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我啦?”金发女人流露一抹深深的失望。
“大少爷,这位希尔。布莱登小姐是美国第三大投资公司的执行总裁,威利。布莱登先生的千金,你们三年前见过面的。”周管家补充解释。
“是吗?”这又如何,他也懒得去回忆思索,反正这个女人跟他不会有任何交集。
“千里迢迢一路从美国来到台湾,还特意登门找我,有事?”
“周管家,麻烦你出去,我有话想跟亦谈一谈。”她反客为主的命令。
亦?萨亦眉宇锁得更紧,是谁给她权利对他喊出这么暧昧的称呼。
赶走了管家,希尔带上门,千娇百媚地迎向他。被红色贴身洋装包里住的身段风姿绰约,款款移步的姿态宛如又是一名勾魂女郎。
“不请我坐?”她娇顺。
他勾了一张椅子给她,下巴一努。“坐!”
希尔。布莱登,美艳略带娇气的脸孔迅速一沈,他的嚣张着实伤了她与生俱来的自尊,不过她却得忍下。
“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纤躯绕过那张有损她面子的座椅,径自想去拿掉夹在他手指间的白色长梗……
“你逾矩了。”萨亦毫不客气地挥开她的手。
“我是为你着想。”眼睛委屈的眨呀眨地。
萨亦冷冷一笑。“你花了十几个钟头来到台湾,就为了这个无聊举动。”他不屑的撇嘴,往门口冷情跨去,无理的甩下她。
“等一等!”
他不理睬。
“萨亦,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我究竟所为何来?不问我莫名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希尔简直快哭出来了,她的“事情”可是连边都还没摸到。
带着怜悯停下脚,算是给她千里跋涉的一点回赠。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
她眉毛一耸。“我可是布莱登家族……”
“两分半。”
金发女郎贝齿一咬,她急切地嚷:“是老爷子让我来的。”抬出不良老人这个大帽子扣他,情况该会不一样了吧。
“一分钟。”
“我哪里不好?”见他根本不给机会,希尔冲口而出。
萨亦不禁莞尔,这句话倒引起他莫大的兴趣。
回头审视全然没有印象的金发美人,消遣的口吻奚落地道出:“自个儿的德行自己都不了解,旁人又哪里会知道?”
希尔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肯谈,就表示有机会,而她,更是个制造机会的高手。
她堆满谄媚,走向他,柔声道:“我的完美我当然一清二楚,问题是你若不给我时间与机会展现,哪能明白。”
“要我明白?”他好奇。“那好,就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最好不要让我倒尽胃口。”他大剌刺的蜇回坐进椅子,好整以暇地等候她所上映的戏码是哪一桩。
希尔。布莱登盈盈一笑,艳若桃李的俏脸果然风情无限。
“外表,我无懈可击的脸孔与身段可是我引以为傲的资产之一。”
不容否认她外形的确美丽又惊艳!比起任何女人都要略胜一筹,只除了她……胸口猛一窒,烦躁地又抽起烟来。
“当然,单靠表相不足取,耶鲁大学法学系硕士学位、精通五国语言的我,内涵更是不差。”
烟圈从萨亦的唇缝中回旋出……
“还有,布莱登家族的雄厚势力可是无数男人逢迎巴结,挤破头想咬下一块肉的大饼,虽然我的家世对你而言可能不值一哂。”双手园住他的肩。“但总该有一点影响力吧,够资格与你匹配了。”
匹配?废话半天,重点就是这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又想来一场爱情勾当?”他冷硬的吐话。
“爱情勾当?”希尔不解。“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不必明白,只要用行动来证明就可以了。”他幽幽讽刺。
“什么嘛?”那张彷佛被严寒封冰住的脸孔看起来好可怕。但……就这么打退堂鼓吗?萨亦可是她的梦。
“我……有机会与你共度明天的晚餐吗?”她决定不放弃。
眸一瞬不瞬,燃烧的森冷宛若要蚀进她的灵魂里。
她惊悸地退了一步。“你……”
“等我联络。”王者,唯有旁人听命的份。
希尔闻言窃喜。没关系,虽然他的态度高傲狂狷,但至少她是有机会的。
她立刻弯腰啄了一口他的唇,轻喃道:“我等你消息。”动人的体态才心满意足的消失在书房外。
手背拭擦被沾过的唇印,深深的厌恶感澎湃的汹涌而来,这辈子头一回讨厌女人的亲近,实在太不寻常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中了蛊毒?否则方才竟一心一意想从希尔。
布莱登身上找寻出类似宋蔷的特质来,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相像也聊以自慰,但可借……
却又可恨!
