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能这样侮辱自己?侮辱我?更侮辱我们的感情。我们不是只追求一时欢乐的假期恋情,绝不是!在们甚至打算结婚要永远厮守在一起呀。你怎能怀疑我?难道你认为我和每个带团来的女领队,都会谈上一段不用负责的恋爱吗?」
那句「要永远厮守在一起」狠狠地戳痛颖恩的心但她不允许自己软弱,更不许自己掉泪深吸一口气继续冷漠无情道
「你不必向我解释你的交友状况,既没必要,我也没兴趣知道。放手!我要入闸登机了。」
[站住!事情没说清楚前你不准走。」凌飞紧紧地把她锁在自己手臂中,不让她离开半步,眸底熊熊怒火家要喷出来焚烧她。
「放开我。」颖恩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地皱眉道
[请你表现得有风度一点,不要这麽纠缠不清你不懂游戏规则吗?」
「去他的游戏规则!」凌飞爆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双眸布满血丝,咬牙道:
「你要我怎能相信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孩竟告诉我这一切只是我的自作多惰只是什麽该死的”假期恋情“不!我不相信!]
他像被激怒的狮子般抓著颖恩就往外走。
「你要做什么?登机时间到了,放开我。」颖恩惊骇地大喊。
[我说过——事情没谈清楚之前,你不准走!」凌飞的脸冷峻铁青得吓人,浑身布满满危险的怒火,随时都会火山爆发。
[你疯了!放手!」颖恩慌乱地尖叫,拚命使眼色给一直站在远处的徐骏平。
徐骏平马上冲到机场警卫旁不知说了什麽,只见两个警卫立刻随他冲过来
徐骏平冲过来大叫[凌飞放开颖恩,让她上飞机!」他扑过来「救」颖恩!两人直奔向登机处,而两个警卫则一左一右紧紧地抓住凌飞控制他的行动。
[滚开——」凌飞声嘶力竭地嘶吼「颖恩!回来!不要走!颖恩」
那呼声是如此绝望痛苦,彷佛濒临死亡的猛兽,颖恩全身剧烈地发抖,泪如雨下——
「别回头。」徐骏平紧拉住她,「一回头,你就走不了了。」
「他——」颖恩颤抖地哽咽道「他不会有事吧?」
[你放心我告诉警卫,他是你的男友送你来坐飞机情绪太激动了。」
凌飞!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对不起——颖恩在心底疯狂地喊著——我是不得已的!我知道你经不会让我走,唯有出此下策。
他们迅速通关,但在经过关卡那一刹那,颖恩仍清清楚楚地听到凌飞绝望的吼声,声音是那麽破碎无助——
「颖恩,]徐骏平看了她一眼,立刻吓得道[你没事吧?你的脸好苍白,颖恩」
徐骏平惊呼一声——颖恩直直地倒在地上。
第十章
台湾南部一滨海小村落。
一楝古老楼房的二楼,颖恩独自坐在阳台,对著怀中的一大堆相片发呆。
相片中全是她与凌飞的合照,在雾蒙蒙中的伦敦、在绿草如茵的剑桥大学、在精致华美的枫丹白露宫、凡尔赛宫、在米兰美丽的街道上——在罗马、在佛罗伦斯、在威尼斯的叹息桥上——全留下他们紧紧相依的身影。
颖恩闭上双眼,又想起在叹息桥上的那一幕她主动吻了凌飞,因她知道这是他们最後的吻,她吻得那麽深、那麽心痛且绝望。
相片中的凌飞是那麽神采飞扬、帅气逼人紧紧搂住她,如呵护世间至宝般地保护她!两人相互依偎,笑得那麽甜蜜灿烂——缱绻柔情由相片中盈盈流露。
泪雾再度袭上颖恩的瞳眸她眷恋地轻抚凌飞倨傲的浓眉、叛逆却深情的眼眸——凌飞——凌飞——
天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台湾的?那天晚上,她打电话请徐骏平帮忙一踏入登机门後她便直直地昏倒了,完全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台湾。
回来後,她知道凌飞一定会追来找她,所以她不敢再留在台北。她请可薰和湘提帮忙照顾花店!连夜直冲下来南部,躲在海边的外婆家。
但这几个晚上,每当她一闭上眼睛,便会听到凌飞那绝望而痛苦的呼唤声一声又一声地直直撞入她心灵深处。他不相信颖恩会离他而去,他不信他和颖恩的感情只是一场空——
凌飞——对不起!由你即将是别人的丈夫也即将为人父除了逃离、消失,我还能怎样呢——
揪心的痛楚狠狠地袭向她,一滴泪水滑落在她的臂上,突然一阵上楼梯的声音惊醒了颖恩。
她立刻擦去脸上的泪并慌乱地收好相片,还没弄好,叶可薰的声音已传过来了「别收了,我们都看到了。」
颖恩转过头去,[可薰,社莹,你们怎麽来了?」
「来看你这死脑筋的傻瓜呀。」可薰在颖恩身边坐下来,没好气地敲敲她的头说
「你哟!再没见过像你这麽死脑筋的人,明明喜欢人家嘛,想爱就爱!就去争取呀。干嘛失魂落魄地躲在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哀声叹息。」
「你胡说,」颖恩涨红了脸,又慌又乱地反驳,「不是这样的。」
「不是?那这是什么?」可薰不由分说地由颖恩怀中抢过照片
