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黛双手发冷,她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她怎麽会落到这种地步?自在林中遇谢金城的狙击後,一连串的厄运似乎一直跟着她┅┅被哈老大掳来;又被他当商品般献给这个什麽女真少主┅┅太恶劣了!竟把我当物品般送来送去!羽黛咬紧下唇,不让自己的泪水又掉下来。至少她是一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感觉的个体,这些蛮子到底把她当什麽?
紧握挂在颈上的玉如意,滚烫的泪水再度占据她的眼眶,她好想家、想爹、想大娘,大哥、想行踪神秘,却对她宠爱至极的二哥┅┅大哥一个人留在树林内对抗那些杀手,不知怎麽样了┅┅?
有人进来了!羽黛全身的寒毛全立起来,警戒地盯着来人──旭烈毅。
他优闲自若地走进来,身上的戎装已换下,穿上一袭暗底金纹的玄色罩衫,头上仍缠着女真人传统的宝蓝色头巾,任黑发披泄而下,十分桀骜不驯。
他舒服地坐在一张铺了虎皮的椅上,两条笔直强健的长腿随意伸展,他就坐在羽黛正对面,她的眼睛无法不看他──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个相当出色,英姿飒爽的男人!
两道飞扬跋扈的剑眉下有深遂如刀刻般的五官,鼻如悬胆,代表他的自负自傲与权威;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眸,冷峻而锐利有神,令人不敢逼视。器宇轩昂,浑身充满尊贵慑人的力量。
真是天生的帝王之相,王者之风!羽黛暗自吃惊┅┅她曾入宫晋见宛倩皇后时亦得幸见到太宗皇上,她原本以为俊伟非凡的皇上已是人中之龙,世间难有足以抗衡者┅┅但,她眼前的女真少主;心底所不屑的「蛮子」,竟有毫不逊大唐天子的卓然气势!且更多添一份狂猛霸气。
当然,她绝不会让这些心思表现在脸上,她小脸绷得又冰又冷又紧,傲然地回瞪旭烈毅。旭烈毅开口:「为什麽不让婢女为你沐浴更衣?」
「我不穿你们的衣服,」羽黛冷冷道:「我是大唐子民。」
「大唐?那你为何身着楼兰服饰?」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羽黛别过脸。
旭烈毅嘴角噙着一令人费解的笑意,猝不及防地,他的大手一拉,羽黛整个人便跌入他的怀,她的错愕尖叫及拳打脚踢对他似乎全起不了半点反应,他的双臂一缩,羽黛牢牢地困在他怀中;俊挺的脸上更加洒脱写意,彷佛十分享受她的怒气及挣扎般。
「你可知道?」他邪恶而无情地望着她,「在我挥鞭制止土兀奇的同时,你就已注定是我的女奴,终其一生均得听命於我。」
「我不是!我只是被那土匪强掳来的!我不是一个商品,你们没有任何人有权决定如何处置我!」羽黛拚命想脱离他的怀抱,奈何他的双臂坚硬如铁铸一般。气愤之馀,她又想重施故技──咬!
正当她张嘴欲朝他手臂咬下去时,他的大手扣住她的下巴,眼神变得冷冽骇人,「蠢女人!看来,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命运!」
只听到丝帛碎裂声,她的衣衫瞬间被扯成两半,露出面的兜衣!
「不──」羽黛吓坏了!双手死命紧掩胸前,移动虚软的双腿往後退,他是野兽!
是禽兽!
但旭烈毅的动作比她快千倍!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托住她後脑,他火热的唇已落下来,蛮横霸道地攻占她的樱唇。
没有怜惜,没有缱绻的柔情,这冰冷专制的吻只像是在宣告──他是她的主人!在这一刻,羽黛羞愤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当旭烈毅的唇稍松开她时,羽黛即刻咬舌──她宁死也不愿再受更多的羞辱!
旭烈毅机警地扣住她下巴,沉喝:「不许做傻事!你的命是我的!我真不知你们这些中原女人在想什麽?动不动便要自尽。」
泪水已扑籁籁而下,上天为什麽要让她遇到这个魔鬼?她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呀!令人意外地,他竟伸手拭净羽黛的泪水,泪雾迷蒙中,羽黛彷佛在他眼前看到一丝怜惜,但她坚决否认,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别哭!」他柔声命令:「我不喜欢看到女人的泪水。」
羽黛想抽身离开,但他却将她的肩头按得更紧,冷不防地,他捞起她挂在颈上的玉如意,黑眸一闪,「这是什麽?」
羽黛反射性地抢回来,紧紧包在掌心中,「不许碰它!」
「你与大唐皇帝或楼兰族有何关系?」他看得出那玉如意玉质绝美,上面还有龙凤纹,历代以来,只有皇族才能拥有。羽黛低着头,拒绝回答。
他将她的肩头捏得更紧,毫不放松地逼问,「说话!眼睛看着我!」语调中满是不容怀疑的权威。
羽黛肩头一阵疼痛,她更恨他!他是野人!
