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小瑶看着桌上她一大早起床精心烹饪的早膳,泪珠儿滚落,无助的哀哀哭了起来。
***
经过一天的休息,可人身子的酸疼好了许多,身上的青紫也淡得几近看不出来了;宇文旻迭的药还真是有效。
可人习惯性的待在书楼里,不过却是呆愣地看着窗外满园子怒开的菊花。
菊花没有七彩的颜色,也没有香馥浓郁的味道,它好种易开花,是很普遍的花,同时也是生命力强、很有精神的花朵,所以她很喜欢菊花。也因为她喜欢,所以方家的后花园里种了许多菊花,一大片各色的菊花聚在一起,别有美感。
可人虽然眼里看着菊花,却没有赏菊的雅兴。她刚遇上那么大的事,就算她能承受,心情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平复的。
她叹了口气,心头如有块大石压着般,让她心闷,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唉,既然看不下书,那就画画吧。
可人在画篓里找着白纸,随手一抽打开,却是宇文旻的画像。可人愣了愣,她正想静心不再想他的事,却偏偏抽到他的画像,这是天意弄人还是巧合呢?
看到画像,她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粉颊蓦然红了,身子起了股燥热。她丢下画像在书楼里毫无意义的来回走动,想让心中不该升起的念头平息下来。
不想他,她不是在想他,她不能让自己去想个和她没有关系的人!他只不过是要风流快活一个晚上,过几天就会忘了她,她又怎能惦着他呢?她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她不能让自己活得不开心!
这样一想,可人平静多了。深吸口气,她走回书桌旁,拿起宇文旻的画像想撕去,两手拿着却下不了手。
算了,那就不撕吧!可人快速的将画像卷好,丢回书篓里,另拿张白纸要做画,在转身时腹部却不慎撞上了书桌,疼得她猛皱眉,坐下来揉揉肚子。
在揉着肚子时,可人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万一她怀孕了怎么办?
这问题似雷般将可人震呆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后果呢?这事未必不会发生啊!如果她真有了孩子,又该怎么办?
在可人发呆时,一个壮硕的身影走入书楼里。他走到可人面前唤了她几声,见她还是没吭声,便轻轻的拍了下她的小脸轻喊:“可人……”
可人被惊醒,看到眼前的男子,忙起身唤着:“爹,是你啊!”
“可人,你在发什么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爹,让爹为你出气,就算是天王老子,爹也会替你教训他的!”方大雄关心的对女儿说。
这是方大雄一向的说话方式,但是对可人现在慌乱的心情来说却有着很大的安抚作用。她拉着方大雄的手问:“爹,您很疼女儿,所以不管是谁欺负女儿,爹一定会为女儿出气的是不是?”
“那是当然的,有谁敢动你一根寒毛,老子会将那人给大卸八块!”方大雄瞪大眼,非常肯定的回答。
“那若换成是女儿做错了事,爹是不是也会严厉的教训女儿呢?”可人问道。
“可人,你会做什么错事呢?你那么乖巧又聪明,不会犯错的,就算真的犯错也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爹不会怪你的,放心!”方大雄笑着回道。
“若女儿犯的错足以使方家蒙羞,使爹脸上无光、受人耻笑,爹也不怪女儿吗?”
可人加重严重性。
方大雄豪爽的大笑,摇摇头,“可人,爹是土匪出身,方家本来就没有多光彩的家世了,你又能做什么事让方家蒙羞呢?再说方家在扬州城里也是一方地霸,谁敢耻笑爹?除非那人活得不耐烦了!总之,不论你做了什么,爹也舍不得责备你一句的。”
“如果女儿想这辈子都不嫁人,爹也不在乎外人取笑方家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吗?”可人又问。
“哈,你若不嫁人那是最好了,这世界上有哪个兔崽子能配得上你?你若嫁了人,爹还要担心你丈夫会不会对你不好、担心你公婆会不会虐待你,还不如你就留在家里,让爹每天都能看到你。所以可人你若不想嫁人,爹高兴都来不及了,哪会责怪你呢!”
方大雄真是疼女儿疼到骨子里了。
“爹,你那么疼女儿,女儿好高兴!女儿会祈求上苍,让女儿下辈子再当爹的女儿!”父亲的疼爱让可人感动,她揽住了他的手臂,笑着撒娇。
“好,可人是爹最乖的宝贝女儿了!”方大雄抚着女儿的小脸,笑得很开父女俩笑了一会儿,可人才想起来,“爹,这时候您不是都在城里巡视的吗?怎么有空来看女儿呢?”
