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艳看段干世玮呆在当场,她心中感到好笑,一定是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吓得他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这样呆若木鸡,不言不动,不晓得待他回神后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她靠着他,静候他欣喜若狂的表现。
过了好一会儿,段干世玮才恢复清醒,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花艳,轻轻地将她扶起,“艳儿,起来。”
花艳站起,顺势坐在段干世玮腿上,有些羞意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有话要对我说呢?”
段干世玮点点头,“艳儿,你为何突然告诉朕你爱朕呢?”
怎么他说的是这个?花艳不是很满意,但还是回答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我的好,我怎会没有感觉呢?只是我一直放在心里不说罢了,今天你为了我而受伤,我了解你大可以丢下我不管,那你自己便不会受伤了,但是你没有,受伤后你忍痛先审视着我,可见得你对我的在乎,你视我比你自己还要重要,只要我看见你受伤,我的心也好疼、好疼,好希望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你,这样的感触让我的心霎时变得清明无比,打破了长久以来横亘在心中的迷障,让我能明白自己的感情。我爱你,这是我心底的声音,我不会再害羞、不敢说出,世玮,我爱你,我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
段干世玮笑了,但笑容里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有些勉强,他温柔的道谢,“艳儿,谢谢!”
“我说爱你不是要你的感谢,你应该说别的话回答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真没摔到头吧?
”花艳觉得段干世玮的反应有些异,慎重的再用小手想测测他的额头。
段干世玮却下意识地推开花艳的手,教花艳有些莫明其妙地盯着他,委屈地问,“你怎么了?”
看到她脸然黯然,段干世玮的心刺痛了下,忙抱紧她并好声好气说明,“艳儿,对不起,朕的头有些不舒服,所以不想被人触摸。”
花艳紧张地询问,“你头不舒服?刚才怎么不说呢,我再让人叫御医过来帮你诊治。”她急急想吩咐红玉,段干世玮却抱住她不放。
“别走,艳儿,朕的艳儿,朕不要你离开,不准走!”
“我不……唔……”花艳的话又被段干世玮的吻截断,这个吻的猛烈得像炙火的烈火,仿佛要烧尽彼此的理智。
段干世玮霸气地夺去了花艳所有的心神,他大手挥下纱帐,抱着她躺下,帐内是一片情欲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爱恨,没有复仇,只是单纯的感官交融。
今晚,他只想在这方天地里流连,将一切的爱情仇留予明日。
第九章
已过三更了,躺在床上的花艳却仍睁大眼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了无睡意。
段干世玮已有两天没来看她了,因为要处理重要的政务而忙得不可开交,无法分身来慈仪宫。
他为了国事不能陪她,花艳当然能谅解,只是这事却恰巧发生在她诉出真情之后,而她又没听到他的爱意回应,她心中难免会有些揣测。
他爱她吗?真的抽不出一点时间来见她吗?什么国事会重要成这样呢?他是不是有秘密在瞒着她?教她的心患得患失。
这三个月来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以他对她的骄宠,他竟然可以忍受两天没见到她,这也教她痴心,为何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却偏偏在她表白自己的爱意后才有事,时间太巧合了,让她不起疑心都不行!
花艳皱起秀眉再翻个身,心头被迷惑纠缠。
之前他还派侍卫特别交代她别去御书房打扰,他难道不晓得她会担心吗?而且他身上还有伤,御医可有天天为他换药诊治?
越想就令花艳越心烦。不行!她不能再坐着等待消息,她要主动出击,他不能来看她,她去看他总可以吧,对于他的命令,她一笑置之,她想怎么做谁也阻止不了,这当然也包括他。
心里有了决定,花艳压在心口的郁闷解开了许多,不过还是翻来覆去地耗了不少的时间,她才迷糊的睡着。
隔天,何御医被叫来慈仪宫问话。
花艳在大厅接见何御医,“何御医,皇上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启禀皇后,皇上年轻体健,身子骨好,伤口愈合得很快,肩上的淤青已经褪去了大半,再过个两天就会完全复原了。”何御医说道。
“这样就太好了,皇上可需要进补以恢复元气吗?”花艳关切的再问。
何御医回答,“皇后有心,微臣可以开些补筋活血的药材给皇后,皇后就用这些药材炖煮鸡汤给皇上补身子,很有助益的。”
“那就有劳何御医了!”她可以利用送补汤到御书房时顺便见见他,一举两得。
炖汤要亲力亲为才有诚意,所以花艳再次来到御膳房,不同于上回要煮怪菜捉弄人,这次她很用心的炖鸡汤,每一个步骤都是自己来,细心谨慎,务求做到尽善尽美。
炖汤最重要的是火候和时间,花艳早上开始炖煮,午膳也待在御膳房简单用过,所有的心思全放在鸡汤上,直炖了三个多时辰,才大功告成。
花艳试了口汤,味道清甜不腻,甘美好喝,而且带着淡淡的药香,让她满意地盛入盅里,由红玉捧着,随她走向御书房。
守在御书房外的江杭屿与花艳来到,赶忙行礼,“见过皇后!”
