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也不要我呢?”
“是有这个可能,但他不会不要孩子,母凭子贵。”
范飘柔心里就是没法真正踏实,慕容盼盼虽已昏迷不醒,可还会有第二个慕容盼盼 、第三个慕容盼盼……“你那十年迷醉香真的没有解药吗?”
“就我所知是没有。”
“那就好了,给我一些放在身边。”范飘柔说。
“你想干嘛?想迷昏所有挡在你面前的女人?我劝你最好不要,依你这种玩法,这 事要不让别人发现就太没天理。”
“你别管我要怎么用,拿来就是了。”
“没有了。”李宝生答道。
“少骗了,那日用时还剩一大半,怎会没有了?”
“你这女人烦不烦啊?”
“连你也只是玩弄我。”范飘柔委屈地道。
“不如说互相玩弄吧!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不能说不愉怏,况且,是你主动招惹我 的,怎可说成是我玩弄你呢?这高帽子我可戴不下,你太?举我了。”
说完话后,李宝生推门而去。“我得去干活,你最好小心些,让眼尖的人发现就不 好。”
???
由江南匆匆快马赶回的叶沧海,没想到迎接他的会是昏迷不醒的慕容盼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怎么会弄成这样?”他怒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谷洋,你告诉表哥吧!”薛绛仙怕事的撞了一下谷洋的手。
谷洋言简意赅的陈述他所知道的一切。
叶沧海冰冷阴森的神情,教人不由得寒毛直竖。
“表哥,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下这种迷香。”
“查过了吗?”叶沧海冷着声问。
谷洋捏了一把冷汗,怕自己的回答会惹怒主子:“查过了,目前看不出谁有嫌疑。 ”
“你们出去!”他轻喝一声。
“表哥……”
“出去!”他提高音量。
谷洋拉着薛绛仙的手臂退出房间。
待众人离开后,叶沧海?起手抚着慕容盼盼的脸颊,苍白而毫无生机,他心口揪紧 ,再也不容他漠视自己不知不觉中对她放下的情爱。
“为什么?为什么当我终于知道爱上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滋味时,你竟成了这个模样 ?到底是谁害了你……”至情至性的叶沧海不禁流下男儿泪。
一个伤心的男人为他的女人心碎痛苦乃至落泪,任谁都会不忍。
他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当所有人告诉他无药可医时,他更不能放弃。
“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说给你听,而我连你听不听得见都不知道 ;不过,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躺十年的,这样对你、对我都是残忍的事。”
他决定走一趟天山,请出师父救盼盼,他相信师父见多识广,一定会有办法让盼盼 清醒的。
???
翌日,天微亮,叶沧海即跃上马背赶往天山,送行的谷洋和皇甫仲楷皆祝他 成功而归。
“你看沧海爷会不会白跑一趟?”谷洋忧心地问。
皇甫仲楷长叹一声,“任何方法都要试试,生有涯,学无涯,我的能力也有不逮之 处。”
薛绛仙从老远处便嚷着:“表哥走了吗?”
“你这么早起作啥?”谷洋问。
“送表哥啊!顺便给他一点鼓励。”
“他刚走。”皇甫仲楷说。
薛绛仙打了个大呵欠,显然还没睡够。
“回去睡个回笼觉吧!瞧你精神不济的模样。”谷洋宠溺的看着她。
也许是因为慕容盼盼点过她谷洋暗暗喜欢她的事,所以她对谷洋有了女孩子的娇态 。“昨晚睡得太迟,才会睡不饱,全身无力。”
三人转身往碱宜楼的方向走,谷洋吩咐厨房今天的早膳比平常早些开饭。
“你们怎么不好奇我昨晚为什么会睡得太迟?”薛绛仙又打了一个呵欠。
“为什么?”谷洋遂了她的心。
“我怀疑一个人就是下迷香的凶手。”薛绛仙压低嗓子道。
另两人停下脚步,异口同声问:“谁?”
薛绛仙看着两人,正色道:“范飘柔。”
皇甫仲楷先附议:“不无可能。”
谷洋倒是持较保守的态度,“她有这个胆吗?”
“很难说,最毒妇人心,何况她最有动机。”皇甫仲楷经薛绛仙的提醒,也对范飘 柔起了疑心。
“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谷洋保留道。
“所以她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进行这件事。”皇甫仲楷分析的说。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薛绛仙转身看向皇甫仲楷。
皇甫仲楷耸耸肩,“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那是个人的私事,男欢女爱也是很平常 的。”
“男欢女爱,到底是谁?”薛绛仙精神全来了。
“李、宝、生。”皇甫仲楷一字一字不疾不徐地道。
“砍柴的宝生?”谷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薛绛仙也不相信,“飘柔姐怎么看上个粗人?”
