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诗雨嗯了声:“这儿清静安宁,我很喜欢。”
“你嫁给了我之后,也是这别庄的女主人,你若喜欢,以后我们就常来别庄小住。”巫恪豪宠着她温柔的说。
常诗雨无语,只是紧紧依偎着巫恪豪。女主人,有可能吗?她凄然的笑了。
☆ ☆ ☆
隔天中午,在巫家,一家人一起用午膳,席间,巫伯亿再提起,“豪儿,你还是决定要娶那个叫恨儿的女子为妻吗?”
“爹,孩儿的心意是不会更改的。”巫恪豪语气坚定回答。
“豪儿,你真的不多考虑别家的小姐?若书房里的那些画像都不合你的意,娘可以再找合适你的对象啊!”巫母好言的提出,她当然也是不希望儿子娶青楼女子为妻。
“娘,您别再费心了,我只要恨儿,其他的女子我都不要。”巫恪豪拒绝母亲的提议。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固执,就像当初你执意要和常家解除婚约一样,连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唉!”巫母叹气摇头。
“那是常家小姐行为不检点我才退婚,恨儿和常家小姐有如天壤之别,根本就不能拿来相提并论。”巫恪豪皱起眉头,语气不高兴。
“豪儿,爹再问一次,你当真要娶那个女人吗?”巫伯亿严肃的看着儿子。
“爹、娘,不管你们问孩儿多少次,孩儿的答覆都一样,我要娶恨儿做妻子!”巫恪豪语气更加的肯定。
“好,豪儿,你若一定要娶,爹可以答应,不过要等到一年后才能娶她过门,这是爹的条件。”巫伯亿提出解决争端的方法。
“爹,您是在考验孩儿的感情吗?您认为孩儿会和恨儿在一起只是图新鲜、好玩?那您就错了,孩儿是真心喜欢恨儿,这份感情不会随时间而改变的。”巫恪豪正色的告诉父亲。
“口说无凭,证明给爹看看,一年后,如果你还是喜欢那个姑娘,你们的感情不变,那爹娘就接受你选的这个儿媳妇,否则你就要听爹娘安排娶妻,不能有异议!如何?这方法很公平吧!”这是他想到最好的办法,若儿子只是逢场作戏,那时间一久自然就会腻了,不必费力分开他们,伤了父子的和气。
巫恪豪答应:“好,孩儿同意,一年内不娶妻,等一年后孩儿再娶恨儿入门,爹娘也要说到做到,真心接纳恨儿。”
巫伯亿微笑点头,“可以,爹不是食言之人,就这么说定了!”和儿子击掌约定,他静观其变,一年的时间足以发生许多事的。
不管父亲提出的方法让巫恪豪满不满意,至少事情有了解决方法,他只好先让恨儿委屈一年,等一年过去后,他们就能共结连理了。
用完午膳,在儿子离开前,巫伯亿吩咐他,“豪儿,爹找到常氏夫妇的坟了,就在我们巫家祖坟东向半里之遥,爹有请打扫祖坟的佣人也一并整理常氏夫妇的坟,他们也你的长辈,离开前去上炷香吧!”
“孩儿明白,孩兄回高阳城了,请爹娘多保重。”巫恪豪应允,同父母辞行后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会去向常氏夫妇祭拜一番,就带着恨儿一起去吧!
第七章
行走间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门打开,巫恪豪走入接常诗雨下马车。
常诗雨下车看看四周景色荒凉,不明白的问:“恪豪,怎么回事?”
“我要去办点事,你陪我一起去。”巫恪豪带恨儿走到坐骑前,抱着她上马,吆喝一声,马儿在巫恪豪指引下往前跑。
常诗雨环着巫恪豪的腰,看马儿往荒芜的野外奔去,而且周围还出现了坟墓堆,她更加惊讶,不知道巫恪豪要带她去哪里?
不一会儿,整个野外都是坟墓,表示这儿是个墓地,血色从常诗雨脸上褪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发觉四周的景色似曾相识,这……这该不会是去……
她才有些明白,巫恪豪已让马儿停了下来,眼前出现的坟给了她确实的答案,没错,她就站在爹、娘的坟前。
巫恪豪抱着常诗雨下马,“你在此地等我一会儿。”说完,他拿出背袋里的香、冥纸,恭敬的向常氏夫妇的坟上香祭拜。
常诗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胸口气闷难受,沉重又痛苦,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巫恪豪拜祭爹娘,他为什么要带她来爹娘墓前?难道他发现她的身分了?不,看巫恪豪的神情并不是这样,那他为何要这么做了用意何在?她完全不懂也猜不到。
看到爹娘的墓,常诗雨的眼泪不自主的涌上眼眶,爹娘你们好吗?女儿好想你们啊,她在心中大喊,悲痛万分,好想抚墓痛哭,但碍于巫恪豪在场,在不明白他来此的用意前,只有强忍住,看他有何目的。
见巫恪豪烧好冥纸起身,她连忙拭去不小心流下的眼泪面对他。
“咦,你哭了吗?怎么眼睛这么红?”巫恪豪讶异的看着恨儿。
“没……没有,可能刚才沙子飞到眼里,我揉了眼睛的关系,你……你为什么要来拜祭这个坟墓?墓里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常诗雨紧盯着巫恪豪问。
巫恪豪看看常氏夫妇的墓回答:“恨儿,你说你曾有个未婚夫,后来解除了婚约,相同的我也曾有个未婚妻,结局和你一样是退婚了,这墓埋葬的就是我那未婚妻的父母,若我没退婚,他们应该是我的岳父岳母。”
“那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退……退婚?”常诗雨好不容易才通出这句话来。
巫恪豪叹了口气:“这不是件光彩的事,会退婚是因为我未婚妻行为放荡、不检点!”
