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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新娘  第4页    作者:兰京

  “那又何必眷恋那些个胆小人渣?”还努力替他们找台阶下。

  “我哪有眷恋,我只是设身处地为他们的立场着想。有阴阳眼本来就是件很奇怪的事,他们会有那种反应很正常!”

  “目前为止,你被多少朋友还以排挤的手段?”

  一这句话问得她当场哑口无言。她努力想要编个完美的袭口,却发现自己实在缺乏这方面的天分。“这个……只是偶发事件而

  已,是特例!—……一点也不常发生。”

  “很有趣的特例。”

  “你笑个什么劲儿!”让她很有被人着穿的狼狈感。

  “幼稚的丫头,那些弃你而去的朋友正是人性丑陋的写照。不过虽然丑陋,却很真实。”这一点他再熟悉不过。

  “我不要听你说我朋友的坏话!快放开我!”她羞愤地扒着捧在她颊边的大手,可惜徒劳无功。

  “你该学的人生课程大多了,小家伙。”

  “要学也轮不到你来教我厂

  他哼笑一声。“我也没打算要教你。”

  “为什么?”

  他眼带嘲讽地弯身贴近她的小脸。“因为你是怎么学也改不了的。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就是这个意思。”

  “你骂我?!”玲珑气炸了。“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就连我的家人也一样。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一再羞辱我?!”

  “怎么,有脸面对鬼怪却没胆面对自己?”

  “你!你……”不知道该骂什么了,从没有人把她逼到这种难堪的地步。一放开我!”

  “可怜,你能狂吠的只有这一点了。”小丫头一个,也敢跟他斗。

  “不准你对本格格无礼!”她气得跺脚跺到快麻了。

  “你继续吠吧。”他一句也不会听的。

  “干什么?!快放手!”他居然舔她的嘴唇,下流至极。偏偏她又挣不开他的钳制,像个任他捧在手里吻弄的玩具。

  “伤口还会病吗?”他不断以唇舌拨弄着她昨夜被他恶意咬破的红唇。

  “你敢再放肆下去,小心我咬你!”

  “谢谢你的提醒。”他毫不犹豫地探舌深入她唇里,完全无视她小猫般的抗拒。

  她发誓绝对要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可是他强势的攻击行动已早一步占领了她的意识。

  海东青满意地品尝着她的微弱挣扎。一种融合任性、骄纵与羞怯的味道,混杂着好奇与不安的甜美。

  原本要狠狠给她一点教训的念头突然转向,取而代之的是他意料之外的高涨情绪——一种从未被人引发过的神秘情欲。

  长年持剑的巨掌上满是老茧,粗糙的手指不断摩裟在她细腻的颈项与脸蛋旁,让他的深吻更具煽动性。

  如果这不是梦,她铁定会没脸再出去见人。昨夜才认识的陌生男子,就已经两次吻上她从未有人碰触过的红唇。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一点“宁死不屈”的意思也没有。

  她紧张得快窒息了。

  “不用憋气,这儿不是水里。”

  可是她快被他再度覆上的双辱与男性气息溺毙了,原本抓在他战袍上的小手已经搞不清到底是要贴近他,还是推开他。

  海东青一脚踏进她双腿间,随着愈发狂野的拥吻缓缓抬起,吓得她倒抽一口气。

  “等一下!”她现在像是骑在他一只大腿上,两脚快要腾空了。“不可以这样,快放开我!”

  “名字。”他的双掌依旧重重压在她后背和臀部上,舔舐她水嫩脸蛋的双唇低低地发出纯男性的赞叹。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她恢复理性地猛捶他的臂膀。被他这样大举包围的感觉好可怕,魁梧壮硕的身躯散发骇人的胁迫性。

  “叫我的名字。”他以齿轻扯着她的耳垂,野蛮地恐吓着。

  “你疯了!在梦中说真名会被窥视我们的人拿去作法下咒!”