萨亦要管家送进一瓶酒,斟个满杯啜饮着,未熄的烟蒂在熄烟盆里升起一股白烟,污浊了空气,而一张张被他揉成绉团的设计纸则不断地扔进纸篓里,更是一地的垃圾。
门扇又开了一条缝隙。
“受不了的味道啊!”纪弄玉捏着鼻子,皱成一团的俏脸探了进来。
“是呀;会熏死人的。”水寰随后走进。
“我们来看你喽。”她蹦到书案前。
萨亦丢下笔,抬眼冷腾这对不速之客。
“你还好吧?”还是女生有爱心,见不得人家痛苦,会细心的想来安慰他……纪弄玉是如此褒扬着自己。
“你的爱心弄错对象了,人家大少爷的身心可是舒畅得很,没瞧见刚刚那个金发美人离开时可是春风得意。”水寰泼了一头冷水。
纪弄玉唇一撇,立刻收起方才的笑容,不满的指责道:“我就说嘛,花花公子最不堪寂寞,‘事情’过了就立刻忘得一干二净,哪懂得在乎。”
“别这么生气,也许他对‘某人’可是个例外,你要不要打个赌?”水寰无视那对冷到足以将人冻成冰块的视线,兴致勃勃地挑玩着。
“打赌?”纪弄玉配合上。“似乎是个满有趣的玩法,我……”
“你们两个一搭一唱,究竟说够了没有?”萨亦峰冷如刃的声音切断他们的喋喋不休。
“我们是关心你耶。”
萨亦提不起心情来跟这两个人抬杠,按捺住赶人的冲动,冷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老家伙现身了。”水寰调皮地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人在哪里?”阴绝到底的目光教人不寒而栗,不良老先生这回当真是意火他了。
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水寰非常期待答案,所以立即告知道:“他人正在纽约。”
“纽约?”萨亦提高了音量。
“还有呀,他同时传来紧急通讯,要我们后天飞去纽约与他会合,他有重要事情交代。”
“他怎么不来台湾?”不想离开这里,抗拒的念头包里满心。
“年纪大了嘛,老骨头禁不起折腾,而且魔岩已经启程先走一步,就等我们两个。”
“他到底有什么事?”烦躁纠结成一团,难道他不能自行解决。
“大概是关于继承权的归属问题吧,如果我没料错,他有意决定最后的答案,所以说呢;这一趟纽约之行,会让你一年半载忙得没时间抽空再来台湾。”
一年半载……愤怒爆烈了出来!
“我不走,去告诉他我要暂缓一个月过去,愿意的话就等我,萨氏珠宝还有一些运作需要我事先做好安排。”
“有吗?”纪弄玉插嘴。“我记得萨氏珠宝老早就顺利步上轨道,哪来的问题大到必须让你违抗老太爷的命令坐镇台湾。”
他狠狠瞪住纪弄玉。
“嘿,嘿,嘿。”她缩缩脖子,伸伸粉红色舌尖,保命要紧。
“愿不愿意等我随便他。”萨亦全身散出危险气息,霸绝地道。“总之一个月后再见!”
第九章
好累!
宋蔷拖着疲惫的身子立在公寓前方的巷子口,要迈出的步伐沉重到让她好想就此栽倒,再也不要站起来。扛负在肩上的重担压得她快疯了,而且横亘在面前的还是一条布满尖锐荆棘的曲折路,她简直要放弃了。
总算领教到萨亦无远弗届的惊人力量,操纵媒体的本事更是高竿。
也许如同母亲的担忧,她真的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一股嘈杂的声响细微地飘进她紊乱的脑际,好象是来自家的方向,隐约中竟还听到苓苓及母亲气急败坏的斥喝声……
不敢多想,连忙快步奔回,一入眼就见母亲瘦弱的身子及苓苓娇小的身影被包围在一群黑衣人中间。
怎么回事?
“欠你们的债务不是都已经还清了,你们怎么还来这里捣乱。”宋于恋真哑声的嘶吼,这群高利贷又想做些什么?
“还清?是呀,五千万是还了,不过你们当初还期延迟了一个月,还有五百万利息还没算。”
“你有没有弄错?当初展期一个月时间也是你们事先答应给我们通融的,怎么可以事后又来要求我们清算这笔利息。”
一群黑衣人露出大板牙,不敢相信她们的天真。
“宋太太,借贷呢,就是这么一回事;当初你们母女俩能力有限,偿还不起,我们看在眼底也相当明白,所以尽量给你们方便,愿意等一等。可现在,你们还钱来,而且还得轻轻松松,可见当时你们这对母女一定是故意用哀兵之计来博取我们的同情。既然让我们了解到你们是这么的有本事,那么就得明算帐,展期一个月的利息五百万,得还!”吃人不吐骨头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当初看走眼,以为这对母女肯定无力清偿,甚至当时还做了最坏打算,干脆就把宋蔷那漂亮女人卖掉来抵债,还多少算多少,想不到最后关头她们竟然有办法填补这五千万,这么有本事的母女又岂能放过。
“总而言之你们是故意来欺负我们母女。”宋母气得浑身发抖。
“别说的这么难听。”
“伯母,不需要跟这种人理论,干脆找警察来处理。”苓苓仗义执言。
“找警察?”狰狞的表情霎时出现。“好!去叫,我看看死人怎么叫。”衣袖挽起。
“住手!”宋蔷高声喝止高利贷的妄动,冲了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喔……原来是宋小姐,愿意出面啦。”笑容中尽散邪恶气息。
“小蔷……小蔷……这些人说……说要来索取什么五百万的利息。”宋母气虚地告知他们的无理。
美丽的脸孔凝出森寒,她咬牙切齿地道:“五千万我已经还给你们了。”
“没错,本金你是还清了,但我刚才也同你妈解释过,你们还欠我那段展期时间的五百万利息。”摆明不放过。
“宋家所有财产都没了,全部都贡献给你们了,我哪来五百万。”
“这是你自个儿的问题,与我们无关,我们要的只是钱,只要还钱,一切事情都好商量。”阴鸷的面孔闪烁着即使不择手段也不会罢手的警告。
宋蔷直抽气,母亲心焦气极的脸孔在她面前摆晃,无辜的苓苓又岂能将她牵扯其中。
噩运一个一个接着来,意味她得不到安宁日子吗?
