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连我这和他打从同个娘胎生出来的都很想陷害他了。”只是老被凤恩狡猾且残忍地反推回她自己设的陷阱里。禧恩冷哼。
“我在想,左护法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小舞一脸焦虑地咬起指甲。
“你省省吧。左护法和我哥是一挂的,他们之间闹得再怎么不愉快仍是好兄弟,不会为了你的事出卖交情的。”
“他们和小舞怎么了?”华阳一怔。
“争风吃醋。”
“什么?!”为什么这么精彩的事,她竟像个局外人般啥也不知道?“左护法喜欢小舞?小舞,你呢,你也喜欢他吗?”“干嘛你也跟凤恩一样老逼供我这问题?谁像你们这些小鼻子小眼睛的家伙,除了自己看顺眼的人之外其余都是讨厌鬼。我既然没理由讨厌左护法,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她和左护法可也算是挺有交情的拜把兄弟。
“凤恩呢?”华阳火烧屁股地惶惶急问。“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谁喜欢那个迂回恶劣的老滑头!”小舞痛骂,一想到他那天是如何挫杀她的真心兼污辱她的坦诚就有气。“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作践自己的品味去喜欢他!”
“那请问你大费周章地四处替他申冤求证洗刷嫌疑又是为什么?”禧恩懒懒一哼。
“为了……伸张正义!”她不自在地傲然回应。
“哇。”好令人景仰喔。禧恩没劲儿地以手指卷着鬓发玩。
“所以我得赶快来警告你们,别太信任左护法,也别给他太多机会自凤恩这儿探到消息。我查出他目前还有另两份奏本在手中,而且都跟凤恩有关。我猜他很可能在觊觎玄武这个位子,不甘心老是做个护法,因此设计铲除凤恩。”“对!”华阳坚决地宣扬。
“利欲薰心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既然喜欢左护法,又干嘛掀他底牌?”禧恩道。
“交情是一回事,正义是一回事。”他仍是她喜爱的兄长,但那份狡诈的心机,不对就是不对,她不会因交情就认同他错误的行为。
“我老实告诉你啦,左护法他根本没兴趣也没办法夺取玄武的宝座。”禧恩像对白痴晓以大义般地不耐烦。“左右护法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维护正主儿的安危。左护法连连参劾我哥,一定是他察觉有人要对我哥不利,所以他就得先对方一步下手。”
“自己人参自己人?”小舞傻眼。
“我也真服了你了,居然能查到他手上的那两份奏本。不过坦白讲啦,那两本一定都是为我哥平反的证据。他若没把握救回我哥,才不会出手参他参到丢官囚禁。”
“万一左护法就是想借机篡位呢?”小舞悍然反击。
“谢谢你这么为我哥那痞子着想,但是左护法他若真想篡位,光对付我哥是没用的。”
“为什么?”
“你想想,玄武是什么?”
小舞愣住。“呃……好像跟青龙白虎一样,就是一种动物……”
“哪种?”
“龟跟蛇!”华阳兴奋地参与机智抢答。“我家有四灵玉玺,玄武玉玺上面刻的就是龟跟蛇,是镇守北方的水神!”“喔。”小舞不甚了了地眨着呆眼。“那玄武不就有两种动物了吗?”
“所以玄武有两人。”
禧恩的话令小舞愣住。“你是说,凤恩之外,还有一个玄武?”
“对,所以你的左护法图谋篡位之说,无法成立。”
“可是……”她明明感觉到凤恩目前很危险啊,她想太多了吗?
“若真要说有人想对我哥图谋不轨,元卿的嫌疑恐怕比左护法还大。”
“元卿跟凤恩只是朝堂上的死对头而已,他还没恶劣到那种地步。”小舞不以为然地一哼。
“我暗恋元卿多少年了,我会不清楚他的想法?”
“那你拿出证据来啊!元卿哪里陷害凤恩了?”
“元卿做事哪会笨到留下把柄给人逮着?”
“他若真有那么狡猾,你哪会喜欢他!”
“我就是喜欢他!都已经喜欢到就算他再狡猾我还是喜欢的地步,你说我还能怎么办?!”禧恩痛声大骂。“我连他不喜欢我的事我都知道,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停下自己的喜欢!你厉害,你有本事,那你来教教我该怎么才能不再喜欢一个对我根本没感觉的冷血男人?”
“元卿他才不冷血!”小舞怒斥回去。
“你以为他真会娶你吗?少臭美了!你以为他只对你温柔吗?别做梦了!”
“你再骂他一句我就揍人了!”她讨厌这种美好印象被人破坏的恶劣感觉。
“要揍可以,扇子先拿来!”禧恩悍霸伸掌。
“既然把他说得那么不堪,还要他的扇子做什么!”小舞不爽地把摺扇摔往禧恩的掌心,打得小胖手登时红肿。
“你干什么?!”禧恩又跳又叫,声势激愤骇人。“这可是元卿亲手画的用的扇子!
