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嫌麻烦?”即使她身上的礼服剪裁素雅俐落,到底还是不轻便。
“天还亮着呢。”她瞄看外边天色,无垠的下午,美丽好时光。
“脱衣服跟天色有什么关系?”他发现自己向来控制得宜的情绪居然也有崩裂的一剎.怎么办?他似乎很坚持。得快……必须赶紧想个办法对付这只辣手摧花的不赦恶魔,即便这个恶魔长得真不愿……呃,搞什么?即将失身的人居然还在颂扬准备摧残她的坏蛋,脑子真的有问题。
纤自修长的十指下意识一握,赫然发现自己一直抓在手中的扫帚并没有背叛她远去,哈,她的武器。
“你别过来。”毫不犹豫张扬起扫帚,萱萱恶狠狠地威胁他。“你若敢向前一步,我一扫把打死你。”
“把你脸上的浓妆也给卸掉。”不愠不火的声音,却教人感觉到气焰万丈,惊得她差点自动缴出手中的武器,乖乖听命于他。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惊觉!“你是我什么人——喂,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喂!站住——”
“你不觉得辛苦?”他深吸一口气,遏止体内的骚动。两天下来,他看得出她的筋疲力竭,现在的叶萱萱全靠一股怒气在强撑。
“离我还一点!”她吼出声!高举扫把就往南宫寒傲头上敲去,但谁知道,幸运之神再度离她远去,她才把小脚一跨,居然就踩到该死的衬裙。“啊——”她惨呼,重心不稳,以五体投地之姿往地板膜拜去。
南宫寒傲迅速扶住这副自动投怀的娇躯。
但叶萱萱对救命恩人可没什么感激之心,因为这是他造成的。
“别摸我。”跟个弹簧似地蹦地又往后跳。
摸她?这小狮子老是喜欢强加耸动的词句在他身上。
就是她这种个性让人放心不下,却也让人愈看愈有趣。
“你是我的女人,为什么我不能碰你?”既然她老当他是摧花色魔,那么何不顺遂她的心愿?
“什么你的女人,你根本是用不要脸的手段强迫娶我的。”她上下打量他,实在不明白这么一个又帅又魅力十足的男人怎么会做出这种笑死人的举动。“喂,说真格的,要人还债的办法有千百种,你怎么会选择最可笑的一种,非得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既然暴力方式不能解决问题,那么就换谈判方法好了。她睨着他,假设他是个文明人,也许会屈服在她的文采下。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硬是破功。
完了,对手居然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
“当然不好。你想想看,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安分守己的待在家乖乖守候着你呢?她一定会拚着老命想尽办法红杏出墙,寻找自身的幸福。要是你再倒霉些,遇上了个蛇蝎毒妇,弄不好呀,她干脆伙同姘夫先是谋夺你的财产,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你,到那时候,即使你跑到阎王爷面前哭诉告状也无力挽回。”吓死他最好。
“你会杀夫?”
喔,她有那么坏吗?
“我是在比喻——”呃,呆瓜。她干么笨得跟他解释,大抵干脆让南宫寒傲误认她是蛇蝎毒妇最好,让他从此以后处处提防她、小心她,疑神疑鬼弄得身心俱疲之后,忿忿休了她——嘿,嘿,她泛起坏笑。
“不必动歪脑筋。”
才扬起的唇线立即僵住!她又被识破伎俩。
“胡说,我才没动歪脑筋,我是好心好意劝告你耶。”怎么也不敢承认刚才曾有一肚子的坏水。“连笨蛋都知道娶妻当娶真心相爱的有情人,怎么你的作为硬是与众不同,而且拚命的执迷不悟。人人都知道名闻遐迩的南宫寒傲不仅家财万贯,有权又有势,根本是众家名媛淑女垂涎的对象,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委屈的娶我不可,除非你——”啊,她霍地住了口,杏眼爆睁,惊骇万分地指向他。“难不成你——”
“我怎么?”倒想听听这妮子又有什么惊人之语。
“你有病!”对,他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才必须急着娶妻。
“你想我有什么病?”杠上了。和这妮子接触四十八个小时,神奇地是他一向冰封住的感情居然开始有了融化迹象,竟有了气、有了怒、有了笑、有了无奈……这位他为了报恩而非娶不可的小女人,居然让他备感新鲜。
“你得了绝症,所以必须赶紧找个女人结婚替你生孩子,以便传宗接代。”她喃喃道,水瞳逸上哀怜,虽然他很可恶,但也不忍心看他死。
“绝症?”南宫寒傲眼睑重重一闭,再张开时,视芒锐利得叫人无法逼视。
“不是生病呀?”她一惊!也对,瞧他神采奕奕,不像是一个病入膏盲的垂死者。
那么还有什么隐疾?
有了!
“你是同性恋。”小脸一闪,可是没听过南宫寒傲有这种症状。
“还有呢?”
