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逼我……龙翼,救我!”她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克制不住地低唤着:“龙翼,龙翼。”
席毅脸色发白的注视着她,“你果真那么深爱着他?”
“原谅我,都是我的错,你不要问了,求求你。”雨蓉推着他,热泪在眼眶中打滚。她不能说出口,绝不能说出口。
“你爱龙翼……多久了?”他沙哑地问道。
她摇着头,不肯回答他。
“过去我一直像个傻瓜似的,”席毅自嘲地放开了她的手,“看着你那纯真热情的眸子,以为你……”他停顿了一下,摇摇头,“原来你对我只是感激,原来你一直那么强迫自己接受我的吻,原来你真爱的人是龙翼。当时我说要结婚一定让你吓坏了,所以你才会私奔的,就是这样。我,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不是,不是。”
“事到如今,一切都清楚了,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他背转过身子,“放心,我不会再打搅你的。”
不!她的心在泣血,不,她不想要他离开,她一直不想要离开他的!压积已久的思念与情爱,瞬间引燃了雨蓉深埋已久的冲动,她已经忍耐了四年了,她不想再忍耐下去,或许放松的酒解脱了她一部分的自制,但无论如何她管不了那许多了──就在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时,雨蓉从后面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不要走。”
席毅整个人都僵直了,“你……”
“不要走,别留下我一个人。”她埋在他宽背上,双手牢牢困住他的腰,十指交握在他的腰间。“留下来和我一起。”
和她一起?席毅脑中震荡着这句话,她晓得她在要求什么吗?
他才刚刚弄清楚她深爱着死去的龙翼,就算这是新婚夜,他也没办法拥抱一个心中还有着幽灵相缠的女子──但她不是别人,她是雨蓉啊!是他的雨蓉。
“你醉昏头了,我不是龙翼,雨蓉。”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扳开她的手。
雨蓉死命的缠着他,“不要,我不放手,你太残酷了。就算我醉了,也是你……是你将我灌醉的啊!”
“我不当代替品,放手。蓉儿!”席毅与其说是与她争,不如说是和龙翼的亡魂搏斗吧!但这战场注定是不公平的。
“是你……一直是你……从来就没有别人。”
她的低语让他一怔,席毅迅速的转过身子,摇晃着她的肩。
“刚刚你说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什么叫做是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她却不愿意再说了,她伸手搂住了他的颈项,在他激动不已的执问她时,用她柔软而略带点碱碱泪水味的唇,封住所有的疑问。
席毅起初尚且努力远离这个强大的诱惑,不问出个水落石出,他要如何消受这份美人恩呢?但是雨蓉那孤注一掷般的热情却毫不肯罢休,她绝望地以舌尖轻舐过他的唇角,钻入他半开迟疑的口
中,火热的与他的舌头交缠共舞,在那一吻中有种说不出口的无言力量在催促、渴求着他,牵引他抛弃所有的疑问与顾忌,和她一同投入那威胁着吞没他们的耀眼激情,共舞人类对爱最原始的需要,忘情于动人心魄的巫山云雨乡。
轻轻呻吟一声,席毅投降了,他的手环住了怀中的佳人,不再犹豫地抱起她往身后的大红喜床上走去……“到明天我们会后悔的。”
张开一双因为激情而显得璀璨的明眸,晕红的颊半是酒气、半是因为他,雨蓉绽开美丽凄楚的笑,抬起双臂拉下他,“抱住我,毅哥,什么话都……别说了。”
他回以一个同样苦笑,这是个冒险,但也是个他不得不冒的险,这是逆水中的浮木,这是唯一将她赶出他血液热火的机会,或是再也无法挣开这种痴恋的枷锁,但不论如何他都无法放手了,当事已至此……他无法不伸手要他渴望已久的一切,那就是她。
伸手到她衣颈上的盘扣处,席毅察觉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不是第一次解姑娘的衣裳,他有过无数次练习的机会,但是雨蓉却让他回到青少年期的青涩,这种深入心田的欲望对他这情场老手而言,既是最初也是唯一。
雨蓉凝视着他幽深的面孔,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他会想起来吗?会想起在四年前的一个雨夜,想起她……隔了这么久,她记忆中那唯一一次的云雨之欢已经变得宛如一场不该存在的幻梦,留下来的模糊感受只有那铭刻心弦的撕扯感,作痛的身子被占有的震撼,还有两人合而为一时落泪的感动。
如今,好像旧梦重演,她再次躺在他怀中,折磨她的是同样的紧张与不安,而那段只藏在她心中的回忆,成为她此刻最珍贵的依靠了。她不会后悔的,就像四年前的雨夜一样,她不后悔。
以一个温柔蛰猛的吻,他阻断了她的思绪,从这点开始,他们已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启动的烈火任谁也无法浇熄。
衣衫随着缠绵的热吻落了地,随着每吋曝露在他灼热目光下的玉肤,他以赞叹与轻吻、抚爱来增添她体内的温度,安抚她羞涩的不安。
“我美丽的蓉儿,你美得令我无法呼吸了。”他凝视着她雪白的胴体,大手徘徊在她平坦的小腹间,“你是我的。”
他喜悦叹息的目光让她不由得轻颤,他令她觉得美丽无与伦比,她的每吋肌肤都散发出热力,她轻轻握住他的大手无声地覆住她作痛的蓓蕾,他性感而沙哑的笑了,雨蓉立刻害羞的放开他,但是他却亲吻着她的唇并抵着她说:“不要紧,我很乐意满足你每一吋的需要。”
而后他的唇滑下她的颈项,勾起一阵潮湿又火热的敏感欢愉。
噢,他的确很了解该如何挑动一个女人的渴望,她的身体因为需要而弓起,紧绷而作痛的蓓蕾骄傲地挺立着,当他终于含住她柔软的小山丘时,雨蓉几乎要为那不可言喻的感受而呻吟出声。
“没关系的,放轻松。”他的黑眸也因激情而更暗沉狂野,他轻吻着她的唇,因为练武而粗糙的掌心抚过她胀痛的部位,“我喜欢你发出的轻吟,不用感到害羞,我甜美的小蓉儿,你知道自己有多么美丽吗?”
