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费英东这么做不是因为喜欢她。
为什么费英东不喜欢她?她又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她干嘛这么在乎他?
除了电影明星之外,她没看过像费英东这么好看的人。他的眼眸又大又亮,总是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他的手掌几乎有她的两倍大,握着她时充满力量与安全感;还有他的嘴唇……
羞死人了!睿雪把头埋进丝被中,她刚才是发了什么神经,怎么会一时冲动的吻他?费英东一定会觉得她很浪荡。
他不喜欢她吗?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山上的夜晚很宁静,虽然已经十月了,但夜风仍带着夏天的气息,拂进她房里。
咦?她是不是忘了关窗?山风怎么可能会吹进由中央空调控制的房里?睿雪翻个身转向窗口,随即吓得倒抽口冷气。
她的床尾站着一个长发女鬼的黑影!
天啊,有鬼!她突然发觉自己叫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只能僵硬的躺在床上。
睿雪看不清对方在黑暗中的脸,也不敢看,可是就是移不开视线。窗外山月隐隐约约,夜风变得阴寒冷冽。救命!她真的撞邪了。
女鬼无声无息的飘到她床头边,低头看着睿雪惨白的脸。睿雪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她不要看!
救命……谁来救救她……
“费英东……”她哭着低声喃喃。
“大胆狂徒!纳命来!”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响,费英东突然破门而入,手中大刀砍向女鬼的脑袋。对方灵巧一闪,他的刀立刻将床头处的墙砍出一道裂缝。
“竟敢偷袭格格!”费英东凌厉的连续攻击,让对方根本无法还手,只能拚命闪躲。
“怎么回事?”英二、英三闻声冲到睿雪房门口,待看清房内的情形,两人的下巴差点吓得掉到地上。
“别想逃!”费英东在女鬼跃窗而逃之际扫砍她的腰际,一摊温热的液体溅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英二打开房内大灯,满室大放光明。
“费英东!不要追了,不要走!”
“格格?”费英东一脚跨在窗台上,准备追出去的身形顿时煞住,“我马上解决掉她!格格,你别怕,有英二、英三——”
“不要、不要!你不要走开!”睿雪死命拉着他的衣角哭叫着。
“这……怎么搞的?”英三看着房内的混乱景象,愣得忘了发火。
“有鬼!刚才有鬼,就站在我床前!”睿雪“哇”的一声,抱着费英东放声大哭。
“格格,别怕,我不走就是了。”她显然被吓坏了。“那不是鬼,是个女人,而且想对格格不利。”因为他感觉到对方的杀气。
“我……相信对方是人没错。”英二傻傻的看着费英东脸上溅到的血迹。
“天哪,你把墙壁砍出了好大的缝!”英三恼火的说:“费英东,你到底要把房子毁到什么程度才甘愿?姑爹和姑妈要是回来发现——啊!”
英三的惨叫吓得睿雪也跟着大叫。
“别怕,英三只是踩到东西。”费英东温柔的抱紧怀中的睿雪,安抚她紧绷的神经。
“妈的!是什么东西……”英三痛得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捧着鲜血淋漓的脚趾靠墙而立。
“这是什么?”英二弯身捡起割伤英三的怪东西,“这是你的吗,睿雪?”
“不是,我看都没看过。”她死命巴着费英东猛摇头。
“怪怪。”英二好奇的把玩手中的东西。这是一把正十字形的武器,四边都是刀锋,只能抓着中心的合柄处。“这是什么玩意儿?”
“三壁锋。”
“什么?”所有人一头雾水的看向费英东。
“这是倭国的暗器,叫作三壁锋。”
第五章
一把正十字形的四面刀,被费英东灵巧一旋,拆解成两柄双头刀。
“OH,MY GOD!这好象是组合玩具,合起来时是一种武器,拆开来时又是一种武器。”英二对费英东又重新燃起崇拜的火焰。
“它可以是两把双头刀,但两柄交叉箝在一起成为十字形时,旋扫出去可以成为断人颈项的武器。”费英东将两把双头刀递给英二,“毕竟是倭国,连武器都不怎么正大光明。”
“嘿,你一直倭国来倭国去的,说的该不会是日本吧?”英三曲着受伤的左脚朝房门口跳去。
“日本?看来今晚可有得聊了。”英二盯着手上武器的双眸,兴奋得闪闪发光。
“你们要扯请下楼去扯,不要在我房里胡说八道!”气死人了!她刚才被吓得半死,竟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
“呃,也对,我不该打扰格格的睡眠。”费英东马上困窘的放开紧搂着睿云的双手。
“等一下,费英东!”