要是伤到了一丝一毫,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即使你死我也会追到地狱去踩破你的肚子,教你再死一次!“
吓死小舞了。“你哭什么呀?”
“这是元卿用过的扇子,你居然用摔的!用摔的!”她心疼地紧捧摺扇在胸怀里,愤恨谴责。“你以为你从小跟他交情很好就了不起是不是?你以为你随随便便能得到他的东西就很厉害是不是?你既然这么行,还要我帮个什么忙?我哥被削就被削,被贬就被贬,关你屁事!你唆个什么劲儿?!你干嘛不滚回去准备当元卿的新娘?”
“我只是——”
“你尽管去忙你的闲事,以后少找我麻烦,也少跟我讲话,每次跟你讲话就令人不爽!”
“禧恩!”怎么拿了东西就跑?“凤恩的事——”
“你滚啦!永远都别再来我们家!”
小舞傻傻地僵在石亭里,原本准备好给禧恩的另一项惊喜,也显然泡汤了。
她并不打算履行与元卿的婚约,不想要这种没有感情的将就姻缘。既然她根本无法摆脱掉凤恩在她心中强烈的分量,不如一个人孤独终生,也胜过貌合神离的虚伪婚姻。
半晌,华阳故作老成地长叹。“禧恩真是孩子气,一谈到感情就反覆无常,没了理性。”
“我也一样。”不过,那实在不是能随自己控制的事。
“你的脾气是跟禧恩很像,但是应对上禧恩比你成熟,小精豆子似地,知道如何站在对自己有利的位置。你就太直了,直到有些不分场合、不会察言观色。怎么说呢?就是……憨直到有些莽撞了。”
小舞小心翼翼地缩头绪脑。“所以……所以大家都很容易讨厌我?”
“你的存在不是很令人愉快就是了。”
“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讨好别人。”她只能看着旁人送礼阿谀的现象有样学样,虽然有效,但她这张嘴还是会坏了一切努力。“奶奶也不肯教我如何说话机灵点,手段圆滑点,让我活得……好孤单喔。”几乎没有什么知心的同性朋友。
“要是你变机灵、变圆滑了,那就不叫小舞啦。”华阳老实地大方开导。“那种人我们身旁个个都是,处处找得到,好没意思喔。我还是比较喜欢跟有点与众不同的人在一起,比较有乐趣。”不用冒众叛亲离的风险,就可以在一旁享受特立独行的快感。
“你挺有自己的看法的,为什么不好好发挥这一面呢?”却成天模仿别人惹人厌。
“我不要,我就是喜欢跟别人一样。”比较有安全感。
“你知道这样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吗?”
“我不会不舒服啊,而且我也没有恶意。”
话是没错,可是……呜,这问题好复杂。听起来句句是道理,却无法消除她心里那种怪异的不舒服感。她是不是太小心眼了,竟对一个并无恶意的人怀有成见?
“小舞,你真的比较喜欢左护法吗?比凤恩还喜欢?”她窃窃笑问。
“嗯。”她对左护法的感觉很单一,对凤恩的就……“我,其实,对凤恩的感觉很乱,甚至有点气他、怨他,很想狠狠数落他,痛骂他一顿。”却又好想在那之后深深埋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魁梧的身躯……
“小舞?”
“凤恩让我觉得好怪喔。”她整个人生观似乎都为之改变。他很少让她感到和别人相处时的疏离感。她那口乱七八糟的人话,她古里古怪的想法,凤恩接受得毫无障碍。
每次两人虽然也吵得面红耳赤,却还是消灭不掉心底甜甜的激荡。
怎么会这样呢?万一这世上就只有他能接受她,让她觉得她是美好的、幸福的,那凤恩一离开她,她不就完了?
“好可怕。”原来幸福是这么脆弱,一下子就可能没了,一如她童年时的灿烂人生。
“什么好可怕?”
“凤恩啊,他随时都可以伤我很深。”只要一句无心之语,一个冷漠的眼神,甚至是避不见面,都可以让她难过好久。
“那你是不喜欢他?”
小舞沮丧地垂下小脑袋。“他也从不说他喜欢我。一逼他说,他就发火。”
“喔,好,我明白了。”华阳胸有成竹地合掌一笑。“对了,小舞,左护法是谁啊?”
她傻傻地告知华阳后,正想再和华阳倾诉些纷乱难解的思绪,她却雀跃地急急离去,说,下次再聊吧。
下次……或许华阳有那个空闲听,她却不一定有那个心情说呀。然后,又会被人指责她在拿乔。
与人相处,实在好难……
不管了!这种事,想多了也没有结论,平白浪费时间,不如拿来做些有用的事!
她心情一转,便满脸肃杀地忿忿冲往凤恩那座杂草蔓生的偏僻院落。
现在可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左护法不但手上握有两份奏本,朝中更有不少大臣吃过凤恩办案凌厉的亏,打算狠削他一顿,乘机让他翻不了身。她太清楚正直的代价,不是其他人不想正直,而是无法负荷那沉重的代价——可能是遭人诬陷,或被嘲讽、或扭曲、或排挤、或孤单、或无助。光明正大地做人,不代表从此就可以坐轿上天堂,而是得面对更坎坷且更有挑战性的漫漫路途。
“凤恩!你给我出来!”
