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草堆里的小脸迅速抬起来,她遇到救星了。"凤晚姑娘说的对极,我是胡编瞎弹的,那首曲子根本就不是聚情谱。“!”公子,这可是她亲口承认的,你都听见的。“凤晚微笑。”对,你弄错了,那首曲子并不是聚情谱呀,并不是的^她却心慌地缩成一团,小脸怎地不敢正视他。
凤晚故意呈叹一声。
“唉,都怪韩姑娘不先说个清楚,竟让伏衣公子误会你,才会弄成这副狼狈模样。”她款步莲移走到韩纱面前,将外袍褪下,披在她身上。“披着吧,以免着凉,那就不好了。”
“谢谢你……埃……”韩纱脸色忽然一红,然后一股麻痺感从体内炸开来,头一昏,视线模糊,朱唇难以掀动。“你,你下毒……”
“你敢欺骗伏衣公子,自该受此教训,而死就是最好的赎罪方式埃”凤晚脸色也跟着一青,她的脖子被伏衣紧紧掐祝?「把解药拿出来。」伏衣森冷地命令道。
迎面扑来的阴狠气息让凤晚有种踏入鬼门关的恐惧,但她不甘心。「公子……
这韩纱她骗……骗你……」
「要命就别让我说第二次。」
「是、是——」不敢多舌,她立刻从腰间拿出解药递给他。
伏衣甩下她,扶起呼吸困难、小脸胀红,而且已经昏迷过去的韩纱,将药丸嚼碎哺喂进她小嘴里,立即帮她顺气,」张红透的脸蛋才逐渐转为正常颜色。
「公子,」凤晚巍颤颤地爬过去,她不知道出口己哪里做得不对,为何会遭受此种待遇。「属下有错吗?韩纱大胆,胆敢欺骗公子,以公子过去的做法,这种人向来杀无赦!」
「你一个小小的妓女连碰她的资格都没有。」他再度掐住她的颈项。
「蔼—我……公子饶命……饶命……」她吓坏了,这回她会窒息而死,她会的。
「听著,在我眼中,你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沙子,千万别自抬身价妄想抢夺明珠的光辉,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角色二「是……属下明白……属下违命……属下绝对不敢再犯。」凤晚拚命求饶。
看在她仍有利用价值的分上,伏衣暂且饶过她性命,将昏迷的韩纱抱起,飞快离开破庙。
而跪倒在破庙内的凤晚久久後才回复神智,她错了,她太高估自己,以为凭己身之力可以得到伏衣的关注,没料到,她只配当颗小沙粒。
微不足道的小沙粒……
第九章
又是从恐怖的梦魇下惊醒过来!
韩纱睁开眼,眼前却是」片昏暗,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急促起伏著,得拚命吸气才能活命。
一会儿过後,眼前才渐亮,也才确定出自己还能吸得到空气,她慢慢地看清楚眼前一切——床旁的纱幔是那样的熟悉,身上盖的被褥都是她看见过的。
她在凤花楼内?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在作梦。
「怎麽了?你又作噩梦了?瞧你吓得一身冷汗。」伏衣拧来一条巾子坐在床畔想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她恍恍惚惚地望著他,突然防卫什麽似地向後缩,虽然退无路,她还是想求个心安。
「我怎麽会在凤花楼里?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在一间破庙中的……」
「是我救你回来。」瞧她这麽紧张,肯定不让他亲近,热巾子只好放下。
「你救我?」她狐疑地眨著图眼。
「你怀疑?」
「你什麽时候救了我?」
「凤晚对你下毒,我救你活命。」他好脾气地解释道。
醍醐灌顶……她想起来了,「聚情谱」、追逐、逼迫、下毒,一连串的经历闪过,并非梦境,而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那麽——她小手紧握成拳。「你胡扯,你才没有救我,你是害我才对吧,你追著我不放,让我到处躲藏,然後又在破庙里逼迫我,接著又找人下毒害我。」
「我没有找人下毒害你……」
「你有!」她一口咬定。「你命令凤晚下毒杀我!」
伏衣叹口气。「纱儿,倘若我命令她杀你,你现在焉有命在,老早见了阎王。」
「你在演戏嘛!」她坚持己见道。
「我何苦对你演戏。」
「你想诈骗我的*聚情谱*。」
伏衣沈静下来,不喜欢她散发出来的拒绝气息,她又将他摒除於心门外,而他极其厌恶这种感觉。
他忽然朝门外一喊。「凤晚。」
门扉打开,凤晚巍颤颤的身子立即跪在门前,苍白的嘴唇颤抖地解释道:「韩姑娘,下毒之事全是奴婢的主意,全是我自作主张,与公子无关,请你别误会伏衣公子。」她是否可以活下去,全在韩纱的一念之间了。伏衣召她前来认错时已经挑明,得不到韩纱的谅解,唯有死路一条!
