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妳端出公主的身分,肯定是没问题,只是就会有无辜百姓要被赶出客栈了。」舞莫愁看穿她的想法而故意点破。
这种话听在天凤君的耳里觉得很刺耳,马上加以驳斥:「爱民如子是成为皇帝必备的心胸,你以为我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欺压百姓吗?我代父皇微服出巡的这一路上,除了地方官明白我的身分外,我从不惊扰人民,现在自然也不会这么做!」
「哈!小东西若妳这么说,那我可以断言等会儿住宿问题一定要我出面才能摆平,妳若是不相信,我们可以再打个赌,我赢了,妳在莲乡的所有活动就全交给我来安排,妳不能有异议;若我输了,我就全听妳的,敢赌吗?」舞莫愁再提赌局。
他竟然连这种事都要打赌,其不愧有「赌王」之称,只是他也太大胆了,田庸是否真会找上如意楼住宿都还不确定,他却这么有自信,「假如田庸不是选上如意楼,是否也代表你输了?」
舞莫愁爽快地点头。
他都如此有信心了,她又怎能退却,「好,我接受这个赌约,听说你是赌中之王,下赌从不曾输过,那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次可能要连输两回了。」
舞莫愁的笑容充满自信,因为他才是绝不可能输的人!
莲乡最有名的客栈,位置必然也是位在最热闹的大街上,远远的已能看到如意楼的旗帜了,田庸这时策马靠前来。
「公主,据属下调查,如意楼为莲乡里最好的客栈,属下建议在如意楼落脚,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天凤君看了舞莫愁一眼,轻抿了下唇,淡淡响应,「就随你的意思吧!」
舞莫愁来过莲乡,客栈的事他不过是以常理推测,说对了也不奇怪。
得到公主的首肯,田庸立即催马先行,先一步到如意楼安排。
舞莫愁放慢马车速度,神情自若地观赏街景,还不忘用迷倒众生的俊逸笑容响应街上许多姑娘们对他的爱慕眼光,总能让那些女子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忙转开头,却又娇羞留恋地不住偷偷回眸偷看他。
如此情形全看入天凤君眼里,一阵无法言喻的不快感觉涌上心头,他的表现还其没埋没他「掠情公子」的响亮名号,但是满街随意?媚眼未免太滥情了。天凤君突然有个冲动想将这个风流鬼给打入天牢,不让他有机会再接触女人,看他还能怎么掠情得起来。
「好酸、好酸的味道啊!」舞莫愁突然靠近她身旁轻语。
「咦?」这莫名的话语让天凤君一时间会意不过来。
「小东西,妳吃醋的小脸酸溜溜的,实在好可爱!」舞莫愁笑着在她耳旁说明。
听了此话,天凤君整张粉脸倏地发烫,今她又怒又羞地低声喝叱:「舞莫愁,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不会为任何人吃醋,包含你!」
「哈哈哈……小东西别太肯定了,世事无绝对唷!」舞莫愁笑得更加开怀。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男人,天凤君受不了地别开脸欣赏街上景色,不再理舞莫愁。
马车刚来到如意楼前停下,田庸便匆匆从楼里走出上前禀告。
「公主,如意楼的掌柜告知,各房已经全满了,没有空房!」
「没有客房?」天凤君有些意外。
「回公主,掌柜表示每逢莲花季时莲乡游客众多,客房早已被订光,没有空余的客房了。」田庸说明。
「莲乡也不只有如意楼一家客栈,我们住别处也行,田庸,另寻住所!」天凤君下令。
「莲乡不小,住宿的客栈分布得很广,我们大队人马跟着四下寻找客栈不是很方便,田庸也不晓得每家客栈位在何方,我们何不就在如意楼休息,再让如意楼派人带着田庸询问其它客栈的情形,等有了眉目我们再过去。」
「这种方法很好,只是如意楼肯做如此的服务吗?」田庸疑问。
「和气生财,怎会不肯,请掌柜出来一见便明白了。」舞莫愁表示。
田庸看向天凤君,等着公主的指示。
天凤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田庸便忙返回如意楼,很快地矮胖的掌柜也随着走出。
掌柜一见到马车上的舞莫愁便立刻趋前恭敬行礼,「公子,您来了,欢迎!」
舞莫愁淡笑颔首,「余掌柜,在我身边的是天小姐,这回与我同游莲乡。」
