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莲?谁是依莲?为什么她的身体一不舒服,就十万火急地要诺言跑一趟?
巴金似是看出了辛晏然的疑惑。“依莲小姐是南先生好友的女儿,娇贵得不得了,只是身体不是很好。”
“诺言是她的家庭医师吗?她得的是妇科疾病吗?”
巴金掩嘴而笑。“当然不是,据我所知,依莲小姐得的应该是心病。”
“心病?”心脏病吗?妇产科医生可以看心脏病吗?
“呃,一种只有南先生才能治愈的心病,一见到南先生就不药而愈了。”
这句话她听懂了,巴金说的该是俗称相思的心病吧!原来那位叫依莲的小姐恋着她的丈夫。
路依莲的事,放在辛晏然的心上,很快形成一种悬念,让她牵肠挂肚、心不在焉。来到艾德的家门口,他就站在眼前,她却一直失神,视而不见。
艾德拍了她一下。“你怎么了,被吓傻了吗?还是你丈夫昨天揍了你一顿,把你给揍傻了。”
她淡然一笑,跟着艾德走进他的鸟园。“艾德,你觉得我是不是长得很平凡?”
“你明知道你长得有多美,要是不美,南诺言会看上你吗?小傻瓜。”
“诺言娶我才不是看上我的长相外貌,他是不得已的。”她叹了一口长气,艾德是不会知道个中原因的。
“不是因为爱上你,还会因为什么?”艾德闲闲地问,觉得她只是自寻烦恼。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辛晏然信任艾德,把他当亲人看待,所以决定告诉他真相。
听完她的叙述之后,艾德沉思了片刻。“你认为南诺言娶你是为了保全他的名誉?”真是匪夷所思。
辛晏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他不愿付钱给那两个痞子,而宁愿跳入婚姻的坟墓娶你,然后在你失踪的两年里心急如焚!?”他才不相信。
“他没有心急如焚。”她急忙反驳。
“昨晚我明明看见他眼里的在乎。”
“你眼花了,他恨不得我死,好早日摆脱我。”
“凭他的身份和影响力,要宣布婚姻无效实在太容易了,更不可能会受那两个痞子的威胁而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他明白自己是旁观者清,而她是当局者迷。
“艾德,你并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的情况。”
“是吗?我觉得真正搞不清状况的人是你。”
“先不提这些,对了,有个依莲小姐,你认识吗?”她已经忍了一个下午,决定弄个水落石出。
“依莲?”艾德细想了下。“谁的朋友?”
“诺言有个身体柔弱的朋友叫依莲。”
“路依莲吗?医生世家的路依莲小姐。”艾德猜想应该是上回伴在南诺言身旁的那个千金小姐。
她摇摇头。“不是很确定。”
“我倒不觉得她柔弱,她只是外表柔弱而已。她是路亨利的女儿,路亨利是世界医界的龙头老大之一,名下有十家大型的教学医院,你的丈夫和路亨利是忘年之交,这是社交圈众所周知的事。起初,各方媒体皆猜测,路亨利会把女儿嫁给南诺言。”
“结果为什么不了?”她急着想知道。
“结果——他娶了你。”
“路依莲一定很伤心。不过,这是可以补救的,我可以和诺言离婚,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她并不想霸住南诺言,只要拥有过,不一定非要天长地久。
“别傻了,你丈夫不会同意的。”
“他的路依莲才是一对璧人,我只是黄毛丫头,怎么看都不像大家闺秀。”
“是不是大家闺秀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才是你的真命天子。放心好了,如果你丈夫爱的是路依莲,他有许多机会可以娶她,不会在娶了你之后又回头考虑她。”艾德取笑了她一番,总觉得晏然杞人忧天。
“艾德,你为什么没有打算找个心爱的女人共组家庭?”她突然转移话题;怎么看,都觉得艾德心中有个秘密。
“心爱的女人不是天天回出现的,而且‘爱情’这玩意儿也是有著有效期限的。我碰到的女人全像是有效期限短暂的鲜奶,你说我是喝还是不喝?喝了,从此消失;不喝,又不能摆太久。”艾德逗着他手上的小白鸽。
“你才刚才鼓励我,自己又悲观了。”
小白鸽飞到她的头顶,咕咕叫着,艾德一挥手赶走它。
“不是悲观。”他认真地看她。“如果不是南诺言捷足先登娶走了你,我想,我或许会追求你。”
“我也是有保存期限的,放久了也会馊,正如你说的。”辛晏然哈哈大笑,艾德的形容词太好玩了。
“不!从疗养院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注意到你脱俗的美。”
她又忍不住噗嗤一笑。“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会笑破肚皮的。”
“我再认真不过,你别当笑话。”
她忍住笑,正经地道:“你说我美,我充其量不过是个美丽的疯子。”
艾德轻抚着她的发。“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坚强的性情,在经历这么多事和折磨之后还能笑得这么无邪。”
她握住他抚发的手掌。“艾德,你真是个好人。”
“我的好人?那么南诺言呢?他是不是好人?”
