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顾众人的眼光,她握住他的衣领,狠狠的吻了他,将那颗从纯银臂环上取下的紫色晶体衔在口中,用舌顶吐到他口中,手掌放在他胸前,看准时机猛然一敲,逼得他不得不将那颗紫色晶体吞下去。
所有人被惊骇了,没有想到一向冷漠的天使会突然吻住这个不合作的警官,两人之间有火花迸射,难以遏止的电流在流窜。
“你给我吞了什么?”他突然之间感到昏眩,愤怒如浪潮涌来,他无法决定是要狠狠的打她,或是狠狠的吻她,天使让人愤怒得想要动用暴力,她有那种激发旁人原始性格的能耐。
“只是效果迅速的安眠药,让你好好睡过等一下的回程,等你睡一觉醒来,就会发现在自家的柔软床上。”她毫不畏惧的站在他面前。
“该死的你。”他重复着,眼前的影像无端晃动,开始重叠,眼睛里所看到的都是她那张带着邪气的笑容。
她拍拍他的脸,亲昵的微笑。“记得要想我,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药效发挥作用了,高大的身躯瞬间软倒,两个黑衣男人将冷君临的身子接住,迅速的送入一旁的电梯中。
第六章
冷君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焦躁的情绪无法抒发,数天来没有人胆敢接近他,同事全都珍惜自家性命的躲得远远。
他是愤怒,极度的愤怒,却无处发泄,那个激怒他的女人根本就像是一个传说,虚无缥缈,捕捉不到。要不是真的当面见过她,挨了她的飞刀,尝过她柔软馥郁的唇,冷君临甚至怀疑那些关于天使的记忆,只是他任务压力过大所产生的幻想。
反覆的逗弄与戏玩,天使无疑是熟悉心理战的高手,她熟知冷君临的脾气性格,将他的反应摸得一清二楚,然后带着那抹笑容,将他一再玩弄。
除却那个将两人联系的任务,他明白天使对他有着超乎一切的兴趣,两人之间的吸引力不能否认,到现在想起那温润的肌肤与身段,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气。
黄德隆紧张兮兮的接近他,拿出口袋里皱巴巴的手帕擦拭额上的冷汗。“喂,收到的情报没错吧?那个雷厉风真的会出现?”
冷君临一言不发,只是专注的看着教堂大门口。
市郊的小教堂年代久远,看起来很像是欧洲某个小镇的优闲景致,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身着白纱礼服的新娘被新郎搀扶着走出礼堂,面纱后的笑容荡漾,亲友们围在一旁祝贺,把米粒与鲜花撒了新人一身。
警方的人躲藏在四周,伺机而动。接到线人的情报,是说“暗夜”组织从金三角购买的高纯度海洛因,由越南金边送达台湾,打算由雷厉风验货之后就直接交给台湾的毒商贩卖。
今天是海洛因送达的日子,雷厉风肯定会出现。冷君临在一旁等待,准备守株待兔。
他的心悬在半空中,激烈的跳动着,真正的情绪不似他表面看来冷静。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啃噬着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期待什么,是因为即将捕获猎物的紧张,抑或是想念某一个美丽又危险的女人?
“送毒品怎么会送到教堂里来?”黄德隆皱着眉头。
“这间教堂后面有教会所属的墓园。”冷君临说道,目光依旧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坟墓?这跟坟墓也扯得上关系?”黄德隆的眼睛里充满问号。
“海关方面甚少检查棺木,他们利用这一个疏漏闯关,在金三角当地种植罂粟,抽取高纯度的海洛因装进棺木里。之后申请人境,名义上说是入土于这间教会,实际上是将那批毒品转售给台湾市场,光是一个棺木里的高纯度海洛因,在黑市的价格就有上亿之谱。”
黄德隆喘了一口气,继续用皱成一团的手帕擦汗。“手段还真是高明啊!为了捞钱,把戏居然动到死人头上。”
冷君临应付的点了一下头,看着教堂外欢欣庆祝婚礼的人们,他的剑眉紧皱着。
他不想打草惊蛇,特意驱逐这群人反而显得不自然,“暗夜”肯定有派人驻守此处,警方必须在雷厉风出现前按兵不动。为了不伤及无辜,到时也只能等到棺木与雷厉风进入教堂后,再展开行动。
新娘由新郎抱着,走下了台阶,欢声笑语里飘荡着结婚进行曲。
几部黑色的豪华轿车驶来,尾随在后的是一辆灵车。男人们一脸严肃的下了车,几个穿着丧服的人将灵车里的棺木抬出,小心翼翼的扛在肩头。一个戴着黑色眼罩的高大男人引领群众往教堂后方走去,五官深刻的脸庞在瞥向那享欢乐的人们时,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的嘲弄,像是在嘲讽这欢乐的情景。
他是一个从来与欢乐无缘的男人,男性的唇从不曾畅快的笑过。
冷君临一眼就看出为首的就是雷厉风。这些日子以来台湾警方与特务怎么也找不着雷厉风,他像是一条狡滑的鳗鱼般滑溜,没有人能掌握他的行踪,即使掌握到行踪,也未必能抓到他,雷厉风能成为“暗夜”的高层人员之一,当然也有他厉害之处。
“冷警官,现在怎么办?”一个警员透过无线电紧张兮兮的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等雷厉风跟棺木进入教堂之后,带所有的人包围教堂。”他不耐烦的说,暗暗咒骂几声,不明白那群庆祝婚礼的人们怎么还不走。
像是感应到什么,他锐利的眼眸扫过那群人,停留在身穿白纱的新娘身上,面纱之后的面容难以看清,他只能看见那双包裹在白色丝质手套里的修长玉手,他瞬间如遭雷击,全身僵硬。
“该死的,她又来插手。”他咒骂着。
黄德隆一脸茫然。“谁?”