  “我已经被下咒了。”没什么好顾忌。“看左边墙上的画。”

  玲珑艰困地自他的连续侵袭中勉强转头。“一只巨鹰?”

  “那就是我的名字。”

  她愕然抽气,被顺势咬上她雪白颈项的海东青吓了一跳。他几乎随时都给人紧张的压迫感,吻她的时候好像随时会把她生吞活剥,拥住她的时候好像随时都会把她拧断。

  “快,叫我。”他凶狠地低声催促。

  “我……知道那是种很珍贵的老鹰,可是记不得叫做什么。”如果不是她死要面子不肯低头,她真想求他放了她一马。

  这个陌生男人简直比那些鬼怪还危险骇人。

  “记得图上巨鹰的模样,总有~天你会亲口喊出我的名字。”他以沉重而疾速的深吻做为印证。

  他从没有碰过这种完全不怕他的家伙,但他确定她迟早会屈服在他之下,成为恭顺的女人。

  突然如闪电般袭来的尖吼声在门前露天价响,下一瞬间,整团骇人的黏稠鬼怪赫然充塞于房内,将他俩围困其中。

  “啊!救命啊,阿玛!”玲珑吓得紧抱住他疯狂乱叫。

  “我没你这个女儿!”要不是情况危急,他会当场掐死这丫头。

  “怎么办,它们怎么会扩散成这样?连门都堵死了!”哪里可以冲出这团腐烂包围?

  “看来以后千万不能躲人密闭的室内。”

  “可是现在——”

  玲珑还来不及把话说完,满室鬼怪像山崩土流似的冲掩向他们,完全无路可逃。

  “闭上眼睛!”海东青紧搂住小小的玲珑,决定朝堵掩住的门口杀出一条血路。

  玲珑埋头在他怀里放声尖叫,一股源自本能的极度恐惧吓得她丧失理性。她感觉到飞溅到她身上的鬼血,也感觉得到挤在她身后的腥臭腐尸。唯一让她免于吓到发狂的,是海东青坚实暖热的拥抱。

  “憋住气!”浓烈的恶臭连海东青都快呕吐,他亟欲杀出生路,却发现他俩像沉入无底的烂沼软泥里,动弹不得。

  玲珑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地贴在他胸怀里不断地嘶喊,她控制不了。仿拂严重的惊吓已使她丧失控制自我的能力,出现失常反应。

  “格格,您醒醒!您怎么了?”远方一阵阵急切的呼唤回荡而来,震回她的理智。

  “我的婢女在叫我!”

  “那就快点醒,离开这里!”海东青边挥刀作战,对抗如一团烂泥般的围困状况。

  “我不能放下你一个人!”

  “格格!快醒醒,格格!”

  “走!”他奋力在尸沼中撑出一个勉强可以喘息的空间。

  “我的侍卫一会儿就会叫醒我!”

  “可是不行!我——”

  “玲珑!”一声有力的唤叫与不知哪来的辛辣味道,刺得她鼻子发痛,刹那间由梦境跃回现实中,剧烈哈咳起来,泪水狂流。

  “格格小心!”待女们马上扶住趴在床沿猛咳的玲珑。“醒来就好,醒来就没事了。”

  “什么东西……”刺得她连鼻水都跟着泪水一起泛滥。

  “快给格格拿茶来!”侍女急得一面拍抚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玲珑,一面指挥童仆。

  “怎……怎么回事?”等刺鼻的感觉渐渐消退了些,玲珑红着眼睛和鼻子虚弱地喘气。

  “三更半夜作恶梦就罢了,还尖声怪叫地吓唬人。你不把我吵死,也足够把我吓死。”表姊锦绣一身才被人从暖被窝里揪出来的德行,没好气地打着呵欠挂紧鼻烟壶。

  “喔,我作恶梦了……”玲珑忽然由疲软的状态惊恐地弹坐起来。“糟了,我把他一个人留在梦里!”