“还有……”大猜特猜的她根本没意识到那张俊脸已欺近到咫尺前,还很兴奋地想到一个理由。“我明白了——”小脸一抬,好巧不巧居然贴上他的唇,柔软的触感狂魅的侵入她的脑海,瞬间她背脊寒毛全都竖立起……
天呀,她居然吻了他。
不!她捂住嘴,惊骇万分地连连后退,小脸焰红如火。“你……你……”
“我怎么?”
“你偷吻我。”栽赃本事她是一流。
“你说反了吧!是你吻我才对。”他不仅说得疏离,无动于衷的表情似乎潜藏些许的讨厌——他好象不喜欢人家碰到他。
叶萱萱发誓她绝非有意亲他,可是他的表情也未免太过伤人了吧!虽然说她不是国色天香,但至少姿色不错,即使这记唇与唇接触的轻吻只维持三秒钟,至少也该带给他某种波荡吧?男人不都是很“冲动”的吗?
可,瞧瞧,他不仅不受迷惑,而且还无动于衷,甚至连一点点的“表示”也没有。
灵光一闪,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南宫寒傲非要娶她不可了。
“我终于知道你非得娶我的原因。”她备受侮辱的迸话放言。
“愿闻其详。”那两片丰软滑诱的唇,有着最干净的气息,这和他以往所接触过的女性完全不同。他突然厌恶自己方才草率的侵略。
但会错意的萱萱却把他的自我嫌恶当成是对她的不满。
“你在使障眼法。”她大声指责。
“我有什么秘密需要隐藏?”她又有什么谬论。
“有!因为你……你不能人道!”所以才会面对她这名女色而不起色心。
南宫寒傲瞠目结舌,根本不知要狂怒还是放声大笑。
“所以你才要娶我来掩饰这项事实,你怕被人耻笑,你怕被人家知道堂堂的南宫大少居然是个不能人道的家伙。”被她说中了吧!瞧瞧他那张吓呆的俊脸。“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你强迫我爹地把我嫁给你,好让你避开被揭发真相的危险,又笃定我爹地欠你大笔债务,所以找这个做女儿的也不能妄自作为,即使明知事实真相,也要守口不能泄漏半个字出去,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对不对?”
“对与不对全被你说完了。”这妮子……
“你不否认?”老天真是亏待这位外形俊美到极点的人物,居然给了他这种缺憾,现在她总算全部了解,这也解释他为什么非要强娶她做老婆不可,原来全是为了难言之隐。“南宫寒傲,你真的——不行呀?”忍不住发出的轻问却有着关怀。
“你很失望。”
被针刺着似地跳起来!她失望什么?还巴不得呢,不然今晚的新婚之夜她要怎么脱身呀……
“该扼腕的人是你吧!眼见可口的美味摆在眼前,伸手可及,却无力一尝。”哼,敢调侃她,她就修理回去。
这个喜欢编故事的俏女孩。无所谓,就让她陷入自设的故事中,这也省了他很多“麻烦”。
“说也说了、闹也闹了,我看你该休息一下,跟我回房去。”那双美丽的眼睛底下已经泛出黑青色泽。
“不!”不管他能不能“人道”,还是避开点好。“我哪都不会跟你去。”
“你要留在这间房。”
“没错,我就是要留在这里,晚上也睡这里,谁都不许来吵我。”
“好吧!”
答得干脆,没听见他有丝毫怜香惜玉的不舍。
哼!稀罕呀。
叶萱萱看着他毅然步出,悻悻地朝着他关上的门板又做了个大鬼脸,当一切暂告一段落后,一股浓浓的睡意突然袭上神智。
唔,好困哟……
※ ※ ※
啊……哎哟……
叶萱萱逸出细细碎碎的嘤咛,小巧的五官全拧皱成一团。怎么回事?四肢百骸好象全移位一般,痛死她了。
叶萱萱难过地想翻身,可身子才这么一动,更强烈的酸疼让她忍不住哀哀叫。
又挣扎半晌,勉强才能睁开惺松的眼皮,入眼的格局却让她产生一瞬间的恍惚这里是?
南宫家!
倏地弹起身,她记起了一切。对了,她嫁给南宫寒傲,昨天坚持留在这里,还一沾上沙发立刻倒头睡的不省人事,连身上的白纱礼服都没换掉,脸上厚厚的胭脂也没抹去,就死死睡掉十六个钟头。
都怪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礼让她这两天无法合眼,才会累得她半死,睡得跟死猪一样。
更可恶的是那个空有外表的坏家伙居然连一点侧隐之心也没有,当真任由她一个人卷缩在沙发上睡觉,连个棉被也不赏赐给她。
哼!肯定是昨天戳到他的要害罩门,致使他恼羞成怒,才用这种恶劣方式来惩罚她。
无所谓的,她挨得住,不在乎,反倒是他才可怜呢……
哼哼,这种人绝子绝孙最好!
最好,哇哈哈……啊!好疼呀!
