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拿着皮包不累吗?我叫管家替你找个地方放着吧。”
“不用了,我习惯拿着。”她把皮包抓得紧紧的。
“这枚胸针很别致,”他注视着她胸口上的那枚菱形胸针。“很适合这套黑色礼服。”
“谢谢夸奖。”
“展小霓,我想你在T省其实过得不差,而你说你只是一个小助理,那么你显然有一个有钱的爸爸喽?”齐非是个心思很细密的人,此刻他的眼光显得犀利。
“可以这么说。”她必须马上转移话题。“这幢豪邸有多少个房间?”
“十五个。”
“十五个房间!”她咋舌,而且她知道这些房间可不是每间只有三、五坪大,一间应该至少有一、二十坪大。
“所以如果你想住下来,我是绝对欢迎。”齐非不是在说着玩的,他是真的希望她能住下来,虽然他还无法承诺她永远,无法跟她提有关一辈子的事,但是他真的迷上她了。
“少来,我再几天就要回T省了。”她也想留下,但是她可以吗?
“你这么急着回去T省?”
“我还有……工作。”她低着头说。
“工作有这么重要吗?”
“那你试试现在就退休!”她一副强烈挑战他的语气。“不要工作、没有会议、没有出差,就光每天泡在这豪邸里,看你受不受得了!”
“展小霓,你很凶哦!”他失笑。
“谁叫你说这种风凉话!”她恶狠狠地瞪他。“工作不重要?如果你敢在T省失业劳工的面前说这话,我保证你会被活活的瞪死!”
“先休战,”齐非投降。“别坏了今晚的胃口!”
第四章
吃完了丰富的英式晚餐,借口想看达利的画,展小霓和齐非来到这偌大的书房,之前是皮包不离身的,可是这会她总不能老拿在手上,于是找了个绝佳的位置,她将皮包摆好。
齐非的藏书也很吓人,有些甚至是绝版书,叫展小霓看得叹为观止,这绝对是一个有内涵而且有深度的男人,一直以来他也风度奇佳,但若有天他知道了她对他的背叛,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要不要再来杯甜酒?”
“不了,我酒量不好。”
“你是真的酒量不好呢?还是怕会酒后乱性?”他开着她的玩笑。
“这有差别吗?”她睨了他一眼。
“你放心,我绝不会乘人之危。”他向她保证,走近她,其实要他克制自己不去看她、不去碰她并不容易,因为她即使没有袒胸露肚,她的天生性感却是那么的引人。
“齐非……”展小霓也有些情难自己。
“如果我只是要一个吻呢?”他想知道他和她可以进展到什么程度。
“你只要一个吻就能满足?”她不相信他。
“告诉我你不是处女。”他突然地说。
“抱歉,我是。”她向他坦承。
“天啊!我就怕是这样!”他很生气的诅咒了一句,但并不是在骂她。
“你讨厌处女?”她不解地看着他。
“我讨厌‘责任’。”他冷冷地道。
“我不会要你负责,就算我和你上了床!”她也忽然火冒三丈。“而我不会和你上床的,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展小霓……”突如其来的,齐非二话不说就将展小霓拥入自己的怀中,他将她抱得好紧,似乎是想将她捏碎一般,然后可以把她融入自己的血液中、身体里。一直到她快喘不过气,他才微微放开了她。“你为什么会是处女?你已经二十几岁了。”
“二十几岁就不能再当处女吗?”
“除非没人要的老处女,否则在英国……”
“对不起,我生在T省。”她打断他。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扶着她的腰,低头望着她。“告诉我!”
“反正我就要离开英国了。”
“还不知道呢!”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
内心慌乱的她忽然很想打退堂鼓,她不要偷那个什么传家宝,她想马上飞回T省,爷爷绝对不会怪她的,她不要齐非有天恨她,不要他日后想到她时是咬牙切齿的。
没有很用力但是坚决地拿开他的手,她需要冷静,她需要想想那把匕首,她需要努力的了解这间书房的摆设,她还要找出那把金色的钥匙……
“可以给我一根烟吗?”她要求着他。
“你想抽烟?”他淡然问,没有反对。
“我现在的心情……”她摊摊手。“就是想抽一根。”
齐非拿出随身携带的银白色烟盒,从中抽出一根香烟,随即点上火,他先自己抽了两口之后,才将香烟递给她。
“你怎么烟盒不离身啊?”她边接过香烟边问。
“习惯了。”
“为什么?”
