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江洛雷像发了疯似的狂吼。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要记住如何领钱就行了。”殷垩嘲夸地耸一耸肩膀。
“钱?对,我不能失去我的钱。”猛然瞥见站在旁边的纪柔慈,江洛雷迅速一个问身掳住她。
她惊愕得脸色也随之惨白。“你………你想于什么?”纪柔慈感到毛骨悚然。
原本稍稍松懈的殷垩心头一震,再度举起手中的枪瞄准江洛雷,厉声叫吼:“放开她!”
江洛雷凶恶地将枪口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得意地瞪着殷垩。“现在我的手上有人质,我就不相信你敢对我怎样!”
纪柔慈吓得喉咙子涩,几乎无法吞咽口水。
“殷……殷垩………
迟怒和猎人、催魂、海盗、大达莫不惊愕地偷觑着殷垩。
“头头,接下来该怎么办?”
殷垩刹那间心绪紊乱得不知所措,焦急的汗珠如雨下。他咬牙切齿、紧抿着唇静默不语,心里却无助地频频呐喊:天啊!我该怎么办?
此时在外面安抚其他士兵的布汶因某担心里面的情况闯了进来,发现纪柔慈变成江洛雷的人质,愕然惊呼:“殷夫人……”
江洛雷紧拧起眉峰斜睨着手中的人质,稍早之前,他仿佛听见她称呼与他对话的男人为“殷垩”,莫非手中的女人正是与他对峙男人的妻子?
思至此,江洛雷狂声大笑。“原来我随手一抓的人质竟是你的夫人……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不是!我不是他的夫人。”纪柔慈厉声否认。
“你别再骗我了。”江洛雷阴冷地笑了笑。
纪柔慈惊煌地睁大双眼瞪着殷垩,双手因激动而紧握成拳。“殷垩,快,快告诉他,我根本不是你的夫人,我是假冒的!”
突地,殷垩神情木然的将手中的武器往地上一格。“放开她,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并不是我的夫人,她是假冒的,只要你放开她,我愿意做你的人质。”
一旁的人莫不为殷垩疯狂的举动而震慑。
“殷垩,你何必……”迟怒惊恐地看着他。
“这桩买卖值得商榷。”江洛雷洋洋得意的奸笑。
“放开她:”殷垩目光如炬,急怒攻心地嘶吼。
“殷垩………”纪柔慈凝视着他英俊的脸庞,清楚的看到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此时仿佛有一把冰刀正无情地刺痛她的心,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潸然落下。
她含着泪的斜睨着威胁她的江洛雷。“你看他多担心我,其实我刚才是在骗你的,布汶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殷垩的夫人,只是……”
江洛雷好奇地靠近她的耳边问着:“只是什么?”
“我们没有回房。”纪柔慈隐忍着心痛,勉强地露出嘲讽的冷笑。
纪柔慈一句没有圆房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也震撼了挟持她的江洛雷。
“真的?我不信。”
“是真的,因为我们彼此间还没完全妥协,所以……”纪柔慈发现江洛雷有一颗好奇的心,她说到紧要关头处故意顿住。
殷垩不知道纪柔慈在玩什么把戏,但是她的大胆行径却足以令他魂飞天外。“柔慈!”
“别理他,继续说。”江洛雷甚感好奇。
纪柔慈强颜欢笑地睨着快被逼疯的殷垩。
“我和他之间在金钱方面一直没有沟通好,所以……”“钱?你也是为了钱?”江洛雷讶异地问着。
“有人说,女人嫁人就是为了一张长期饭票,所谓饭票当然是指钱喽!既然没有钱,那长期饭票不就是一张废纸吗?”纪柔慈将自己说成一个视钱如命的人。
“对,你说得对极了。”江洛雷竟然赞同她的说辞。
“你到底要不要放人?”殷垩感到不耐烦,宛如被激怒的雄狮般狂吼。
“看来他还挺在乎我的,那你是换还是不换?”纪柔慈强装得意状。“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他……可是搏击高手。”
江洛雷不禁怀疑地睨视着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聪慧的纪柔慈脑筋一转。“因为你现在拿我当人质,说穿了,我们彼此在互相利用。”
第九章
“我们互相利用?”江洛雷顿时怔愕。
“你挟持我,我就可以趁这机会光明正大地离开他;而你呢?也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脱,对我们两个人来说,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机会和办法?除非你自认能在他们的面前安然脱险。”纪柔慈轻声献计。
江洛雷心里虽赞同她的方法,但他依然不敢贸然冒险。“万一他也想早点离开你,那我挟持你就起不了一丝作用。”
“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十分有把握,他爱我至深,不信你不妨试一试,看我说的对不对?”纪柔慈大胆地说,心里却十分惊慌,却也有一种期待,她很想听见殷垩的真心话。 “好!我试一试。”江洛雷无法轻易相信她的话,突然大声嚷着:“喂!”
