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让她搬进了他的寝宫,让她正式接掌“东方堡”的一切。
除了不能步出“东方堡”大门,且所有对外的文件和联络都要经过他之外,他与商家谈公事时,必定会让她在一旁参与。他并未完全信任她,这是身为霸主的天性和谨慎,但他无论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她。
包括他的床。
他喜欢她,更甚于她所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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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白天和黑夜可以有这样强烈的差别。
白昼,她是个称职的女总管,除出公事之外,她并不愿多接近他。
把“东方堡”管理得井然有序,完全符合“东方霸主”想要的模样,是她唯一要做的事。
然而夜里,她却不由自主地,像扑火的飞蛾般,扑进他的怀里。她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
“如冰。”他躺在床上,朝她伸出手。
她就像一团火焰,和她的名字完全相反。虽然,他并不喜欢她在白天时对他的态度,但她在夜里的反应,却足以让他忘记一切。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她越来越觉得无法忍受。
与他多相处一天,她就多爱他一点。然而她却不知道,她在他心中究竟占有什么样的地位?
他吻着她。“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事实上,他很享受这样的关系,而且正乐在其中。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令他如此愉悦,而且他要她时,她就在他身边。
“我不是你的禁脔。”她推开他。
他捉回她,眉心紧皱。“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谈过了吗?左燕飞已经走了,你何必旧事重提?我不是让你掌管了‘东方堡’和我的生活?除了你,我也没有别的女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不爱我!
但这话,她不可能说出口。
她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这样的情境,且无法自拔。
“我想回‘醉月楼’。”她要求。“我要知道小叶儿,还有其他人过得怎么样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的赌坊和当铺。”
她知道他不可能放开她,但若能暂时离开,或许她就能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了。有他在身旁,她根本无法思考。
原来是这个问题。“他们过得很好。”他侧躺在床榻上,支着额。
“可是我没亲眼看见。”
“你的‘醉月楼’、赌坊和当铺,现在全在‘东方堡’的保护之下,杭州城内,没有任何一处会比那些地方更安全,而住在里面的人,当然过得很好。”他不喜欢她回去。应该说,他不喜欢她离开他片刻。
“所以?”
“所以你不需要去看她们。”他作出结论。
“我不明白。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大可以派人跟着我,我只是回去一趟,不会有任何事发生的。”她不满。
若换作是以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要回家时,竟还需要经过他人的同意。但事实是,她现在做任何事都是不能由自己作主的。
“当然不可能发生任何事。”他坐起身。“只是,我不喜欢你回到那个地方。我不希望让人知道我展天冀的女人还需要经营任何事业维生。”
她的脸色陡变。“你的意思应该是,你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你的女人曾是个鸨母吧?”
“我并没有这么说。”他不想和她讨论这些无谓的事。
“你是没这么说,但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如果你觉得我羞于见人,又何必强留我在这儿?我已经留在这儿够久了,你难道不觉得腻吗?”
这才是她真正害怕的。
与他多相处一天,她就多爱他一点。但她怕,怕哪天等他厌了、腻了,她便会失去一切。甚至连她原有的一切也会跟着消失。
“东方堡”,很快地就会进驻另一个女人。
这让她难过得想哭。
她从不知道,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会是这样的全无理智。
“你觉得腻了吗?”他反问,不想听到他不喜欢听的回答。
“我想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望着她,那汶然欲泣的脸庞,令他的心猛地揪紧。
是他让她不快乐的吗?或许,他应该让她回去。只是回去看一下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好吧,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但五日之内,你得回来。”他妥协。
天知道自从遇见这个女人之后,他似乎老是不断地在违背自己的原则。但令他不解的是,他并不介意这样的情况。
“真的?!”她的双眼闪亮。“你要跟我一块儿回去吗?”
“你知道我很忙。”他摇头。
“好吧。”她不是不感到失望。她早该知道,他不可能跟她一块儿回杭州去的,但她仍想问问。
只是,她不明白,当初他可以为了要她而亲自到“醉月楼”去,为什么现在却不行?
是因为……她已经将自己给他了吗?
他朝她伸出手。“现在,你可以过来了吗?”
“可是……”
“还有什么事?你最好一次说完。”他皱眉。
“可是,‘东方堡’到杭州城来回就要三天了,我只有五天的时间——”她试着争取更多时日。
“五天够多了。”他结束这个谈话。
自从让她进堡之后,他没有让她离开过他身边片刻。若不是路途遥远,他甚至觉得五天太多了!
