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KOALA,我不会离开妳的。我一定要解除这该死的炸弹引信,否则……」 他说着露出个黯然的笑容地面对她。「否则,我也要跟妳一起炸成碎片,那样一来,我 们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琰立……你这是何苦呢?」雁菱只伸手沿着他刚毅的五官逐一的触摸着,含泪地 咬着唇。
一旁的文彬和李彤翻滚纠缠得令人没法子插进他们之间,不但文彬想抢到那个遥控 器,李彤更是死都不放那个他保命用的护身符。
「给我!你这污秽卑鄙的小人,把遥控器给我!」文彬用一连串的重拳打得李彤站 都站不稳,但每当他要得手之际,李彤又抱着遥控器作势要按下去,投鼠忌器之下,文 彬只得恨恨地瞪着他。
「傅文彬,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成……不,不可能,到底是谁叫你来冒充的?你们 别想骗过我。告诉你们,我不会上当的!叫他们给我准备一辆车,还有,只有十分钟的 时间,否则我立刻按下去,大伙儿一块陪葬,我也不算亏本。」扬扬手中的遥控器,李 彤的脸上带着邪恶的表情。
盯着他手里的遥控器,雁菱使尽吃奶之力的推开琰立。「琰立,来不及的。你还是 快离开这里吧!万一他不小心……」
从一条条电线中找着头绪,琰立固执地扳开她的手。「雁菱,我的小KOAL-A,难道 妳就这么对我没有信心?我一定要把妳从这个危险的处境中救出来的,耐心点好吗?」
「我当然对你有信心,琰立。只是我不能让你多待在我身边一分钟一秒钟,你待得 愈久危险就愈加重一分!」雁菱哽咽地说着用手背去擦拭泪水,但眼泪却像失控的水龙 头,将她胸前的火药都浸湿了。
相对于琰立的冷静,米歇尔和他手下匆匆忙忙、来来去去地在文彬和李彤身旁焦急 地看着他们不相上下的打斗。人人脸上都凝重且没有表情,对目前的情势,个个都感到 无奈,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多久,在警方人员清理出来的街道,急速驶来一部黑色的旧车。米歇尔立即拿 起扩音器,向李彤说话。
「我们已经把车准备好了,现在你可以释放人质了。从人质获得自由开始,我们给 你十分钟的时间。」
李彤在警方人员拉开文彬之后,他谨慎地走到汽车旁检查轮胎和外表,然后坐进车 子里发动引擎,过了一会儿他走出车外,斜依在车门上。
「过来!」他朝雁菱伸伸手指头的要她过去。
雁菱吞了口口水,缓缓地朝他走过去。在她身旁,琰立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她的脚步 。
「雁菱,不要紧张,不会有事的。」琰立满头大汗地说着话,手里抓着因电线松了 而下垂的炸药。
「琰立,你不要跟着我,万一他……」雁菱只觉得自己的脚已经软得像浆糊似的, 但仍打起精神拖着脚,一步步地朝李彤走过去。
琰立伸手环住她的肩。「小KOALA,放心,我不会让妳受到任何伤害的。」
「嗯,琰立,你是我的大KOALA,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啊!」雁菱吸吸鼻子 揉揉眼睛的苦笑。
「我知道。」琰立拥着她站在李彤面前,扬起眉地盯着满脸若有所思的李彤。
「你的要求都已经如愿了,可以把雁菱身上的炸药解除了吧?」
李彤斜睨了琰立拥着雁菱的手一眼。「田琰立,当你报警抓走莉兹的时候,有没有 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失去你的女人?」
「莉兹她是罪有应得;雁菱是无辜的,她们之间的情况根本不同。」琰立虽然怒火 中烧,但仍冷冷地反驳他。
「是吗?可惜啊可惜,我在做这颗定时炸弹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要拆掉它。所以, 唯一解除它的方法,就只有引爆它了,不过呢,我对这个可爱小女孩还是很厚道的,所 以我把时间定得很短,这样她的痛苦也可以比较快解脱;而且还来得及跟你说再见。」 李彤说着当着雁菱跟琰立的面用力按下那个按钮。
「天!琰立,你快走,离我愈远愈好!」雁菱立刻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双手胡乱 挥动着推着琰立。
「不,雁菱,妳冷静下来,雁菱!」琰立脸色灰白地想要抓稳雁菱,但雁菱却是一 个劲儿地猛摇着头。
「雁菱,妳不要慌张,哥一定会想办法的,雁菱!」文彬也气急败坏地冲到他们身 旁。
拍拍手掌,李彤将那个遥控器扔到琰立手里。「唔,很感人嘛,可惜你们只剩下五 分钟的时间了。对不起啦,我必须先走,因为接我的人已经来了。」
他指指几个骑着重型摩托车的骑士,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那些隆隆作响的车队加 快马力向他们而来。
