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你是哪根葱、哪棵蒜啊?这栋房子的产权登记在你名下了吗?楚家现在的管事者可是爷爷,你这个不孝子有什么资来命令我?”
曾吉祥非但没理会楚江离,还变本加厉地反唇相讥。
楚江离眯起眼,心里还真想把曾吉祥给宰了,免得她老是用话刺激他,让他气得火冒三丈。
“殷爷不在,我就是当家的,你最好快点告诉我于真在哪里!”
“无可奉告!”曾吉祥对楚江离扮了个鬼脸代替回答,然后迳自上楼打算回房。
“你给我站住!”
楚江离愤怒地伸手抓住曾吉祥,原本是想让她停下脚步,却没料到曾吉祥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失去了身体的平衡,紧跟着便往后倒下。
随着一声惨叫,曾吉祥跌下了楼,自然也就撞上了楚江离。
砰的一声,楚江离因为被曾吉祥撞上而跌倒在地。
“好痛!”曾吉祥感到小腿传来疼痛感,忍不住低哼出声。
“痛的人是我!你这个倒楣女人,快点起来!”楚江离摸着被撞痛的后脑勺,心里的怒火更是直线上升。
“还不都是你害的!”曾吉祥忍着痛回嚷:“说我倒楣,我看你才是倒楣鬼!原本我运气好得很,却每次一碰上你就受伤跌倒。”
“我看你精神好得很,没病没痛的。”楚江离站起身来,还顺手拍了拍身上灰尘、理齐了衣服。
面对吵人的曾吉祥,他根本挤不出半点同情心来。
“闭嘴啦你!痛死人了。”撞上楼梯扶手的小腿感觉益发疼痛,让曾吉祥根本不想再和楚江离争辩。
“少装可怜了。”楚江离冷笑,“要人扶你的话,找别人扶去。”
“谁装可怜了!”曾吉祥偏过头打算不予理会,但小腿的痛感仍是让她不由自主地轻呼出声。
“既然你不说出于真在哪里,我自己问去。”楚江离着硬要往厨房走,打算找佣人问个究竟。
而曾吉祥则是咬着牙、忍着痛,努力地拉着楼梯扶手勉强站了起来。
“好痛……”小腿的疼痛让曾吉祥不敢使力行走,只得再度在楼梯旁坐下。
她拉高裤管仔细检视刚才碰撞到的地方,发现伤处是一片红肿。
呜……真是痛死人了,肿成这个样子,那她的黄金假期不就要泡汤了吗?
“那个该死的楚家大少爷……”吉祥念念有辞地抱怨着。
“你说谁该死?”楚江离正巧问得了答案,转身由厨房里出来,没料到曾吉祥正在诅咒他。
“还不就是你!”曾吉祥可没打算隐瞒。
“很抱歉,我的身体健康得很,应该长寿的。”楚江离只是冷笑。
“看你那副得意样,想必是问到答案了,那就快点走,免得把你的霉运传染给我!”曾吉祥眼带泪光地埋怨。
“你说什么……”楚江离正想开骂,不意却瞥见她拉高的裤管下暴露出的一截小腿正泛着红肿。
“这是怎么回事?”楚江离弯下腰,没等曾吉祥回答便开始检查伤口。
“别碰!痛死人了!”曾吉祥哀叫着。
这男人是存心整死她以示报复吗?
“给我闭嘴!你就不能安静几分钟,让我检查伤口吗?”楚江离再度开骂。
“谁要你替我检查呀!被你这个扫把星一摸,搞不好伤口还会肿得更厉害!”曾吉祥推着楚江离的肩膀,企图远离这个危险份子。
“安静!别动!”楚江离突然爆出一声大吼。
曾吉祥楚江离吼得一愣一愣的,脑袋有了暂时性的空白,也因此而安静了下来。
楚江离见曾吉祥不再吵闹,于是一把抱起曾吉祥,然后往二楼走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二楼有间视野辽阔的客房,依楚殷离的个性,应该会让曾吉祥住那个房间。
楚江离依着自己的判断往客房走去,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半敞的房门,然后将曾吉祥放到床上。
感觉到身体落在柔软床铺上的同时,曾吉祥终于找回了她失去的声音。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个房间?”曾吉祥发出疑问。
“废话,老头子向来好客,当然会找个视野最好的房间招待客人。”而且,也是他儿时的回忆。
父母的房间在这间客房的正上方,而他每回来都不住三楼的房间,反倒跑到这里来睡,只因为贪看从这个房间的阳台看出去的美景。
听了楚江离的解释,曾吉祥仍是不清楚原因,但她此刻可顾不了那么多,因为脚伤正不断地侵袭着她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
楚江离见她皱眉,想想她会跌下楼好像都是因为自己去拉她的,自己多少要负起点责任,于是他再度弯腰查看伤口。
“你在于嘛?”曾吉祥见楚江离伸手抬起自己受伤的小腿,忍不住疑惑地问。
“确定你没摔断了骨头。”楚江离说着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应答。
“你别胡扯了,怎么可能这样就摔断骨头!”曾吉祥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寒意直冒。
开玩笑,如果是断了骨头,她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医疗费!虽然有保险金可领,但是一想到要花钱,她就感到心痛呀!
