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连伍汉文自己也下知道,说爱她吗?这将近四个月的失业黑暗仿佛把他的爱都吞噬了,他摇摇头,自私又残酷的下去回答她这个问题。
“总之,我只知道,我已经失去工作,我不能再失去你。”他下想再尝到失去的滋味。
“汉文,我跟你交往,但下代表我是你的东西,你知道吗?”也许是下再爱他的关系,夏天听到他独占性极强的话时,压抑下住心窝一丝怒意。
“你不是我的东西,你是我的情人。”伍汉文接得很顺。
“我们已经……已经没有爱了!”
“你不爱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他挑着眉,像是在故意找她碴。
“你爱我?你爱我就下会躲了我这么久。”他知道那种找下到人的生气跟难过吗?打他的手机,不接就是不接;上他家按电铃又敲门,不开就是不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不算是一种分手吗?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跟我分手,否则我会自杀。”伍汉文就是缜定吔了!
“汉文,我拜托你理智一点好不好?我……我不爱你,你硬是缠着我干么?”
夏天甚至想求他放过她了!
“我们结婚。”伍汉文像是没听到她所说的话,突然冒出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引我不爱你,甚至已经跟你提出分手,我更不可能和你结婚!”
夏天忽然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沟通。
“婚姻不一定需要爱情这项元素,就像爱情不一定要在婚姻里酝酿,在婚姻之外也容许有爱情发生的可能……”
夏天打断他,“你根本就是在颠倒始末,没有爱情哪来的婚姻?爱情是在婚姻之前发生的!”
“夏天,你太天真了!”伍汉文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夏天叹了一口气。“汉文,我们连想法都不同,要怎么经营婚姻呢?你下要再执着下去了,放开我,迎接你的是一片蓝天。”
“不,迎接你的才是一片蓝天,你可以展翅高飞,飞进别人的怀抱。”伍汉文讥诮的说。
“你……”
伍汉文伸出两只手,也把她搁在桌上的一双手紧紧包住。“夏天,我们结婚,就当是冲喜,也许我就可以马上找到一份比在乐无忧更好的工作。”
夏天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面对他,她的罪恶感被他的歇斯底理渐渐冲淡。
“冲喜?!汉文,人类上月球都已经多久了,你还在跟我讲冲喜引”
“夏天,老祖宗的话流传了几千年不能不信,而且最近我妈也在催我结婚,她说结婚要花的费用不必愁,我爸会出。”
“连结婚的费用都要跟父母伸手,那还要结什么婚?以后要怎么维持一个家庭?”夏天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所以说是冲喜,结婚以后就能找到好工作。”
“你能保证吗?”
“我能保证!”伍汉文竟然胸有成竹的说。
夏天觉得他们两个人真的完全是背道而驰了!
“对不起,我不相信你的保证。”
见她拿起皮包就要走,伍汉文脸色阴郁的说:“你要离开我可以,等着收我的尸吧!”
“汉文!”他为什么老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她呢?
“你变心就是不对,如果你敢分手,我会用自杀来惩罚你。”伍汉文青厉着眼光瞪她。
“我……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啊!难道……难道我不再爱你了,我就不能离开你吗?”夏天难以置信的问,她的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
“你不能,你是我伍汉文的,蒋励已经抢走我的工作,不能再抢走你……”伍汉文状似恍惚的喃喃自语。
“你疯了!”她眼里那亮晶晶的东西流了下来,是悲愤的眼泪。
“先栘情别恋的人没资格这么说。”他勾起一边嘴角道。
“感情的事很难说对错。”
“那是借口。”伍汉文尖锐的笑了。
“请你放了我吧!”夏天咬着唇,颤抖的请求他。
“没有用的,夏天,如果我因你而死,你还能毫无负担,幸福快乐的跟蒋励在一起的话,我也真佩服你,我的鬼魂还会祝福你。”伍汉文笑起来还真像个鬼魅。
夏天听了直发抖,他阴森森的话,让她不寒而傈。
第九章
身心俱疲的回到家后,夏天把今天这场没有谈成分手的对话,说给正好在她家的苗竹君听。
“没想到伍汉文是这么不干脆的人,你都说不爱他了,他还要用死来绑住你。”
苗竹君想不到这么不理性的话,会从一向温和的伍汉文口里说出来。
“他说要死的时候,真的把我吓一跳!”夏天坐在床上,把下颚搁在弓起的膝盖上,有气无力的说,她今天也被他折腾得够累了!
“那怎么办?他又不放手,夏天,不如把这件事告诉蒋励。”苗竹君建议。
“我出面就已经够糟了,要是让蒋励再搅进来的话,不是要逼汉文送我一桶汽油跟一根火柴吗?”到时候他就不是自杀,而是跑来杀她了吧!
