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柔很爱孩子,她会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慕容盼盼愕然,她将成为生?的工具,生下来的孩子还得交给别的女人抚养,天理 何在?
“记住,你爹的命握在你手上。”语毕,他未再置一词便走出树林。
新的泪水又滑下她的双颊,她……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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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树林里说完威胁她的话后,叶沧海并未在晚上付诸行动,慕容盼盼在迷迷 糊糊、诚惶诚恐之下坠入梦乡,但是因为情绪紧绷,所以翌日比平常晚起半个时辰。
梳妆完毕后慕容盼盼正要走出房门,桃红哭着跑进来。
“怎么了?”慕容盼盼问道。
“小姐,我给您惹事了。”桃红哽咽道。
“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枫红被表小姐扣住,限制她的自由。”
“表小姐为什么要扣住枫红?”
慕容盼盼担心许久的事还是发生了。她了解两个丫头的脾性,她们偶尔会忘了自己 下人的身份,心直口快的说话,这种率直在她面前是无伤大雅,可其他人未必能欣赏这 两个丫头的直来直往。
“表小姐丢了一条翠玉珠炼,她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口咬定是我们俩偷的,因为我和 枫红昨天负责打扫她门外的穿廊,她就认定是我们。”
慕容盼盼安抚着桃红,“我相信不是你们拿的。”
“可表小姐不相信我们。”
“表小姐扣住枫红让你来报消息是吗?”
桃红点点头,“她连找都没找就一口咬定是我和枫红偷的,整个碧海又不只我和枫 红两个丫环,她谁也不查就赖我们,分明是欺侮我们是外人嘛!”
慕容盼盼冷静分析道:“表小姐虽然骄纵,可应该不是不讲理的人,我现在就去向 她解释。”
“小姐,我看这事非等沧海爷从长安回来处理不可,碧海里大概没人可以治得了表 小姐。”
“沧海爷……回长安了?”慕容盼盼有些讶异。
桃红点头,“昨晚就走了,小姐不知道吗?”
慕容盼盼怔忡一下,“我很早就歇下,没注意那么多。”
“听谷总管说爷个把月后才会再回碧海。”
“这样的话,这事就不能等爷回来再处理,拖得愈久翠玉珠炼愈难找回来。”
“要搜表小姐的房间吗?”
“先让我和谷总管商量后再作决定。”偷窃的事可大可小,她并不想闹开来,万一 得罪薛绛仙,她在碧海的日子定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正当她要去找谷洋时,谷洋倒是先来找她。
谷洋看了桃红一眼,“你全知道了?”
慕容盼盼颔首。
“我准备搜碧海每个仆佣丫环的房间。”他说。
“这样好吗?会不会伤人自尊?”慕容盼盼多虑地道。
谷洋答道:“应该不会,我一视同仁,并不是只搜特定的某些人,何况碧海有人手 脚不干净,没查出真相,对所有下人反而是种侮辱。”
???
就在谷洋搜遍碧海的每一处下人房仍一无所获时,薛绛仙拉着枫红走进醉? 小阁花厅。
“不必找了,翠玉珠炼并没有被偷。”
“既然没有被偷,那你发什么疯弄得碧海鸡飞狗跳的?”谷洋气极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条翠玉珠炼早在前年宁亲公主生日时,我拿它当作生日礼物送 出去了。”薛绛仙说得一派轻松。
“你的记忆力可真是好。”谷洋用力以手指点了点薛绛仙的脑门,他真的要被她给 气疯。
薛绛仙只是耸耸肩,状似无辜,“一时忘记了嘛!”
“就因为你薛绛仙小姐记忆力不好,让我这个小小的总管忙得焦头烂额,两个丫环 被你折腾得哭哭啼啼,看沧海爷回碧海时怎么修理你。”谷洋气愤不已。
薛绛仙吐了吐小舌,还是死不认错,“不过是两个丫环掉几滴眼泪嘛,你又不是她 们的主子,紧张个什么劲儿!”
枫红正要插嘴说什么,却见慕容盼盼对她使了个噤声的眼色。
薛绛仙离开后,桃红委屈地叨念着:“那个表小姐真的太目中无人了。”
见桃红说出心中不满,枫红也忍不住发牢骚:“小姐,你看那表小姐是不是冲着你 来的呀?”
慕容盼盼不愿作如是想。
“应该不至于,我和绛仙没有利害关系。”
“或许她也中意沧海爷啊!”枫红臆测道。
“就是说嘛!沧海爷是表小姐的表哥,这种表妹爱上表哥的事是常有的。”桃红刻 意挑拨道。
就算是事实,在慕容盼盼心里也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她对叶沧海并无感情,既无 感情就没有在乎独占的野心;那么,谁爱他、谁倾慕他,与她何干?
???