几乎在同时,雷厉风等人经过教堂前的走道,新郎也抱着新娘接近,两者擦身而过,相距不过几公尺。在众人的鼓噪声中,新娘举起手上的捧花,奋力往空中抛掷。
捧花在半空中爆炸,霎时间教堂四周也传出几声爆炸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原本欢乐的笑声不见了,烟雾中先是听见男人们的喊叫与咳嗽声,接着是重物纷纷落地的声音。
“搞什么鬼?”黄德隆吓出一身冷汗,握着枪跳起身来,眼睛在烟雾中搜寻着,却看不见任何动静。他闻到那阵白烟,眼皮突然变得万分沉重,身体也不听使唤,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烟雾中修长的身形彷佛鬼魅,足不沾地的轻巧跃动,穿着白纱的新娘掩着长长的裙摆,优雅的跃进冷君临的怀抱里。
掀起面纱,那张美丽的容颜带着邪气的笑,有着令冷君临咬牙切齿的熟悉。或许,在他不愿承认的内心里,也正悄悄想念着这个女人。
天使微笑着,不由分说的吻上他,温润的唇辗压着他的,正如她习惯给予的诱惑和挑衅。
“恭喜这位男士,你是本年度最幸运的人。别人来参加婚礼顶多是抢到新娘丢出来的捧花,而你却是能抱回新娘。”她在他唇畔笑着,声如银铃。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还能感觉到天使柔软的唇,几乎让他贪恋得失去理智。
天使善于玩火也善于点火,她明显的喜爱戏耍冷君临,恣意的撩拨他,让他焦躁不耐,逗弄得他险些要发狂。她爱极了这种游戏,享受着冒险行为里的危险气氛,一面测试他自制的极限,一面要他看清楚,两个人在某方面无法抵御的吸引力。
他们同样的渴望对方,见面时,连血液都会鼓动,嘶吼着见到了灵魂的另一半。
或许她恣意妄为惯了,多年来我行我素,根本就不将其他事情看在眼中,她只知道自己渴望这个男人,所以就放任自己去接近他、追求他、诱惑他。
“怎么说是玩把戏?我只是来看看你,这几天漫长得如隔三秋,你有想我吗?”她斜睨着他,拿出两支笔状的物体,强迫他咬住。
他只是挑起眉毛,无言的要求她解释。
“我派人施放了催眠瓦斯,不想在地上睡上一觉的话就咬住这个,这是小型的空气过滤器。”她扯掉头上的白纱,波浪卷发像瀑布般散开,细致的头纱被抛得老远。
冷君临往四周一看,发现不少弟兄昏倒在地,少数几个神智不清的趴在地上抽搐,双手在石板地上撕抓,连黄德隆都仰躺在地上,只差没有打呼。
白烟渐渐散去,地上七横八竖的躺了一堆人,雷厉风带来的人全都横躺在地上,而原先庆祝婚礼的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擎枪在手,嘴里都咬着小型的空气过滤器,神色一扫先前的轻松。其中两个人架起地上的雷厉风,将他推到天使面前。棺木已经被撬开,装得满满的白色粉末以一公斤为单位,用防潮的特殊胶膜封好,整齐的排列在内,一个年轻的女人划开袋子,挑起些许粉末倒进一杯溶液内摇晃,溶液很快的转变成海洋一般的殷蓝色。
“天使,是高纯度的海洛因没错,这批货算一算,在黑市里至少可以卖到新台币上亿元。”年轻女人微笑着,抛过一包完整的海洛因。
“全部运回去,通知老狐狸,让他来顶这个功,也好让他安静一些。最近因为雷厉风的事情,他都快歇斯底里了。”天使接住那包毒品,愉快的走近,再自然不过的牵握他的手。
天使习惯于操控一切,她熟悉属下的能力,不同于柯正国的操控方式,她对于不少任务都是身体力行的参与,冷静的思考方式及胆大妄为的行动,常使得对方措手不及,最后只能乖乖就擒。
她满意的巡视战果,俯瞰昏倒在地的人们,嘴角勾起胜利的微笑。“多么美好的景象,乾净俐落,所有的毒枭成了乖孩子,等着我们带回家去。”
“你连我的同事都一并下手。”他指控的说道。
天使回眸一瞥,满不在乎的耸肩,美丽的新娘打扮与眼前的混乱景象形成对比。“你们不应该插手的,要是离得远一些,当然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亲爱的,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过你,而你却将我的警告当成耳边风。”
“这是警方的事情。”他重申,压抑着体内那股几乎要焚烧的愤怒。
“但是警方处理不好的事情,我有办法乾净漂亮的了结。”她叹了口气,不厌其烦的开导他。她不明白这样有什么不好,她不像冷君临有那么多坚持,这些年来她的生活里早就没有所谓的规范,她早已经习惯了恣意妄为。
雷厉风的眼睛紧闭着,黝黑的皮肤有些苍白,高大的身躯被两个人支撑着,凌乱的发垂落一旁,昏迷中的他,完全看不出平日的意气风发。
“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天使难掩心中的兴奋,包裹在白缎手套里的修长十指扬起,无可抑止的想去触碰这个得来不易的危险猎物。
冷君临黝黑的手指迅速的握住她,制止了她的行动,两只手在半空中交缠,雪白与黝黑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先是皱眉,不明白冷君临为什么突然行动,接着美丽的脸庞瞬间亮了起来。“怎么不许我碰他?你不想让我碰别的男人吗?”