辛晏然僵了一下,幽幽地道:“诺言是我的恩人。”
恩人和好人有什么不同?这大概是她至今仍无法分辨的事。
路依莲倚窗而立。
“他来了吗?”
路依莲回过头看了母亲一眼,摇摇头。“还没有。”
“依莲,诺言已经有妻子了,你应该要考虑放弃他。”路夫人与女儿并肩而立。
“不要,我谁也不要,只除了诺言。”
“我听到消息,他的妻子回来了。”
“也许,她根本不曾离开过巴黎,只是故意吊诺言的胃口,让他担心,左右他的情绪。”她对母亲平板地道。
“如果你不想放弃他,那么就要不择手段得到他,而不是站在这里苦苦等待。”路夫人冷硬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想太蛮横,我怕诺言会不喜欢。”她心中仍有所顾忌。
“以我都年对男人的了解,和对男人的驾驭心得,可以坦白告诉你一句话: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要懂得争夺的技巧。你的父亲也是不好驾驭的,你应该明白。”
“母亲,你是怎么做到的?”路依莲当然知道父亲权倾一身,多金又极具魅力,母亲常常必须面对强敌对父亲的觊觎,但无论经过多少风波,母亲都是最终的赢家。
“擅用自己的长处,投其所好。诺言喜欢你如何?”路夫人问,该是她教育女儿的时刻了。在此之前,她总是让女儿自行发挥,从未干涉,既然事实证明依莲自己的方法无效,她这做母亲的只好教她几招。
别说依莲喜欢诺言,她自己心里也曾想过,若是能让她年轻十岁,她相信世界上没有女人会是她的对手,南诺言一定会对她忠心耿耿。路亨利当年就是因为她长得像玉婆伊丽莎白。泰勒,才对她如痴如狂,猛烈追求。
“诺言难以拒绝我的柔弱,每回只要我生病,他总是好担心。”路依莲骄傲地笑着。
“这是不够的,一个有爱心、仁慈的医生对病人也可能充满同情。”路夫人对依莲泼了一桶冷水。
“诺言喜欢我弹琴给他听,他说我的琴音令人忘忧。”
“这是一句客套话,我记得他说这句话时是你十六岁的生日。琴音令‘人’忘忧,并不是令‘他’忘忧,这话说得还不够明显吗?”路夫人觉得女儿太单纯了,想要横刀夺爱却只会硬往死胡同里钻,钻不出来时只好自认倒霉。
“母亲,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呢?”路依莲开始着急了。
路夫人风情万种地看着女儿。“一个女人,如果不懂得运用女人的本钱就太暴殄天物了。嘘!你的神来了。”路夫人推了依莲一把。“去!将他抢过来。”
第六章
南诺言驾着他的保时捷在三十分钟内赶到路家。
路亨利十年前有恩于他,十年来他铭感于内,只要路家有什么大大小小的事需要他效劳,能力所及,他总是义不容辞。
路家在医界的势力不容小觑,路亨利名下拥有十家医院,分布在全球各洲,医院院长的职务分别由路亨利指明在医界执牛耳地位的精英所担任。当然他自己的儿子、女婿……一干亲戚先占去了大半位置。
路亨利亦想延揽南诺言担任法国圣保罗分院的院长,但为南诺言所拒。
在他的想法里,他不需要浮华的虚名。父亲身后留给他的遗产足以让他经营三家以上的医院,所以他放弃了比较顺坦的一条路,他要的是靠自己的能力经营三家医院。
目前他在法国所设立的阿德烈纪念医院和中途之家,是他的理想付诸现实的成果,虽然尚未完全达到他的标准,但处处可见他的用心。
推开路依莲琴室的门,她正捧腹蹙眉。他趋向前蹲在她身前,关心地问:“很疼吗?”
