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厘清自己的思绪,凝语直觉的又想逃走。
“小威,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她小声的问,语气很认真。她已经忘记自己刚刚还拚命的想逃开小威,此时在她的眼中,冠爵才是那个她必须害怕的人。
小威看看她,接着转头看看不怒而威的冠爵,视线再度转回凝语,终於决定了跟眼前的美色比起来,自身的性命安全还是比较重要的。
“抱歉,我很喜欢我的头,希望它能继续留在我的脖子上面。”小成把凝语往冠爵的方向推。“公主,你的骑士要来带你走了。”
说完这句话,凝语刚好被推进了冠爵的怀抱中,小威拎起掉落在一旁的铠甲,不浪费任何时间,马上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几秒钟之後,那头飞扬的金发已经消失在暗巷的尽头。
“他逃走了。”凝语咋舌的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威,仰起头看着身旁沉默的冠爵。她又紧张得想拿颗糖果来吃,伸手摸摸口袋,触手处一片空荡荡的,她这才想起自己把糖果遗忘在俱乐部的桌上。
冠爵的目光带着怒气,深幽得有如夜空的眸子牢牢盯住她。“你今晚是来剥男人衣服的?”想到她将自己投入险境,冠爵就气得想把她抓起来,用力的摇晃她,直到她脑子那些惹麻烦的怪念头全被摇散;直到她再也不能逃避,乖乖的接受他的情意、他的吻┅┅“我是来看北海小英雄的。”她还在嘴硬,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那是男性脱衣舞团。”冠爵毫不留情的说,双手交叠在胸前。他听过那间俱乐部的名声,它专门请国外的男性来表演脱衣秀。“我不知道你到这种表演有兴趣┅┅”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凝语的脸因为羞窘涨得通红。
她甩甩头,负气的想离开他紧迫钉人的视线,走没几步却又被他拉回来。
“我是来看艺术表演的,你管不着。”凝语朝他龇牙咧嘴,不服气他的管训。他有什麽权利管她?他可知道自己今晚夜不归营是为了谁?冠爵的转变已经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只是想逃开,就算是一时半刻也好。她想逃开他那紧密的视线,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些。她好害怕,是因为仍旧无法适应眼前的冠爵,他不再只是静静的等候,而是主动的伸出手想捕获觊觎已久的猎物。身为猎物的凝语怕他,更怕自己心中那亟欲投入他怀抱的渴望。
隐藏了好久的情愫被点燃,一旦真的认清自己的情感,她却因为那份深情而踌躇不前。
今晚的出游是为了想暂时离开他,却在阴错阳差下,又闯入他的怀抱。莫非一切早就注定,她今生无法离开他?
一条红线早就系住彼此,谁也无力挣脱。
“我再不管你,你又不知道要为自己惹出什麽麻烦。今晚要不是我来接你,刚才你早就被那个外国人生吞活剥了。”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她硬着头皮说谎。
“那刚刚又是谁一边跑一边喊我的名字求救的?”冠爵清楚凝语爱逞强的个性,明明都已经怕得快哭出来了,她还强作镇定。“我真该痛打你一顿,让你再也不敢来看这种表演。”他摇摇头,对她的胆大妄为长叹一口气。
“那只是一种艺术表演,就像是你们男人喜欢看女人的裸体一样,女人也喜欢欣赏男人啊!再说,他们也没有全都脱光光。你们男人可以去看脱衣舞表演,为什麽我就不行?”她据理力争,声音却因为心虚而愈来愈小。
“我没有看过脱衣舞表演。”冠爵沉稳的说道,出手快如闪电,方才的一场恶斗并没有影响他的速度,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她已经倒进他的怀抱了。“再者,你若是想看男性的裸体,对於男性脱衣舞有兴趣的话,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乐意做毫无保留的演出。”
凝语粉嫩的脸霎时变得嫣红,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她难以分辨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想回家。”她可怜兮兮的说道。靠得太近,她觉得难以呼吸,害怕他会像那一晚一样,猛然之间压住她。
凝语瞄一眼肮脏的巷道,决定躺在上面一定不太舒服。
“回家看我表演脱衣舞?”他挑起浓眉,有些诧异的问。
她猛烈的摇头,短而俏丽的头发变得凌乱,拂在冠爵的脸上有些刺痒。
“大姊一定在家担心我们,所以┅┅所以┅┅我看我们早点回家去吧!”眼看已经走投无路,他眼眸的火焰愈来愈炽热,教她浑身也开始发热。
“柳瑗不会担心,她知道我有办法将你安全的送回去。”他的手悄悄的环抱住凝语不盈一握的腰肢,用眼神蛊惑迟钝的她。
“但是太晚回去也不好,陈市长说未满十八岁的青少年要在十二点之前回家。”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紧张得想退开,徒劳无功的企图挣脱他所洒下的迷咒。
看出她的慌乱,冠爵在心中轻笑,不再为难她,环抱的双手慢慢松开。“答应我以後不会再跑来这种地方。”他开出条件。