“本宫炖了补汤要呈给皇上。”花艳说了声,就想进入御书房。
江杭屿急忙阻止,“皇后,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皇上现在是一个人在御书房!”花艳问他。
“不是,韬王爷在御书房里和皇上议事。”江杭屿回答。
“这就表示皇上所指示的任何人也有例外的,并不包含亲近之人,韬王爷能进入,本宫怎么不行呢?红玉,将鸡盅交给本宫!”花艳伸手拿过鸡汤,走进御书房。
江杭屿无话可说,只得放行。
花艳莲步轻移地走入御书房,看到段干世玮和韬王爷都背对着门在交谈。
“皇兄,你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你为何迟迟不行动呢?”韬王爷说着。
段干世玮回应,“这事朕自有打算,要怎么做朕会自行处理的!”
花艳听出他们似乎有争执,气氛不太好,她忙要出声,企图化解他们兄弟俩的不快,不过韬王爷的话比她更快说出。
“皇兄,你若真明白,就不会避在御书房里不去慈仪宫,你这样能逃避多久?皇嫂一定会起疑的,你又要如何向她解释呢?”
段干世玮冷笑,“朕为什么要逃避?又何需解释?花艳可是朕的复仇对象,朕不必理会她的反应!”
“皇兄,你在自欺欺人,你若只视皇嫂为复仇对象,怎会躲着她、不敢见她呢?如今她连心都输给你了,已是一无所有,要打击她,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了,你怎么不动手呢?”韬王爷直言道出。
“朕不做自有朕的道理,皇弟,你今天来如果只是为了花艳的事,那你请回吧,她是朕的问题,朕要亲自解决,不假他人之手!”段干世玮的话里不带感情,极力要表现出冷酷。
“我真不了解皇兄你还有什么样的解决方法,不就是将皇嫂打入冷宫,教她尝尽被人始乱终弃的痛苦,这也是你对皇嫂虚与委蛇、要赢得她芳心的原因啊!现在的计划完全成功了,让皇嫂爱上了你,可是皇兄你却退缩,不敢完全最后一步,难道皇兄后悔了?不想伤害皇嫂?还是皇兄你也情不自禁爱上皇嫂了呢?”韬王爷咄咄逼人地想逼出他的真感情。
这话击中了他的痛梦,让段干世玮跳起来,怒声驳斥,“住口!朕不准你胡说,朕既然当初订下计划要斩尽花艳的锐气,教她吃足苦头,这也是她应得的!她刁钻骄纵,任性可恶,不配让朕喜欢,你以为朕会做自打嘴巴的事吗?朕不是呆子!花艳绝对会得到她就得的惩罚,朕不会心软!”语气万分肯定,也是说给他自己明白,他不想做失颜面的事,尤其是为了花艳,他的理智不允许。
瓷盅摔在地上的声音让他们急忙转过身,两双眼睛对上花艳惊骇、痛心的眼神;韬王爷一脸惊讶怜惜,段干世玮则是愕然,后又面无表情面对。
花艳小手紧紧地捉住襟口,睁大眼睛看着段干世玮,她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话,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你……你真这……这么恨我?”
段干世玮移开眼光,不悦下令,“朕不是要你留在慈仪宫吗?你马上回去!”
“你不敢对我说你恨我吗?那为何要用这样下流的手段欺骗我的感情呢?为什么?”花艳大声问他,神情悲愤。
“大胆!这是你对朕该有的态度吗?你若不想提早吃苦头,就闭上嘴回宫,别来烦朕!”段干世玮甩手背对着花艳,冷情的撂下话。
花艳的心早在听到段干世玮的复仇计划时就碎了。
原来所有的恩宠、疼爱都是假的,目的是要陷她身心俱失,任他宰割,实在是太可笑了,这就是她全心爱上的人吗?是她审视再三才放心去爱的人吗?越谨慎反而受害越大,她就应该得到如此严厉的报复吗?要赔出她的所有,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再见到段干世玮绝的态度,无异是在她残破的心上再多砍几刀,花艳小脸血色尽失,整个人摇摇欲坠,心头已千疮百孔。
她苦笑着讥讽,“段干世玮,你除了恐吓、欺骗外,对我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真是看不起你,你还是以前那个胆小、苍白的小矮子,不过那时你是人长得矮小,现在你却是心境矮小,你是小矮子,一辈子都是。”
段干世玮身影一闪来到花艳面前,大手用力抓起她纤细的手腕,愤怒不已,咬牙命令,“收回你的话!否则朕就让你立刻命丧午门!”