乐极生悲。叶萱萱撑着腰,龇牙咧嘴的又是揉腰又是捶背,弄了老半天才止了疼,有力气移下沙发。
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她放眼巡望环境一周。昨天一入门就进入战斗状态,南宫家的陈设格局她都没时间细瞧,现在仔细张望她所站地方——偌大的空间摆着好几只大型书柜,落地窗前有张原木大办公桌,高挂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气势万千的金黄光泽正好笼罩住主人所占领的位置,气派极了。
原来她乱闯的地方是间书房呀。
萱萱倚在桌沿边,东瞧瞧、西看看这间器宇非凡的大书房,不愧是南宫家,果然与众不同,品味独到。
咦,桌上还有待批的卷宗,写什么?
她好奇地摊开一瞧,对内文还来不及细看,视线旋即被南宫寒傲这四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吸引住——这是南宫寒傲的笔迹……亲笔迹…………哈哈……哈哈哈……她蓦然大笑出声。
叶萱萱拚命笑着、捧腹笑着,哭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天呀!她实在有够幸运的,太棒了、太美好了,一定是她的委屈惊动上帝的怜悯心,这才愿意助她一臂之力,让她想出这完美的计策来。
知道吗?有了他的字迹,她不怕逃不出这间婚姻牢笼。
卷宗上所签下的南宫寒傲四个大字将是她逃之夭夭的最佳利器。
嘿,嘿嘿,全世界只有爹地晓得她叶萱萱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模仿他人字迹,而且相像到毫无破绽,拥有这一绝她就可以——立即,她翻箱倒柜到处找十行纸,好不容易在抽屉中找到一叠,立刻摊放书桌上,毫不犹豫拿起钢笔就在纸上书写。
南宫寒傲叶萱萱两人于八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同意无条件离婚立此据证明她先在女方栏上签上自己大名。
接着又在男方栏上模仿南宫寒傲特殊的笔迹,以假乱真的签上他的大名。嗯,不错,唯妙唯肖,毫无破绽——这样就行了,她兴奋地看着自己写好的离婚协议书。
有了这东西,她还怕南宫寒傲牵制她吗?
门都没有。
“夫人,你在做什么?”
“啊!”叶萱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心脏差点迸出胸口,快手快脚折叠好离婚书,紧紧包握在手掌心中掩藏,僵硬地回头对盼婶笑道:“没什么,我没做什么。”
“可是我刚看你——”
“哦,我在研究这张办公桌,红桧木做的,价值不菲吧!”她装出一副好欣赏的呆样。
“是不便宜。”
“很漂亮耶。”
“是呀。”盼婶点点头,圆脸依旧笑容可鞠,对她的慌张虚应没想直接揭穿。“夫人,昨天在书房窝了一夜,一定很不舒服吧!快点跟我来,我带你去换下这身的新娘装。”
“喔,好,我去换下。”说实在的,穿这身衣服的确满难过的。
“那就走吧!”
“好,盼婶你先请。”她可不能泄了底,把假造离婚协议书的坏事给泄漏出去。于是她小心翼翼将双手背负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盼婶走进一间空间很大、而且感觉非常清爽舒适的大卧室里。
眼前所见,空间不仅宽敞,室内装潢更是华丽且优雅。冬日朝阳依旧暖暖照进卧室里头,营造温馨气息。再由敞开的米白色的长型玻璃窗向外望去,前庭青翠绿泽的草皮又再次让人心旷神怡。
“这间就是主卧室。”盼婶带着萱萱入内,走入更衣室的门,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洋装交给她换上。
接过衣服,一对冰灵灵的眼曈仍然阴睛不定地望向与更衣室相通的前方大卧室。
“这里就是南宫寒傲的房间?”
“对呀。”“你带我来他房间做什么?”她浑身长刺。
盼婶好笑指正。“夫人,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是”你们“的房间,从今天开始,这间主卧室就是你和大少爷共同”生活“的地方。”
“不要!”她气急败坏地尖嚷。“我不是夫人,我也不睡这间房、不躺那张床。”
她一副谁要叫她躺上那张软绵绵的大床就要跟人家拚命的凶狠样。
“可是夫人,你和大少爷已经结婚,共睡一床很正常呀。”盼婶不怕死地撩拨,瞧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好可爱。
“呸!那才叫不正常。”
“没有夫妻分房睡的,这不合情理。”
“我不管,谁知道南宫寒傲会不会对我……哼!要是他敢对我……对我”怎样“的话,我一定跟他没完没了。”十指开始格格作响,一时忘记她已经认定人家根本不能“人道”。
盼婶噗哧一笑,道:“好啦,盼婶不逗你啦。”
“什么?”她一愣一愣!
盼婶拉着傻呆呆的她又走向另一扇门,叶萱宣这才恍然明白这间宽敞的卧室除了与盟洗室、更衣室相连接之外,还另设一间套房。走进套房里,内部陈设虽然简单了些,但该有的摆设一应俱全,而且装潢设计相当女性化。
“这间套房你觉得如何?”盼婶问她。
“这是谁住的?”
盼婶但笑不语。
“他的性玩伴?”叶萱萱立刻不假思索冒出醋味十足的疑问句,这间小套房分明是金屋藏娇的设计格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