长安城刚从碧海归来的叶沧海洗去一身尘埃,立刻骑上快马直驰长安南郊“ 卧龙居”访友皇甫仲楷。
“你说有飘柔的消息是真的吗?”叶沧海一接到皇甫仲楷
的飞鸽传书,便十万火急地赶回长安。
皇甫仲楷?一介儒雅书生,满腹经纶,与叶沧海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飘柔……在宫里。”皇甫仲楷缓缓说道。
“怎么会这样?”叶沧海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据中书侍郎王琚的说法,飘柔投河后被兵部尚书郭之振所救。”
“王琚来找你?”叶沧海心里的警钟立时响起。
“呃……飘柔现在在宫里作客,美其名是陪皇后解闷,实则希望你替皇室效命。” 皇甫仲楷诚实的将他的观察说出来。
“我与李隆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平民百姓,根本不会有 交集。”叶沧海心性好自由,不喜约束,也少与皇室有所应酬;而叶家虽为长安名门, 但不屑皇室排场和矫情是他一贯的态度。
“你也知道李隆基刚由临淄王登上大统之位,皇帝位坐得并不稳,最近更有太平公 主意图谋反,要废去他这个玄宗皇帝。”
“所以……”他静待下文。
“李隆基希望你能帮他平乱。”皇甫仲楷直指核心。
叶沧海剑眉微拢,嗤笑一声,“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显然他们认定你有,只有你能助他坐稳大唐帝王之位,也只有你才有号召英雄豪 杰的力量。”
“我对那些夺权的事没兴趣。”甚至可以用厌倦来形容。
“所以他们才会想以飘柔的性命逼你就范。”皇甫仲楷微微一笑。
“不过是一个区区太平公主,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长安叶家在当今朝廷扮演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你叶沧海 ,不仅四大名门之一的地位是由你挣来,而且你还是个武艺高强、身藏不露的英雄人物 ,要平定太平公主之乱,很自然就想起你这御赐的“烈火麒麟”了。”
“什么麒麟不麒麟的浑号,我根本不稀罕!”叶沧海鼻息翕动地说。
“沧海,听我一句话。”
“你说。”
“为了飘柔,为了你叶家,最好不要得罪朝廷。”皇甫仲楷
客观的陈述。
“你是建议我助李隆基一臂之力平定太平公主之乱?”
皇甫仲楷点点头,“这是务实的作法。”
“我怎能确定飘柔真的在宫里?”
“王琚可以安排让你见飘柔一面。”
叶沧海陷入沉思,在理智上他是多么不愿意管皇室的家务事,趟入浑水后就很难脱 身,可在感情上,他不忍飘柔处于危险之境。
“好吧,就让王琚安排吧!见了飘柔再看看该怎么办。”
???
王皇后也懂得儿女情长最忌闲杂人等叨扰,遂让叶沧海和范飘柔在一密室独 处。
内侍高力士见王皇后遣退禁军,立即趋上前道:“皇后,这样做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王皇后啐了句。
“皇后,你深居宫廷不知烈火麒麟有上天遁地的本领,我是怕人质给救走,那么… …就很难向皇上交代了。”
王皇后瞟了一眼高力士。“我会不知道要小心吗?还要你来教训我。”
“奴才不敢,只是怕皇后一片好心,有人不识好歹,反而害了皇后。”高力士意有 所指地看了一眼叶沧海。
“我不过命禁军撤出密室,并未撤走密室外的禁军,二十多名禁军将密室团团围住 还要怎样?”王皇后威仪地道。
高力士闻言,立刻闭口。
最后,王皇后只以轻松玩笑的口吻提点叶沧海一下:“你这烈火麒麟可别把皇宫给 烧了。”
叶沧海不置可否,只露出他一贯的冷淡。
推门进入密室,便见薄施脂粉的范飘柔斜倚在床头。
“飘柔。”叶沧海柔声轻唤。
闻言,万念俱灰的范飘柔这才回过神来。“沧海,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太虚宫 里做着美梦?”
叶沧海见多情的范飘柔带着苦楚的娇?,猛地将她搂进怀里。
“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范飘柔流下喜悦的泪水。
“你真傻!为什么要寻死呢?”他抚着她的发。
“你就要娶慕容小姐为妻了,我又何必杵在你俩之间碍手碍脚呢?”
“碍手碍脚的人再怎么说也是慕容盼盼,你是我叶沧海的心肝儿,她怎能跟你比? ”
范飘柔温柔地笑道:“我知道你疼我,可是不能成为你的妻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 思?”
“会的,我终有成为你夫君的一天。”他承诺道。
“那慕容小姐呢?你们拜过堂了不是吗?”范飘柔?头仰望心上人,无限柔情地道 。
“只要她?我叶家生下子嗣,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这是叶家两老开的条件。
“是真的吗?”范飘柔立刻笑逐?开。
叶沧海颔首,范飘柔感动莫名,勾下他的颈子,主动的献上香吻,缠绵的热情燃烧 着两人。
但叶沧海并未打算在这里要了她,至少他的身体并没有迫不及待的亢奋;反而是范 飘柔,许是好些日未与男子温存,身子捺不住地扭动。
叶沧海轻抚她的身子,安慰着,范飘柔对他的企盼与渴望。
迷蒙的黑眸,勾魂诱人,“你……不要我吗?”