“好吧,五天就五天,总比什么都没有好。”能回到“醉月楼”,她仍是开心的。
他拥住她,望着她闪亮的双眸和开心的模样,他感到有些不悦。难道离开“东方堡”、离开他,让她这么快乐吗?
察觉这似乎是她这阵子以来最明媚的笑容,他的不悦更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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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醉月楼
“天!楼主!楼主回来了!”第一个看见她的人是小叶儿。
“楼主!楼主!我们好想你!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所有的人将她团团围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听‘东方霸主’派来的手下说,你在,东方堡’过得很好,就像是‘东方堡’的夫人一样,我们姐妹们都替楼主高兴呢!可是,没能看到楼主,大家总是挂着你。”
“我很好。”莫如冰红了眼眶。“你们大伙儿都好吗?”
她没想到,展天冀会让大伙儿知道她的消息。这让她心上有些暖暖的。到底,他还是在乎她的吧?
“楼主,自从你不在,‘醉月楼’的生意差了好多呢!”小叶儿抱怨着。“不过还好楼主每个月都会派人送许多银子和米粮来,所以大伙儿反而过得比以前还好呢!”
“我……送银子和米粮?”她讶异。
“是啊!楼主,你该不是连自个儿做的事都忘了吧?对了,当铺和赌坊的生意倒是挺好的,有‘东方堡’的人看守着,谁也不敢闹场子呢!”小叶儿喋喋不休地报告着。
这么说来,他为她做了许多事,却一句也没提?倘若她没要求回“醉月楼”,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为她所做的事。
忽然,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多了解了他一点、也多贴近了他一点点。若不是距离太遥远,她几乎想插翅飞回他身边!
“不,我没忘。”她笑答。“只要你们过得好就好了。”
“我们真的过得很好。”小叶儿代表回答。“楼主,听他们说,霸主待你很好,把什么都交给你管,那你什么时候要成为霸主夫人啊?咱们姐妹们可以去喝你的喜酒吗?”
“别胡说!‘东方霸主’不过是请我去当他的总管罢了,没有什么夫人、喜酒的,你们别胡说了。”虽然这么回答,但小叶儿的话还是刺中了她的痛处。
打一开始,他就只说了要她,更表明了不可能娶她。所以现在这样,已经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情况了,至于其他的,她根本不敢再多想。
“是这样的吗?”小叶儿困惑地道。
“好了,我才刚回来,你就少问些问题吧!还不快摆起酒席来替我接风!”她拍了拍手,亲自指挥着。
“对啊对啊!我们一高兴,都忘了要替楼主接风呢!”小叶儿开始张罗起来。“楼主,我这就去把门关上,咱们今天不开张了好不好?”
望着一张张开心的脸,莫如冰点头。“当然好!”
“哇——”全场欢呼。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一时间,她无法确定究竟是从前的她快乐,还是在他身边的她比较幸福?
抑或者……两者都不是?
第七章
“康武,如冰到杭州有几天了?”坐在书房里,展天冀觉得心神不宁,似乎身边总是少了些什么。
是因为她不在他身边吗?他皱眉。
当然,他喜欢她,但他不以为她对他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向来,女人之于他,只不过是生活上的点缀。然而自从她出现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能干,帮他处理了不少棘手的事,所以没有她在身边,倒显得有些不一样了吧。
但无可否认的,当夜晚来临时,他渴望她。
“霸主,莫姑娘离开‘东方堡’,有两天了。”康武回答,脸上却忍不住带着笑意。
霸主对莫姑娘的感情,是显而易见的。身为霸主的手下,他为主子感到开心。只不过,他可以感觉到,霸主和莫姑娘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但他相信,只要有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才两天吗?”他又皱起眉头。怎么他的印象中,她像是已经离开好些天了?“我还以为她应该快回来了。”
“霸主,我担心‘东方堡’到杭州间的路途遥远,莫姑娘可能会赶不及在五天内回来。”康武回答。
“不会在五天内回来?”他停下手边的动作。“她答应过我,会在五天内回来的。”“或许会吧,莫姑娘向来重然诺。”
“你倒了解她?”展天冀起身,脸上的神情明显地写满不悦。“她是我的女人,我都不担心了,难道还需要你多事吗?”