“你胡说!”常诗雨悲愤大喊。
巫恪豪看着情绪激动的常诗雨,满脸疑惑:“恨儿,你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失态,常诗雨忙控制自己的心情,放缓了语气,“这……这是你未婚妻父母的墓,在他们面前,若没有证据,你不可以胡乱污蔑他们的女儿,否则亡灵也会生气的!”
“我不是污蔑,而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证据确实。”巫恪豪冷然告诉常诗雨。
常诗雨错愕的睁大了眼,“你亲眼看到?你是说你见过你的未婚妻?”
“不错,我不但看过她,还和她说过话,认定她的行为太过分,我才会毅然退婚的。”退婚兹事体大,他自是不能开玩笑。
巫恪豪见过她?这怎么可能,若他见过自己,他怎会不认得她,这件事一定有问题,她要弄清楚。
“恪豪,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将事情经过说出来让我知道?”她柔声要求。
“你真的有兴趣想知道?”他实在不想再提起往事,尤其在常氏夫妇墓前。
常诗雨用力点点头,“我想知道,恪豪,你告诉我吧!”
巫恪豪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娓娓说起:“这门亲事是我爹娘作主为我定下的,我明白后想反对已经来不及了,反对的理由是我不喜欢娶个没见过、也不知道个性、人品如何的人为妻,但是爹娘订下婚事了,我也无从反对,所以想认识一下未过门的妻子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在一次庙会游行中,我打听到她会前去观看,我便把握机会要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虽然我不认得未婚妻常府小姐,但我的仆人见过她的贴身婢女,千金小姐出门一定会带婢女同行,那找出婢女便知道她的主人了。
“游行那天,常府租下了街上一家客栈的二楼靠窗包厢,要在那儿看游行,我就在对面客栈也租了个雅座,以便能观察她,游行开始了,众人都采出窗口看游行,经仆人的指出,我终于看到了常姑娘,她平凡普通的相貌让我大失所望,更甚的她还举止粗俗,对身边的奴婢颐指气使,脾气恶劣,虽然我和她隔着一条街,仍可以清楚看到她的一切行为,只看了一会儿,我便倒尽胃口不想再看下去,但为了慎重起见,我想亲自去求证她是否真是常姑娘,我来到了她所在的客栈,找到她的包厢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调笑声。那家客栈里有个年轻伙计,长得魁梧不俗,常姑娘竟然在挑逗那位伙计,说出的话极低俗,连身旁的婢女都在劝小姐别这么做了,但她非但没听入耳,还责骂丫鬟多事,她告诉伙计,若他能留下来陪她看游行,她就付他一笔赏银,伙计不肯,仓皇的逃出了包厢,常姑娘追出来时撞上我,看到我她马上转移目标,对我猛抛媚眼,做出了诱人的举动,我忍住气问她是否姓常,她直认不讳,问她是否订了亲有未婚夫了,她竟告诉我,未婚夫算什么,若我对她有意思,我仍能和她交往,至于她的未婚夫可以解除婚约,很好解决。常姑娘的丫鬟见状连忙将她拉回包厢,直向我道歉说她家小姐喝醉了,胡说八道,请我不要放在心上。我不再多逗留,马上冲回家,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向当家要求退婚。
“恨儿,你说这样的未婚妻我能要吗?她何止是行为不检点,简直是淫娃荡妇,我如何娶她入门呢?纵使在常氏夫妇坟前我也一样无愧于心的告诉他们,是常小姐败德才导致这门亲事破裂,我的决定并没错,今天我来上香也是基于身为晚辈的情谊,对于后来常府发生意外使得常氏夫妇遇难而亡,我也感到难过,仅存的常小姐听说是被亲戚收养离开了家乡,我希望她平安无事,也祝福她能找到合宜的伴侣,过着幸福的生活!”
常诗雨听到后面几乎站不住脚,若不是爹娘给了她勇气,一定倒地恸哭,作梦也想不到真相是如此,这般的丑恶残忍,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若是上天作弄,这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教她情何以堪。
巫恪豪看恨儿脸上毫无血色,像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般,整个人摇摇欲坠,他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恨儿,你脸色很不好,不舒服吗?”