“可是你一个人根本就摆不平啊!夏天,你已经把情况弄得很糟糕,把蒋励拖进来,至少你人生安全会比较有保障,谁晓得伍汉文今天是嚷着要自杀,明天会不会就真的送你火柴跟汽油?”
“这问题我也有想过,再怎么说我跟他也交往了两年多,应该还下至于说分手就发生情杀。”夏天选择相信人性,人性本善,她相信伍汉文下会做出伤天书理、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要是我没杀了你也会狠狠痛扁你一顿。”苗竹君冷笑一声,然后在她眼前晃着两个拳头。“你说分手就分手,有看在交往过两年多的份上吗?”
“我……”夏天懊恼的敲着头。“但我也不能这么拖下去啊!蒋励逼着我表态,不跟汉文老实说又对他残忍,而且……我是真的想跟汉文分手,然后跟蒋励在一起啊!”
“岂只男人说变心就变心,女人变心也是又快又狠。”苗竹君瞪了她一眼。
“别再说风凉话了!我现在烦得要死。”夏天觉得再想下去,她会脑神经衰弱,但是这问题又不能不想。
“好,我就来贡献你一个方法,就是拖字诀。”
“拖?”
“你也不要再穷追猛打的说分手,你就使用拖字诀,一边跟蒋励交往,让伍汉文知难而退。”
“嗯……乍听之下,似乎是个好方法。”夏天点点头。
“对呀!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主动找伍汉文,他找你的话就尽量推托,学他被Fire掉时的避不见面嘛!等他按捺不住来勾勾迪的时候,就让他时时刻刻都看见你跟蒋励浓情蜜意的模样,久了他自然就没脸再继续缠着你回头了。”
“喂!”夏天揽住她的肩,总算轻松扬起原本沉重垂下的唇角。“没想到你这回能提出这么理想的建言,你这朋友总算没白交。”
“那当然。”苗竹君让人一夸,马上就骄傲起来。“能交到我这么蕙质兰心、冰雪聪明的好朋友,是你连续十辈子烧好香积来的福。”
“是哦、是哦!好想吐哦!”夏天与她笑闹着,可是过一会儿却又突然安静下来,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她,“奇怪,你最近干么天天来我家报到啊?”
“啊?!”苗竹君那翘得高高的尾椎马上垂了下来,她脸上闪过几许不易察见的微红。“我……我晚上无聊,加上你最近因为不安于室的闹分手,我担心你,所以就常来你家找你嘛!”
“谢谢你的关心啦!”夏天吐吐舌头,没有捕捉到她飞逝的羞怯。“我有你这个好朋友真好。”
“你知道就好。”苗竹君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夏天现在要面对一个大风暴,至于她制造出来的小小风暴,苗竹君决定,趁夏天心情好点再说吧!
周休二日的下午,夏天跟蒋励手牵着手走在车来人往、热闹缤纷的台北街头。
夏天脸上戴着墨镜,头上顶着帽子,一身白衣牛仔裙轻松的打扮。
她香软的红唇正咬着梦幻的棉花糖,哪知蒋励却突然问了个扫兴的问题。
“你跟伍汉文讲好分手了吗?”
夏天真想把头埋进软软蓬蓬的棉花糖里面,也想把棉花糖整个压扁在他脸上。
“干么逛街逛得好奸的,突然问这个扫兴的问题?”夏天瞪着他,先生气的话,也许他就不会再硬是抓着这个话题追问她了。
“这的确是个扫兴的问题,却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蒋励细心观察她脸上每个变化,他发现,她闪烁着眼光,好像心虚,表情也很不自然。
“今天天气好好,是适合逛街Shopping的好日子,你就不要再破坏我的心情了啦!”夏天松开手,故意走到旁边,看着店里的橱窗。
“夏天。”蒋励高大的身影映在橱窗玻璃上。
夏天看着倒映在玻璃上严肃的俊脸,她皱眉转过身,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
“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不行,感情这种问题要尽快决定,最忌拖拖拉拉,你以为含糊带过就可以了吗?”蒋励对她的撒娇无动于衷,他是个有爱情洁癖的人,他坚守这项原则。
“好嘛!我告诉你。”夏天把头从他胸口抬起来。“我跟伍汉文谈过了,但是他不放手,我有什么办法?”
“他以为他不放手就可以了吗?”蒋励纠结着眉宇。“夏天,这种事你老早就该跟我讲。”
“我不想你瞠进来越混越糟糕嘛!汉文他说……”夏天猛然住口,她真的下希望他担心。
“他说什么?”但是他怎么能不担心?夏天是他最爱的人!