路依莲眼中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不起,我听说你失踪两年的妻子回来了,你一定很想过两人世界的生活,我不该以身体的不适来打扰你的。”
“亨利也是妇产科医师,他对你的疼痛给过意见吗?”他皱眉问。
“父亲到新加坡去了,他总认为生理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路依莲整个身体倾往南诺言怀里偎着。
“下午到医院去,我安排医生替你做个彻底的检查。”
“不要,诺言,我不要别的医生,我只要你。”路依莲抬起头。
“别孩子气,让汤姆看看,他是这方面的权威,去年他还针对女性这方面的病症发表过一篇论文,颇受同业的认同,由他来替你检查最恰当不过了。”他知道依莲自小赖他,他尽可能地照顾这个小妹妹,也处处与她保持距离,更何况他现在已有家室,在处理许多异性关系上,他必须小心。
这也是对晏然的一种尊重。
“汤姆好啰唆,喜欢问东问西,让人好受不了,上回我只不过请他开个止痛药给我,他足足问了我二十分钟的问题,让人好尴尬。”路依莲批评汤姆。
“汤姆是个仔细的医生,自然会问得清楚些,这样的医生在我看来是再好不过的,他对你的情况知道的愈多,也就愈能做对判断,减少误诊的可能。若是我在问诊,一样也会问得仔细。”
“若由你来问,任何问题都不会让我感到不自在。”路依莲因病显得比平日更脆弱。
南诺言笑了笑,像是纵容一个小妹妹。路亨利是他的朋友,而这个小妹妹对他很迷恋,他得更小心处理。“听话,让汤姆看看,我会请汤姆少问你一些问题。”
路依莲深谙适时妥协的必要,知道不能在这件事上一直兜圈子,她决定先让步。
“好吧,我听话。不过,你得陪我一道去。”
南诺言回到家时已是傍晚时分。
知道辛晏然尚未归来,他的情绪顿时变得阴暗不定。
她似乎总有本事惹他发怒,她竟敢比他晚回来。她说她去找谁来着?艾德……
他记得那日在舞会里见到的那个男人,应该是道地的法国人,她很喜欢他吗?
巴金轻咳了一声,打断他的沉思。“南先生,医院来电话。”
“问他什么事,若没什么的不了的事,明早等我到医院再处理。”此刻的他没心情理会医院芝麻蒜皮的小事。
“是副院长打来的。”
“罗森?”南诺言立即接过无线电话,他知道罗森会打电话来,肯定有重要的事。
对方说了一大串话,让南诺言眉头愈锁愈深。
“南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巴金在电话收线后关心地问。罗森副院长一向很少打电话来公馆的,一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一名住院病人的五岁女儿,在医院的喷水池旁被人发现,而且——已经死了好几个钟头了。”南诺言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也为女孩短暂的生命叹息。
巴金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阿门!”
“我到医院一趟,现在医院挤满了媒体和警方人员,我得到现场去,以免他们吵着了其他病人。”
南诺言离开后一个钟头,辛晏然才回到家。
巴金夫妇朝她点头打了招呼,告诉她诺言到医院处理一些事,不会太快回来。
辛晏然洗完澡后,闲着无事,便到宅邸四处闲晃。她生平第一次有回到家的感觉,这种归属感来自与南诺言的慷慨。若不是他的慷慨,她想他是不会娶她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隐约传来南诺言的声音,知道他回来了,她很快地溜回到楼上的卧房。
她一溜烟地逃回房间后,缩进被窝装睡。
她静静躺着,等他打开门时,她的身体仍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实在太怕他了。
南诺言进房后并未直接来到她的身边,而是进到与房间相连的浴室洗澡。
约莫十分钟后,水声停止了,然后是开门声。她继续闭上眼睛装睡,心却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隔了一会儿,她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偷偷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他就站在床前,直盯着她瞧。
他笑了,眼神狂热地看着她。“睡了吗?”
赤裸着上身的他,让她不禁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辛晏然充满警戒地看着他,两人目光相锁,她柔和黑色的眸子对应着另一对深邃、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眸子。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低声问道。
“何必关心我何时回来。”
“因为你不值得信任。”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你和路依莲呢?又是怎么回事?”
南诺言将身体驱向她,唇覆上她的,舌尖一遍又一遍地轻舔她的唇,逗弄探索她的情欲。
“住手,请你……住手。”
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她想要扭开身子,但他的手臂太结实,将她囚禁着。
他抓住她的双手举过头,脱下她身上的衣物,不断地用舌头碰触她的全身。
她屏息、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因情不自禁而喊叫出声,她不想让他沾沾自喜地以为她的欲望被他挑起,她不要他以征服者的姿态在她面前出现。
感觉来得实在太快了,辛晏然挣扎着想要呼吸。
“如果你不想张开眼睛看我,那么我会努力地让你不能忽视我的存在。感觉到了吗?感觉我在你里面强悍的律动吗?”
她忍受不住地张开眼,迎上他充满情欲的脸。“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快要无法承受了。”
他的手指扣紧她的下颚,狂热地吻她。“我希望今晚能让你觉得我的兽行比较可以忍受。”
整个世界似乎在一瞬间爆发。
他吻着她柔嫩的乳房,“天亮了。”
她咕哝着,不想睁开眼睛。
南诺言继续吻她,她像是受到惊吓似地张开眼睛,想起昨夜的事,立刻想要起身,但他坚实的手用力地将她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