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伍恶断断续续的抱怨声,江忍依然从容不迫的在进行今天应该完成的实验,他的时间计算得分秒不差,全部的实验结束后,他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写实验]报告。
“哇塞!忍,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这么难懂的符 号和原则你也弄得懂,不愧是江氏的秘密操控人呀!”伍恶啧啧赞扬着,他认为自己这三年来能和江忍一直在同一班,那真感谢上天的安排哪,如果没有江忍的护航,依他不务正业的程度来看,可能会打破 圣柏亚教会中学的留级纪录。
江忍笑了笑,对伍恶夸张的颂扬不予置评。
“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小秘密,昨天我居然看见怒带着一个小女生在公园里散步,稀奇吧!”伍恶根本不在乎江忍有没有反应,他自顾自兴奋的,“那女生娇小得不得了,怒几乎是她的两倍,哈,没见过想那么别扭,连人家的手都不敢牵,真是太逊了,我可就不同了,他应该来请教请教我才对嘛!这么一来,保证他绝对可以霸王硬上弓,这所谓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是这个意思……”就在伍恶“盖”得天花乱坠的时候,江忍突然抽身自他身旁走开,伍恶错愕的瞪着江忍的背影,怪了,他走那么快干么?自己说错了什么吗,没有哇,伍恶不明就里的看着江忍疾走的方向。
江忍迅速到达班上的学艺股长丁咏荷的方位,他一把将脚步踉跄的丁咏荷抱在怀中,伍恶傻了眼,不会吧!江忍喜欢的人是丁咏荷,看不出来呀!虽然他们的外型满配的,可是丁咏荷那么精明、那么厉害,根本就不是江忍喜欢的那一型,尤其她的胸部又那么小,比颗枣子还没分量,江忍怎么会看中她?
伍恶还犹自汉在不解的猜测之中,周围却起了一阵大骚动,惊慌的声音在瞬间此起彼落的传开来。丁咏荷那组的实验桌上正燃起蓄势待发的危险,一个破裂的酒灯就摆在桌面的左上角,而丁咏荷不小心的跌倒却使得燃烧中的另一只酒精灯撞那一只破的酒精灯,眼见已经燃烧了起来,可怕的是,小瓦斯管的喷口就在旁边,一个男生没注意到眼前的情况,他的手正在做扭转瓦斯开关的动作。
放掉丁咏荷,江忍一刻不容缓的扑上去,没有时间多作思考了,他必须挽救这场危机,否则后果不是只有损失这间实验室这么简单。
江忍的手,直接的压上了烈焰……
纱纱的眼皮从早就一直跳个不停,到底是有人在想她,还是快要有坏事发生了?
一团纸从后头砸了过来,纱纱慌忙用课本盖住,一定是顾家倩,只有她会那么无聊,上课老在做这些有的没的。
小心翼翼的摊开纸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漫画式的娃娃笑脸,以及家倩鬼画符一样的字迹。
我最呆的朋友——纱纱,你没事不要一直摸眼皮,老师好像很注意你哟,保重,希望你能安然芜恙的在待会儿的下课时间与我相逢,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上厕所。P.S,我今天尿特别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今天真的太冷的关系?你最美的朋友——家倩上。
这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纸条还是不要看比较好,纱纱把纸条揉掉往抽屉里去,这个家倩说话也太模棱两可了点,什么叫“好像很注意”?还有,她明明就坐在家倩的前方,家倩怎么知道她一直在摸眼皮呢?真是教人沮丧极了,连这个也猜得到,莫非真是她这人实在太乏味了,所以家倩才会那么轻松就可以看穿她?
难怪江忍会吻过她之后就再也不想吻她了,原来其来有自,原因都是出在自己身上,也不能抱怨谁,如果她再有吸引力一点就好了,或许江忍就会有一点点喜欢她。
但是想起来这又有什么办法,她每天都忙于家事之中,根本就定型了,要改也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变成东京街头那种流行感和性格兼具的高中女生,何况要她变成那个样子,如果江忍真会喜欢,她也无法喜欢上那样的自己吧!
拜家倩之赐,东想西想之中,纱纱总算平安熬到下课了,不过她知道下课不代表自己就脱离苦海,往往代表着另一片苦海的来到。
“纱纱,快!我们快去抢厕所!”
看吧!来了,纱纱绝望的想。
顾家倩不由分说的拉起纱纱,硬是将她往教室外拖。
“我不想上厕所,你自己去好了。”纱纱抱住门框不放。
“开玩笑,我怎么可以扔下你不管?一起去!”纱纱错愕的眨了眨眼,说这种话?