「你这杂碎!」文彬愤怒地想要冲过去,但雁菱惟恐他受到伤害,所以紧紧地抱住 他的手臂。
「哥,不要,不要啊!」耳畔传来琰立的低呼声,但泪眼婆娑的雁菱根本顾不得, 只是拉着文彬往后退,自己则是跟所有人保持距离。「哥,你跟琰立,还有其它的人快 走,时间已经不多了,快啊!」
「雁菱!」文彬还想说什么,但已经有人将他拉了开去,激动跟不忍也令他热泪盈 眶。「雁菱!」
「哈、哈、哈!你们还剩三分钟,我告退啦!」李彤的几个同伙坐进车里开车,他 则和其它的人骑机车。
「慢着,你忘了一件东西。」琰立突然迈着大步地阻挡他的去路。
「什么东西?」李彤满不在乎地催着油门,挑起眉毛轻佻地问道。
「这个。」琰立从一个警察腰间取下手铐,将那个不知在何时已完全落在他手中的 炸药用手铐铐在机车把手和李彤的手腕上。
「什么?」李彤发出像杀猪般的尖叫,他使劲儿地想要松脱那个手铐,可是只能徒 劳无功地连连拉扯着。
「还剩下两分钟,既然这炸药是你自己做的,我想你应该有本事把它停住,顺便告 诉你,我动了点小手脚,依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解得开的。」琰立双手抱在胸前,带着冷 冷的笑意睨着李彤。
「两分钟……两分钟怎么可能够?快把这炸弹弄走!快!」李彤原有的神气都不见 了,他哭丧着脸地哀叫。
「是吗?现在只剩下一分二十五秒了。如何,尝到了死亡前的恐惧了吧?」琰立看 着李彤其它的同伙都畏畏缩缩地想避远一点,他摇了摇头。「树倒猴孙散,李彤,我一 直以为你是个挺不错的人,所以将你留在身边,没想到你却包藏祸心,差点害死了我妹 妹,现在又意图炸死雁菱……」
「废话少说,快把这玩意儿弄走。」李彤发狂似的摇晃着手臂,使机车也摇摇欲坠 的东倒西歪。
「琰立,他真的会爆炸吗?」挣脱了文彬的怀抱,雁菱跑到琰立身旁,紧张地看着 犹做困兽之斗的李彤。
「或许吧,依李彤的聪明机智,这应该难不倒他才是。」琰立搂着雁菱往文彬所在 的方向走,而李彤的党羽此刻也大都被警方人员所逮捕,琰立气定神闲地眺望着远处的 云朵,状似优闲地说。
「琰立,你该不会真的要让李彤爆炸吧?」雁菱忧心忡忡地扯扯他的袖子,虽然李 彤真的很可恶,可是要她眼睁睁地看他被炸得支离破碎,她仍是有些不忍心……「小 KOALA,妳忘了他刚才是怎么对待妳的吗?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扯到那条正确的线路,那 现在……现在……我简直不敢设想!」琰立说着用力地抱紧雁菱,他如此的用心,使雁 菱觉得自己就像要被他捏碎了似的脆弱。
「我知道。琰立,这辈子我永远也忘不了这种感觉的。只是,我不希望再见到死亡 的场面了,在这一年之中我已经受够生离死别了。」雁菱叹口气,紧紧地环抱住琰立, 落寞地望着天际地说。
「嗯,妳等着吧!」琰立拉着雁菱走上台阶,和文彬并立看着米歇尔和部属一拥而 上团团围住李彤。
时间已经到了,但是炸药并没有爆炸。李彤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他突然领悟了的 踩下油门想冲出重围。
米歇尔一扬手掌,所有的枪立刻上了膛地指着他。李彤转向琰立,突然爆出大笑。
「田琰立,想不到我会栽在你手中。」李彤笑得泪水都溢出眼眶地大吼。「我聪明 一世,却败在你这小小的计谋上……」
「不错,因为你太聪明了。所以我根本不想跟你斗智;我骗你让你以为我动了手脚 ,如此一来,你就会一路钻下去而忘了该先去检查引信在哪里的问题。」琰立扬扬手中 的那截引信,拋到李彤脚边。
「我输了,这回算你运气好,下回我……」李彤在米歇尔将手铐铐在他手腕上时, 喃喃自语地说着。
「不,没有下回了。李彤或是叫其它什么名字的你,这并不是运气的好坏使然,你 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因为天理昭彰的缘故,想想那个被你杀死的李彤,还有沉在沿海 地区里的莉兹吧!」琰立说完领着雁菱和文彬离去。
雁菱坐在车上一回头,寒风卷起满街的黄色落叶,萧瑟中,只见垮着肩膀的李彤被 米歇尔推入警车中。想到这段时间来的煎熬,她将头埋进琰立怀里,闭上了眼睛。
琰立环住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面对文彬不以为然的目光,他只是坚定地迎向文 彬。看来,似乎还有好一场战要打!他别过头之际忽然想到。
第十章
「所以说,你就这样把雁菱大老远的拖到澳洲来了?」文彬口气不小的拍着桌子大 吼。
「我只是想请她帮忙,因为我只有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调阅那些资料啊!」琰立 捺着性子向文彬解释着,面对这场风暴他本想一走了之的,因为雁菱已经是个大人了, 她爱跟谁谈恋爱,这似乎跟她哥哥没有关系。但他一看到雁菱祈求的目光,马上又软了 下来。谁教我这么爱我的小KOALA呢?为她忍受这一点「善意的指责」,我想我还忍受 得了吧!