「你这小丫头心里在想什麽我还不知道吗?从欧洲回来後就像掉了魂似地,这帅帅的家伙对不起你是不是?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替你去教训他!」
「可薰!」颖恩连忙抓住她这冲动的嫂子,「不是这样你别乱来。」
[颖恩,对不起。」杜莹一脸忧愁道「我没想到——请你帮我带团会发生这些後遗症——都是我不好。」
[不,莹姊,你别这麽说。」
颖恩才急急要开口,可薰就打断她通
[杜莹,安啦,你也不用觉得愧疚,这丫头呀——乐在其中呢!你别看见她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在欧洲不知和人家谈了什麽惊天动地的第六感『生不如死』恋——」
「叶可薰!」颖恩小脸通红地大叫「你别乱破坏我的名节,我哪有?」
「哪没有?」可薰赋贼地瞄了她一眼,突然抢过一张相片道
[那这些养眼、缠绵的画面是怎麽回事?你别告诉我这男的是陌生人,有这麽帅的陌生人快点介绍给我!」
「你——」颖恩抢回照片,羞得连脖子都红了[你不知道不要乱讲啦。」
杜莹也拿起其他的相片,正色道[小恩,你和凌飞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欺负你?若真是这样,告诉我,我一定杀到欧洲去,绝不轻饶他。」
可薰马上提醒社莹
「喂,别忘了你的预产期怏到了,大肚婆是不适合当杀手的,这种事还是交给有“职业水准”的我来执行吧。颖恩,你老实告诉我们,你和凌飞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躲到这里来,今天再不讲清楚,我和杜莹是不会走的。」
[对呀。」杜莹也点头道「如果你不介意这里变产房、你变接生婆的话。」
「我……」颖恩犹豫了半晌看情形,这两个女人今天是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了。
[好吧,我和凌飞——也没什麽。」颖恩支支吾吾道
「我承认,我的确和他谈恋爱了——我不否认我很喜欢他,他——也对我很好。」
「你知道他家里的一些情形吗?」杜莹问。
颖恩点点头,「他曾带我去他外公外婆在瑞士的家,并告诉我他的成长过程。」
「他告诉你了?」杜莹有些惊讶,「坦白说,虽然在事业上,我和凌飞合作多年,就是他的帮助我才能顺利打入欧洲旅游的市场。但对於他的家庭他一直只字未提,不愿多谈。连欧洲公司和他朝夕相处的同事,也不太清楚,只知一个大概,你和他不过认识几天,他竟马上带你回去,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很特别。」
可薰不解地问:
「既然他待你这麽好,这家伙的条件又出众——标准的大帅哥!且事业有成。你为什么躲他躲成这样?象在逃避洪水猛兽似的。」
「我和他之间没有问题。」颖恩幽幽地道「他很疼我很包容我的坏脾气、健忘与迷糊——但,但黛莉莎……黛莉莎她……」
「黛莉莎?」可薰和杜莹同时皱眉问:
[谁是黛莉莎?」
「他以前的女朋友,」颖恩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字一句道
「怀了他的孩子。」
「什——麽?」叶可薰直跳起来,「你是说——这姓凌的家伙在和你交往的同时,以前的女朋友怀孕了?那你怎么办?他要你自动退出是不是?该死的!我马上去杀了他!」
「我替你办去欧洲的签证!」杜莹也怒气冲天道
[我绝不能让凌飞这样玩弄颖恩。可薰!见到那混帐时别手下留情,记得连我的份一起杀!]
两个气呼呼的女人像炸弹股冲至门口。
「等一下。」颖恩马上拦住她们
[你们听我说——不是凌飞的错,我并不怪凌飞,他认识黛莉莎在我之前和我在一起後,他从没对不起我,我没有资格责怪他以前的事。是黛莉莎自己跑来告诉我.她怀了凌飞的孩子——是我自己愿意马上退出的,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不是吗?」
「小恩——」可薰和杜莹听了又心疼又气
「你太傻了,这种男人,应该给他一个好好的教训嘛!难道你一点也不怪他吗?」
「我为什么要怪他?」颖恩淡淡一笑道
[他让黛莉莎怀孕时,并不认识我他并没有必要向我解释这件事呀。」
[但你就这样默默退出,也太便宜他了]有火爆脾气的可薰忿忿不平道:
[至少,你该好好地、狠狠地整他、教训他一顿!比如——]
杜莹摇摇头,阻止可薰要说的话,对颖恩道
[小恩,我相信你一定很爱他是吗?因为太爱他了,才会把他的幸福永远摆在自己之前,满脑子全为他著想,就算自己再苦、再伤心也无所谓。」
颖恩浑身一震,说不出话来。
「傻女孩!」可薰用力抱住颖恩,叹气道
「怪了,我这么精明的大嫂,怎么会有你这麽死心眼的小姑呢?当年我和你老哥谈恋爱时,都是我在欺负他、吃定他,他哪有还手的份啊?当然现在也是啦——小恩,真的不要我替你去教训这混帐?相信我,我下手很快的,保证乾净利落,绝不留下任何破绽。」
[大嫂。」颖恩被她逗笑了,有叶可薰这古怪的大嫂,没别的好处当你伤心欲绝、想不开时,只要和她谈谈便会破涕为笑,马上又对人生充满希望——
连那麽爆笑迷糊的人都可好好地活在世界上,我还担心什麽呢?