  “什么啊,你还没睡醒吗?”锦绣快被她烦死了。“你快把湿衣服换下,早点重新睡去,别扰人好梦!”睡眠不足可是美容大敌。

  玲珑错愕地瞪着自己又莫名其妙就浑身湿漉的模样。那个梦确实是真的,鬼怪的突击也是真的,可是她却抛下梦中人自己先醒过来了。他怎么办?他怎么对付那一整屋的黏稠鬼怪?

  第三章

  “玲珑,你这十多天来似乎夜夜都在作怪梦。”

  “啊?你说什么?”她突然由胡思乱想中抓回神智。

  “你姊说你这几天夜里老在作怪梦。”锦绣一边塞了满嘴精致茶点,一边和姊姊琉璃对弃,下得乱七八糟。

  “我……哪有作什么怪梦。”

  “还说没有。你每夜一入睡,早上醒来就一副才掉到水里去的落汤鸡模样,这还不怪?”锦绣狂霸地重按一子。“将军!”

  “锦绣……”姊姊琉璃一到楚楚可怜的无奈相。‘马’不能走直线,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马行日、象行田。”

  “马为什么不能走直线?你看街上哪匹马不是走直线的!”

  “可是这是既定的棋步,你不能……”

  “都是玲珑啦!”锦绣立刻将炮口调向坐在厅旁发呆的无辜者。“都是她在一旁哼哼哎哎的干扰我的思绪!”

  “我没有哼哼哎哎的啊。”

  “你明明就有。每天起床后就一副失魂落魄貌,快到就寝时间时却兴奋得像要去会情郎,还在睡前特地梳妆打扮一番咧。”有病!

  “我…才没有要去会情郎,他跟我才不是那种关系!”玲珑脸蛋红通通地忙着比手划脚。

  “他?”姊姊琉璃不解地偏着小脑袋。

  “你看你看,她自己说溜了嘴了!”锦绣兴奋地甩着食指。“我就猜她一定有男人,每晚就寝后跑出去干些不三不四的事。”

  “锦绣!”姊姊琉璃脸都吓红了。“这种话……”

  “乱讲,我才没有跑出去会男人,我向来都只眼他在梦里相见!”好好一件奇遇,竟给锦绣形容得像下流韵事。

  “梦里相见?”姊姊琉璃一脸浪漫的惊喜,锦绣的表情则像吃到一大口馊饭。

  “啊……”玲珑张着小口,一副呆相。她竟然胡里胡涂地就抖了出来。

  拗不过姊姊和表姊的好奇与逼供,玲珑老实地说出她的梦境奇遇记。不过之前的那两次放肆的狂吻,她全自动省略。反正他后来

  也没再对她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因为梦里的妖怪愈来愈恐怖强悍,忙得他俩根本没空谈情说爱。

  “那个梦中人每夜都在你梦里杀戮?”姊姊琉璃光想就毛骨愤然。

  “对,一直杀到我醒来为止。”最奇怪的是,无论前一夜的战况有多惨烈、多危急,隔天晚上又会恢复到最初的平静期,一切从

  头开始。

  海东青干脆在梦里命令她,一定要待女每日清晨卯时初叫醒她,而他会晚她半个时辰再被属下唤醒。他坚持玲珑一定要比他早一步脱离梦境,避免她一个人单独地留在充满鬼怪的恶梦里。

  那家伙真是多事,她才不怕单独和鬼怪们留在一起——只是感觉很恐怖而已。可是这种被人挺身保护的安全感……还不错啦。

  “我觉得这种梦好诡异。”姊姊琉璃微微打了个寒颤。

  “你觉得诡异,玲珑可陶醉得要命。”锦绣哼声斜膘了玲戏一眼。那种白痴又娇羞的傻笑,分明是恋爱中女人的一贯病症。“你

  该不会瞒了我们什么不可告人的部分吧?”

  “我……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你显然就有。”否则干嘛红着脸吼得这么大声。

  “不管有或没有,那都只是梦而已,何必拿来正经八百地追究!”