“啊?”他刚转身准备和英二、英三离开,冷不防的又被她抓住衣角。
“英二、英三出去就好,你……留下来。”一看到英二、英三那副暧昧的嘴脸,她的羞怯马上转成怒火,“我是怕那个女鬼又跑进来攻击我才要他留下,而且是他把我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就得负责打扫干净。”
“是是是,你再继续掰吧,我和英二先回三楼了。”他们俩才没兴趣管别人闲事,眼前这把“组合玩具”才是他们注意的焦点。
“对不起,格格。”费英东在英二、英三走后,立即把他踢破的门架回去。“你先休息吧,我会尽量轻手轻脚的把这里收拾干——”
“不要收拾了。”
“可是刚才你不是……”
“你今天晚上待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先前编了一大堆盛气凌人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却只有这一个。
看她像做错事想讨饶的小孩般,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费英东心头又是好笑又是爱怜。“遵命,格格。”
帮睿雪盖好被子后,费英东就在靠她床头处的地毯上打坐,静静的守着。
几分钟后——
“格格,我把灯关了好吗?”
“不要、不要,这样开着就好!”睿雪惊慌的阻止费英东起身。
“可是你眼睛睁得这么大,能入睡吗?”看她死盯着大灯看的紧张模样,好像怕它随时会熄灭。
“可以的,开着灯我也能入睡。”
是吗?费英东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好吧,那就让它亮着吧。”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格格。”他实在忍不住的开口。
“什么事?”
“没有人会睁着眼睛睡觉的。”
“呃……”她的脑子飞快的想着理由,“我这个人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入睡,我看起来好象精神很好,其实已经快睡着了,真的!”
快睡着的人不会这么清楚的发表意见。费英东深深的叹了口气。
“格格,我还是把大灯关了,留着床头小灯好吗?”
“不要!”
“格格,现在已经两点多了,明天一早你还要上学堂,不快点睡不行。”
“可是我……关灯我会怕……”再倔强的女孩也有脆弱的一面。
面对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费英东的态度忍不住软了下来。
“别怕,大灯不会保护你,我才能保护你。把灯关了闭上眼睛好好睡吧,今晚我不会离开的。”
听到他轻柔的低语,她很难不顺服在这般款款柔情之下。在她点头的同时,费英东也终于松了口气。
室内大灯一关,窗外明月就变得分外皎洁,夜风吹拂过林间,发出像波涛一般柔和悠远的旋律,沁人心脾。
在塔密尔的战友们都还好吗?在弹药库爆炸后,他们的损失一定很惨重吧?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弹药库爆炸后,由西北边关跑到南方的这个小岛来,可是每逢月夜,他就会想起驻守的塔密尔,想起一望无际的草原,想起朋友,想起故乡的亲人,以及在旷野上骑马驰骋的畅快与豪情。
赫兰泰和思麟这两名生死之交的战友还好吗?他要如何通报他们他还活着,现在正等着护送雪格格由台湾返回塔密尔?
这里到底是哪里?他所熟悉的辽阔原野又在哪里?
他可还有回去的一天?
睿雪突然冒出的喷嚏声拉回他的思绪。啊,窗户一直没关上。八成是那女刺客潜入时打开的,他竟然一直没注意到。
“你要去哪里?”费英东起身正想去关窗,睿雪就已从床上弹坐起来。
“格格,你还没睡?”
“你要去哪里?你说今晚不会离开我的。”
“我只是起来关窗。”他无奈的叹口气。这样不行,格格显然在惊吓过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一刻也无法放松。“好了,躺下吧。”都已经三点多了。
“费英东,当时你怎么会突然跑进来救我?”她侧躺面向费英东,眨巴着晶灿无助的大眼睛。
“我感觉到有诡异的气流,就知道有不速之客入侵。”
“真的?你的武功还挺厉害的。”
“格格……”天哪,他该如何阻止她这样彻夜不眠的胡串瞎串下去?
“你一定觉得我很差劲吧?”她沮丧的说。
“差劲?”
睿雪沉默了一会儿。“我很胆小吧,才这么一点小事就被吓得东倒西歪。”还在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不是小事。格格受惊了,是我保护不周,我才该向你请罪。”
“你不要再说这是基于任务好吗?”她的语气几近恳求,“又是任务、又是请罪的,让我听了觉得好沉重。”
他也这么觉得。“可是格格,我们的身分和地位不同——”
“我们别再计较什么格格跟副将的身分了,好不好?这样我们谁也不会有莫名的心理负担。”可以很单纯的去试着喜欢对方。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了守护她的任务,他还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可以继续待在雪格格身边?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她的声音中有明显的挫败。
“不是!这根本与喜欢不喜欢无关。”在他激动的宣告过后,两人间有好长一段的无言寂静。
“你一定把我看成是个很轻浮的女孩。”睿雪低喃了一句。
她是不是在难过?格格背着月光侧躺,使他看不清她的脸,可是她的声调中有微微的鼻音。
“你哪里轻浮了?”
