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爆发出来,。肯定是精彩绝伦吧!她暗自思忖着,心底强烈的渴望他情感上的回报。面对情关时,那种“只要我爱他,不管他爱不爱我”的潇洒,她永远做不到。
他的心是一块大饼,她已经咬下一小口了……珍珠想着,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一次咬一口,总有一天,她会把这块大饼吃得精光,到时他的心就会是她的了。
微风轻轻吹着,拂得珍珠昏昏欲睡;阳光不太强,暖暖地洒了他们一身…… 半隐在回廊转角的一对男女,这才缩回身子。 “他能幸福吗?”香织抬起头,怔怔地看向丈夫。 “我不知道。”抚着她的脸蛋,水野叹了口气,又遭:“但是这个女孩了解他,或者会有奇迹。” “我希望涛幸福。” “像我们一样幸福。”水野加上一句,温柔的握住妻子嫩白的柔荑,一只手珍惜的揽着她的肩头,缓步往大屋的方向走去。
紫色的北海道比银白的更美丽浪漫。望着一大片薰衣草海,连空气也被薰洗得淡淡清香,珍珠心底升起一抹纯然的感动。 一早,两个男人不知去了何处,她的剑道和近身搏击课程暂停一日,香织便邀她来到自己的小花圃。 说是小花圃,其实一点也不小,占满整座山坡,全是清一色的紫。 “数大便是美!”珍珠喃喃轻呼,对香织说:“这儿全是你的地盘?你对大与小的观念好奇怪。” 香织笑靥比花娇,雪白的额上渗着几滴汗珠。“不骗你,真的是小园圃。要比大,田中家、关谷家的花圃才称得上大,连着整座山头,我只是一片小山坡而已.”
“哇!我好兴奋!”珍珠头上戴了顶大草帽,是香织借给她的,帽上的缎带随风轻扬。她双手撑高帽缘,跃跃欲试的说:“我能帮忙吗?” “就是要你来帮忙的,不然一大早拖你来干嘛?工人待会儿就来了,我们得把成株的熏衣草剪下,然后捆成一小束一小束,像这样……”她蹲下身,当场作了示范。“力道要够,花屑才不会散下。”
“眼前这一大片,全部要拔掉?那多可惜。”珍珠惋惜的望着紫色坡地。 “不是‘拔’,是用剪刀‘剪’,根部需另作处理,土壤才能更生。所谓 ‘有花堪折直须折’,一点也不可惜。”香织塞了一把剪刀在珍珠手里.笑着催促,“乖乖的剪吧。” 捆花成束的工作要熟练经验,珍珠是生手还做不来,于是她“忍痛”操着剪子,将剪下的薰衣草交给香织,然后这位挺着大肚子又美得一塌胡涂的孕妇,便优闲的坐在土埂上,只管把花捆成束。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工人们纷纷上工。他们大部分是五~六十岁的公公婆婆,包着头巾,亲切而身体硬朗。他们好奇的打量着珍珠这个新面孔,珍珠便用自己中等程度的日文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他们的动作俐落快速,一上午时间,己吞噬掉三分之一的紫色山坡,田埂上也捆好了小堆小堆的花束。 珍珠随意的坐在埂上,牛仔裤沾了不少泥印。她匆促的来到富良野,根本没带什么衣服,身上的长裤还是向香织惜来的。虽然聂涛命手下送来几套衣服,但都太正式,且一眼就可瞧出所费不贷。
中午放饭时间,珍珠弓起腿,打着赤脚,手中捧着香织做的精致便当,吃得津津有味。 她看着香织指挥货车司机,把最后一批花束运上车。 货车关下后厢门,在颠簸小路摇摇晃晃行了去,香织将笔搁在耳上,腋下夹着一本记事簿。朝珍珠走来。 “呼!终于告一段落。”她吁了口气,撑着腰,慢慢坐在珍珠身旁。 “还有三分之二呢。他这么宝贝你,怎么容许你忙花圃的事?”珍珠侧头瞧着她白哲的容颜,尽管在暖阳下工作了一上午,香织的肤色依然,只是颊上微微透红。
提及老公,香织心底泛起甜蜜,眉开眼笑的说: “我闹了一顿脾气,又费了一番唇舌,他才答应的。其实多动动,对胎儿也好。不过我和他的法三章,只工作一早上,今天稍稍违规了,还好他不在家。”
珍珠出神的望着她眉间的幸福,钦羡的叹气,“你们这样……真好。” “你和涛之间,”她停了停,思忖了一下才道:“出乎我意料之外,也让我十分期待。” 珍珠一听,脸不由自主的嫣红,有些发窘的掩饰, “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期待?” “是吗?”香织坏坏地反问。 像珍珠这种直率性格的人,天生就极难学会说谎的技巧,连要她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也不太在行。或者,她早将对聂涛的感觉全表露在脸上,要不然好不容易才厘清的情感,为何立刻被人猜出?那……聂涛呢?他会不会也懂了?