究竟是谁想去上厕所呀? 走廊上凉风吹来,纱纱不禁拉紧了外套,今天大概只有十一、二度左右,明明只想待在温暖的教室里,却被家倩拉出来吹风,哎!“耶——那不是殷邪吗?真的是殷邪耶!”顾家倩双眼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她激动的拉住纱纱狂叫,“他怎么会来二年级?天呀!纱纱,你跟他不是很熟吗?快点,快介绍我们认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他帅呆了。”从前面踱步而来的真的是殷邪,不过他应该只是碰巧经过这里而已吧!家倩有必要兴奋成这样吗?
“你不是说想上厕所?”纱纱提醒她。
顾家倩的眉头难看的皱了起来,“拜托!现在不要跟我讲那些没气质的事,我要认识殷邪啦!”
纱纱泄气的看了顾家倩一眼,没气质的事?那刚 刚是谁在纸上写她自己今天尿很多的?就在顾家倩失控之际,殷邪也走近她们了。
“老天,我要昏倒了。”顾家倩不敢置信学生会里素有“邪魔”封号的殷邪真会站在她面前,在厕所前方邂逅,这不是很美吗?
为了完成好友绚丽的美梦,纱纱连忙露出一记笑 容,“邪,你怎么来了,不是来找我的吧?”
奇怪,殷邪的脸色怎么一反常态的凝重,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自己惹到他了?
“纱纱,忍刚刚在实验室受伤了,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我来接你一起去。”殷邪简单的说,纱纱呆住,心脏一下子跳到喉咙口,江忍受伤…… 他受伤了……怎么会……
“伤得严不严重?严不严重?”纱纱急了,会送到医院,那一定很严重了,会有生命危险吗?还是……哦!天呀,她不敢往下想了。纱纱脸色惨白,泪水一下子溃堤了。
医院病房的长廊外,伍恶正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在看报纸,看到急匆匆跑来的纱纱和殷邪,他“嗨”了一声,咧出个大大的笑容。
“你们怎么也来了,狂和怒刚刚才回去。”他拍了下大腿,“可惜大伙没碰在一起,不然就可以去大吃一顿,我知道这家医院的地下街有很棒的咖哩饭,香喷喷的哟!”
纱纱的眼眶还含着泪水,她罔若未闻伍恶的废话,猛地捉住他的衣袖,“他伤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
他一定要没事才好,只要他没事,就算是一辈子的暗恋也没关系,只要能看到他好好的,她就满足了,真的,只要他好好的。
“不严重呀!你干么哭呀?”伍恶少根筋的笑了,“医生说住院几天就可以了,忍要我们绝对不能通知乔叔,省得他担心,所以喽,我们刚才已经打电话骗乔叔这几天学校举行露营,不过这么一来,谁来照顾忍?还是帮他请个特别护士好了,温柔又美丽的特别护土,不知道在夜半喂药的时分会发生什么香艳浪漫的事,哇!我真是太羡慕忍的际遇了……”
不等伍恶发情完,撇下他们,纱纱转动门把进入病房,她要看看忍,亲眼证明他没事,不然她怎么都不会放心。
他从没有过住院的经验,这倒是新鲜的经历……
躺在病床上的江忍,他双手缠满了纱布,一边的矮柜上是药片和开水,还吊着点滴,空气里满是药水的味道,现在还没到服药的时间,不过待会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拿起那些小小的药粒送到口里去,虽然灼烧没有大碍,但却疼痛异常。
门把被转动了,大概是恶买报纸回来了,他刚才直唤着在这里无聊死了,不看看报纸去把他给闷坏,一去就去那么久,一定又搭讪到漂亮的护士小姐,所以舍不得离开。
门被推开了,江忍漾在唇边的笑容微微的停住,一个与伍恶高大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娇小影子走了进来,她紧抿着双唇,苍白的脸上明显的写着无尽的担忧。
“纱纱——”他有点意外。
昨天晚上的记忆倏地回到脑海,她笑语盈然送禹如擎走出家门的模样,他们的亲密,他们的融洽……
“你——”只吐出一个字,纱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眼泪一下子就涌进了眼眶,他双手缠满纱布的模样令她心痒,她好想、好想奔过去抱住他,但是她不能,这几个礼拜以来,他都已经对她冷淡了,她不能再做出惹他不愉快的事,站在这儿,她心酸又欣慰,看到他好好的,她由衷的高兴,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让她的内心全被酸楚给涨满了。
“怎么哭了?”江忍看着她,好不容易才压抑下乍见她眼泪的悸动,平静的说,‘这里有椅子,来这里坐。“
纱纱被动的走过去,被动的坐在床沿旁,眼里还闪着泪光。
“你……还好吗?一定……很痛吧?”纱纱知道自己问的傻气,声音里还泛着些微颤抖,这时的泪水,已经不是单钝的因为他受伤而落下而已,还有这阵子 她心里所有的落寞和失望交织成的心情,也因为再次与他单独面对面而掀起波澜了,所以她好想哭。
“是有点痛。”他笑了笑,“不过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江忍想拥纱纱人怀,从一开始她走进这扇门起,他就想这么做了,她是他唯一吻过的女孩,他感觉得出那是她的初吻,她是那么生涩,那么纯真,初吻——这么说,禹如擎不曾吻过她?