“属下不敢。”展天冀背过双手,在书房里跺步。眉头,依旧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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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叩叩叩!“醉月楼”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山羊胡?!哦不,我是说县太爷,您怎么来了?真不巧,咱们‘醉月楼’这些天不开张呢!”一拉开门,小叶儿有些惊讶。
自从楼主到“东方堡”之后,这个山羊胡县太爷也跟着消失了好一阵子,没想到楼主才一回来,他就找上门来了。
难不成……他跟楼主这么有默契?
“小叶儿,你别嚷,我知道你们楼主回来了,我是专程找她来的,快让我进去!”他挤进门。
“等等!县太爷!你怎么知道我们楼主回来了?唉!等等!你不能这样硬闯醉月楼啊!”小叶儿拦住他。
“我怎么知道?”县太爷停下。“为了见你们楼主,我每天派了人在这儿等着,只要如冰一回来,就立刻通知我,我当然知道地回来了!快让开,别挡我的路!”
“小叶儿,是谁啊?”听见嘈杂声,莫如冰在里头问。
“楼主,是县太爷!”小叶儿赶紧回答,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山羊胡?!莫如冰唰地站起。
“别挡着我!我管你们开不开张,好不容易等到你们楼主回来了,我当然得赶过来。快让开,你们楼主这会儿正急着见我呢!”山羊胡县令推开她。
“小叶儿,请县太爷进来。”莫如冰的声音自里头传出。
”这——”小叶儿皱眉。
县令对她露出了个“你看吧!”的表情后,推开她,自顾自地走进“醉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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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冰啊,我可等到你回来了!你可知我派了多少人打听你的消息,等了你有多久?真急死我了!”一见到心上人,山羊胡县令立刻迎上前去,捉起她的小手,就差没又亲又抱的。
“县太爷,您别心急,有话慢慢说嘛!”莫如冰挣脱了他的手,转身吩咐道;“小叶儿,去沏壶好茶来。”
“是,楼主。”小叶儿嫌恶地瞄了他一眼,而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厨房。天知道楼主怎么会有耐心去应付这讨人厌的山羊胡?要换作是她,早把他给轰出去了!
不过她想,这大概是她没办法像楼主那样成功的原因吧!
“如冰,这阵子你是不是真的进到‘东方堡’里去了?”山羊胡县令神秘兮兮地凑近。
“当初找不到你的时候,我还真是吓坏了。后来听说你被展天冀留在‘东方堡’里,害得我不知该怎么通知你,我那在城里的亲信接到皇上的密旨这件事呢!”
“皇上的密旨?!”莫如冰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杭州县令办事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尤其是要为皇上效命,那简直就是赴汤蹈火——”
“县太爷,你对皇上的忠心我明白,但皇上究竟下了什么密旨,你得让我知道啊!”她心慌意乱。
“嘘……小声点儿。”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如冰,我告诉你,皇上果真早已视展天冀为眼中钉,早想除掉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方法罢了。所以啊,皇上这回下了三道密旨。头一道:召集武林人士,重金买下展天冀的头颅!只要有谁能砍下层天冀的头颅,赏银一千万两。”
“买凶?”莫如冰倒抽口气。
“第二道密旨:有谁可以窃出‘东方堡’的地形和军机,赏银一千万两。”山羊胡县令兴奋地道:“密旨上还说,‘东方堡’和塞外的耀日国有联系,可能是要企图叛变。要是我们能找到展天冀叛国的证据,那皇上就可以大举出兵,灭了‘东方堡’了!”
莫如冰一手忍不住地按上胸口。天!皇上连“东方堡”和耀日国联系的事也知道了?这事究竟是怎么泄漏出去的,难不成,东方堡里有内奸?若真是如此,那么展天冀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了?
得知这样的消息,她恨不得立刻赶回东方堡去通知他。
“县太爷,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怀里的纸卷。“瞧,这就是皇上的密旨。你知道,所谓的密旨,就是要很秘密。因为皇上不方便出面,所以把这事交代下来,要我去办。”
“交给你?皇上怎么会把密旨交给你?”
山羊胡县令很得意地捻捻胡子道:“你忘了吗?这回是由我向我那亲信提出建言的,而我那亲信又向皇上建言,所以后来,皇上就把这事交办下来了。说来,还是托你的福。要是这事办成了,咱们可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呢!”
“让我看看皇上的密旨。”她伸出手。
“那怎么成!这可是皇上给我的密旨呢!要是弄坏了,你怎么赔?”他捧回怀里,视如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