韬王爷吓了一大跳,忙开口要求情,“皇兄,别这样,事……”
“韬弟,你退下,这里没有你的事。”段干世玮打断韬王爷的话,命令他离开。
韬王爷担心的地说着,“皇兄,现在这样子,臣弟如何走得开呢,我……”
段干世玮不耐烦的严厉重申,“下去!这是朕的事,朕不准别人插手,下去!”
韬王爷只得听命退下。
段干世玮注意力再放回花艳身上,“朕要你的道歉,否则就用你的命来交换。”虽然她满是痛苦凄楚的情神教他心生不忍,可是他也无法释怀过去的阴影,他就是要压下她的傲慢,教她完全臣服于他。
花艳小脸一扬,“你想杀我就杀吧,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小矮子、胆小鬼!”她毫不在乎的继续刺激他,绝望得只求一死,死了就没有知觉了,一定好过她现在这样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段干世玮狂怒地举起手,掌中灌注内力便要往花艳额上击下,但是手来到她娇美如花的脸前,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你杀了我啊!怎么不动手?你不敢吗?还是不忍心呢?动手呀……”花艳悲愤交加地叫道,泪水像断线的珍珠直落而下。
段干世玮看着哭泣的花艳,颓然地放下手,禁不住心中的狂烈想念,转而紧紧地抱住她这个熟悉又安全的气息更让花艳心痛,她偎在段干世玮怀中哭得肝肠寸断。为什么要这样待她?为什么?他?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绝情?
“我恨你,你这个坏蛋,我恨你、我恨你……”花艳伤心的用手捶着段干世玮,发泄出心中的恨意。
她的恨再次提醒段干世玮心中的结,他立刻推开她,脸色转成得意的笑,“不,你是爱朕的,你爱朕,全心全意的爱上朕了!”
花艳用手掩住耳朵,摇头狂喊,“不是、不是,我不会爱上无情无义的人,我恨你,我不爱
“你,我恨死你了!”
段干世玮拉下她的手,明白清楚的告诉她,“你若不爱朕,不会这么痛苦,不会这么伤心,就是因为你爱着朕,才会如此的悲痛难过,这样的痛楚朕曾尝过,就是拜你的刁蛮妄为所赐,现在朕也让你亲身体会被人践踏自尊的痛苦!”
“你可以用所有的方法伤害我,独独不应该用感情,难道你对我的好全是虚假?你真没一丝一毫的喜欢我吗?你一定也对我有感情的,我相信你的心会这般的冰冷无情,我不相信!”花艳悲泣哭喊。
她的痛让段干世玮涌起了残虐的胜利感,他冷酷的继续打击花艳,“你最好相信,朕只要你的人、你的心、你的服从,你就如同朕其他的妃子一般,只要满足朕欲望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如今你受到了教训,朕可以网开一面,不深究你的罪过,只要你能好好地伺候朕,你一样是朕的皇后,朕不会亏待你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段干世玮的话斩断了花艳仅有的希望,令她心寒,如今她失去了一切,输得一塌胡涂。
“我不用你的施舍,你既然这样恨我,我留下何用,我要回中儒国,这一辈子我也不要见到你了!”花艳强撑着不让泪水再流下,脸色平静的说着。
段干世玮断然反对,“朕不准,你已经嫁到南威国,是朕的皇后了,这一生都要待在皇宫里,不能离开!”
“你视我为仇人,既是怨我、怒我,也不要我了,为何不准我回中儒国呢?我不出现在你眼前,你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比较开心,又何苦要留下我这个心头恨呢?”花艳哀恸的看着段干世玮,语气悲绝。
段干世玮别过眼,怕自己承受不了她的悲伤而心软,他强硬表明,“朕没有不要你,你生是段干家的人,死是段干家的鬼,今生今世注定要留在南威国,哪里也不能去!”
“不要!我不要留下,你已经如愿让我受到教训了,这不够吗?你还要怎样折磨我才满意?我们之间真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吗?我不懂,真的不懂!”他的冷酷似利箭,一箭箭刺伤她,教花艳再也忍受不住,她哀声大叫,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再欺上她苍白的脸颊。
“你不用懂,也不需要懂,朕是你的天,朕怎么决定你便要怎么做!回慈仪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再离去,回去!”段干世玮的语气仍是冷漠。
花艳反抗拒绝,“我不回去,慈仪宫里充满了虚情假意,我待不下去,我情愿去冷宫,至少那儿干净无伪,远离欺骗造假,这不也是你最终的计划吗?我不为难你,我自愿前去冷宫!”
丢下话,她身就要离开。
段干世玮飞快闪身站在花艳面前,阻挡她的去路,“你去冷宫不过是要逃避朕,朕不准,你只能待在慈仪宫,不准去任何地方!”他偏不让她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