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义将药碗端到她面前,"二皇子快带兵上山了,时间不多了.不能浪费在病床上。"
赫连醉凤这次没有拒绝,顺从的喝下药。
连义将信件物品收回羊皮袋里,看她喝完药,心里挣扎了下,还是忍不住说出:"公主,有件事我要老实告诉您,您的身子会一直好不了,是因为中了少爷的寒霜掌,寒气郁积在五脏六腑间所导致,寒气不除,您就无法痊愈,少爷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有正当理由留下公主,并非故意要伤害公主的。"
赫连醉凤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身子突然变差的原因了,她却难得的没有惊讶,可能因为今天已经接受太多的惊吓。"若寒气一直没有排出体外,我会如何?"
"寒气会冻伤公主的五藏六腑,让公主的身子气虚体弱.只要稍一受寒就会引起严重后果,还可能会导致丧命,不过少爷一定会为公主解去寒毒的,公主放心。"
"连总管.谢谢你的告知。"
"那我离开了,公主,愿您一切顺利。"连义微躬身行礼,走出房间。
赫连醉凤靠着床柱沉思,好一会后,她漾出了笑容,已经一无所有的她.连命都掌握在别人手上,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破釜沉舟,将一切都豁出去吧,就算输了.不过是赔上一命。
如果她活在世上还有什么价值.就要全数用在这时刻,像昙花一般,怒然张开花瓣,灿烂一瞬间,然后凋零,虽然时间很短,但至少绚丽过,也许还能在他脑海里留下一丝回忆,那就够了。
真的就够了!
房里,灯火荧荧,孤独人影,喝酒。
我恨你!
脑海里又涌起这句尖锐的话语,他头一仰,—大口酒灌入喉里。该死的,不过是一句话而己,为何他会如此的在意,只是一句话!
连城用力一甩头,脸色深沉阴霾,继续喝着酒。
蓦地,敲门声响起。
"谁?"他冷冷吐声。
"是我。"赫连醉凤轻虚的嗓音回答。
是她。连城拧眉,"进来。"
门推开,进门的却是三个人,脸色显得苍白的赫连醉风是由两个丫鬟着走入,虚浮的脚步显示出她的层弱。
这情形更令他拉下脸,"你这是在做什么?生病为何不在房里休息呢?"
赫连醉凤勉强站好身,让两个丫鬟下。
"因为我想见你。"她想走近他,却身形不稳的往前摔。
一双大手捞住了她.没1让摔到地上,反而坐他结实的大腿上,"你是想见我?还是想来投怀送抱的?"
她顺势偎入他怀里,"都有,你喜欢哪个说法就哪一个。"
她异于平常的表现叫连城伸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你在玩什么花样?想引诱我,让我为你所惑,以便达成你的目的吗?"
她大方的点头,"是啊,有没有这个可能?"
连城邪气一笑,"你说呢?而你竟有胆量这么做,倒让我惊讶了。"
"这点小惊讶怎能比得上我今天所受到的多,我的幸福世界瞬间全面崩裂呢。"她习惯性的把脸偎入他的颈窝,双手搂住他的腰,像猫般低喃着。
连城的心莫名抽紧了下,加重双臂力量,让她更贴近自己。"别想我会心软,我心硬如石。"
"我只想明白,你除了利用我之外,对我可有真感情吗?"
她娇软问起。
"有是如何?没有又如何?"他不正面回答。
她愉悦的轻声而笑,"至少你没有断然否认,你果然是对我有感情的。"
"就算有,你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一个人能够遇上真感情的机会是很小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还不知好好把握,你就是个傻瓜,大傻瓜!"她娇嗔骂人。
"赫连醉凤,我不是可以让你放肆的人。"他不悦的出声警告,耳边却传来她的轻叹声。
"知道我为何取名叫"醉凤"吗?父皇年轻时有回微服出宫,遇到了一个很美的女子,父皇先是被那女子的美貌所惑,后来两人交谈投机,让父里更加喜欢那名女子,便问明了她的姓名,回宫后就拟了圣旨,派人前去将那名女子迎人宫,并立时策封为妃子。父皇欣然要和新妃子诉衷情,哪知见到的人竟然不是原先的那名女子,父皇大为震怒.查明后才晓得,父皇先前所遇到的女子是妹妹,她私下出门玩,被问起名时不敢说真名,就拿了姐姐的名代替,让父皇在阴错阳差下立了姐姐为妃,父皇想补救,可惜妹妹已许了婚.父皇只得悻悻然作罢,但是对新立的妃子完全是不闻不问。
"直到有一天,父皇喝醉酒走错寝宫,才和那位妃子圆房,那位妃子为此有了身孕,生下个女儿,因为是喝醉酒才有 的孩子,便取名为"醉凤",这就是我名字的由来。
"虽然是娘生下了我,可是我的相貌反较似姨娘.不过父皇并没有因此较疼我,每回看到我就皱眉,或许是让他想到了错失交臂的姨娘,娘当然也不会多疼我;她怨怼都是姨娘的错,让她在宫里受尽嘲笑,所以她在我很小就看破世情,整日都在佛堂念经礼佛,娘和我相处的时间还不如奶娘多呢。
"其实我是个没人疼的人,父皇不爱,皇后不喜欢我,姐妹们也不理我,我大可不用关心他们的死活,可是听到你要报复赫连家,我竞还为他们担忧,我真的很傻对不对?原来大傻瓜是我啊,呵……"她低哑的笑着,听了却令人感到心酸。
"别说了。"连城将怀里人儿抱得更紧,一颗心为她感到疼痛。
他怀抱的温暖让她想沉溺,更想得到他的疼爱,她仰起脸主动亲吻着他刚毅的下巴,缓缓游移到嘴角、唇边,一路往下低喃哀求。