「你到底想知道什麽?没错──我是楼兰皇族後裔!我体内有一半大唐,一半楼兰的血液,我这次回西域,就是想回楼兰!」
旭烈毅的目光沉晦难测,盯着她半晌後问:「十五年前,楼兰国失踪的蕙心公主,是你的┅┅?」年幼时,旭烈毅曾听宫人提过,楼兰国曾有位明媚动人、婉约绝美的蕙心公主。
第一次在异域听到亡母的名字,羽黛心中一动,嘴上乖乖回答:「她┅┅是我的母亲。」
「果然┅┅蕙心公主一直在中原。」旭烈毅沉吟道:「她人呢?为何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死了。」羽黛深吸一口气,把泪水逼回去後,定定地看着他,「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请你尊重我,我至少是楼兰的公主,你不能这样囚禁我、侮辱我。故我回楼兰!」
旭烈毅站起来,在屋踱步,目光若有所思,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残酷的事实告诉她?他向来是最讨厌,也最厌恶女人泪水的;但生平第一次┅┅他竟对女人涌起心疼?!他舍不得这老是泪汪汪的女孩再掉眼泪,她那过分瘦弱的肩头还能承受多少悲痛?
羽黛也站起来,咄咄道:「放我走啊!你要我付出什麽代价?我身上最值钱的只有这块玉如意,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派一名士兵护送我回楼兰。」
玉如意是母亲的遗物,要把它送出令她万分不舍,但┅┅与其被这恐布的魔鬼囚禁,别无选择的她只能出此下策了。
旭烈毅走至她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缓缓地,一字一句道:「听好,你已没有地方可以去,因为──楼兰早在十年前,便已亡国了!」
如五雷轰顶般,羽黛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往下坠,旭烈毅及时扶住她。
「不、不┅┅不┅┅」面如死灰的羽黛整个人狂热地颤抖,瞬间迸出嘶吼:「你骗我──骗人的!我不信!我不相信──」
旭烈毅以手支柱她的身体,冷静地沉声道:「我没有必要骗你,十五年前,西域局势陷入一片混乱、战争不断,大唐曾趁机派兵招降;但後来的内战一直不断,国运已衰弛的楼兰苟延残喘了五年後,在十年前,被吐蕃吞灭了。」
羽黛身体又是一阵摇晃┅┅不!母亲朝思暮想,至死都念念不忘的楼兰,竟在十年前即已亡国?!不──旭烈毅强将她按在一张椅上,继续道:「吐蕃灭楼兰不久,也被我女真所歼灭。这两个国家曾有的领土,现已画归为我女真的版图。」
「我不信┅┅不相信!不──」如五脏六腑全被撕碎般,羽黛的嘶吼声是那麽凄厉而绝望,她猛然推开旭烈毅,疯了般地往外冲,她不信!这魔鬼的话全是谎言!
「站住!」旭烈毅大喝,身形如豹地疾追上去。
但才追至门口,他就猛然收住脚步──羽黛已昏倒在廊下,连日来的旅途奔波及乍闻的巨大噩耗,终於将她彻底击垮了。
※※※
一个时辰後,羽黛幽幽地醒过来。
屋子内似乎满是龙涎香,她睁开双眼,茫然地注视前方┅┅绘满虎与豹的圆形屋顶┅┅她无言地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
多麽希望┅┅这全只是一场噩梦,她不曾被这魔鬼掳来,亦不曾听过那残酷的恶耗;一觉醒来後,她人仍安稳地在长安家中,仍可对未曾谋面的另一祖国──楼兰,充满期待┅┅但残酷的事实总是要面对的,羽黛又睁开双眸,望着站在窗前,背对她的旭烈毅,他似乎尚未发现她已醒来。
千百个念头在她脑海掠过,毅然地,她缓缓举起随身携带的小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但旭烈毅的反应比她更快!长年习武的他,再细微的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朵!在他转过身的同时,手上的鞭子也一起挥来,精准地打掉她手上的匕首。
他愤怒地捉住她,「该死的!你为什麽这麽轻视自己生命?」
「放开我!」双手被他擒住的羽黛,还拚命地想捡地上的匕首,「我的命是我的,我想怎麽样就怎麽样,你管不着!」
楼兰已亡,支撑她独自回西域的力量也消失了;她宁可一死也不愿让这野蛮人污辱了她!
「你的命已是我的!」旭烈毅咬着牙低吼,熊熊的怒火几乎要喷出眼眶:「你是我的女奴,除非我赐你自尽,否则你连寻死的资格也没有,懂不懂?」
「你──卑鄙无耻的野蛮人!」羽黛悲痛地捶打他,「放我回中原!我不会在你的囚禁下忍辱偷生的!你不放我走,我还会不断地寻死、寻死,直到成功为止!」
旭烈毅微掐住她的颈子,黑眸迸出慑人的寒光,狂热的怒气隐逸在冷峻无波的表面下,语调很轻,却充满威胁性,「这麽想死是不是?好!我成全你!」
什麽意思?羽黛茫然而戒备地望着他,只见他的眸中闪着奇异而灼热的火焰,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已又「啪」一声,撕碎她的衣衫。
「不──」她吓得面无人色,仓卒提起丝被遮住自己春光乍现的胸前,惊惶怒斥:「你┅┅做什麽?」
她多希望自己能勇敢一点!坚强有魄力一点!在这危急的当头可以最严厉傲然的气势斥退这蛮子,可惜┅┅她做不到!当他那雄伟壮硕的上半身压向她时,她紧张恐惧地几乎忘了呼吸!