“啊,女儿你不提,爹都忘了正事。听丫鬟说这两天你的胃口不好,吃得很少,爹来看看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刚才爹还看到你在发呆,你是不是有事烦心?还是真有人欺负你了?”方大雄注视着女儿,满脸担心。
就算有问题,爹刚才那一番话也将她心中的郁结给打开了。她现在的心情好多了。
“可人没事的,只是这两天没什么食欲。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丫鬟太大惊小怪了。”可人笑着说明。
“真的没事?可人,不管你有什么事,爹都会尽全力、不计代价为你解决,所以你有任何事都要告诉爹,明白吗?”方大雄不放心的再次交代。
“可人明白。爹,你别担心女儿了,女儿真的很好。”可人拍拍父亲的胸口,强力保证。
“那爹就放心了!你胃口不好,应该是厨房做的饭菜不好吃,你不喜欢吃……这样吧,爹让熊总管再找几个手艺好的厨师来,包准让你满意喜欢。”方大雄笑言。
可人点点头,“可人没意见。谢谢爹!”
“别和爹客气,只要你高兴就好。好了,爹也不打扰你看书了。”方大雄看到女儿的笑脸放松心情,笑着走向门口。
“可人送爹。”可人也陪着父亲往外走。
“不过是在自己家里,不用送了,你忙你的吧。”方大雄宠爱的揉揉女儿的头发,带着笑意走出了伫书楼。
可人脚步轻快的走回书桌,她知道爹疼她,会包容她所做的一切,若她真有了孩子,爹也会原谅她的。
如果她真有孩子,不知道那孩子会长得如何呢?她想,那应该会是个儿子,眼睛会像宇文旻一样锐利有神,鼻子也像他那么挺直,而唇就会像她了……可人越想越有趣,拿起笔依着自己所想画了起来。这孩子的脸形轮廓像爹,但因为也有她的血统在,所以不会那么的飞扬跋扈;但身材一定就是高大壮硕了。她会好好教导他,让他拥有好学问,再请名师教他武功,他便会有身潇洒的气质……她边想边画,一会儿一个男人的画像就出来了。
完成后,可人停笔看着自己想像中的儿子模样──画中男子俊挺过人,看得出有宇文旻的影子,但多了份温文儒雅,也有她的气质在,真像是宇文旻和她会生出来的儿子!
可人看着画中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越看越喜欢,又拿出另一张纸来。
上一幅她画的是穿劲装的模样,这回她就画个较斯文的样子吧。
可人心中涌出各式各样未来儿子的形象,她一幅幅的接着昼下去,到天黑用膳时,她已经画了七、八幅的画像了。
可人将画像一字排开,看着儿子的模样,她全都好喜欢,不过最中意的还是第一幅,里面的一笔一昼都是她用心思考后再下笔的,用去她最多的时间。
可人将其余的画像卷起收在画篓里,留下第一幅放在桌上。她澴未看够呢,这个才是她最宝贝的男人了!
她的好情绪一直延续到用晚膳时。方大雄不在,方虎豹也没在家用膳,一桌的女人吃饭简直比市集还要吵;平时可人总是视同桌用膳为畏途,但今晚她一点也不在意嘈杂,慢条斯理的用膳,脸上不时带着微笑。
三娘千娇和方母拌过嘴后,才注意到女儿今晚的不同。
“可人,你心情很好?”她问女儿。
可人看了母亲一眼,点点头。
“你不说,娘也想到了。一定是为了明天的七夕节,你又能出去玩吧!”千娇果断的说。
七夕?娘不提她还没想到。没错,明天就是七夕了,这天牛郎织女庙会非常的热闹,有许多人到庙里求姻缘,是扬州城的一大盛事。
千娇看女儿没说话,以为可人默认了,再想到女儿也已经十九岁,于是劝着女儿:“可人,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明天你要在牛郎织女庙里好好的祈祷,祈求你的姻缘快到来,能嫁到好人家,幸褔的过一辈子。老爷虽然疼你,但也不可能疼你一辈子的,你终是要嫁人。女人啊,能嫁对丈夫才是最大的幸褔。”
可人对母亲浅浅一笑,没说话。爹能赞同她不嫁人,不代表娘也能同意。
若让娘知道她不想嫁人,那她耳根就别想清静了,她可不要自找罪受。所以她只是点头,未和娘争辩。
千娇又叨念了好一会儿,直到可人吃饱要离席才停止。
可人用完膳回到房里,沐浴完后在窗前坐下,拿起未来儿子的画像,嘴角噙着笑意,看得好入神。
一个蓝色的身影悄悄来到窗外露台上,而在看画的可人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接近,她的注意力仍放在手中的画像上。
蓝色身影见可人对手中的纸看得入神,好奇地走近一看,在看到画像上的男人时,立时脸色全变。他大手一伸,夺下了画。
可人被突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当她看到窗外的人时,更是惊愕的跳起,连连后退了好几大步,像是看到怪物般瞪着他,吓得抖着声问:“你……你怎……怎么又来了?”