她受够了!
“你们等一等。”她疾冲奔上五楼公寓,不一会儿又跑下来。从皮包里掏出一些珠宝手饰,那些原本是想紧急时做为应急用的后盾看来也保不住了,宋家注定得被掏空。
“给你,这些珠宝手饰全部给你们,够了吧,够抵了吧。”
高利贷一样一样拿出来评估,啧啧称奇。“每一样都所费不赀耶,你也真有本事,不过呢……”他们狡黠地道:“这些珠宝手饰虽然价值不菲,但总金额估计起也不过两百来万的价值,只够抵一半利息。”
“你们!”她气结。
“我看你们住的这层公寓。”贼眼瞄上打量着透出微弱灯影的宅子。
“那是租来的。”
“租来的?”他们似乎不怎么相信。“我们上楼捏一搜,看所有权状是登记在谁名下?”恶行恶状的就要上楼。
“不许你们擅闯民宅。”苓苓冲上前要阻止,被一把推开,宋母见状也要拉住,也差点被推成倒栽葱,幸亏被宋蔷扶住。
“蔷姊姊,我去报案。”
七、八个大男人回头,恶狠的警告:“谁敢去打这通电话,丢掉的可不仅止钱财,连命都休想保住。”
宋蔷当然明白这群噬血的人直手段必然残酷,但天真的苓苓可不放在心上,身子一转,就朝公共电话方向奔去。
“你这个臭婊子。”硕大的身躯跃前拉住苓苓的胳臂。
“好痛。”
“放开她……啊。”宋蔷上前援救的身子被推开,跌撞摔在地。
“蔷姊姊。”苓苓惊呼!
“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恶汉抬高的大脚就要往趴在地上的宋蔷身上踩。
惨叫一声,狼狈飞出撞上路灯的是没人性的野兽。
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惨叫声中各自抬头定眼,发现助她们一臂之力的赫然是一个不该出现的男人……萨亦。
“是他?”宋母怔怔呆望。
宋蔷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异常冷静的艳容看不出任何波动。
“苓苓,你要不要紧?”她只关心她。
“小子,这里不关你的事,少在这里逞威……威……”恶语硬是吞了回去。
萨亦浑然天成的气势慑退了这班人的威胁。
“如何?”
高利贷一悸,掂一掂这男人的气质,历经大小阵仗的他们俨然明白这名乍然出现的男人极可能拥有庞大的势力背景,根本惹不得,所以聪明且识时务的暂先撤退,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宋小姐,我们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该给我们的最好准备妥当。”他撂下狠话,七、八个大男人扬长而去。
差点见血的纷争就在萨亦的出现下而转围了。
宋蔷心弦紧绷住,视线停驻在远方,无意与他交会。
“妈,天气转冷了,我们进屋去。”她侧过脸,喊着目瞪口呆的少女。
“苓苓!”
“喔……喔!”这辈子没见过气势这般磅礡的男人,瞪大的双眼怎地也移不开。这个英俊的男人好威风、好帅。
“苓苓。”宋蔷急叫。
“刚刚那些人是谁?”萨亦问着瞳孔泛闪心型孤号的女孩。
“他们是……”
“不敢劳烦萨先生。”宋蔷截断了苓苓的话。“快进屋里去。”
“喂,你未免太不识好歹。”不满的柔媚扬自萨亦身后。
宋蔷盯着那高眺的金发美人,眩人的艳容,丰腴的身段,俨然又是一个足以勾魂摄魄的媚女。
他果然是耐不住寂寞的,缤纷多彩的感官游戏是他人生不可或缺的点缀,走了她,空位立即补上。
悲哀呀!宋蔷扶着母亲僵直地走进公寓楼梯间,完全不回头。
她视若无睹的姿态,彷佛不曾认识过的表情,萨亦因她的反应而愤然……
“好没礼貌,这位小姐怎么这么没家教,连个谢字……”
宋蔷紧咬着唇,强力忍住回头反击的冲动。
萨亦黑黝的肿眸更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