像只被蜂螫到的熊般暴躁地来回踱步着,文彬几番欲言又止地瞪着琰立看,但在见 到雁菱苦着脸坐在一旁的伤脑筋的模样后,他只能用力地吐出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你强迫她到澳洲来就是不对,况且我爸爸还病着呢!」眼看妹妹的 心都靠到那边去了,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文彬也不好发作得太过分。
「你父亲的病情已经受到控制了,事实上每天台北那边的疗养院都会发出FAx给我 报告你父亲的情况。」拿出一大叠的传真稿,琰立将之递给文彬。
看完了传真,文彬考虑了很久才再开口:「我们明天回去,雁菱到这里也已经叨扰 你太久了。她一个女孩家,这样也太不成体统啦!」他说完即走回楼上的客房。
文彬走后,雁菱痴痴地望着琰立。怎么办?明天哥哥就要带我回台湾了,那我跟琰 立之间……我们还有没有未来呢?我该怎么做才好?天晓得我根本离不开他啊!
「去穿外套。」琰立淡淡地说着站在门口等着她,在晕黄的灯光之下,令人猜不透 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琰立,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我知道,去穿外套,我们出去走走。」琰立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连开车在路 上也只是沉默着不吭一声。
随着琰立走进那座高耸的塔,雁菱好奇地东张西望。
「这座塔叫雪梨塔,标高三百二十四点八公尺,是南半球最高塔,花了八年的时间 才盖好的。」琰立说着领着她走向几座电梯的入口处。「这里叫广场大厦,共有四十八 层,是欣赏雪梨夜景最佳的地方。」
不明白他的用意,雁菱只是盯着他,想将他的容貌完完整整地印在脑海里。即使以 后再也不能相见,我也要时时想着他,以及在澳洲所发生的这一切。因为,这些事已经 在我生命烙下了永难磨灭的刻痕了。
电梯门一打开面对个简单的柜台,琰立朝那个领台员一挥手,领台员立刻殷勤地在 前面带路。
雁菱睁大眼睛地瞪着外头多如繁星的灯光,居高临下不仅可以看到万家灯火,更可 以见到天幕上闪动的星子。
「我就知道妳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坐下吧,这里是最有名的旋转餐厅,它转一圈刚 好一个多钟头,正好可以将整个雪梨市的夜景都看完。」拉着雁菱的手到BUF-FET台边 拿取食物,琰立仍轻声地向她介绍着这座位于四十七楼高的餐厅。
想到明天就要分离,雁菱根本就没有胃口。她只是草草地拿了些薯条和炸花枝圈, 心事重重地回到位子上。
「不多吃点吗?」琰立的胃口似乎也没有平常那么好,他见到雁菱盘中少得可怜的 食物,关心地问道。
「我不饿。」雁菱端起可乐喝了一口,眼神定在桌子中间的某一点上。琰立,明天 之后我们可能就此不再有见面的机会了,你教我要怎么度过没有你的生活?
琰立看着她一会儿,突然放下刀叉,倾身向前地面对她。「雁菱,妳以后有什么打 算呢?」
雁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睑,唇畔露出一丝苦笑。「打算……我也不 知道,发生太多的事了。公司是让我留职停薪到澳洲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需要 人照顾……况且爸爸的医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医药费的事妳不要操心,我已经处理好了,文彬可以向李彤提出赔偿要求,那将 会是一笔很大的数字。雁菱,我指的不是这些,我所要问的是——妳对以后有什么期望 呢?」琰立在脸上显现出异常认真的模样地追问。
没有了你,我还能有什么期望呢?雁菱幽幽地叹口气,看着盘子里被自己翻搅得凌 乱破碎的食物,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烦的推开盘子。
抬起头见他仍在等着自己的答案,雁菱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佯做轻快地 开口:「还能怎么样呢?大概就只能过一天地混日子吧!你问这些做什么?」
「妳只能停留在台北吗?有没有可能……」他说着拿出个小小锦盒放在她面前。
「你……」会不会?会不会他……雁菱紧张地伸出手去拿起那个锦盒,内心因为微 妙的喜悦和揣测参半,使她的手抖得打不开那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