚十一点钟。
“既然是个同性恋,这男的抓砂衣子干么?”伍恶大奇,难以了解这种心理变态的家伙。
殷邪开启大型计算机,他追踪藤真砂衣子的路线一目了然的呈现在超大屏幕上。“泽田掳人的动机不明,这是目前惟一追查不到线索的地方。”
确认动机是精准营救的首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