"爱我,风,爱我,求你爱我,爱我……"
"凤儿。"欲火被挑起,他低沉的嗓音紧绷。
"我不想做没人爱的人,爱我,风,爱我……"秀气的贝齿轻咬着红唇,引得健壮男子微抽气。
"乐意奉陪。"他迟不及待的抱起佳人走向床。
纱组轻柔飘下,夜才正要开始呢。
温热的气息融化了彼此,吟哦声交缠出一片旖旎光彩,从头至尾,缠绵的身影未曾分离。
赫连醉凤偎紧身下熟悉的身躯,虽然疲累却不愿合眼睡去,只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让她所爱的永远停住,她不想见到的则不会出现。
"别离开,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我离开我好吗?"她将心里所想的化为声音,轻轻低诉,渴望的要求。
连城听到了,怜惜她的无所依靠,应允的话已来到喉间,却又在思绪转折间换了词,"我若答应了你,你接下来是不是便要我别报仇了呢?"
赫连醉凤的眼神有刹那间的迷茫,随即想起如今的情况,不带希望的接话,"若我要求,你会答应吗?"
连城潇洒笑了,却答得无情,"小凤儿,不能否认你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可人儿,可惜还无法迷惑我到神魂颠倒的地步,也没有任何女子有这样的能耐。"
"可是那次在山顶的大树上,你极尽真诚的吐露自己的感情,说了无数次的你喜欢我,令我记忆深刻。"她提出证明。
"那只是为了计划才做的表态。"他冷冷的表示。
赫连醉凤心思一转,撒娇般的耍赖,"我不相信,我认定你就是喜欢我,如同我喜欢你一样。"
连城有些不悦,"你以为像孩子一样使娇就能说白为黑吗?"
"既然我们各有坚持,那何不来打个赌呢?"
"打赌?"他扬起一眉,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她对他微微一笑,"赌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如果我能让你放弃复仇,便是我赢,否则就是我输了,赌注是我的性命。"
"说清楚。"她在故弄什么玄虚?
"我明白我中了你的寒霜掌,身体里的寒气让我体虚病弱,如果寒气不除,我可能会丧命。"赫连醉凤平静的说*
"是连叔告诉你的吧。"他明白连叔有和她接触。
"他是好意,事到如今,也不必再隐瞒我。我一生没和人打过赌,这个生命之赌将会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赢,你自是要帮我除去寒气,我也会抛开公主身份,我们双宿双飞.做对快活夫妻,快乐过一生;我输,注定我们就是无缘,我的命便由天来安排,我还是愿意祝福你找到好伴侣,过着幸福生活。"望着他那张俊逸的脸,赫连醉凤语声清晰道出她的赌约。
连城伸手钳住她的小脸,语气不太好,"你的命是我的,是由我安排,不是由天。"
"怎么?你现在就感到舍不得我吗?那就是说我赢的机会比较大了。"他的反应让她高兴的笑了。
"你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爱看你故意装疯卖傻。"她改变得太特意了,叫他有些无法接受。
"人生难得痴狂,何况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我愿意尽心一试,即便看来很傻、很笨,我也不想轻易放弃。"闻着令她安心的气息,她老实的说出自己的心思。
连城沉默下来,低视她的眼神闪过一抹复杂光芒,抿下唇后还是选择把话说明白。
"你用心良苦,可惜不切实际,别说只剩下这点时间,就算时日还长,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别白费心机了。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最后一句是实话,原因也真是他舍不得。
"多说无益,让时间来决定这个赌约的胜负,就从现在起,到二皇兄带兵上来抓人为止,赌约开始。"赫连醉凤径自宣布。
"我没答应。"连城拧着眉头,这女人越来越不听话了。
"你会答应的。"她笑得很有自信。
"你……恩……"
娇菱红唇热烈贴上,封住他的话,学他以往对她所做的,再次点燃他的欲火。
这就是她的逼迫方式,真是天真。不过她真的好甜、好美,不要紧的事暂且按下,他要先让她明白挑逗他的后果。
床上人儿再次陷入激情里。
这场情与仇的战争究竟谁会胜出呢,答案很快便能揭晓
第九章
木桌为基,上面摆着古筝,缕缕白烟自篮金香炉冉冉上升,清雅的松香味随风飘动,赫连醉凤一袭白衣坐在桌前,纤手灵巧的滑过琴弦,乐音轻扬,柔如风、疾如雨,更如珍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一旁的秋千上坐了颀颇长男子,闲适的姿势、轻轻摇晃秋千让他眸子闭着,看不出是在聆听琴声还是在假寐。
琴声完美的收尾结束,没有掌声响起,赫连醉风转头看向秋千,对于连城的表现没有失望不悦,而是起身走近他,看着他如工匠雕琢出的俊逸面孔,伸出小手欲抚触,不过手还未碰到就被大掌准确的抓住,身子也在下一刻被抓入他怀里。
"想做什么?"惊异的是他还是未张开眼。
她嘻声笑了,"我就知道你没睡着,我弹的曲子好不好听?"