她自称奴婢,又跪著她,凤晚可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愿意这么做。
大大的图眼狐疑地观了眼伏衣,然後试探地问著神色惶恐的凤晚。「你是不是受制於伏衣的威胁,才不得不跟我道歉?」
一听她起疑窦,凤晚抖得更厉害。「请韩姑娘相信奴婢的解释,是我居心不良,为了接近伏衣公子才把你当做是眼中钉,想藉机除掉你。是我心术不正,绝对与伏衣公子无关,请韩姑娘明察。」
「是这样吗?你不是受到伏衣的指使才下毒杀我。」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欺瞒韩姑娘,请你相信全是我一人所为。」眼看她就要叩首拜伏。「请韩姑娘相信我。」
「别这样。」她仓皇地阻止。「凤姑娘快请起,别拜我,也别跪我,我受不起埃」
「可是韩姑娘得相信我,还要赐我无罪。」
「纱儿想不想惩罚凤晚对你的无礼。」伏衣不安好心地在旁给建议。
「惩罚她?」韩纱不可思议地经嚷。「我怎麽可以惩罚她。」她又不是魔鬼,而且凤晚抖得骨头都快散开来了,她都看得於心不忍。
凤晚大喜道:「韩姑娘愿意原谅我了?」
「你就这麽轻易地饶恕她。」明知她的性子,伏衣仍然不以为然。
「只要你以後别再随便施毒杀人,我就原谅你,不再与你计较。」
凤晚立刻起誓。「凤晚发誓,以後除非得到公子和韩姑娘的命令,否则,我绝对不随便施毒,倘若违此誓言,愿遭天打雷劈。」
「你愿意这样做就好。」她能改过向善的感觉真是舒服。
「公子……」过了第一关,凤晚转而向伏衣小小声地询问道:「你答应过奴婢,只要取得韩姑娘的谅解就饶我性命,那么现在你——你……」她巍颤颤地等候宣判。
韩纱既猪愕又惊讶地问:「你要以我的决定为依归?」伏衣可是从不让人唆使的。
他轻轻应了声。
「我可以影响你的决定?,」一股暖暖的幸福感弥漫住整个心窝。
「你现下总该明白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吧。」顾盼间流露出一抹溺爱的神情。
她笑了,朱唇绽放出眩惑人的甜美笑靥。
伏衣被她的笑颜给吸引了去,目光再也移不开,她乾净纯洁的娇憨神态总会让他沈溺於其间。
「呀!」韩纱甜美的笑容突然僵住,她是不是太好骗了,弄不好伏衣只是在哄骗她而已,他哪会这麽好商量。「你该不会又在玩把戏了吧?!」她质疑再问。
伏衣眼神飘向路著的凤晚。「凤晚,看在韩纱的面子上,我饶恕你,但你最好记住,你这条性命是韩纱所赐。」
「奴婢知晓,奴婢感激不尽,奴婢谢谢韩姑娘大恩,奴婢会忠、心伺候公子和姑娘,万死不辞。」
「下去。」
「是。」
待凤晚退下,韩纱仍然觉得很不踏实。
「你这麽奇怪是不是有企图?」
「你要这麽想也无妨。」
心又凉了1截。「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聚情谱*?」
他换了张慈眉善目的面具道:「倘若说我要「聚情谱*是为了救人,你信是不信?」
「救人?你?」她愣住,随後猛摇蛲首。「你才不会救人呢!」他无心、他残忍,他哪有一丁点善、心。
伏衣不以为件地提点道:「谁说我没有救过人,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且我救过你好多次,你忘了吗?」
「那不算,你是为了利用我才不得不救我,你救我都是有目的的,并不是出於真心诚意。」这也是她最难过的地方。
「你又误会我了。」动人、心魄的黑眸彷佛藏著不容动摇的定见,他温柔且慎重地注视著她。「纱儿,我决定把你当成是最重要的女人,我对你不再存有任何目的,你信是不信我?」
咽喉突然紧缩住,半晌後,她道:「骗人,绝对不可能的。」然而声音却暗哑了。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爱上了你,这才让你介入我的生命之中,你信是不信?」
他不断不断地问。
「不可能。」这回连心都跳得好快好快,可是她仍然不愿轻易相信。
「是真的。」他认真道。
她垮下脸蛋。「你」定又在玩我。」
「纱儿,」他深深」叹。「你要相信我的话。」
他的口吻好慎重,可是以往的教训却提醒著她不可以相信他的话,只是——她的心为何又会有所期待?为什麽呢?
两种矛盾的情绪相互拉锯著,弄得她好难受。
好烦哪……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小嘴回道,俏脸却充满著委屈,只要忍耐到返回别业,再请婆婆替她想办法脱离伏衣的魔咒。
伏衣看著她委屈的脸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极尽兴味……韩纱紧张地瞪著他看,、心跳如擂鼓,他在笑什麽……笑什么哪?!
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每」个人都在乞求他能多看几眼,唯独韩纱是迫於无奈与被逼下才愿意屈服。
为什麽纵横天下的他,会栽在这个小女人的手上?
如此荒谬的情节竟会发生在他身上?