“我说过,男欢女爱是很私人的事,个中滋味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皇甫仲楷理 所当然地道。
“你说你看见他们……”薛绛仙瞪大了眼问不出口。
“我没有那方面的嗜好,观赏人家翻云覆雨很不道德。”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碧海散步时见过几次范飘柔进柴房找李宝生,每一回大概都要一炷香后才会 出来。你们说,一个像范飘柔那样的女人几回到柴房做什么?”
“也许……她喜欢砍柴。”薛绛仙笑笑。
“你说可能吗?她若愿意砍柴,不会死巴着你表哥不放,她可以嫁给樵夫、庄稼汉 。”皇甫仲楷哼笑,有些女人是吃不得苦的。
“我们必须找到证据。”谷洋务实的说。
“我倒认为先由迷香查起,因为当务之急是找出迷香的解药。”
“怎么个查法?”薛绛仙开始觉得有趣了。
“咱们先……”皇甫仲楷将他灵光乍现的妙计献出。
谷洋、薛绛仙听完后,皆大赞绝妙。
“表哥一定会觉得很意外。”
???
“飘柔姐,你看盼盼表嫂知不知道谁是下迷香的凶手?”
范飘柔咽了咽口水,尽可能自然的回覆:“那也得等十年后才有答案,到那个时候 凶手恐怕逍遥法外不知去向了。”
“怎么会要十年才知道,很快就能知道是谁了呀!”薛绛仙故作轻松地道。
“十年迷醉香是没有解药的,慕容姑娘得躺个十年才会清醒。”范飘柔反驳。
“不对呀!表哥说有解药的,表哥现下就是上天山去拿解药。”薛绛仙研究着范飘 柔的表情。
“你胡说!没有解药,十年迷醉香无药可解。”范飘柔失去冷静的吼道。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谷总管和皇甫公子,他们都知道这件事。”
“不可能的,明明……明明……”她辩不下去了。
“明明什么?飘柔姐。”薛绛仙瞪大眸子趋前探问,愈来愈觉得范飘柔确实可疑。
范飘柔不自在的垂下眼,“没什么,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飘柔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了,我很好,睡一觉就好了。”范飘柔阻止道。
薛绛仙站起身缓缓的走向门边,突地转身认真地问:“对了,谷总管要我问你可有 发现或怀疑哪个下人私藏迷香?”
范飘柔抖了一下,“你们……发现了谁吗?”
“是有几个,不过还在收集证据,等表哥回来再说。”
范飘柔吓得脸色苍白,“你们怀疑的人是谁?”
“飘柔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好差哦。”
范飘柔摇头,抚着脸颊,“我很好,睡一下就好。”她强作镇定。
“那好吧!我走了,你休息一下,晚膳时我叫珊瑚来叫你。”薛绛仙满意的离去。
薛绛仙一走,范飘柔立刻扑倒在床上,害怕又后悔的大哭。
她不该信李宝生的话,这下可好,原来十年迷醉香是有解药的,慕容盼盼醒了之后 ,很可能会扯出她和李宝生的奸情……不!她不用这么害怕,她不是叶家的什么人,爱 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这不算通奸罪。
可她未来的生活呢?不行,她要去求叶沧海原谅她,他一定会原谅她的。而且,他 有责任照顾她未来的生活,就算他不要她,也得给她一大笔银子才能打发她走,这是他 欠她的。
???
范飘柔趁夜深人静时去找李宝生。
“你骗了我!”范飘柔劈头就骂。
“骗你什么?”被吵醒的李宝生不耐烦的回吼。
“你说迷香没有解药,沧海都到天山去取解药,你还说没有解药。”
“不可能有解药,给我这药的人明明告诉我没有解药。”
“药是谁给你的?”
李宝生直盯着范飘柔,道:“你……不需要知道。”
范飘柔被逼急地大吼:“你到底是谁?”
“李宝生,一个砍柴的樵夫。”
“我问的是你真正的身份,你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你?
什么非逼着我对付慕容盼盼?”范飘柔突然发现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李宝生闻言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你终于变聪明了。”李宝生克制住笑,准备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敢耍我!”范飘柔欲给他一巴掌,可他的速度更快,抓住她的手反剪于身后。
“你小心点,我们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利用了我的身体,还很快活。”
“你为什么要害我?”她气得发抖。
“因为我恨叶沧海。”他含恨地说。
她一愣,为他强烈的恨意所骇,“沧海与你有仇?”
“没错!可恶的他为了救你,竟然替那个狗皇帝李隆基对付太平公主,害得太平公 主受尽屈辱死去,我为什么不能也让他尝尝失去所爱的苦?哈哈!他是罪有应得。什么 烈火麒麟?我呸!”李宝生甩开范飘柔,后者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你好可怕!”
“可怕的是叶沧海!没有他,李隆基已经死了。”
“太平公主是你的什么人?你也姓李,是皇族的人对吗?”