“那可说不定……”楚江离用恐吓似的音调说着,还不时地皱眉以示逼真。
“不……不会的!你骗人!”曾吉祥慌了,黑眸里盛满泪水,只差没连串滚落。
楚江离没想到曾吉祥会信以为真,还慌张到快要哭出来,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
只是,眼泛泪光的曾吉祥少了盛气凌人的气势以及吵人的噪音,看起来倒不那么令人感到厌恶了。
楚江离被她含泪欲泣的面孔分去了残丝心神,原本冷硬的态度也跟着放软了下来。
“别哭了,我只是随口说罢了。”楚江离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想拭掉即将落下的眼泪。
“你骗人!你刚刚明明就说过可能会断掉……”曾吉祥没能感受到楚江离难得散发的温柔,心里只有自己的脚可能要打上石膏好几个月的恐惧感。
“那只是可能罢了,又不是说你的脚真的断掉了。”楚江离没料到在曾吉祥开朗的个性背后,竟也有柔弱如温室小花的一面,一时之间还真是适应不过来。
“可是你们公司是做保全的,工作时一定常常有人受伤,你们看习惯伤口的人的话,可信度当然比较高了。”曾吉祥一边说着,一边忍着脚上传来的痛楚,心里那份不安感是益发扩大。
“拜托!你这是哪门子逻辑啊!”楚江离受不了地对空翻了个白眼,但是想想吉祥都伤成这样,他也不好再多教训她什么。
“你乖乖待着别动,我去请医生来看看,医生说的话应该比我的话可信吧?”
“那么,吉祥你没事吧?”
楚殷离与康于真回到楚家别墅时,医生正巧要离开,经过说明,才知道是曾吉祥跌伤了脚。
“没有大碍,只是稍微肿起来而已。”曾吉祥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哭红的眼睛,“让爷爷担心了。”
“幸亏你没事。”康于真松了口气。
“放心吧,她又不是玻璃做的,一摔就碎。”知道曾吉祥没事,楚江离一方面放下了心,二来嘴巴又开始不留口德地出言嘲讽。
“江离,你说这是什么话?好歹也道个歉吧,吉祥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不是吗?”楚殷离忍不住开始数落起孙子来。
今天这件意外,可全都在楚殷离的算计之外。
原本他以为楚江离会再过一天才冲到别墅来找人的,所以今天才会那么放心地留曾吉祥一个人,没料到竟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今天是受了很严重的伤,那可就违反他原本只是想利用曾吉祥来拉拢孙子注意力的如意算盘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大碍,用不着了吧。”楚江离瞥了曾吉祥一眼,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比起先前的态度,倒没有那么样的冰冷与排斥。
穿起外套,楚江离仅是对着康于真丢下一句命令:“明天马上到公司来,有一堆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我知道了。”康于真点点头应道。
果然就如同楚殷离推测的,楚江离捱不了几日就会投降,只不过楚殷离在来到别墅之前,曾说过等楚江离来了之后,他另有计划,那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于真,我要先赶回公司,去帮我叫车,送我到最近的国内机场去。”楚江离对康于真说罢,便匆匆下楼打算离去。
看着楚江离下楼,康于真没有立刻打电话叫车,而是转向楚殷离询问。
“殷爷;我可以陪江离先回公司处理事情吗?”康于真知道,若是楚殷离有什么计划,必定会告诉他的。
但是碍于曾吉祥在场的关系,康于真也只能避重就轻地发问。
“当然可以,我跟你一起下楼。吉祥,你就好好休息吧。”楚殷离没有多应答,倒是带头下楼。
康于真曾吉祥打过呼后也跟在楚殷离身后下了楼,他匆匆赶上楚殷离的脚步,果然清楚地听见楚殷离低声传来的指示。
“于真,去跟江离说你根本叫不到车。”
“殷爷是想把江离留下来吗?”康于真悄声询问。
“没错,所以为了预防江离那小子不信任你的话而自己打电话叫车,你还是一样打通电话去车行,告诉他们说今天我们把车行的车都包下来,这样即使江离打电话去也没办法叫到车子离开。”
因为早就猜到楚江离一定会等不及而搭飞机过来,所以要离开时也只能叫车代步,若是叫不到车,楚江离不可能举步下山,就只好暂时留在别墅里了。
至于原本别墅里的那辆车,早在来这儿之前,楚殷离便吩咐别墅的管理员替他把车子送修兼保费去了,所以这会儿楚江离是注定要留下来过夜了。
好不容易抢到机会可以和楚江离多处几天,再加上这回的突发意外,楚殷离倒想看看楚江离会不会因为心怀愧疚,而在待人的态度上稍微有点改变。
“我知道了,殷爷,我马上去办。”
康于真对于楚殷离的计画只能苦笑以对,因为他买在不敢断定楚江离是否真会乖乖留在别墅过夜,或是干脆走下山去。
令人意外地,楚江离对于无法离开别墅一事,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弹。
“既然走不掉也没办法,替我打个电话给公司,说我会尽早赶回去,有什么事就用电话联络。”
“我明白了。”康于真虽然对楚江离的冷静反应感到奇怪,但仍是照着楚江离的命令通知了离天保全公司。
“江离,既然留下来了,就一起吃饭吧。”楚殷离对孙子的态度感到很是高兴。
楚江离不置可否地起身往饭厅走去,在踏人餐厅门口时,他忽地停下脚步,回头瞥了眼二楼,问道:“那个女人呢?”