「好了,你别笑了,我都说要相信你了,你还笑什麽。」她捣起耳朵,不愿意听见他的笑声。
他慢慢止住笑,灼人眼神却依然紧盯她,韩纱的心窝狠狠地一紧。
看著看著,心思不知不觉又被他给吸引了去,伏衣绝美的脸孔总是散发著奇异的蛊惑,让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
会错怪吗?伏衣是个魔,无心的魔,他当然不懂得爱人。
可是他又信誓日百一地说爱她……
「咱们商量1下好不好?」她烦恼地蹙眉,试探地说出她想到的解决方式。
「你就改变一下个性,不要再那麽残忍,也不要那么无情,我喜欢有良心、懂得去爱人的伏衣。」
他哀悼自己似的摇起头来。「想爱你还得接受你的条件?」
「你可以不答应……」
「我已经做了,否则,你以为凤晚能够留下性命。」
「啥?」
伏衣再道:「不仅是凤晚,你再仔细回想,我为你破过几次例。」
[这……这……」伏衣是因为她而饶过许多人,可是——「不算不算,你都是有企图的。」
「要怎麽做你才肯接受我?」
「我……我……我也不知道。」得要有感觉嘛,虽然不会讨厌他,扪、心自问,还有一点点喜欢他,可是他太难以捉摸,完全无法掌握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啊!」伏衣将她纳进怀里,紧紧拥住她。「这世上唯一能够让我束手无策的克星就是你这个蠢丫头,可是你却浑然不知。」记得在桐山邂逅她,在徘徊於救与不救她的当口时,她说了好人会有好报的劝世文,果不其然,救她之後,确实是有「好报」加身,只不过这个「好报」就是韩纱本人。
「我也不喜欢这样啊!」韩纱理首在他颈窝中,汲取他的温暖,虽然很舒服,可是仍然说出自己的不安与茫然。「怎麽办?这种情形对我们而言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哪?」
他沈默了会儿,道:「是幸,亦是不幸。」
「婆婆,婆婆。」灵巧的倩影」路由外奔进内室,找寻、心头最挂念的亲人。
完成了凤阳城的工作,伏衣带著韩纱返回别业,她一刻都不敢稍停地冲去找凌婆婆。「婆婆——」
躺在房里的凌婆婆远远地便听见她的叫声,努力撑起虚弱的身子,老脸扯出笑容,将扑进怀中的韩纱拥祝「纱儿回来了,婆婆好想你。」
「我也是,我也好想婆婆。」
「还好吧?这一路上都很顺利吧?伏衣有没有欺负你?」凌婆婆忙不迭地询问这段日子的情况。
她抬起脸,却觉得婆婆的脸色不太对劲。「婆婆怎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为难你了吗?有没有?」
「没——没有,他们不敢。」
韩纱眉宇却蹙得愈深。
「可是婆婆的脸色却比前些一时候更难看。」难不成伏衣没有按照约定用心的照顾婆婆的身体。
「可能是婆婆太过思念纱儿才会不舒服,不过你回来了,婆婆很快就会康复,你不用挂心。」凌婆婆随口带过,不愿说出她的内伤正在加剧当中,她的大限即将到来,她却一点都不在乎,毕竟已经多活了二十年,该满足了。
「真的吗?不是他们故意欺负婆婆?」韩纱一心想确定答案,尤其在伏衣说出爱上她的话以後,她更要知道伏衣有没有撒谎,倘若真爱她,就该爱屋及乌,这是最基本的人性。
「是真的,他们没有欺负婆婆,而且想欺负婆婆也得要有些本事。」
「说的也是。」婆婆的身子虽然不好,却懂得保护自己,比她聪明多了。
呷了口热茶後,凌婆婆问道:「纱儿,这次去凤阳城查探*聚情谱」,结果是如何?探到什麽消息?」
韩纱小脸一僵,小小声地说道:「那个凤晚姑娘只有一小块羊皮卷,并没有全首曲子的曲谱。」
凌婆婆松了口气。「也该是,那一块羊皮卷极可能是百年前所遗落下,因缘际会才会被拾得,不过一日一凑不齐全首曲谱,以及找不到至纯至真的女子勤练十年指法,根本就发挥不了*聚情谱*的功能上「婆婆……」韩纱却愧疚地垂下脸。
「怎麽了?」纱儿干啥一脸歉意。
「我、我……」
「出了什麽事?」
她呜咽地道:「纱儿对不起婆婆,纱儿不小心弹出了*聚情谱*,而且被伏衣偷听到了。」
「什么?」她脸色刷白。
「婆婆怪我吧,骂我、打我都可以,纱儿不好,纱儿无能,最後还是违背了婆婆的托付,没有把秘密保守好,是纱儿笨。」
凌婆婆叹了一口气,将她揽进怀中,安抚满心愧疚的她。「不怪你,婆婆不怪你,当我们逃不掉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出了最坏的准备,倒是——伏衣知道後怎麽说,他有没有为难你?」
她点头。
「他是有逼问我,可是我不依,而且还努力想理由搪塞他,然後就没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