珍珠不打算否认,低叹口气,“是我一相情愿。他可以无心,但我没办法潇洒。” “所以?”香织引着她的话头,想探知更多。 “所以……”珍珠突然抬起眼直直地看着香织,眼底闪过自信和自许。“我决定了,与其等他来就我,不如我主动出击。我不想到了七老八十时,还在想他能不能爱我。”
“珍珠,你够酷!我欣赏你!”香织忽然扑过来,紧紧搂了珍珠一下。“其实我和水野的情路也走得辛苦,好不容易才圆成这段婚姻。但这是值得的,得来不易的感情会让你格外珍惜,因此我支持你。”
珍珠和她相视一笑,觉得和聂涛似乎并非毫无希望。 “太阳变大了,我们回大屋去吧。”香织拍拍裙摆,站起身来。 “你先回去,我想再坐一会儿。”这阳光对她来说一点也不烈,暖暖的,好舒服。 “随你。从小路过山坡,上了小丘顶,那儿的景致很好,可以望见田中家经营的花见花圃,很适合散步。”说完,香织向珍珠挥挥手,提着装了刀剪和便当的竹篮往回走。
这时,工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有些工人急忙的收拾东西,要到别家赶下午的工去。 珍珠调整一下头上的草帽,循着小路,依照香织所说的路线,慢慢的、优闲的往小山丘上爬。沿途草地长了些不知名的花,她随手摘下一株,唤着香气。 倏地,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猛地转过身,又什么也没瞧见。 是风的声音吧?珍珠心底纳闷,耸了耸肩,仍不在意的继续向丘顶步去。 从丘上望去的景色真的很美丽。不规则起伏的丘陵线,一大片绿色的原野,妆点着紫与黄、红的花丛。 小丘上有一间小木屋,她心里好奇,便往小屋走近。小屋的门很老旧,也没上锁,她轻轻地推开,探头进去一看,屋里没什么摆设,角落放了一架生锈的机器和几把农耕用具。
突然,那股被监视的感觉又涌上来。珍珠轻打个寒颤,刚想将门掩上时,背后已经让人狠狠地推了一把,毫无防备的、她一跤跌入木屋,跟着就听见“咯”的一声,门被人由外边上了锁。
起初珍珠还不相信,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直到她开始闻到烟味,这才慌了起来。昏暗中,她奔向门口,摸索着门上的把栓,但任凭她怎么椎,门仍旧一动也不动。
烟雾愈来愈浓,不到几分钟,木制的建材发出哗啦的声响,屋顶也开始燃烧。珍珠费力的移动身体,躲避那些散落下来的火屑,她被烟呛得连连咳嗽,根本无法叫喊求救。她支持不住,伏在地上。
至少,地板有些凉度。她模糊的想着,脑海中瞬时掠过无数影像。她不想死!还有那么多事未完成,她不可以丢下聂涛一个人,况且她也还没对他表明自己的情感……
珍珠艰难的移动身躯,觉得空气愈来愈稀薄。她求生的意志很强,火焰的威力却更强。她无力的闭上眼睛,珠泪不住地由眼角落下,声音微弱的唤:“聂涛……你在哪里?聂涛……”
或许只是几秒钟,又或许已过了好久好久,一声痛苦的吼叫声穿破灰袅的浓烟,唤醒了她的意识。 “你来了……谢谢老天,谢谢上帝…”珍珠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声细如耳语,想发声求救,竟提不起半丝力气。 聂涛远远就看到浓烟,他和水野正巧开着车驶经坡下马路。接着,香织匆忙的由前院冲了出来,高声喊着:“珍珠可能在丘顶上!”。 看到她脸上的焦急和恐惧,聂涛的心头登时凉了半截,他立刻跳下车,发疯似的往上冲。 她在那里!该死的,他就是知道她在那里! 水野跟在后头来到小木屋,四面木墙可能因饱含湿气,火舌侵袭得较为缓慢,屋顶却烈焰冲天,随时有坍塌的危险。眼见这个状况,聂涛像发了狂的狮子,痛苦愤怒的叫喊着往前冲去,水野想拦也拦不住。
他扑近小屋,踢了两脚才将门外的锁踢落,水野把松垮的门板丢向一旁,聂涛已经奔进木屋内。当他见到珍珠瑟缩在地的身形,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深刻的恐惧。
“涛,快出来,屋顶要塌了!”水野在门外扯着喉咙大喊。 聂涛抱起珍珠,方跑离木屋几步远,身后一声巨响,木屋已崩塌下来。他跪倒在地,一双手紧紧搂住怀中的人儿,探着她细微的脉搏和屏息。 “醒来!醒来!”他威迫的命令,两眼直瞪着珍珠长长的睫毛。 他的威喝达到了效果,珍珠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但聂涛被吓着了,他的手不稳的拍抚她的背,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蹲在一旁的水野提醒道:“涛,别搂得那么紧,她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慢慢的,珍珠睁开眼,看见他深送的眸里有明显的忧虑。