“就是养成习惯了。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
“你总不会连洗澡都带着它吧?”她忍不住要挖苦他一下。
“我不会带着烟盒洗澡,但是它会在我的视线之内。”他并没有讲得很白,不过烟盒的重要性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不言而喻了。
“连你在和女人做爱时……”
“展小霓,我很在乎这烟盒,可以吗?”
展小霓浑身忽然一僵,她缓缓地转身,看着书房内那幅莫奈的画,她知道那把匕首就放在这幅画后的保险箱内,而最后一道开启保险箱关卡的钥匙,想必就藏在……
她立即联想到那支金属造型的香烟有玄机,她没忘,那把金色的小钥匙一定就在烟盒内,绝不会错!
“你怎么了?”她的反应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我……没事。”她头也没回地说。
“你看起来很僵硬。”
“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就坐下啊!”他轻拉着她在书房里的一张大沙发坐下,这张沙发既大又软且舒服。“我知道穿高跟鞋一定很折腾,你可以脱掉。”
“这太不……不优雅了。”
“我却觉得性感。”
“你喜欢打赤脚的女人?”展小霓的心思虽在那烟盒,尤其这会它就搁在他的书桌上,但她还是不忘要消遣他一下。
“我喜欢你。”他毫不掩饰地告白。
“齐非……”
“留在伦敦。”他命令她道。
“不……”
“我可以照顾你。”他霸气地说。
“我对当人家的女人或是玩物没有兴趣。”她很干脆的拒绝他,他说的可不是求婚,他只是要她留在英国,然后他会“照顾”她,她又不是小Baby,她不需要照顾。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齐非有些懊恼地搔搔头。
“我想我该回饭店了。”她把未抽完的烟交还给他,拿起自己的皮包。
“展小霓…”
“我也不热中一夜情。”
“我们并不一定只是……”
“我也不要艳遇。”她是认真的。“好像只要彼此‘玩’个几天,谈个异国恋情,然后就潇洒的说拜拜,我不要。”
“不会是只有如此,说不定……”他想把她留下来。
“我不要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T省。”
“你根本没拿真心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T省!”齐非忍不住地讽刺道。“你这么说很可恶!”她愤怒地瞪着他。
“我送你回去。”他在一瞬间变得很冷漠。
“不必!我可以自己回去!”她也真的火了。“我送你。”他咬牙的重复。
※ ※ ※
没想到在愉快的晚餐之后,竟是一场冷战,坐在车子后座的两人离得远远的,既不交谈也不看对方,照理说,只要有一方先示好,情况就不至于会如此的尴尬,问题是没有人要先低头。
只能用“如坐针毡”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展小霓希望她的饭店能快点到,就算要她现在就放弃行动,要她即刻就打包回T省,她都会满心的愿意。她千算计万算计,就是没把齐非的魅力算进去。
齐非始终不发一言,他既不看展小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好气,气她、气自己,气他妈的一切!
“停车!”忽然他大吼了一句。
司机服从主人的命令停下车。
展小霓直觉的以为齐非是受不了再和她共乘一车,所以她很有骨气的马上打开车门要下车,她才不当惹人厌或者是什么恼人累赘的包袱,她要远离他。
“你要干什么?’齐非喝阻她的蠢动。
“下车啊!”她作势欲动作。
“谁叫你下车?”
“你不是喊停车吗?”她也大声回吼。
“我是喊了停车,但是并没有叫你下车!”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她用力地拉上车门,气冲冲地坐好,横眉竖目地看着他。
齐非轻拍了下前座司机的肩膀,而司机也立即会意,他开了车门下车,背对着他们站到路边抽烟,虽然他听不懂国语,但他知道他们在吵架。
“展小霓,不必弄成这样。”
“是我的错吗?”她忽然鼻子一酸,好像受了多少的委屈。“处女有罪吗?我不喜欢随便的性关系也不对?我是东方人,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管你以前接触的是些什么女人,但我不是她们!”
“我知道你不是。”
“那你发什么脾气?”她指责他。
“发脾气的人是你。”他据理力争。
“你居然说是我?”展小霓指着自己的鼻子,怒不可抑。“好!是我无理取闹,那就当我们根本不曾认识好了,你借我的那两、三百英镑,我会如数的寄还给你,从此我们井水不犯……”
“你够了没?”
“齐非,如果你想玩,那么你是找错对象了!”她再一次伸手要开车门,这一次她可真要下车了,她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好谈的。
齐非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两人一拉一扯之间,展小霓跌坐进他的怀里,而他更干脆地把她往自己的大腿上抱,强迫她坐定。
“我要下车!”她扭动着身体,大力地挣扎。“展小霓!”他牢牢地抱紧她。
“我会叫救命!”