「我们留下来陪你吧。」杜莹真诚地道「走,别老是躲在这里我们去海边走。」
[不用了。」颖恩展颜笑道[不用担心我我过几天便没事了,你们快回台北吧,别忘了你是个随时会分娩的准妈妈喔。你一出门宇杰哥一定担心死了,快回去吧。大嫂莹姊就麻烦你了。」
* * *
两天後的下午,颖恩带著外婆养的小狗雪球,到海边散步。
天气冷了,来海边的游客也变少了,正好还给大海清静。
颖恩坐在沙滩上,下巴抵住膝盖默默地、痴痴地望著远方。
他——就在海的另一端,现在他在做什么呢?黛莉莎应已告诉他怀孕的事了吧,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因为他是那么喜欢小孩。他会马上和黛莉莎结婚,准备迎接小生命吧?
一连串的喜悦下来,他也会逐渐淡忘了她,忘了她他曾认认真真求过婚的女孩。颖恩苦涩地想著——海风不断吹著脸,有点咸咸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当颖恩终於起身决定回去时已是夜幕低垂。
「雪球,雪球!」她喊著小狗狗奇怪,雪球呢?
「跑哪去了?]颖恩走上堤防,一眼就看到圆滚滚的雪球在马路旁边和一只大黄狗玩「雪球,回来!」
颖恩跑向它,这时大黄狗见有人来了,突然冲向对面,雪球见状,也急著追上去,但大黄狗的动作比较快,一眨眼便冲过马路,而圆胖的雪球跑得较慢,一辆货车却在这时急冲而来——
强烈的车灯照在雪球身上,它似乎吓呆了!动也不动。
「不——」颖恩尖叫[雪球!快跑!」
货车似乎煞车不及,速度未减地直冲过来。
「雪球——」颖恩尖叫地冲过去,她不能眼睁睁看著悲剧发生,她要去救雪球!
正当她要冲向马路时,突然有一只大手由旁边拉住她,把她猛力推到後面;紧接著颖恩只看到一个人影如闪电奔扑向呆在路中的小雪球——货车呼啸而过,那人在千钧一发中,抱著小狗迅速地贴住地面滚到另一端.
只差零点零一秒,他与死神错身而过。
「雪球!」差点吓昏的颖恩没有时间去追那辆丧尽天良的货车,她连忙捡起那人掉在马路上的旅行袋,急奔过去。
「先生,谢谢你,你没事吧?」
外套在翻滚中已脏兮兮的男人拾起头来,刹那之间,颖恩全身的血液全降至冰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飞!
「终於找到你了,」凌飞把雪球交给她黑眸炽烈如火,「颖恩,你还要折磨我折磨多久?」
「不——」颖恩连连後退,「你怎麽会在这里?怎麽会?」
她突然抱起雪球,转身没命地跑。
「颖恩!」凌飞也拔腿直追[颖恩!」
颖恩在狭小的巷弄中狂奔,感谢海边的住宅,都盖得紧紧密密的,小巷子曲曲折折——一连好几个转弯後,她甩掉了对路况不熟的凌飞。
「颖恩,颖恩,你在哪里?」
颖恩火速地冲入外婆家,仍听到凌飞那焦急的声音在隔壁巷子响起。
她迅速关上铁门,背贴著门板,紧抱怀中的雪球,一动也不敢动,豆大的汗水涔涔滴下来,她仍不敢相信——凌飞?怎麽可能是凌飞?
他怎麽能来呢?
他不是应在欧洲准备婚事吗?
* * *
颖恩一连在家里躲了一个礼拜,足不出户,连窗户也不敢打开,生怕会被凌飞看到。
他现在应该在准备婚礼呀,黛莉莎一定告诉他宝宝的事了,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又是怎么找来的?
难道是杜莹告诉他的?颖恩想打电话去问杜莹,但外婆一人在冢,没有装电话,颖恩又不敢出去外面打,就怕遇到凌飞,只能躲在家里胡思乱想。
一个礼拜後,她想凌飞应已回去了便在第八天的清晨独自到海边散步。
才清晨五点多,沙滩上杳无人踪,晨雾很大很浓,颖恩披著外套,慢慢地走箸。
他——应该已回去了吧?颖恩不知他为什么还要找来,事情已经这样了,找到她他又能说什麽呢?
她茫然地坐在堤防上,双眸无神地盯著海面。
有点冷,颖恩正拉紧薄外套时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早!终於等到你了。]
颖恩瞪大双眼,站起来想跑但来不及了!由薄雾中迅速冲出一个男人,拦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