“你不是说我不懂事,还说我太贪玩?”
“你真的很贪玩吗?”费英东很怀疑。一个女孩有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其实很容易感觉得出来。
“如果我说是呢?”反正他已经认定她很轻浮,再怎么辩解也没有用。
“那和你交往过的男子还真差劲。”
“为什么?”他是不是开始对她有点在意了?
“因为……”费英东犹豫了一下,“你的吻技实在很糟。”
“什么?!”睿雪闻言恼火的由床上跳起来,“我的吻技怎么会很糟?”她可是完全遵照电视、电影上面所演的进行实战演习。
“我想或许是你们南方人比较含蓄吧,所以吻得非常……温文儒雅。”
“什么温文儒雅?我吻得那么火辣——”
“火辣?”他不悦的跪在床边和坐在床上的睿雪眼对眼,“你到底有没有和别人接吻的经验?”
“你……干嘛问得这么认真?”害她心跳乱得一塌胡涂。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我说谎?”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实在是钝得离谱,居然完全相信她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毫不考虑的绝对信服——虽然他直觉上觉得怪怪的。
“我哪……哪有说谎?”
“你有。方才你明明就是希望我留在这里陪你,可是你却不老实说,便拿要我打扫房间的事当借口。”
“这哪叫不老实?你如果这么想扫,那就扫啊!”
“好!我打扫完毕立刻离开,省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惹人非议。”
“不要!你不要走!”睿雪连忙抓住费英东站起的身子,“我是骗你的,拜托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装可怜也没有用!“格格,虽然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处处出糗,可是我绝对不会昧着良心说谎话。”
“那是你太死脑筋、不知变通。”
“对,但是也轮不到一个会说谎的人来教训我!”他双掌紧扣着睿雪的肩头,“说谎是政客的把戏,是成人之间争斗的工具,你才十六岁而已,竟然有这种坏习性!”
“我只是撒个小小的谎而已……”
“现在就学会撒小谎,等你长大了,嘴里就再也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真话。”
“你火大个什么劲儿嘛!”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把睿雪惹毛了,“你以为你是‘木偶奇遇记’里的仙女啊,说个谎就动手动脚的处罚人家?”早知道就不让他看那么多卡通!
“你到底有没有跟人接过吻?”说来说去,他最咬牙切齿的还是这一点。
“当然有!我怎么会没有!”把费英东气死最好。
“又说谎!”不过他衷心希望这件事她真的是在说谎。
“你不要讲得好象我没人要似的。我高兴吻谁就吻谁,多吻一个就多学一次经验,你管得着吗?”既然不想放下身段来喜欢她,那就不要干涉她的私事,以免她又一相情愿的大作白日梦。
“多吻一个就多学一次经验?!”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眼前的小美人。“那么你说,你从我身上学到了什么?”
“喂,你的手可不可以轻点?你非要把我肩膀捏碎才甘愿吗?”糟糕,他在逐渐迫近,怎么办?
“格格,既然你想学经验,何不直说?我绝对倾囊相授、奉陪到底。”费英东一阵咆哮后,重重的吻上她的唇。
睿雪在这瞬间才体会到男女之间力量的差距有多大。费英东的铁臂牢牢箝住她的身子,右掌强悍的扣在她的脑后,完全不给她闪躲的余地,只能承受他狂野的侵袭。
是谁说亲吻是浪漫而甜蜜的?她快因费英东火热翻搅的舌与深吮而窒息了。他一会儿以舌挑逗她,一会儿又以齿轻嚼着她丰润的下唇,像在惩罚似的玩弄着她的感觉。
老天,她已经开始昏眩了。
“你果然在说谎!”从她青涩而无助的反应,费英东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刚才的吻是个下马威,而这次的吻才是真正的热情享受。
她好柔软,抱在怀中与吻在唇间的感觉都是那么的娇弱柔软,让他忍不住一再的厮磨、爱怜的纠缠。
说实在的,他无权对雪格格发那么大的脾气,可是一想到曾有别的男人如此亲昵的接触她、品尝她的红唇,他就忍不住心头一把火,毫无理性的大发雷霆。
他该不会真的爱上雪格格了吧?
费英东还来不及想出结论,就被睿雪喉间不自觉发出的细小娇吟逼疯了理智,掀起另一波更具官能性的唇舌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