不,她不知道,但是在她眼中没有人比得过此刻的他美丽。是的,粗犷俊美的五官染着激情的黑眸,浓眉间沁着晶莹的汗珠,充满着掠夺气息的兽性、狂野又动人的捕获了她,当他用这么专注的目光渴望着她时,她愿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她的生命。
他滑下她的身子,大手几乎覆住了她小巧平坦的腹部,他的双眸似火焰狂烧,然后以灵巧的指尖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与意识,她不再是她自己,她成为他手中一簇自有意识的野焰,随着他每个深入的碰触释放出一波波强烈的光度与热力,她在他的手下低喊、摆动、战栗,放荡的反应着他邪恶的挑逗。
“噢……我的天,你对我做了什么。”当她再度恢复意识时,她只能红着脸注视着席毅的笑脸,他似乎很愉快,但同时也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他伸出食指摸摸她的唇,“你第一次品尝到快乐吗?”
她红着脸没有回答他。
有把妒嫉之火猛然袭中了席毅,他脑中想起了另一个“曾”与她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他也曾拥抱过──不,不!席毅硬抹去那不请自来的身影,低头对雨蓉微笑说:“刚刚只是前奏,卿卿。这次,我要全部的你。”
当他需索的吻住她,心中的声音暗自的发誓着,他会让她永远忘掉别的男人,从今而后紫雨蓉将是他一个人的,他会让她忘掉的!
透过蒙蒙烛光,雨蓉心跳加速的看着他解开衣衫,从没想过男人的体魄是这么的美丽,那仅有的经验中她根本不敢看他一眼,但是今夜……他非常美丽,匀称的骨架宽长的臂膀,就算没有和其他人比较过,她也晓得那身劲瘦贲起的肌肉完美无瑕,雨蓉红着脸转开视线,害怕自己再继续往下看会……“胆小鬼。”他嘲笑道。
“我才不是──”她掉回视线,马上发现自己掉落陷阱,她瞪大双眼。
他毫不掩饰他亢奋的欲望,那对她而言,是副惊奇而又万分刺激的景像,她无法想像自己曾容纳过这么惊人的欲望,雨蓉摇了摇头。“不,我不能,不可能的。”
火热的吻,堵住她所有疑惑与抗议,再度点燃另一次更强烈、更激情的烈火狂爱,他的唇变得贪婪而且占有,他的手精准的挑动每一分他刚刚寻找出来的敏感地带,呼吸变成了梦想,喘息与呻吟成了唯一的声音,湿热的空气笼罩着他们之间,交换的每一吻都将他们逼向更深层的喜悦。
他是指挥者,但她却掌握有他每一分欲望,他或许是表面上的赢家,但是她的回应才是真正的报偿,他们坠落到永不得翻身的欲望之巢内,但是她却能给他一双翅膀,让他们共同翱翔回到天际。
随着他的带领,雨蓉缓缓为他敞开,接纳他的所有,激情、狂野的进占,温柔的给予,持续直到永恒的璀璨高峰,在战栗的紧缩与爆发中,他们携手同赴星月都无法到达的地方……那是爱乡。
惊涛骇浪的激情过后,几乎是立刻地,雨蓉屈服于酒及亲热的影响,沉入了甜甜睡梦中,就连席毅小心地离开她,她都未曾发觉。
“蓉儿。”他为她抚去汗湿的长发,难以置信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刚刚他们共同经历的,不仅是用独特可以形容的,他相信自己往后都无法再满足于其它的女人了。与雨蓉比起来,他过去的花天酒地简直是荒唐,他不懂自己为什么浪费在那种毫无益处的发泄精力上,只能说他太傻了。
在她额际印下一吻,席毅从未感觉这么美好过,以前办完事后,他从不恋眷,总是下一刻就起身为繁忙的公务或是其他杂事伤脑筋,但是她却有一种让他内心平静的力量,就像是大海中的撒下的锚,紧紧系住他漂泊的心。
不可以爱上她!理智告诉他,再爱上她,只会再尝到背叛的苦果。
四年前当她与龙翼一起失踪时,他就誓言不再相信任何女人,特别是她。让人骗一次是正常的,但让人骗第二次就是愚笨。他不会再笨到相信她,绝不。
或许她不肯说出理由是好事,他不真的想听见她亲口说她深爱着龙翼。爱,太脆弱,但是欲望却很强悍,他将利用这一点紧紧地捉住她。