「天小姐,您好!」余掌柜有礼招呼着,天凤君轻点头回礼。没想到舞莫愁会和如意楼里的人熟悉,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备受礼遇。
「余掌柜,听说贵楼所有的客房都客满了,所以想请你派人领着这位田侍卫到莲乡其余的客栈转一圈,看看哪儿还有空房可住,可以吗?」舞莫愁稍作说明。
余掌柜躬身响应,「可以,可以,公子的吩咐小的一定从命!」
「田侍卫,余掌柜已经答应,那就有劳你了,只是现在是莲乡最热闹的季节,游客众多,恐怕其余的客栈也没空房了!」舞莫愁顺口说着,看着余掌柜的眼睛却飞快闪过一道锐利眸光,传递着只有明白人才了解的意思。
余掌柜忙不迭的直点头,「公子说的极是,尤其今年的莲花提早开,又比往常开得茂盛,旅客也来得早,客房已是供不应求,找到空房的机率真的很低。」
「没实际问过怎知结果,田庸,尽力而为!」天凤君下令,她是实事求是的性子,非要亲眼见到结果才会放弃。
「属下遵命!」田庸拱手领命。
「那就先请公子和天小姐到楼里吃些茶点坐一会,等待消息。」余掌柜有礼相请。
舞莫愁先下马车,再接天凤君下车,他们腕上相连的银铐发出叮当声响,引起了余掌柜的注意,当他发现到这个情形时,登时脸色一变,急忙看向舞莫愁。
舞莫愁轻描淡写地解释,「我和小姐腕上的手铐只是一种游戏,余掌柜不必惊怪。」
「呃……是!是!」余掌柜陪笑转开眼,接待贵客上座,殷勤唤着小二上点心,再招来男工吩咐了一番,由他带田庸出门。
「为何你没告诉我,你和如意楼熟识呢?」天凤君不满地问起。
「我如此地赞扬莲乡,就表示我一定常来,认得这里的人也是平常之事啊!」舞莫愁倒了杯茶送到天凤君面前,微笑说。
「掌柜对你的态度太过于必恭必敬了,看来不像是主客关系,倒像是主仆一般,舞莫愁,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老实说!」天凤君眸光晶亮地看着舞莫愁。
「小东西,妳太多心了,上门的客人便是衣食父母,面对我这个豪爽、出手大手的贵客,余掌柜礼数周到也是很平常的事啊!」舞莫愁语气轻松,但心底却是暗暗惊讶于天凤君的明察秋毫,不愧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是这样吗?我会来莲乡是凭着对你的信任,希望你别破坏这互信的关系,要不吃亏的会是你自己。」天凤君表情严肃地警告他。
「我明白,小东西,出门游玩就要开开心心的,别老板着一张脸,这样是不能尽兴的,高与点嘛!」舞莫愁伸手抚摸天凤君的粉颊。
「无礼!」站在公主身后的芙儿、绮儿同声喝责,她们早对这个没个正经的偷儿很反感了,只是碍公主都护着他,她们无法说什么,不过他这举动实在太过分了。
天凤君冷然拍去他的手,「大庭广众之下,请注意你自己的举止!」
舞莫愁哈哈大笑,「我们都铐在一起,想避嫌也太迟了,妳想别人会如何猜测我们的关系呢?」说罢,还大动作地抬起手,银炼碰撞声响引来厅里众多人的注目眼光。
天凤君挑挑眉,平静开口,「外人应该是可怜这女子,唾弃那男人限制女子的行动自由,强留她在身边,要不就是同情那男人无能,竟被个女子给锁住不能动弹,不管是什么,我想占上风的人都不会是你。」
身后的两名婢女听了公主的话都掩嘴偷笑,公主这招正好报了她们在马车里被颠得头昏脑胀的仇。
舞莫愁却邪气地贴近她耳旁,「不,我却觉得别人会认为我们是爱侣,因此以银铐互系,相伴一生,永不分离!」
「真难想象花名满天下的掠情公子竟会说出如此的话,把银铐当成了月老的红线,一定有许多你的红粉知己想抓住你这匹情场野马吧,我应该教她们这招才是!」天凤君嗤笑嘲弄他的蠢话。
「太晚了,我已经被人给套牢了,世上也只有这副银铐的主人才能抓得住我!」舞莫愁对上她的眼,柔声诉说。
天凤君斜睨着他,「你的甜言蜜语和故作的温柔对我没用,我不是曾为你着迷的女人,劝你别费心引诱我。」
「小东西,你说错了,我从没想过要勾引妳,不过既然妳提出了邀请,我可以考虑接受,好让妳明白我这掠情公子有何能耐得以花名满天下。」舞莫愁顺着她的话说。
「哼!」天凤君表情不屑,自顾自地端起茶来喝。
本来舞莫愁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哪想到这小东西的反应会这么伤人,一直不曾正视过的想法此刻正在心里成形,也许自己应该更加积极了!