常诗雨靠着他,气虚力竭,用几不可闻的嗓音呻吟:“求求你,带我离开!”
“好,我马上带你离开!”巫恪豪抱着恨儿飞快上马,急急离去,墓地阴气重,恨儿的身体又不好,一定是被吓着了,他不该带她一起来的,让恨儿吓成这样,巫恪豪一边责怪着自己,一边策马快速奔离。
常诗雨被巫恪豪搂着,看着爹娘的墓越来越远,终至看不到后,她眼睛才缓缓闭上,而她的世界也在同一时间崩溃了。
☆ ☆ ☆
常诗雨病了,从墓地回来后,她就病倒了,发高烧、说呓语,时睡时醒,神智也时清明时昏迷,一直要巫恪豪陪在她身边,若醒来没看到他,她就孩子般又哭又叫,而见到他也会扑到他怀中要求原谅,又说些不要离开她、对不起的话,她这模样吓到了巫恪豪,也令他担足了心。
巫恪豪本来想带她回别庄,请丈夫为她治病,但是恨儿不肯,喊着要回兰桂阁见桂大娘,坚持要早些回高阳城,他只好顺她的意日夜赶路,三天的路程,两天他就回到了高阳城。
为了让恨儿受到最好的照顾,巫恪豪没将她送回兰桂阁,而是直接带她回天龙镖局。
马车一到支局门口,急忙抱起恨儿下马车,同时也吩咐手下快去请大夫来。
巫恪豪将恨儿抱到客房,让她躺在床上,看着昏睡中的恨儿,他好心疼,摸摸她的额头,她又发烧了,一路上她的烧就不曾退去,这样烧下去怎么得了,大夫为何还不来,急死他了。
巫恪豪焦急的再次唤仆人去请大夫,不过话才停,男仆已经拉着大夫急忙的进来。
没让跑得喘气的大夫有休息时间,巫恪豪冲上就将大夫拉到床前,“病人在这里,大夫,你快看看她怎么了?”他将恨儿的手拉出被子外交给大夫。
大夫不敢迟疑,马上就搭脉诊察,按着仔仔细细的观察病人。
“大夫,她怎么了?到底是生什么病呢?”巫恪豪看大夫诊视了许久都没说话,紧张的出声问。
诊断有结果了,大夫便向巫恪豪禀报:“巫公子,这位姑娘脉搏紊乱、呼吸浅促,苍白的气色中带着惊惧,是受到很大的打击才会承受不住而病倒,让她昏昏沉沉、神志不清,我会开药退烧,也放些安神药让这姑娘的心情平和些,但是心病仍需心药医,要解开病人的心结,病人才能真正痊愈。”
巫恪豪点点头,“那就劳烦大夫了,我即刻派人随大夫去捉药。”喊来男仆送大夫离开,也跟着去拿药。
大夫离开后,他坐在床沿看着恨儿,怜惜的轻抚着她苍白的脸颊,恨儿果真是被吓病的,他真该死,自己去上香不就得了,为何要恨儿陪着他?她爹娘原就是意外身亡,她面对这么多的死别,还带她去坟墓区,自然会使她感伤惊惧而病倒了,他真是个粗心大意的笨蛋,巫恪豪非常自责。
昏睡许久的人儿也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睛,闪入脑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巫恪豪,他人呢?离开她了吗?她害怕的大叫了起来,双手挥舞着。
“恪豪,你在哪里?恪豪,恪豪……”
巫恪豪连忙握着恨儿的手,俯身在她眼前看着她,“我在这里,恨儿,我就在你身边,别怕,我正陪着你呢,别怕……”
看到他,常诗雨紧紧抱住了他,哭喊:“恪豪,不要离开我,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求你别离开我,不要不理我,恪豪……”
又是这些话,巫恪豪搂住恨儿,只得再次对她保证:“恨儿,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没做错事,不用向我道歉,我不会不理你,也真的不会离开你,放心,别担心!”
常诗雨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望着他,“恪豪,你要答应我,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你都别生气,而且绝不会离开我,好不好?”
“恨儿,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些,你做错什么事惹我生气?我又怎会离开你呢?这是你在胡思乱想,没事的!”巫恪豪轻柔的抚去她的泪痕。
“不,恪豪,你一定会生气,会离开我的,你不要不理我,恪豪,告诉我你不会生气,不会离开我,我要亲耳听你说,恪豪,你说嘛,说啊!”常诗雨只要他的保证,哭着要求他。
巫恪豪看恨儿这么坚持,为了让她安心他马上答应:“好,我说,不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对你生气,这样可以了吧,别哭,别哭了!”
“你真的不会生气,也不会去了我不管,真的哦!”常诗雨吸吸鼻子再问一次。
“当然是真的!恨儿,你被吓病了,所以才会乱想我会离开你,等会儿仆人将药煎好后,你就喝下好好休息,病好了就什么事也没了,乖!”巫恪豪哄着怀里的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