小舞才正恨声破门而人,就立刻被身后一条铁臂圈勒住颈项,同时遭另一只大掌紧紧覆住双眼。
这是干嘛?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事情就照咱们讲定的去办就成,其余的,交给我处理。”
“看来玄武收烂摊子已经收得很有心得了。”众人声中,一名少女的笑声银铃般地扬起。
“少幸灾乐祸,否则我就把垃圾全丢给你去收!”
“凤恩,你放手!”小舞挣扎着想扒下捂住她双眼的巨掌。“你干什么这样?”这些陌生的声音又都是什么人?
直到门扉合上的轻响扬起,她的双眼才得着释放。
“你蒙我眼睛做什么?屋里一片黑漆抹乌的能看见啥子?大白天的把屋里搞得昏天暗地、神秘兮兮,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凶个什么劲儿!”他收紧仍环在小舞颈上的铁臂,勒得她小脸狰狞。“随便擅闯别人地盘的小贼也敢嚣张?”“放手!”她贴着背后的铜筋铁骨拼命踢着两脚,碍于颈上要害被他制住,她根本无法施展向后一翻,架在他肩上挖他双眼的伎俩。“我是来跟你谈很要紧的事!”
“我目前正在难得的休假中,不办公。”
“休你个头!你是被削、被禁,接下来就要被审、被斩了,还敢开玩笑!”
“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狂妄的小土匪。你知道擅闯王府胡闹,会被揪到衙门受罚吗?”
“你算哪根葱,凭你也配审我!”可恶……脖子上的粗壮胳膊怎么扳都扳不动。
“还不快放手,你想勒死我吗?!”
“如果你不招出来意的话。”
小舞赫然抽息。他干嘛把手探往她腰际里?“凤、凤、凤恩,我是来、跟你说很重、重要的事……”
“说你这几天很想我吗?”他的大脸自小舞身后架在娇小的肩窝上,对着恐慌的脸蛋又是醇浓诱惑,又是深深吐息,以阳刚的魅力折腾手足无措的小东西。
“你最好别这样,我们都是各有婚约的人。而且、而且我是乘隙赶来跟你谈你被参的事,待会还得——呀啊!”
她转而挺紧了背脊尖叫,惹来耳畔的撩人低笑。
“你有没有很想我?”
“手、手……”快把探进她下身衣裤内的手拿开!
“都快嫁给别人了,你还溜到我这大男人的闺房来,想来段彻彻底底的告别吗?”
“别这样……”她闷声抽吟着,“喔……你该糟了。”
“放开我!”凤恩这样勒着她,教她怎么反击?“你别碰我!我是来——”
“商量要事?”
“对!”
“有多想要?”
小舞再度因深入她之中的长指尖叫,弓挺的背脊几乎令她无法站立,全凭颈上的铁臂支撑她的浑身哆嗦。
“还要?”“我一直期待着你会像上回那样再闯入我房里,没想到我们竟如此地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没……呀!停下来啦!”她抽声哭喊着,却阻止不了他开始放肆搅着圈子的手指。
情势过于出乎她的意料外,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置,仿佛意外掉入一个早恭候她多时的绵密陷阱。
朝中大臣都已在暗中联手打算陷害凤恩,他却浪费时间净在这儿陷害她这好心前来警告的人。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凤恩!你快放我下来,不准你对我动手!”她拼着老命一口气吐完该说的话,之后便是一连串委屈的痛苦呻吟。“仙仙,你想我吗?”
问个什么笨问题!可是……啊,完了,她已经晕头转向了。
“为什么在外头忙了这么多天才来看我?”他轻柔地呢喃着。
小舞难以自制地娇声泣吟起来,明明不想跟他再有任何逾矩,却又不知该从何抗拒。
这个小妖姬,害他夜夜不成眠,沦为被她倩影捉弄得生不如死的可怜家伙。从没有女人把他整到这种地步,他怎能不乘机好生报答一番?
“凤恩!”她哭喊地抓着他的健臂急遽抽搐,突来的高潮将她整个人远远地抛出去,莫名的紧迫压力顿时迸发,将她炸为灿烂闪耀的碎片,漫天漫地的,飘散在云端。
那种感觉,真像在做梦一样……
她被凤恩放在大椅上傻傻地呆想着,虚喘着,神思迷离,醉眸恍惚,微启着红艳燥热的小嘴,任由凤恩在幽明中酣然观赏着他替她摆出的妖冶姿态。
“仙仙。”他无奈地俯在她昏眩的容颜旁叹息。“你有没有很想我?”
她突然有些固执、有些不服、有些孩子气地用力甩头,啄着小嘴,一脸傲慢。
“那你为什么来?”
她只是好心前来告诉他当前的危险,可他却这样对付她,糟蹋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