凝语点点头。要是她知道今晚会遇上这种事情,先是看了一场脱衣舞,按着被维京战士追着跑,还被冠爵发现她的窘境,她绝对不会答应蔡芳仪,跟她来看什麽北海小英雄。
“我答应啦!不过拜托你,我们快点回家好不好?”她放低姿态,期期艾艾的问。
经过那一晚的激情热吻,她已经不太能够放心的与冠爵独处了。是怕他的激狂,也害怕自己的反应,况且现在又是在外面,听说这附近的宾馆挺多的,要是他一个把持不住┅┅她的脸颊今晚第无数次的变成苹果般的红色。
看到冠爵点头时,凝语才松了一口气。“你把车子停在哪?会停得很远吗?我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走不了几步,他故技重施的将她拉回身边,连一刻都不许她离得太远。
“要回去可以,但是今晚我冒死救了美人,难道连一个心甘情愿的吻都得不到吗?”他的声调低沉,带着温柔的诱哄。
沉迷在他的目光中,凝语几乎要陷溺。
她看不透这个男人,即使从一张开眼睛就已认识他,她此刻还是对他的变化万千感到陌生。沉稳的冠爵有如一颗尚未琢磨的原石,随着各种光线而有不同的面目,能够温柔、能够危险,却同样的坚硬不屈。每一面都如此的吸引她。
“你不吻我吗?”他微笑的看她,大手挑起她小巧得惹人怜爱的下巴。“我只要求一个小小的吻,连这点微小的愿望你都不愿意满足我?”
“只是一个吻吗?”她狐疑的看着他,不相信他的胄口这麽小。她可是有切身的沐认,知道冠爵在某些时候可以多麽的癫狂。
一丁点的火花就足以点燃燎原大火,轻微的触碰就可以撩起狂热的激情。她不相信冠爵的自制力,也不相信她自己的。
冠爵褪下野蛮的气息,转眼间成了最温柔的情人,他的嘴角有着爱怜的笑意,手指悄然滑过她的红唇,诱惑她张开嘴,让他能够探进那天鹅绒般的沭蜜。
从那一晚在房浅尝过她之後,他就不时在渴望着,希望能再度感受那柔软香馥的唇,想像她在他的深吻下颤抖,呻吟着呼唤他的名字┅┅就是这些遐想,让他几乎无法专心工作,不时在上班时偷偷瞧她。
“此时此刻,我能够要求的也只是一个吻。那些更进一步的要求,我们留到以後有适合的时间、地点时。”他温柔的承诺,脸上的笑容使得凝语的心头一紧。
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心儿彷佛悸动得有些疼痛,某种不知名的液体缓慢的流淌着,几乎要满溢出来。她不熟悉这种笑容,那是一个男人面对着自己所渴望的女人时才会展露的笑容。凝语的心因为情愫而揪紧,然而在那些深理的感情,她是不是一直在等待这个笑容?
难以去考据她是在什麽时候爱上他的,或许是在她爬树去敲他的窗口,要他带自己去看星星的时候;或许是在她固执的称呼他姊夫,刻意忽略他的解释时;或许是在那许久之前,在她的额前覆着长长的刘海,在院子折着艳红的朱槿花戏玩,而他站在栏杆外呼唤着她的名字时┅┅她还记得国中时吟唱的那首诗句,那些字句带着预言,却也带着承诺。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她怎麽能够继续抗拒,当温柔已如此显而易见,当他已经表白了多年的情愫。凝语的眼眶有着晶莹的泪光,彷佛长久的在黑暗中摸索,终於见到曙光,而那道曙光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骗不了自己,她早就爱上了这个被她叫了十多年姊夫的男人;冠爵早已掳获了她的心。
霓虹灯的灯光、他眼眸的光彩,还有夜空中皎洁的月亮,都让她迷惑了。她一如被催眠的人,双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膀,完全忘记两人还在暗巷中,随时有人会发现他们。
凝语忘了一切,这一刻她的眼中、她的世界全被眼前这个男人霸占。
缓慢的,她吻了他,那是个有些羞怯而经验不足的吻,却是完全心甘情愿的沭蜜之吻。
明月温柔的看着他们,淡淡的月光更加柔和了,彷佛是一个轻柔的微笑。
第七章
圆圆的脸庞有些害怕的憬进办公室,张望了几秒钟之後,同样圆滚滚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定位上,然後很快的用一堆文件把圆胖的身躯掩盖住。
“芳仪,今天怎麽迟到了?”凝语眼尖,同她挥挥手打招呼。
胖胖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双手猛烈的乱挥。“小声点啦!你要害死我啊?”蔡芳仪的视线瞄着经理的办公室,看了几秒钟後发现面的人正在开会,没有发现她的到来,这才吁了一口气。
凝语拿着一把糖果晃到蔡芳仪的桌子旁,一脸的迷惑。“谁要害你?”她放了一把糖果在蔡芳仪的办公桌上。
“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问!”蔡芳仪不客气的大啖五颜六色的闱果,一边分神骂人。“你为什麽不跟我说你跟咱们经理的关系非比寻常?”她开门见山的问,果不其然看见凝语愣了一下。
“你怎麽知道的?”凝语诧异的问。
早在她要来上班时,冠爵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公司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她也处处小心翼翼,连提都不敢提,照理说公司不可能会有人知道。
一听见凝语的回答,蔡芳仪连声惨叫。“我完了,我完了,我真的会被你害死啦!