“不要再动……”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很努力才说出这句话。“不要再扭动了。
展小霓虽然是处女,但是她绝对不无知,她这会就坐在他的腿上,自然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体上的变化,于是她立刻不再“扭动”,乖乖地坐好,安静的看着他。
所有的怒气、所有的争执,这会全都在瞬间烟消云散,他的眼神尽是温柔和疼惜。
“我不要你回T省。”他很坚定地道。
“齐非,你有什么理由留我?
“我……需要你。”
“需要?”
“反正我不要和你隔着半个地球。”这一点是绝对肯定的,他的目光执着无比。
“我相信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
“我当然有感情,但是……’”
“那就留下来,如果你想进修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短期的课程学习;假使你想永远待在这里,那么我帮你申请永久居留权;如果你想在此找工作,我更可以替你打点好一切,只要你开口。”他表现得情真意切。
“我的家人……”
“把他们都接来英国。
“没有这么简单!
“有什么难的?”在齐非的字典中没有什么难事,可他并不了解整个的情形,他太喜欢展小霓了,有很多的盲点和疑点他没去发现。
“你不了解……”她摇摇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一天你会懂的。
“我现在就要懂!”他专制的逼着她。
“不要折磨我了。”她讨饶。
“小霓,是你在折磨我!”他的语气既亲昵又夹带着痛苦,这会他好想彻底的吻她,但是他又担心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压抑着自己,事实上,或许只要能把她抱在自己怀中,他就满足了。
这实在是不像平日的齐非,那个能令所有女性对他俯首称臣的超级黄金单身汉。“你送我回去吧。”展小霓逃避地道。
“小霓……”
“让我再想想。”
“不要应付我!”他有些不爽。
“齐非,请你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一想,想想我心里的冲击会有多大,我是到伦敦来自助旅行,来开开眼界,我不是要来……谈感情的。”她没说出自己和他是绝无机会的。
“但人生本来就随时充满了变量,不可能永远照着我们的计划走。”他在帮她洗脑。
“给我时间。”她只要求这个。
“反正你别想逃!”他警告她。
“齐非,我怕有天……”她一脸忧虑不已。
“你到底怕什么?”
“就是……”她没有明说。“就是怕!”
※ ※ ※
易浩才将房间的门打开,展小霓就把皮包和胸针塞得他满怀,瞧她一副根本不能招惹的严肃神情,他知道自己说话要小心一些。
“你慢慢看、慢慢研究吧!”她寒着一张脸说完,转身要走。
他把她拉进自己的房间,他自己也不是多快活,放着朱莉在T省,自己孤身来伦敦,而小霓还有齐非陪着吃吃喝喝、四处看风景、逛名胜,自己呢?他只能躲在这房间里计划偷东西的过程、步骤,到底是谁比较苦呢?
“齐非又招惹到你了?”他猜。
“易浩--”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么现在展小霓已将易浩大卸八块了,她这会最不想谈的就是齐非这个人,她不能谈。
“好吧!不谈他,那么谈谈他那幢豪邸。”易浩正经地说。“难度有多高?”
“我已经找到那把金色的小钥匙。”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不过她有十足的把握。
“你找到了?”易浩又惊又喜。
展小霓点头,但这会充斥在她心底的不是兴奋和愉快,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失落,一旦拿到那把匕首,他们就要离开伦敦,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齐非,或者,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小霓,我真是太低估你了!”
她的反应是苦笑不语。
“只要有了这把钥匙,那把匕首就已是我们的囊中物了,要破坏保安系统进入他家应该不难。”这绝难不倒他。
“不要破坏……”她喃喃的低语。
“不需要吗?”
“后天他们豪邸有个宴会要举行。”
“太好了!”易浩开心地说。
“我会想办法弄一张邀请函给你。”
“我可以陪你一起出席啊!”
“这……”展小霓直觉不妥。
“怕齐非吃醋?”易浩又在逗她。
“易浩!”展小霓的眼光仿佛可以致命。“我不是在开玩笑,但如果你再继续拿齐非来取笑我,我会和你翻脸,因为这不好笑,我和他之间的事一点都不好笑。”
“你真的陷进去了?”他关心地问。
“易浩!”她尖着嗓子叫。
“你要及早抽身!”
“我想抽身,但是……”她颓然地往房间中的床上一坐,一脸的无措、茫然不知所以。“易浩,只怕齐非不肯让我演出完结篇,他早晚会知道那把匕首失窃,而我绝对是头号嫌疑犯。”
“其实只要你爷爷看过、了了心愿之后,我们可以马上找专人送回给他。”易浩有些一厢情愿。
“这样就不算偷吗?”
“这……”
“这样就没有法律上的刑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