像是她的手突然间变成了滚烫的烙铁,冷君临很快将那只洁润的柔荑抛开,对自己下意识的行为猛皱眉头。
他为什么要制止天使的行动?她的行为又关他什么事?一时半刻,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竟然无法解释。
天使毫不掩饰的笑着,包裹在白缎手套下的食指敲敲他五官深刻的脸庞,心里像是打翻了糖罐,只觉得极为甜蜜。她不在乎任何人,就只除了他,这个从小就能洞悉她的行动与目的的男人,她的目光不能从他身上移开,许多的眷恋被岁月累积,存放在心里像是一坛酿了许久的酒,反覆的挑弄心上的那条弦。
她轻笑几声,没有继续追问,因为自己方才发现的隐密情愫雀跃。
短暂失神的片刻,原本昏迷的雷厉风徒然出手,坚硬如铁的双臂奋力震开箝制的人员,高大的身形一矮,俐落的踢倒身旁的人,瞬间已经夺下其中一人的佩枪。
他在烟雾弥漫时就屏住呼吸,虽然仍旧吸入了少量的催眠瓦斯,但久经大风大浪的雷厉风毕竟不是省油的灯,那些瓦斯只能暂时限制他的行动,无法让他昏迷,方才的佯昏只是为了松懈对方的警戒心。
黑色的眼罩斜落,眼前的雷厉风显得狼狈不堪。“天使,别这么狠毒,非把我逼上梁山不可,总要留条后路给我走。”
她缓慢的摇头。“办不到,我从很早之前就看你不顺眼了。”
“那真是令我伤心欲绝啊!”雷厉风的脚步有点颠簸,催眠瓦斯的效用还存在血液中,如今的他只是在硬撑。
“把枪交出来。就算你可以只身逃走,那些毒品还是在我手上,失去那些毒品,‘暗夜’其他的领导人也不会放过你的。”天使抛弄着手中的毒品,像是刻意要激怒雷厉风,她带着微笑撕裂胶膜,细白的海洛因像是纷飞的细雪,高价的毒品随风飘散。
雷厉风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冷君临,以不解的话气问道:“你的女人脾气太差了,是因为欲求不满吗?”趁着所有人将目光落在冷君临身上,他退开几步,迅速的跃过一排灌木,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狡滑的家伙。”天使说道,声音里有着狩猎的喜悦,双眸闪耀着光芒,她早料到了逮捕雷厉风没有那么容易。
她十指一挥,几把银色飞刀蓦然出现指尖,几下的挥动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响,天使挥刀卸去美丽却累赘的裙摆,白缎新娘礼服的裙摆尽数落地,剩下的布料只能覆盖大腿,露出了修长优雅的曲线,以及脚上的直排轮鞋。
天使是有备而来。
没有等待属下动作,她轻巧的跃起身,白色的身影跳过灌木,残余的蕾丝在她身后飞扬,凌乱而歪斜,像是某种羽翼。
没有时间思考,冷君临几乎是跟着天使同时行动的。穿着直排轮鞋的身影轻巧得不可思议,动作敏捷的往雷厉风追去,他紧跟着天使,动作没有丝毫缓慢的迹象,所有的人只能跟随着两人。
“雷厉风,你丢下这些毒品回去,‘暗夜’里的人也饶不了你,何不乾脆些跟我回去,让我好交差?”天使喊着,手里的飞刀不留情的甩出,差几寸就能钉住对方的脚跟。
“想都别想,我还不想陪柯正国那老狐狸喝茶,看了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我铁定会消化不良。”雷厉风的语气里带着笑意,脚步却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