被逮到上班时用电脑传讯讨论私人事情,还带着你去看表演。完了,我这一次难逃一死了。”
凝语眨眨眼晴,不知该如何反应。昨晚冠爵只是把她送回家,在门口吻得她双腿发软,差点要昏厥过去,也没有说要怎麽处置她,而一到公司後他又成了不折不扣的冷经理,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说跟她提昨晚的事情了。凝语倒是不知道,上班时间私用电脑传讯要受到什麽处罚。
“我们麻烦大了是不是?”看蔡芳仪一脸苦瓜相,只差没有呼天喊地的哀号,凝语也开始有些担心。
蔡芳仪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将手搭在凝语的肩膀上。“不,是你的麻烦大了。
至於我,是死定了!”圆脸皱成一团,看样子快要挤出几滴眼泪了。
小陈看她们聊得热闹,也丢下手边的程式走过来。“肉圆妹怎麽啦?今天早上吃到奇怪的东西,想要拉肚子是不是?一张脸怎麽揪得像颗包子?”他不知死活的开玩笑,下一秒钟衣领就被抓住,差点没法呼吸。
“我跟你说过了,要命的话就不准拿那个称呼冠在我头上。”蔡芳仪咬牙切齿的对着小陈的脸吼叫,然後毫不留情的把扫到台风尾的小陈踹开。“上一个这样叫我的人,坟上的草长得跟你差不多高啦!”她撂下狠话。
“上班时用电脑谈私事有这麽严重吗?”凝语不解的问,困惑的看着像颗墨西哥跳豆般跳来跳去的蔡芳仪。
圆滚滚的身子弹跳着,地板几乎都能感受到那种震动。蔡芳仪停下来瞪着凝语,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那顶多是挨经理的一顿骂,忍忍就过去了,但是我犯下的罪行不止如此。”她的手求救的伸向天花板,希望老天爷能仁慈一点,现在就召回她的这条小命,免得还要受冷经理的严刑拷打。“老天啊!我居然还带经理的马子去看男性脱衣舞表演,现在不是炒鱿鱼就能了事,我说不定会被经理给『o卡』掉。”她的手在脖子上用力的一划,假装垂死的吐舌头。
凝语硬把口中的闱果给吞下去,额上冒着冷汗,手忙脚乱的捂住蔡芳仪仍在运动的嘴。“小声点啦!要是这些事传到同事们的耳朵,我们两个才真的会被冠爵给『o卡』掉。”
蔡芳仪甩开她的手,仍旧苦着一张脸。“我早该知道你跟冷经理有暧昧,才刚进公司你就敢直呼他的名字,那时我只当是自己多心,因为经理对你也是一视同仁的酷着脸,我才安心的带你去开眼界的,谁知道表演正精采时你就不见人影,我跑下楼来居然看见你跟经理抱在一起拥吻。”回想起那一刻,她差点悔恨得用一双胖手掐断自己的脖子。哪个人不好找,居然找上了经理的女友陪自己去看脱衣舞表演。
“我是被人拖走的,那时也想跟你求救啊!但是你忙着要一个趴在地上的帅哥帮你签名。”凝语无辜的眨眨眼睛,把满手的闱果当成求饶武器,全塞给蔡芳仪。“最後你到底要到他的签名没有?”她存心转移蔡芳仪的注意力。
胖脸上神情一亮,献宝似的拉出内衣肩带。“当然要到啦!你看看,我让他签在内衣的肩带上,昨晚小心翼翼的洗,还放到烘乾机,今天特地又穿来。”蔡芳仪一脸陶醉的说道,凝语果然看见肩带上有着龙飞凤舞的签名,字迹看起来有些凌乱,可见签名的人当时有些慌乱。
被一群女人压在地上,一边剥他衣服一边要求他签名,要他不慌乱也难。
“真的耶!可以拿来卖钱吗?”据她的经验,签名大都很值钱。凝语有个大学同学在写言情小说,每次出书都会送她一本签名书,凝语就拿去以高价卖给那个同学的书迷,从中赚了不少零用钱。
“我怎麽舍得卖?”蔡芳仪想也不想的回答,猛然之间又怔住了,看了凝语几秒後再度哇哇大叫。“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做什麽?我都要被你男朋友给扫出公司了,还在这跟你讨论内衣上的签名!”
“他不会把你扫出公司的啦!”凝语安慰着,心却不大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