“不要再背叛我,蓉儿,否则你会发现……你从未见过的另一个席毅。”
☆ ☆ ☆
“什么?”席老太太的手在碰到茶杯的同时,摔落了杯盖。
“你……你再说一次,席贵。”
“是,少爷昨天派人稍的家书说,他成亲了,就在咱们靠近凌城的别馆。娶的正是四年前和龙翼少爷一起失踪的雨蓉姑娘。”
“这……这简直是……太胡闹了。”席老太太气得咬牙道:“我们堂堂席家的人怎么可以娶那个小孤女,而且还是一个不顾名声和人私奔的女人,别说是血统、地位,就连少爷的裙边她都没资格碰的。我以前就说过──”
老太太闭上了嘴,愤怒地看着窗外,仅有跟了她多年的席贵,知道她有多不赞成毅儿收养那个小孤女。她一眼看见那小孤女,就知道她是个大麻烦,别的不说,她那股硬脾气……记得当年席毅将她带回家里来,当然首先要拜见的就是爹、娘。那小孤女下巴抬得高高的,一身子破烂,但是气质却像个公主似的,见了她也不跪下,只是硬邦邦的说了声:“老爷、夫人好。”
也不知席毅他爹是着了什么迷,竟然称赞那小野人的骨气很好,一不偷二不抢宁可饿死,也不可以屈辱自己的尊严,所以排除她不赞成的意见,爷儿俩以一对二不顾她的想法,让席毅收容了这小丫头。
但是当年她就知道这是问题的根源。一个看不清楚自己地位,不懂得自己身处的逆境,这样的小野丫头一定会有非分之想,加上那从小就看得出来的美人胚子,种种原因加起来,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惹麻烦的!
不出所料,在她十七岁的那年──哼,毅儿的脑袋是坏了罢?像这样的坏女人何必再捡回来呢?
枉费她当年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将她扫出席家大门,虽然最后不完全按她所设想的进行,不过好歹那小孤女总算是离开了,送走这个专惹麻烦的扫把星。
不成,她绝不能让毅儿再度被那样的女人缠上。她都已经为毅儿找好亲家了,谈亲一事也都进行顺利,只差安排妥当订下娶亲之日,在这种时候她不允许有人破坏她的计画。
突然,一个灰暗的念头窜入她脑中……那个小孤女会不会将当年的事说出来?要是她在毅儿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她──“席贵,去替我准备好车马。”
“老夫人您要出门?”
“我要去找毅儿,还用得着问吗?”席老太太愤怒的以拐杖用力点地说:“快点去备马,听到没有。”
“是。”
来得及吗?席老太太慌张的想道:她的毅儿该不会已经被那小孤女玩弄在掌心上了?这么多年了,毅儿为什么还会去找那孤女回来?她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
☆ ☆ ☆
以渴望的目光,雨蓉望着席毅驾驭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骑乘奔驰过牧场中心,朝草原的另一端前进。顶着初春微凉的风,他仅着薄衫的身体,却仍旧显得那么精力充沛朝气蓬勃的。
真是不可思议,有时想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仿佛一把永远不会熄灭的野火,永远旺盛的燃烧着,四周的人无不感受到他如火般的魅力,就是这股强盛的气魄让他在战场上成为敌人闻风丧胆的“炎将军”,以及属下心目中最勇猛善战的长官。他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向来等待着更高的挑战。
她真的和他结为夫妻了吗?雨蓉仍然有点不敢相信,但是每夜在房中他热情需索的回忆,提醒了她这个千真万确的事实,她已经成为席毅结发一辈子的妻子,从别人的眼中看来,他就是她的一片天了。
从新婚之夜后,他就不再追问她有关龙翼的过去,绝口不提那夜醉酒中两人激烈对质的一幕。雨蓉必须承认她真的松了一口气,她希望席毅多少因为喝醉了,而不复记忆他们之间的对话──反正这也不是头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