她想对他笑,一颗泪珠却顺着腮边滚下。 “有人把我推进屋里,我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 “别想了,我会知道的。”他哑声回应。 咽了咽口水,珍珠合上的双眼又睁开来,不解的打量他的脸,“你的眼睛有雾气?” “被烟熏的。”聂涛坚定的回答,却狼狈的眨眨眼。 “我想也是。”她语气失望,接着又不满的问: “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慢?我差点儿被烧死,我好害怕。” “现在不用怕了,你很安全。”不由自主的,他伸出手轻拭着她颊上的污泥。余悸仍紧绕在心胸,他的指尖竟微微地颤抖。 见他眉头又拢紧,珍珠伸过手抚平他的眉心,低语道:“我害怕死亡,更害怕有些话来不及跟你说,就这样死去。” “你要说什么?” “我,”珍珠迟疑地停顿一下,脸蛋突然呈现不寻常的嫣红,“我爱你。”这一句声量极小,她鼓起勇气更坚决的重复一次,“我爱你。” “有意思。”水野这特大电灯泡脱口而出,脸上写满对珍珠的激赏。接收到两道凌厉冷峻的目光,他双手作出投降的动作,站起身,“别这样瞪我,我走得远远的就是,不来干扰两位。”
他转身要走,正好遇上赶来的香织,他朝老婆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故意叫着:“香织好老婆,我爱你。” 香织被他的举动弄胡涂了,正想开口,已被他半抱半搂,回头往山坡下走去。 聂涛不理会好友的调侃,将目光锁定在珍珠脸上,闷声分析,“你爱我,因为我救了你?” 珍珠摇摇头,纠正着:“因为我爱你。” 他全身战栗,她的回答如同一道加压电流直灌入心脏,让他无法负荷。 此刻,聂涛惯有冷漠、讥讽的神情全不见了,他双目紧盯着珍珠,认真的评估她话语的真实度。 珍珠知道他有自己的心绪得解,不忍再加重他的负担,于是心里对他才有的情感,她没再提。 目前不是时候,她可以等,等他慢慢消化她的这波攻击。 回家的路上,她坚持要自己走,不过聂涛的大掌仍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 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稳健的步伐,方才的恐惧似乎离远了…… 他应该有那么一丁点在乎她吧!珍珠暗暗想着,低垂着头,笑意染上唇边。 这块饼、她又咬下好大一口。
第七章
夜,很深。寂静中,屋外的虫鸣显得更加清晰。 珍珠无眠的躺在床上。按理说,经历了一场生死挣扎,精神该是委靡不振的,可她就是睡不着。 下午她忙着应付水野和香织的问题,从在花圃工作的细节,一直追问到小屋失火,可她能回答的就那几句:她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困在木屋里了,更别提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而聂涛只是静坐一旁,他不发一语,脸色却愈沉愈冷。
现在夜深人静,独自回想陷在火里的危境,那股惊惧又上心头。 有人敲了她的房门,珍珠一骨碌的翻下床,打开了门,香织探进头来。 “房门下方的缝透着光,我想你可能还没去见周公。怎么,不困吗?”她翩然的闪进门内,坐在珍珠床上。 珍珠随手合上门,烦躁的说:“肉体困了,精神却很亢奋,脑子里一堆事情,理也理不出头绪。” “好啦,别烦了,属于涛的事,他自会处理妥当。为了安抚你受到的惊吓,我今晚陪你睡觉。” “不会吧!,水野先生肯答应?别待会儿他拿着武士刀把我剁成十七、八块。我无福消受你的美人恩。” 珍珠咯咯笑着,手腕被香织一扯,两人顺势往大床上倒。她调了调枕头的位置,和香织并肩仰躺,由她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窗外夜空中的星星。 一会儿,珍珠开了口,“你有话对我说?” 香织应了一声、收起玩笑的态度,低语着:“是…关于涛。原本不打算让你知道的,我想等有一天他心向着你,他自会主动告诉你。不过下午发生了那件事,我真的很想同你好好谈谈……涛要知道了,肯定怪我多事。”
“混帮派的人,敌人一定不少。其实我早该有心理准备,想和他一起生活,那些明的暗的敌人,全要与他一同面对,我不可能永远躲着,闷不出声。”珍珠顿了一下,口气充满疑虑,“可是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会不会是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