"曲音生动,你的琴艺不错,只是特别选了这首"凤求凰"
该有其他的用意吧?"连城睁开眼看着怀里笑颜可人的女子。
"你该知道的,就如同风求凰这名字啊。"
"那你该换过凰求凤才贴切,而且这还是很不高招的追求法。"他还以为她会使出什么惊人的方法,但她却只是像个影子般黏紧她,跟前跟后,与先前的日子没什么差别,这能增进他对她的感情吗?令他嗤笑。
赫连醉凤不恼,头靠着宽阔胸膛平静回答,"感情是从平日生活累积的,如同空气、水般,看起来平常,一旦缺少便不行。我在你身边,你感到很自然,因为你习惯有我,其实我对你就像空气、水那么重要,只是你没审视自己的心,感受不深,世人多在失去后才晓得痛,风,别当后知后觉的人。"
"哈,我怎觉得你是在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呢?只是你弄错方向了,想让我感到你很重要,那地方该在床上。"对着她白玉耳朵轻吹口气,连城邪笑逗弄她。
赫连醉凤涨红了脸,鼓足勇气接招、小手捞着他的宽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那你还等什么呢?"对他耳朵吹气外,她更大胆的轻啃下他的耳垂。
连城身躯一僵,她的举动令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一股热气却真实的由腹间涌上,"看来你为了赌赢我而手段尽出了。"
"记得吗?这是我得到幸福的最后机会啊。"她的小手溜入他的衣里,揉捏他结实的胸肌。
他的呼吸为此乱了节拍,"该死的,你会为此付出严重的代价。"他抱起她用最快的速度回房。
然后这大半个白天,这对男女都在床上谈感情。
"我们要用晚膳了吗?我俄了。"赫连醉凤趴在他微湿润的胸前,气息还未完全抚平的她忍不住出声。
"我以为我将你给喂饱了。"连城笑得不正经.大手还邪恶的再溜往她圆润的臀部示威。
赫连醉凤轻喘气。未褪去的红潮又回到粉颊上,死助求饶,"我真饿了,而且我还是个病人呢。"
这话提醒了他,连城暗斥自己的粗心,怎忘了她的身体,仔细看她脸儿虽红,但是仍能看出气色欠佳,轻一抿唇.他将手放在她胸前,决定为她祛除体内的寒气。
"你做什么?"她疑问。
"救你,别乱动。"
赫连醉风听懂了他要做什么,连忙阻止,"不可以,这是我们的赌约,在胜负未分之前,你不能帮我祛除寒气。"
"我要救你,你竟拒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个傻女人。
她微笑的点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赌局既是我订的,我就要完成它,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连城沉下脸,"我劝你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除非我赢了,否则我不会接受你的救助。"赫连醉凤的语气非常坚定。
"我不接受威胁,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话。"他起身下床穿衣,不悦她的得寸进尺,果然女人就是不能给好脸色。
她想跟着起床,不过软弱无力的身子让她动作迟缓,而连城已经穿好衣服。
"我会命丫鬟送上晚膳,你就待在房里用膳,不准出门。"
他丢下话,随即离开房间。
赫连醉凤颓然叹口气,疲累的再倒回床上。她也明白自己的作法像是胁迫,但是他不会知道她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从她订下赌约起,她心底就清楚自己不可能会赢,她做的是"死谏",希望能对他起些作用,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了。
如果连命都赌上仍无法成事,她还能怎么做呢?
晚膳后,赫连醉凤一个人无聊的在房里,房门是打开的,她不断往外看,很想出去找他,不过他可能不会喜欢她不听话,只好接着性子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