“你是说吉祥吗?”楚殷离循着楚江离的视线望去,“待会儿我会让人送餐上去,不然她伤成那样,走起路来也不方便。”
嗯,这可真是难得呀,他这个宝贝孙子竟然会关心起曾吉祥来了!
以往不都对她不屑得很吗?
嗯,看来曾吉祥今天受那个伤可真是得,竟然可以改变江离的态度。
不过,如果是他这个爷爷受了伤,大概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吧!江离搞不好连来探望他一眼都懒。
楚殷离看着孙子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还不时往楼上打量的动作,忍不住突发奇想。
如果说,他能够想个办法把江离和曾吉祥溱成一对呢?
曾吉祥向来是站在他这边说话的,果江离喜欢上曾吉祥,会不会因此而多少受到曾吉祥的影响,而改变他的态度和想法?
而且这样一来,他还可以多个孙媳妇,说不定还能抱到曾孙……
好!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
这说不定是个可行的办法啊!
一想到可能拥有的美好未来,楚殷离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但是他的笑容看在楚江离的眼,却只觉得全身发毛。
他认为楚殷离八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才会笑得那么贼。
他与楚殷离的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久,可是从许多事情的判断和接触上,他仍是对于这个爷爷的狡猾度有着相当的认知。
瞧见楚殷离露出那样得意的笑容,楚江离知道,这必定是个天大的诡计!
而他,最好小心防范。
第六章
夜,沁凉如水。
因为别墅位处山区,附近又人车稀少,连路灯的光芒都被掩盖在树影之后,所以一到晚上,别墅便笼罩在无尽的幽暗当中。
曾吉祥坐在别墅的游泳池边,一边舞动着双腿,一边轻哼着曲子。
休息了一个晚上,小腿也不再肿痛了,她总算是放下心来。
把脚浸在凉凉的池水当中,曾吉祥感身心舒,连中午时被楚江离欺负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你心情很好。”
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夜空的宁静,在曾吉祥的耳里听来则有着异样的烦闷。
“有什么事吗?大少爷。别告诉我说我吵着了你,让你睡不着。”她有自信,自己的声音连睡在一楼的佣人都听不到,更别提住在三楼的楚江离了。
“我只是出来散步。”楚江离对曾吉祥散发出来的强烈敌意只感到可笑,好像他真的是颗扫把星一样。
“那我不打扰你了。”曾吉祥说着,从泳池边翻身站了起来,她甩甩脚上沾染上的水珠和凉气,一手提起拖鞋,打算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再度溜回房内。
楚江离对她异样的行动起了疑惑。
“你光着脚干什么?”好好的拖鞋不穿。
“拜托,穿着拖鞋叭啦叭啦的走,不吵醒爷爷和于真才怪。”曾吉祥白了楚江离一眼,对于他的问题感到不以为然。
“你倒是很懂得体贴人。”楚江离讶于她的回答,“我以为你只知道赚钱和工作。”而且连命都可以不要。
听不出他话里是讽刺还是赞美,曾吉祥皱眉应道:“真抱歉啊,我就是这种钱鬼,这样你满意了吧?大少爷!”难得今有个好心情,她可不想再度因为楚江离的关系,而让自己待会儿气得睡不着觉。
“钱鬼?”楚江离为她突发的形容词感到失笑,“这该不是你的绰号吧?还真是适合。”
“你!”曾吉祥差点没把拖鞋往楚江离脸上扔。
“我什么?”或许是见过她柔弱的一面,也或许是柔和的月光发挥了功效,此刻曾吉祥在他眼中看起来远比平日盛气凌人的泼辣样子可爱许多。
不提她句句带刺的说话态度,光看她的外表,倒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嗜钱如命的女人。
一头削薄短发服贴脑后,前额浏海倒异样地长过许多,在微风轻送下柔顺的飘动着。
她的身材虽算不上丰满,倒也玲珑有致,女人家该有的她是一样不少。
映着月光的脸庞泛着昏黄色调,幽暗中只识得她明亮有神的黑瞳,正以不服输的眼神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