殷垩见纪柔慈和他一直轻声嘀咕,虽然听不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他能从他们的表情感觉到江洛雷和纪柔慈之间仿佛达成了某一种协定。
“你终于肯理我了,你到底要不要交换人质?”殷垩的语气中混杂了不耐、愤怒与激动。
“不换,我还是以夫人做人质,我现在数到三,你们让出一条路来,否则我会在她的头上开一个洞!”江洛雷故意发出轻蔑的笑声。
纪柔慈此时眼中窜过一抹恳求的眼神,他的心因而狠狠地抽痛一下。他不知道纪柔慈到底和江洛雷说了些什么,才会令他转变心意坚持挟持她。 殷垩神情落寞,并忍受着椎心刺痛,大手一挥。“让出一条路。”
身边的人惊愕于殷垩的决定,但他们都曾经起誓要绝对服从命令,在莫可奈何的情形下,大伙儿向两旁移开让出一条路。
“放开她就让你走!”殷垩从没有在敌人的面前让步过,此刻他做出此生最难的决定。
“哈!我才没那么傻地放开手中的王牌,我要她跟我一起走,到了我认为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她走。”城府颇深的江洛雷深沉地说着。
“你——”殷垩气冲冲的瞪视着地。
江洛雷突地将枪口对着纪柔慈的脑门。“你让不让?” 殷垩像只挫败的公鸡似的低着头,手一挥。
“让他走!任何人都不准伤了柔慈。”
殷垩一声令下,减低了江洛雷对纪柔慈的怀疑;他的嘴边漾着得意的笑容,这比他原先预期的更加精采。“走吧!殷夫人。”
在江洛雷的强制挟持下,纪柔慈缓步地与殷垩擦身而过。她泛着泪光的眼里窜过一抹昙花一现的深情爱恋,很快地从他的眼前离去。
殷垩心头一震,凝望着渐行渐远的倩彤,他的心如刀割般的痛苦难捱;他迅即拾起地上冰冷的武器,在心中狂吼:他绝不能让柔慈像手中的武器一样变得冰冷。
“追——”他狂吼着命令。 ******************
纪柔慈在江洛雷的挟持下沿着山壁小径奔走,她在蜿蜒的山间小径中经过不少关卡、悬崖;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布汉吩咐沿途的士兵不可以武力阻扰,让他们顺利通行。忧心如焚的殷垩紧紧跟在其后,担心着她的安危。
纪柔慈表面上与江洛雷极为配合,心里却极力思索着逃走的方法,但是她一直想不出来。
路愈变愈窄,面前是一片悬崖岩壁,远处则听见轰隆隆的流水声,纪案慈注意到这山区的地势,倏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在经过此处时她纵身跳人瀑布中,顺着水势往下,她存活的机率有多大? 她甩一甩头,无论机率有多少,至少这是一次机会;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不论她冒多大的危险,她都不能让殷垩因她而受制。就算失败了,至少江洛雷也无法再利用她做逃命的盾牌。纪柔慈的嘴抿出冷冷的笑,相信要不了多久,江洛雷就会发现她绝不是心甘情愿做他的挡箭牌的。
“快走!”江洛雷不满意她突然放慢的脚步,嚷声催促。
“你没看见我正在走啊,现在山路愈来愈窄,万一不小心滑下去,我岂不呜呼哀哉。”纪柔慈嘴上不饶人地炮轰。
“你忘了后面紧咬不放的追兵?”江洛雷暴跳如雷地吼叫。
“我怎么会忘了?但是只要我在你的手里,相信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这一路上难道你没发觉吗?”纪柔慈尝试让他松懈对她的警戒。 江洛雷不得不赞同纪柔慈所说的话。这一路上即使遇上了手持武器的士兵,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明白这一切都是拜纪柔慈所赐。
“行了,我知道一路上能安然无恙都是你的功劳。”江洛雷一脸不耐地道。他极不愿意全归功于她,不过心里却暗喜自己抓对人做挡箭牌。
纪柔慈和江洛雷继续往前走,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殷望看着绵延不断的险境,和纪案慈几度面临的险境,不禁为她捏一把冷汗。
通过绵延不断的小路,陡峭的地形和如万马奔腾的瀑布声,令殷垩全神贯注、战战兢兢地紧跟着,心里不停地祈祷:柔慈、你千万要小心,不能轻忽大意。 ****************
经过瀑布顶端的小径,纪柔慈低头俯望瀑布。
“快走,像你这样走走停停的,我们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通过这座山!”江洛雷急急的催促声,说明他内心的不安。
纪柔慈回眸朝着他冷冷一笑。“不高兴你可以自己走。别说走,你就是要用飞的我也管不着。”
“你——我告诉你,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要是激恼了我……”
“激恼了你又怎样?”纪柔慈鄙视地冷笑一声,刹那间转身朝着殷垩的方向,竭力嘶喊:“殷垩,我爱你——”
纪柔慈在毫无预警下从崖边一跃而下,带着对殷垩的爱与情,纵身跃人一片银白的瀑布中。 江洛雷不由得呆立惊愣。
殷垩惊恐地望着前方,默默注视着前面的纪柔慈,他发现纪柔慈突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令他感到一阵惊惶。顷俄,只见纪柔慈突然挪动脚步,转身对着他大吼一声爱他,随即纵身跃人一片迷茫的瀑布中,他骇然心惊地狂吼:“不——”
在那一刹那,她所有的傲气、骄恣在殷垩的眼前消失,在殷垩的眼底,她就像那尊她最喜欢的瓷娃娃一样——易碎。