这对男女各有心思,闲聊就此打住,直到田庸带消息回来。
「整个莲乡里的客栈都客满了?」听完报告,天凤君不禁沉下脸。
「回公主,属下一一询问过每家客栈的掌柜,但都得到同样的回答,全部没有空房。属下办事不力,请公主降罪。」田庸低头惭愧回答。
这种事怪下属也没用,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住宿的问题,想起和舞莫愁的赌约,没想到一切都被他说中了,但是他真有法子吗?天凤君转头看向他。
「要交给我办了吗?」舞莫愁笑问。
「若解决之法是因为你在此地保留有客房,那我们的打赌就不能算!」天凤君反应快地先声明。
「哈!小东西,妳真机灵,不错我在莲乡是有保留了房间,不过那不是客房,而是我的住所,说是我的房子也行。」舞莫愁宣布。
「你是莲乡人?」她太粗心了,怎没注意到这点呢。
舞莫愁却摇头,「我不是莲乡人,不过因为我喜欢这里,所以在此地有置产,妳不是觉得余掌柜对我过分客气吗?因为我不只是如意楼的贵客,也算是这儿的老板之一,如意楼里有座莲苑便是我的产业。」
「这种事你该先说的,这次赌约不能算!」天凤君抗议。
舞莫愁一脸得意,「愿赌服输,小东西,妳不会输不起吧!而且有我这个熟悉的人带领,肯定会让妳在莲乡玩得更加开心的!」
天凤君纵然气闷不甘,却也不得下认栽,屈于形势住进了莲苑,反主为客,成为舞莫愁的座上宾。
她会记取这次教训的,在另一个重要赌局里不能再大意,她非赢不可!
莲苑不大,紧临着如意楼,彷若如意楼的一部分,却自成一个格局,傍水而筑让人在莲苑里就能欣赏外面美丽的莲花用。苑里有着小桥流水、莲池假山,环境优美,厅堂客房也都设计不俗,位于阁楼最上层的主人房布置尤其特别,典雅的沉杳木家俱,穿落其间的古董摆设,壁上还挂著名家所绘的莲花图,摆设巧致又兼顾舒适,一点也不输皇宫内室的装潢。
「小东西,觉得如何?」见天凤君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房间摆设,舞莫愁得意地开口。
「没想到偷儿的品味能如此风雅脱俗,你是找对设计师父了。」天凤君老实回答。
舞莫愁却哈哈大笑显得很开心,「小东西,谢谢妳对我设计能力的赞美,总算我有样长处能得到妳的肯定了!」
「这是你设计的?」天凤君惊讶。
「闲来无聊时,这是个打发时间好方法呢!」舞莫愁笑说。
「可惜在这房里无法欣赏莲花田的美丽,只能以墙上莲花画聊备一格了!」天凤君找出了缺点。
舞莫愁却神秘一笑,揽着天凤君来到一面折门前,打开门锁一推,折门便往两旁滑开,门后是个露台,外面则为一望无际的莲花海。
「哇!」这个意外的惊喜让天凤君脱口喊出,连忙踏上露台扶着栏杆,看着这片醉人的美景。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天上满布绚烂霞光,水面上的莲花也被夕阳照得有如镀了层五彩光芒般,灿烂夺目,美得让她看傻了眼!
「好美啊!」小小声轻呼,生怕会惊扰到眼前绝美的景致,一双强健手臂从背后拥住了她,脸凑前贴近柔嫩粉颊轻喃。
「小东西,妳也好美!」
两人就如此看似恩爱,却心思各异地亲密腻在一起看夕阳。
过了好一会儿,当天凤君从美景中回神后才发现这情形,忙推开他斥责:「你怎又无礼踰矩了!」
舞莫愁漾出了俊逸的笑容,「如斯美景若是一人独赏,那是多无趣的事啊,我不会这般冷落我的知己!」
「收起你的习惯,别当我是一般女人,我也不是你的红粉知己,不用你的多事陪伴。」天凤君沉着一张脸响应。
「谁说知己一定是女人,我从没将妳当成普通女子,我也不曾带任何女子来过莲苑,更别说陪她们看夕阳了。小东西妳是唯一的一个!」舞莫愁解释。
他的话令她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喜悦,强压下嘴角欲泛起的弧度,高傲地一甩长发,说了声,「不希罕!」便要走回房间,却忘了腕上的银铐,猛地一扯又差点跌倒。
舞莫愁赶上扶住了人,搂着她直笑,「真不希罕吗?那为何会心慌意乱,连我们之间的牵绊都忘了呢!」
天凤君粉颊登时泛着淡淡红晕,「你别胡说,快放开我!」
「小东西,妳竟然脸红了!」舞莫愁惊奇地抬起她的脸,像是要把她那抹嫣红看个仔细。
他这一闹让天凤君更加烧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却想强作镇静,「不要这样,我哪有脸红,是你看错了,呃……我……我肚子好饿,不知道晚膳准备得如何了?芙儿!绮儿!」索性放声叫唤,欲藉此解除令她不自在的情况。
这么一来却让舞莫愁觉得懊恼,「该死的,小东西,我好不容易才打发走妳那两个烦人的婢女,妳唤她们做什么?妳会有害羞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妳终究是个女子啊,不应害怕去面对,更不该想逃避!」
他的这番话成功地让大凤君清醒过来,红潮褪去,所有的感觉也在瞬间恢复正常,她气怒地告诉舞莫愁,「我虽然是女子,却不是一般的女人,这道理你非常明白却老爱戏弄我,我会更加谨慎注意,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舞莫愁大手点点她的俏鼻,「小东西,感情的事是无法规范的,一旦心动了便再难平下,有一就有二,打个赌,妳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