江忍轻轻蹩起了眉,眼光复杂的看着她。
“怎么了?”纱纱的头开始晕眩,思想开始混乱,呼吸开始急促,他为什么这样看她,她惹他生气了吗?
“没什么。”江忍摇摇头,“吃药时间到了,麻烦你帮我好吗?”
“哦!好。”纱纱慌忙别开眼光,开始找药倒水。
纱纱把药片放在掌心,送到江忍唇边,“先喝口水,小心点。”靠得这么近,纱纱的心猛跳着。
他喝了水,也吞下纱纱小小掌心送过来的药片,他吞得很快,在纱纱的手掌还没移开之前,他突然的、不预期的就着她的手吻了她掌心。
纱纱完全不动了,她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瞪着他。
“对不起,纱纱,我不应该这么做。”江忍很快的收回了瞬间激情的情绪,他知道她的沉默代表着什么,也知道她的眼光代表着什么,她并不满意他侵犯了她,因为她是属于禹如擎的。
纱纱咬着下唇,幽幽的叹了口气,盯住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江忍又把她打入地狱的深渊了,难道亲吻她真是那么不可饶恕的事吗!为什么他要道歉?难道他不知道他的吻对她来说是一种救赎吗?她实在好想念他,想念得好痛苦。
同一时间,江忍也凝视着她,她忧郁的样子让他心底浮上一阵苦涩,他开始责备自己,方才的举动果然为难她了,明明知道她是禹如擎的女朋友,他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的。
“纱纱,我知道你和禹如擎的事,所以你不必为了拒绝我而有所介意,相信我,我不会再做冒犯你的事了。”江忍说,声音安静、沉着而低柔。
她的心怦然一跳。禹如擎?为什么他会扯上了高如擎呢?!
纱纱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一抹茫然的困惑、楞楞的看着他。
她惊诧的样子让江忍无言的只有微笑了。
果然,纱纱太善良了,既有了禹如擎这个男朋友,又不忍心打击他,所以让她自己两相为难。然而面对这种情况,他有必要负一半的责任,如果那个黄昏他没有吻了她,那么想必她还能像过去那样充满活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优心仲仲了。
江忍的眼光像黑夜的潮水,正对她涌过来,涌过来——纱纱定了定神,有些局促,她深思的咬住嘴唇,他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急于想知道答案。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住几天,路上小心。”江忍的眼光硬生生的从她脸上移开,他必须请她离开,否则她深遽如梦的眸子会令他昏乱,她落寞的神情会令他想再度吻她。
“我不懂,你知道我和禹如擎的什么事?”纱纱终于冲口而出,屏住了呼吸。
问完,纱纱本来不敢看他,然而她却勇敢的抬起头来,虽然双颊绯红,还是轻轻抬起睫毛,和他的眼光接触。
江忍迎着她的目光,叹了口气,把头转开了,原本存在的笑容从他的唇边隐去,纱纱不自觉的在这种气氛下紧张起来,她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昨晚,我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江忍坦率的,声音有点低哑。
“什么事?”纱纱的声音低弱得如同耳语,整个人都要发起热来,有某种未知的、难解的喜悦奔窜到她血液里,她的心,跳得更凶了。
他回过头来,视线在她纯真的面庞上深深梭巡,然后,他低沉而清楚的说:“我到你家去了。”
“我家?”纱纱愣住了,傻傻的望着他,又傻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江忍看了纱纱好一会儿,眼底又闭起那两簇幽柔的光芒,“因为我想见你。”
纱纱大大一震,瞪大了眼睛,也迅速的扬起了睫毛,然后她本能的润了润唇,费力的想从他言语里探知他话里真正的含意是什么。
半晌之后,她再度用舌头润着嘴唇,喉咙里又干又涩,“你说你到我家去了?”
老天,她在问什么傻话,他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吗?
“嗯。”江忍的声音稳定而清楚,“我看见你送禹如擎出来,你们——相当亲密。”
“哦!”纱纱呼出一口气来,弄清楚怎么回事了。
原来他……禹如擎,天呀!难怪他会在击剑社挑战禹如擎,还有那次她去找禹如擎时,他那个古怪而复杂的眼神,以及尔后他对她的冷淡……纱纱大梦初醒的望着他,然后,她微笑了。
“我想,你误会我了。”纱纱悄声的说,突然羞赧起来,脸红了,“禹如擎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 是我姊姊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