他看了她一眼,“我和李家皇室没有血缘关系,我和太平公主之间就像我和你一般 ;可她是主,我是奴,我爱她却不爱你。”
她一惊,“原来你是太平公主的面首!”
“和公主共享一个男人,你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
冷不防,李宝生拿出长剑正要往范飘柔颈子砍下去时,一道黑影冲进来,挡掉长剑 ,反制住李宝生。
第十章
叶沧海在师父“风代老人”的帮助下得到十年才开一次花的天山雪莲,这雪莲据说 可治百病,正是无药可解的奇毒的解药。
他谢过师父后快马加鞭、披星戴月的赶回碧海,心里不断祈祷天上诸神诸佛能听到 他的祈求,他愿意折寿十年,求得盼盼快快醒来。
没有盼盼的软语呢喃,他活着又有何意义。
他爱她,只要她。
这样诚挚的祈祷,老天爷不忍令他失望。
果然,慕容盼盼喝了叶沧海以天山雪莲做药引的解药后,病情大有起色。
“表哥,你看表嫂的气色好多了耶!”薛绛仙欢呼。
“师父说连喝五帖就会清醒。”叶沧海看着慕容盼盼的红颊信心大增。
“这天山雪莲果然灵奇。”皇甫仲楷不禁赞佩。
慕容盼盼复元有望,叶沧海才心有余力处理范飘柔和李宝生的事。
“沧海,原谅我。”范飘柔大哭。
他长声叹息,“这事不能全怪你。”
听他这么软言软语,范飘柔才止住泪。“你不怪我?是不是真的?”
“孩子是李宝生的吗?”他定定的审视她。
范飘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看,她不确定李宝生是怎么招认 的,她怕说错话惹怒叶沧海。
“为什么不说话?”
“我……我不敢说。”
“告诉我实话,等孩子一落地,我还是会知道的。”
“不是你的,孩子不可能是你的。”她小声的喃语。
“是不是李宝生的?”他又问了一次,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影响他如何发落李宝生。
她又不语。
见她不语,他决定换个方式问:“李宝生告诉我孩子很可能是宫里禁军的,因为你 被软禁时曾和禁军胡来,是不是有这回事?”他要的是真相,他对范飘柔和谁在一起温 存并不在意。
“你会杀了我吗?”她瑟缩一下。
“不会。”他保证。
半晌后,她轻轻点头。
“是被他们勉强的吗?”如果是,他会自责。
“我是自愿的。”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你太……傻了。”他本想用“随便”二字,又怕伤她自尊便改了话。
“沧海,原谅我好吗?”
他拍了拍她的肩,“别想太多,我已经不怪你。还有,你对李宝生可有情爱?”
她摇头,“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他恨你,他告诉你他是太平公主的面首了吗? ”
“谷洋告诉我了。”
“谷洋救了我一命,以前我总是有些瞧不起他,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等盼盼醒来后我送你回长安,这里你大概不会想久住吧?”
范飘柔忍不住地问:“沧海,你要老实告诉我,如果我没有做出这些糊涂事,你会 不会……会不会娶我?”
“不会。”他知道这会伤了她的心,但他不想说谎骗她,诚实是上策。
她笑了,笑中有泪。“你爱上你的妻子?”
他颔首,“该请你原谅的人是我。”
“她很美。”范飘柔由衷地说。
“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知道,她除了人美之外还很善良,其实她在无意间早就发现我和李宝生的事, 她还好心地答应我不说出去,这种情操我自叹不如。她会醒吧?”
他点点头,“会的,我心里有强烈的感觉她会醒来,而且就在近日。”
“这样就好,不然我的罪孽就更深了。”她已转了心念。
“飘柔,只要我活着,你的生活将不虞匮乏。”叶沧海保证道。
范飘柔笑逐?开,满口称谢。
???
雪花已从昨天开始不再飘落,覆雪的隆冬正要远扬,春神的脚步将来临。
沉睡许久的慕容盼盼轻微的动了动,在叶沧海怀里醒来。
她睁开久未欣赏有情天地的眼,对上的就是叶沧海宽厚的胸膛,她不敢再动,怕吵 醒他。
她怎会在他怀里为他不是去江南了吗?难道他去江南是她的梦境,可为何那样清晰 ?
慕容盼盼维持同一个姿势直到五更天,鸡啼报晨。
叶沧海醒了,睁开眼下意识的垂首看怀中的人儿。
对上慕容盼盼的星眸,叶沧海心漏跳了一拍,他狂喜的搂紧她,喊着:“你醒了, 你终于醒了,老天听到我的话,老天把你还给我了……”
???
整个碧海的人全感染了叶沧海的喜悦,桃红、枫红忙着替慕容盼盼梳妆打扮 ,一边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小姐,我们可担心死了。”桃红道。
“是啊,怕老爷会怪我们没照顾好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