  “是喔,只是梦而已。”别笑掉人家大牙了。“玲珑,我活了二十年可从没听过有人会天天一身湿源地醒来。这要是发生在咱们乡下,早清道士来给你作法驱邪了。”

  这给了姊姊琉璃一个灵感。“玲珑,那……要不要我去替你请个道士?”

  “不要!”要是驱邪成功、恢复正常,她岂不就再也见不到梦中男子了。

  “可是玲珑……”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她强悍地打断姊姊温弱的建议。

  “所以说嘛,你的梦中一定还暗藏了什么玄机,让你会不得。”锦绣双手环胸地好笑。

  “才没有!”她愈心虚就吼得愈大声。“你们今天不是要去像王府参加弃茗诗社的聚会吗?也该卜路了。”

  “是啊,我们是该去了。但是等咱们回来之后,你甭想再逃避话题。”锦绣就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讨厌,干嘛要硬逼人家招供那么尴尬的私事?

  “玲珑,你不去吗?”姊姊琉璃都起身准备上路了,她却还坐在椅上嘟着小嘴生闷气。

  “我不去。”

  “好了,别气了,锦绣是跟你开玩笑的。”姊姊琉璃轻笑着勾起玲珑的手。

  “我没有生气,只是……不想去。”

  “为什么?”她们姊妹俩向来是诗社里的常客,玲珑尤其喜欢和诗社的朋友们闲聊喝茶。

  玲珑神情为难地咬起下唇,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出藉口。

  “是不是……你怕上次在平成郡王府的事会在诗社里重演一次?”姊姊琉璃问得很轻柔、很小心。

  “我怎么会怕那种鸟事!”她马上狂傲地仰起下巴。“我不去是因为我那个……呢,就是……反正今天不宜出门就是了。”

  “因为你‘那个’来了?”锦绣疑惑地皱起眉头。

  “不是啦!”她才不要用这种丢脸的藉口。“我的意思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我最好留在家里,你们去诗社就行了。”

  要是她坦白承认她不去的理由正是姊姊方才的猜测,姊妹一定也不会去,执意留下来陪她。这怎么成,若照这种情况演变下去,她会害姊姊也跟她一样渐渐孤僻。

  “姊,你带锦绣去诗社玩,带她去见识见识嘛。”她撒娇地牵着琉璃的手摇呀摇。“好嘛,去嘛。”

  “可是…”

  “上次是平成郡王府格调太差了,咱们才会败兴而归这次的弃茗诗社可不同,它不是有钱、有地位就进得去的因子。”玲珑改朝锦绣下手。

  “喔?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诗社?”锦绣果然兴奋得像是拖到珠宝。光听这诗社的名字就很有品味,仿佛参加过后气质就会变得特别高贵。

  “很好玩的。吟诗对句、比弈品茗,还有豫王府最有名出独门茶点可以一饱口福,更可以亲眼观赏那儿的黄金西洋钟。”

  “啊!西洋钟?”锦绣抓起姊姊琉璃的手就往外冲。“快快快,赶紧梳妆打扮一下去豫王府玩,我要看看西洋钟长什么模样。”

  “可是,锦绣,玲珑她……”

  姊姊琉璃娇弱的抗议完全无效,就被硬拖出厅外。

  这样欺瞒自己的姊姊,实在很有罪恶感,可是总比把姊姊拖下水,成为各个朋友都不敢亲近的人来得好吧。玲珑正落寞地想着该

  如何一个人打发整个下午时,被侍从的传唤愣了好一会儿。

  “有位姑娘来找我?”

  “是啊,还好您没跟大格格和表小姐一块到豫王府去。对方一来就摆明了见不到人绝不走人。”碰到这种怪异客人,最为难的就

  是他们这些下人。

  真鲜,她之前只是随口唬了一下自己今天不宜出门,还真的就有人挑在这时拜访她。

  “是什么人?”玲珑一面和侍女由侍从领向别院偏厅,一面打探。

  “她自称是穆姑娘。装扮着来,满讲究的,带着两个丫环,又谈吐不俗,小的想她应该是格格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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