「你是我的女奴,就算你想死;我也要占有你的身体,」他简短地给她最无情的答案,并且毫不迟疑地把上半身的衫袍一脱,丢得老远。昂藏傲人气魄的古铜色躯体全显露出来,他迅速压向她。
「不──不要!不要!」在他的身体下,羽黛心魂俱碎地疯狂挣扎,使出全身力气咬他踢他捶他──天!这魔鬼为什麽这麽残忍?至死也不肯放过她?但她的激烈挣扎却只更助长他想制伏她、征服她的决心和占有欲!他用力抽开她紧捉的丝被,并撕碎她上身仅存的兜衣,让她玲珑雪白的身躯无可躲藏,密密实实地紧贴在他身下。
炽热燎人的吻疯狂地落下来,毫无忌惮、放肆地在她粉颈、香肩、饱满的酥胸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的深红印记┅┅他不理会她的尖叫哭喊,仅用一只手,便轻易地将她愤怒挥动的双手擒住,牢牢地固定在枕边;而那一双拚命踢打他的小腿,也早被他那雄壮结实的双腿压住,毫无反抗的馀地┅┅
饱尝过她柔嫩高耸的酥胸後,他霸道的唇又强悍地封住她尖叫咒骂的小嘴,以舌撬开她的双唇,长驱直入,恣意掠夺她唇内的甜蜜芬芳┅┅
这一刻,羽黛羞愤地恨不得立即死去!手脚被擒的她,唯一剩下的只有咬舌自尽!但像看透她心思般,他的唇紧紧封住她的嘴,羽黛用尽全身力气,毫不留情地咬他,把他的唇咬出血来,他还是不肯松开她的唇!
不┅┅羽黛惊恐地发现,他竟已在拉扯自己的裤头,并强迫她分开双腿┅┅
「不要──」用尽最後的力气推开他,羽黛绝望地闭上双眼哭喊:「不要碰我!我听你的,全听你的!我甘心永远留在你身边当女奴!」
旭烈毅狂野的动作倏地停下来。
趁他身体稍微移开,羽黛立刻卷住丝被,匆匆滚至床角,羞愤欲死地以被蒙住头,任悲痛的泪水决堤般,滚滚而下,她好恨┅┅她对自己发誓──她一定要伺机杀了这个魔鬼!这个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的魔鬼!
不知尽情哭泣了多久,羽黛才感觉到,有一双大手把她连丝被一起抱起来,羽黛不敢回头,也没有力气再回头抵抗,只是绝望地想: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吗?在她心甘臣服之後,他还是要以粗暴的方式来占有她吗?
意外地,一件乾净的罩衣包住她赤裸的肩头,羽黛怔怔地,不敢置信地捉住罩衣角後,愕然地回过头,竟发现他手上多了数件乾净的女装;而他原本裸露的上身也套上杉袍了;此刻,他正温柔地、小心且细腻地,为她穿上罩衣。
原先那狂野蛰猛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混合了怜惜与宠溺的复杂神情。羽黛呆住了,突来的转变令她不知所措。只能怔怔地,任他为自己穿上衣服,再套上女真族的蝶纹小裘袍(她原本的衣服已被旭烈毅撕得残破不堪)。
为她穿好衣服後,他又轻柔地掠过她乌黑如缎的秀发,掬起一缕青丝轻嗅它沁人的幽香,他低吟:「发如流泉,衣似蝴蝶;肩若削成,腰如约束。立若海棠着雨;行同弱柳临风。」
羽黛肩头微微一颤,不!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他只是一个蛮子,一个粗鄙不文的蛮子,怎麽可能说出这种话?
微微移转双瞳,她的视线与他撞个正着──一双冷然精锐,睿智湛然的眼眸,自负自信中,充满洒脱气度。
羽黛命令自己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冷若冰霜道:「我已是你的女奴了,请你吩咐我该做的事吧。」
她已做好心理准备了,只要他不强占她的身子。再苦再累的活儿她都撑得下去。
旭烈毅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虎皮交椅上,眼睛落在她未着鞋的雪白双足,欣赏够了那小巧似玉的莲足後。才闲闲地开口:「你叫什麽名字?」
「┅┅兰羽黛。」她很不情愿地回答。
「至於你该做的事嘛┅┅」他抚着下巴新生的胡碴,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
考虑半晌後,他突然道:「过来。」
羽黛警戎地,却又不得不服从他,慢慢走向他。
他不耐烦道:「靠过来一点!我会吃人吗?」
毫无预警地,他伸出大手,便直接拉她入怀,安置在自己膝头上。
「你做什麽┅┅?」羽黛以手抵住他的胸膛,努力不让他触及自己的身子,她好怕┅┅怕他身上那股危险而充满侵略性的阳刚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