他难遏心中猛然上升的怒火,冲到江洛雷的面前紧揪着一脸错愕未醒的江洛雷,一拳拳死命地击在他的身上。“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柔慈!我要你偿命。” 江洛雷疼痛的大声惊呼:“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要不是你,她也不会这么做。”殷垩愤恨难俏,燃着炽烈怒焰的眼瞪着面前害死纪子木慈的元凶。
江洛雷捱不住殷垩要命的拳头,口吐令人作呕的血液。
迟怒和其他人迅速冲上来。
迟怒使出全身力气拉住近乎失控的殷垩。
“殷垩,再下去会打死人的。”
殷垩瞪着已不支倒地蜷缩成一团的江洛雷,昨道:“人渣!活着也是多余。”
他怒不可遏地回头朝着其他成员叫吼:“将这人渣带走!”自己则快速撤除身上所有配备站在悬崖边。
迟怒惊惶地拦住他,他已料到他接下来的举动。“殷垩,不要!” “不!我一定要救柔慈回来。”他阴鸷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惊惶与恐惧,隐约有着一抹温柔的深情。
迟怒抓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地将他拉离悬崖边,大喊:“跳下去是会死的!”
殷垩挣脱他的手。“放开我,我不能没有她,迟怒从未看过自负的殷垩面露痛苦的神情,他放开手苦笑。“祝你好运。”
殷垩感激地一笑。“谢谢。”咬紧牙,闭上眼睛往下一跃——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下坠,尽管朋友、兄弟正嘶声叫喊着,他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柔慈,不要死,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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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来的强劲冲击,冰冷的水夺走了殷垩所有的念头,他无法思考、甚至浑身僵直得无法动弹,一股强烈的寒意包围着地,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奇怪的画面,他和绝垣、迟怒身着古装,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一个娃娃。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娃娃,是一个漂亮雪白的瓷娃娃,对它,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瞧,是柔慈!柔慈就是那瓷娃娃!
突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愤怒咆哮:“你弄坏了我的瓷娃娃,还弄坏了她的心,你要负责赔一颗心……”
“我要赔她一颗心?”殷垩讶异地瞅着白发老翁。
“对。你要赔她一颗心。”老翁气呼呼的重申。
“你是说瓷娃娃还是……柔慈……”殷垩十分震惊,因为柔慈太像手中的娃娃。
原来一脸盛怒的老翁,此时面露笑容,紧接着殷垩的脑中一片混饨。
停滞约三秒钟,他犹记得刚才如梦般的一幕,清醒后发现自己正漂浮在漆黑的虚无中;他开始能踢动冻麻的双腿,双手也能划动,但是动作却迟钝许多。
他心里开始祈祷、呐喊:我不能死,我要找到桑慈,我还没告诉她,我也和她一样深爱着她。柔慈,我的爱!我爱你……
想到纪柔慈,仿佛在他虚弱的身体中注人了无限的活力和生命力,在一片幽黑的深潭底他寻找着他的爱。
突然他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女孩,他惊喜地卯足全力游到她的身边。
是她!是他的至爱。
他迅速拖着昏迷的纪柔慈拼命往水面一游,用力的踢腿……再踢……头顶上的水面越来越光亮。冲出水面,他连连咳了几声,再用力吸口气抱起纪柔慈,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拖往岸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她拖上岸边。
她的肌肤冷如寒冰,而且已没有呼吸,殷垩骇然惊惶地喊着:“不行!你不能死!”他狠狠地咒骂,一面用力想挤出她肺里的积水。
一点动静都没有,纪柔慈的脸始终惨白,殷垩不放弃地加重力这。“该死!不能在这时候死,我要你活过来,活过来——”
脑海里依稀记得在水中梦见的老人。他要赔柔慈一颗心,所以她一定要活过来领受他的心。
纪柔慈突地吐了一口水,接着她猛咳着,殷垩见此情景惊喜万分;他减去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用手无比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背。她在咳嗽、吐水之后一阵轻颤!又寂然不动。
殷垩又惊慌地将手按在她的心口,还好,还有心跳,但她冰冷的肌肤和急促的呼吸又令殷垩心痛担心;他心痛如绞地紧搂住纪柔慈,恨不得她身上所有的痛苦都能转移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