叶沧海替她理了理衣裳,调笑道:“要,可不是在这个地方。”
“那个慕容姑娘是不是很撩人?据说她生得非常美丽?”
范飘柔的语气妒味很浓。
“你是天生尤物,怎会起妒心呢?”他取笑她。
她起身往叶沧海怀里钻,“你知道我很没有安全感的,怕有别的女人比我更吸引力 ,告诉我,她的滋味比起我如何?”范飘柔露骨地问。
叶沧海并不回答,只是用他的手慰解她的难奈。
“你好坏……好坏……”她的玉臂环住他的颈子。
“告诉我,你在这里好不好?他们有没有亏待你?”
“是没有亏待我,可我好想你,只想你陪我。”她惑人地喃语,不时以诱人的丰满 身躯摩捺着他的厚实胸膛。
如此放荡的行径,任何男人都会承受不住地立即将美人压在身下欢爱一番,但叶沧 海不是一般的男人,他的意志力告诉他来日方长,不急于此时。
“什么时候?”
“很快。”
第三章
“小姐,沧海爷要由长安回碧海了。”枫红前来通报,以为能博得小姐一笑。
没想到慕容盼盼一听到这个消息,惊得手上的绣线掉了一地。
“小姐,你怎么了?”枫红?小姐的反常行?担忧,小姐遇事一向冷静,怎会如此 慌乱?
慕容盼盼蹲下身帮枫红捡起地上的绣线。
“没什么,大概是出了神,不碍事。”
他要回来了,他又要对她做那些龌龊事了,而她却不能拒绝他。
“小姐,或许这回沧海爷是要来接你回长安的呢!”枫红乐观的说。说真格的,她 还真希望能快些回长安,在这里还得受表小姐的气。
忐忑不安的慕容盼盼苦笑一声,心事无处可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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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用毕,慕容盼盼一个人踱往碧海西边的竹林,见着谷洋在竹林里舞剑。
谷洋舞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慕容盼盼也跟着欣赏了半个时辰的剑舞。
初冬的午后没有夏日的酷热,再加上今日阴霾的灰色天气,也就少了舞剑之后满头 大汗的窘态。
“夫人,让你见笑了。”谷洋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额上的细汗。
“叫我盼盼吧!夫人长夫人短的把我叫老了。”
不是没见过美人,但很少见着像慕容盼盼这么娴静幽雅的美人儿,谷洋不禁心动地 盯着她。
慕容盼盼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垂下眼,“我不是有意打扰谷大哥练剑的,请原谅 。”说完便转身离开。
谷洋追上去,“盼盼……”
慕容盼盼回眸,“呃?”
“我见你在碧海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可以告诉我。”
有片刻的冲动,她几乎要把她的困境向谷洋倾吐,后又思及自己的烦恼还是自己背 ,何苦连累无辜的局外人呢?
“只是害了思乡病,不是真有什么心事。”为了让谷洋相信她的话,她脸上勾出一 抹微笑。
谷洋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原来是想家。”
慕容盼盼点点头,“自幼未曾离开长安,如今迢迢千里,午夜梦回时会想起家乡的 一切。”
“沧海爷这两天就会到碧海,不如求他让你回长安吧!”
“我自会斟酌。”
谷洋将剑收回剑鞘。“绛仙那日掉了翠玉珠炼的事……”
“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吧,绛仙也没再刁难枫红和桃红两丫头,在沧海爷面前不 用提起。”
谷洋露出感激的笑容,“你真是大好人。”
慕容盼盼着实不想让事情再掀风波,这并非她软弱,而是不愿在叶沧海面前嚼舌根 ,让他有机会看轻她。
“我不想惹是生非。”
“要是那事让沧海爷知道了不知会怎么罚绛仙,绛仙嘴巴虽然不好,不过人倒不是 真有什么恶毒心肠,她只是被宠坏了,说话很少经大脑,所以常常口无遮拦。”
叶沧海的坏脾气她领教过了,所以慕容盼盼笑道:“我明白,不会让绛仙受罚。”
谷洋搔了搔头,“改天要绛仙好好谢你。”
“别谢我,只希望她待我那两个丫环客气些,那件事让她们很不好受。”
“绛仙骄纵惯了,得慢慢改,也许过些日子碰上什么创伤会成熟些。你也知道的, 她从小就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才会如此目中无人。”
慕容盼盼笑着走向谷洋,“你好像很维护她。”
谷洋不好意思承认什么,“她年轻,不懂事。”
“平常看你骂她骂得挺不留情的,私底下却很关心她。”
慕容盼盼看出了些端倪。
“我是刀子口豆腐心嘛!这不算什么。”谷洋巧辩道。要他这北方大汉承认喜欢人 家是很难以为齿的。
慕容盼盼也不想在此当口逼他,他们会不会成为一对,有时候还得看缘分,她不想 干预太多。
而后,两人并肩漫步走出竹林小径,迎面遇上一副看好戏的薛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