自交往来,夏天也渐渐摸清了他的个性,他是个非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这点从他要搞懂工作上的每个小细节就看得出来。
“他说……”夏天哀怨的望着他。“要是我跟他分手,他会死给我看。”
“什么?!”蒋励原本刚毅的眉毛,听到她说的话后,惊讶的挑了起来。
“我不能跟他分手,否则他会自杀。”他想再听?她就换个方式再说一次。
“我有没有听错?这……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以死相逼这种男人?!”蒋励不敢相信的紧皱着眉。
“你没有听错,而且汉文还向我求婚,他认为这可以冲喜,会把他近日来的衰运都带走。”
“你的前男友是古代人吗?”蒋励简直下敢相信自己亲耳所听到的。“冲喜?!
我只知道冲马桶可以冲掉所有的脏东西,冲喜能冲什么喜?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所以我拒绝他。”夏天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撕着白色的棉花糖。
“夏天,这不仅仅是你的问题,我也有责任,让我见见伍汉文,跟他好好谈一谈。”他不能容许有其他男人死缠着夏天不放,更何况是她的前男友。
“不好,你们是情敌,我怕出事。”社会上很多情杀案件,下都是情敌杀情敌的吗?
“我不是要去和他找架打,我是要去好好跟他谈事情。”
夏天瞪了他一眼。“你们又不认识对方,有什么事好谈?”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缠着你吗?夏天,这点我办不到。”胸腔里有一道道醋浪在翻滚,即使他已握有佳人芳心,他还是嫉妒、他还是会吃醋!
看着他的眼睛她很明白,她知道他爱她。“励,我们先静观其变好不好?”
“静?怎么静?”
“就……就是先不要太明目张胆的交往,让时间冲淡一切,时间一久,汉文的气头跟执着心过了,我也就解脱了!”
“难怪你要戴墨镜又戴帽子。”蒋励大手一伸,就把她的墨镜跟帽子一把掀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怕热、伯晒黑,原来你是想偷偷摸摸的谈恋爱,怕被人发现。”
“哎哟!”夏天紧张得花容失色,她张望四周,就怕附近出没着伍汉文的身影。
“夏天,你以为你是明星?还是我是明星?我们两个交往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蒋励极度厌恶这种好像自己是见不得光的情人,他对自己有一份骄傲,现在,他感到这份骄傲正被侵蚀。
“难道你要我变成害死汉文的杀人凶手吗?”夏天伸手要构回自己的帽子跟墨镜,但是他人高马大,左闪右闪,她怎么也构不着。
顶着大太阳,汗如雨下,台北盆地三十七、八度的高温烤得人心浮动,炎热让人脾气不佳,容易躁动。
“这是他自己的心态问题,不应该转嫁到你,甚至到我们的交往上面。”蒋励不耐的皱起眉。
“我知道你有你的鬼原则,但我就是不能让汉文为我自杀。”夏天讨厌夏天,这蚀人的高温不只会把人晒晕,还会把人晒疯!
“你这根本就是鸵鸟心态,你以为一直把头埋在土里下去面对问题,问题就会消失不见?夏天,你为什么总是用逃避来解决问题呢?”蒋励一手甩掉额上恼人的汗珠,气温越高,肝火越旺。
“我逃避?我是在用拖字诀!”一直构下到自己的帽子跟墨镜,夏天气急败坏的说。
蒋励打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拖下就是逃避吗?你就是在寄望时间来转移伍汉文的注意力,可是夏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就是死皮赖脸、死不放手那种人呢?拖字诀有用吗?如果他就是吃定你这点,永远以死来威胁你,我们下就一辈子都要像做贼一样的交往?甚至也只能偷偷去公证结婚,不能宴请宾客?”
他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她下能承受一丁点的风险,她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有转机,一切都会变好的!
“蒋励,你配合我一点好不好?”
“配合?这只会让他食髓知味。”现在是理智远远的凌驾在情感之上,他是个有原则的男人,他已经为她妥协太多,不能再妥协下去了!
他们越争执越大声,已经渐渐引起路人的侧目。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自私的谈我的恋爱,不顾汉文的死活?!”夏天生气的拉高了分贝。
“你知不知道你左一句汉文、右一句汉文的听起来很刺耳?”蒋励呕到气血不断地梗在胸口翻腾。“你这么在乎他要死要活,又何必跟我在一起?”
“你……你这男人吃醋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夏天气得想抓狂尖叫。
“对!我是在吃醋,但是这醋也要吃得值得,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蒋励有一天要偷偷摸摸的谈恋爱!”
“这根本就是你自私自大的沙文主义在作祟!”
“你说是就是吧!”他不否认自己有时会有些大男人,但是这件事与沙文主义何干?这应该比较像是正统与非正统的意识形态之争吧?他是个有理智的男人,他喜欢对症下药,下喜欢模糊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