宇文旻没回答可人的问题,他铁青着脸从窗子跳入房里,扬了扬手上的画像,泠声问:“他是谁?”
宇文旻的问题让可人脸儿一红,她慌忙的想拿回画像,“还给我,你把画还给我!”
她紧张又羞怯的模样更是让宇文旻发怒,他沉声又问一次,“画像上的男人是谁?”
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存在的人,还是他们的孩子!这样的答案教可人如何说出口?她只得避开问题。“他……他是五王爷不认识的人。请五王爷将画像还给可人,可人感激不尽!”
“为什么你不敢说出这个男人是谁?你是害怕小王会对他不利,还是担心小王告诉他和你的关系?快说出他的身分来!”可人越紧张,就让宇文旻更是妒火中烧。
“不是,都不是,他是……哎!不管他是谁,只求五王爷别为难可人,将画还给可人吧!”可人低声哀求。
可人竟为了这男人如此低声下气的拜托他?!宇文旻快被心中的醋给酸死了,他咬着牙怒叫:“你不敢说,小王就代你说了!他是你的心上人,是你最爱的男人,对不对?”
他是她的孩子,当然是她最爱的宝贝了。可人无法否认,但又怕承认了会让宇文旻更生气,使得误会越弄越大,只好静默着不回答。
可人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他的话让宇文旻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怒极的他反倒笑了起来。“小王说中了你的心事是不是?只可惜就算你心中有他,身子却是属于小王的。小王不愿意和别的男人分享女人,你既是小王的人,小王就不会放过你,不管是你的人、你的心,小王统统都要,所以你最好趁早死心忘了那男人吧,小王要定你了!”
为了证明他的话,宇文旻随手将画像往地上一扔,走向前弯身抱起了可人大步走向床铺。
可人看着宇文旻的动作,明白他要做什么,她粉脸涨红,挣扎着要脱身,“五……五王爷,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先别生气,好好听可人解释……”
可惜被愤怒蒙蔽理智的宇文旻,现在是任何解释都听不入耳;他将可人丢到床上,整个人也随后扑上。
“你别费心在口舌上,小王不想听也不要听,你还是想想要如何伺候小王吧!”
宇文旻低头封住了可人的小嘴,双手也熟练的往她的敏感处滑去。他会让她没有心思再想别的男人,和他在一起,她只能想着他!
可人的唇被堵住,想说话也说不出来,而宇文旻接下来的狂野热情更让她无心思再说什么。
刹那间,房里就陷入了情欲的氛围,温度升高,激情狂起。
昨晚的亲密虽然让可人伤痕累累、全身酸疼,但她也从中得到了销魂的快乐,她以为男女间的快乐就是如此了;但今晚的快感却较上回更加强烈迫人,她只能攀着宇文旻的肩头,随他攻城掠地,领着她体会更惑人的欢愉。
宇文旻虽然怒火中烧,但仍留有一丝理智;他喜欢可人的身子,也在她身上得到了莫大的快乐,他不愿在可人身上留下太多的伤痕,所以他克制着自己,别对她太粗鲁。
不过纵使不是急进猛攻,宇文旻仍是要了可人一次又一次,连绵不断的欲 火消耗着两人的体力,也让两人一回接着一回的投入情欲中!
终于,宇文旻感到满足地放开了可人,他喘着气,可人则是呼吸紊乱,连举手的力气都没了。体力完全透支的她俯在宇文旻的怀中,疲累的马上便睡着了。
宇文旻搂着可人,低头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温柔的为她理了理颊旁的鬓发,手掌还恋恋不舍的抚着她的娇容。
对他而言,她真是最磨人的可人儿了!从遇上她开始,她就不曾顺从过他,每回不是想了各式难题来考他,就是想尽办法要避开他,好似他身上有瘟疫似的;若不是他一向自信十足,他可能会以为自己对女人没有魅力了。
可人将他耍得团团转,连欺骗他这样大胆的事地做得出来;但是她越逃开,他就越放不开她,真印证了“得不到就是最好的”这句话!他以前听到这话时总是嗤之以鼻,自信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想是老天爷看不惯他情场太得意了,让他来扬州遇上了可人,教他也尝尝得不到的滋味。
纵使他在半逼半迫下得到了她,可人仍不像其他女人那般乖乖听话,甚至不愿意他负起责任,还是要逃离她,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他一直以为是她的女子矜持在作祟,今晚却让他发现了真正的原因,原来可人心中另有意中人了!
想到此,宇文旻搂着可人的臂膀加重了力道,将她搂得更紧。他蹙着眉头看向落在房间地板上的画像,那个男人的确长得英俊儒雅,女人见了都会喜欢,可是那不该包括可人,她只能喜欢他,他不准她爱上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