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简单的动作,全身的肌肉就发出激烈的抗议,不少受到擦伤的地方如今正隐隐作痛。他蹙着浓眉,低头看见身上被胡乱穿上的衣服。
绫萝只是随便找了件衬衫帮他裹上,连下身都只套了件家居短裤,在这邋遢的穿著下,他仍旧穿着那件浴袍,而衬衫与短裤都因为长时间的在地上拖拉,而变得脏乱破旧。
南宫扬松开眉头,很是幸灾乐祸的猜想着,不知那小女人帮他套上这身衣服时,那张俏脸是如何嫣红的一个模样。
他还怀念着她青涩而迟疑的吻,从不曾有女人如此用心而专注的吻着他,彷佛她所付出的每一分都是今生最重要的。
那样的全心全意,几乎让他在浴室里冲动的想改变主意,答应了她的提议。
只是,她的那一击把他敲昏了,他什么话都来不及说。
昏迷了半晌,只隐约记得自己被当成一袋不值钱的货物般,被绫萝一路又拖又拉,亏得他身强体健,不然遇上如此不知「怜香惜玉」的绫萝,全身的骨头大概已经摔断八成。他怀疑这个小女人因为求婚不成,开始想要谋害他。
不过话说回来,也亏得这次的昏迷,才有荣幸能得到她主动的吻。
他邪气地添了添唇,在唇上尝到西湖龙井的气味,以及她特有的淡淡甜味。
早在到达豫园之前,他已然清醒,只是继续佯装昏迷,看她会要什么把戏。进入行云斋后,她主动的靠近,让他几乎乱了气息。温香软玉主动靠了上来,他当然乐意的接受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似冲动多话的小女人,有着那么细腻的情绪,而那些情绪全是为了他--
沉稳的脚步踏在地上时是寂静无声的,像极了在森林间行走的野生动物,精悍的身躯潜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爆发力。只有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刻,他的动作才会利落如优雅而致命的野兽。
视线略过行云斋内清爽简单的家具,笔直的看向通往浴堂的门扉。他缓慢的微笑着,褪去身上被胡乱穿上的衬衫与短裤,结实的男性身躯上只剩薄薄的浴袍。
推开那扇竹门,他脸上带着坏极了的笑容。
绫萝原本靠着水池的边缘,将头枕在岸边闭着眼,想要理清混乱的情绪。暴露在空气里的双肩却突然感到寒冷,敏感的感受到微凉的风吹拂,她疑惑的睁开眼睛,映入眼里的竟是南宫扬慵懒而邪恶的笑容。
惊骇过度的,她马上沉入水池中,却意外的呛了几口池水,池水微苦,让她皱起了美艳的脸蛋。
豫园里的各处院落都是引天然的温泉水入池,供沐浴戏水之用。行云斋的浴堂建造得简单却宽敞,深色的花岗岩围成水池,温度适中的温泉水是淡淡的乳白色,躲在里面,暂时可以避开他那双像是要看穿一切的黑眸。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边咳边嚷着,瞪大了眼睛。
不曾听到竹门被推动的声响,怎么才一睁眼,门就被推开了?她紧张的在水里发抖,压根没有料到他会在这时醒过来。
他挑起眉毛,笑意更深了。「进来很久了。」他高深莫测的说道,看着缩在水中的她。
泡过水的黑发湿淋淋的,显出她难得的脆弱模样,赤裸的她再也伶牙俐齿不起来了。他有些满意的看着,双手环抱在胸前,倚靠着木门,态度优闲而好整以暇。
「你看到多少?」她狐疑的问,双手也覆盖在胸前,遮盖住温柔愤起的柔软酥胸。
她看不惯他嘴角那抹笑,就像是他已经知悉了她的一切。
他的视线落至水而,像是要看穿那乳白色的池水,脸上仍旧带着笑。缓慢的,他走上前几步,靠近水池后蹲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拨弄池水。
「看到多少吗?」他摸摸下巴,装出正在沉思回忆的模样,眼光仍旧打量着更往水池里沉去的绫萝。「我这么说吧,亲爱的冥王,咱们完全扯平了。」男性的薄唇冽开,欣赏着她羞窘的模样。
打开竹门后,她仰躺在水池中的模样,宛如无邪的水中仙,让他心神一荡。
绫萝继续往水里沉去,直到水面的微波轻抚着她的下巴。「你给我出去。」她鼓起残余的勇气,说出没有半点威严的命令。
她正裸着身子呢!而南宫扬的那双眼睛让她感到紧张,心慌的不停喘息着。温泉的温度变得太高了些,她不只脸上烧红,羞窘的红晕逐渐扩散,淹没在水池里的娇躯也是通红的。
「公平一点啊!你可以大摇大摆的进我的浴室,赖在里面跟我大谈联婚的事情,而却不能容许我待在你的浴室里,静静的欣赏风景。」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然后摇摇头,不甚愉快的继续说道:「我或许不该只是站在一旁与你干瞪眼。亲爱的冥王,你将我敲昏,不远千里的拖来这里,大概是为了邀请我一起来戏水吧?」
听见他的提议,绫萝简直吓白了脸,原本的嫣红像是变魔术般马上消失不见。她奋力的摇头,把头摇杆像是波浪鼓,潮湿的黑发甩出许多的水滴。
「不,你……你误会了,敲昏你的事情我能够解释的。」她吞吞吐吐的解释着,紧张到有些口齿不清。看着他缓慢的走过来,她胡乱的以为自己成了猎人眼前的小动物,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他的摆布。
「试着解释看看,我或许会相信你。」他懒懒的说道,显然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是在敷衍着。
「我没有办法啊,你不肯答应我,而老骨头们又逼着我结婚,我不想嫁给周衍冉。」她愈说愈快,也愈往后退去,双手仍旧抱在胸前。
「你可以用说,不用像是野蛮人般,看中了就拿棒子敲昏,之后拖回洞穴里享用。」
「我才没有『享用』你!」像是被人碰着痛处,她过度大声的抗议着,不敢接触他的眼睛,如此的态度反倒欲盖弥彰。
「没有吗?」他贼贼的笑着,黝黑的手指沾着温热的池水,之后缓慢的滑过他的唇,视线始终紧盯着她。
她彷佛被催眠般,有半晌看得恍惚了,看着他的手指滑过那性感的男性薄唇,想起自己不久前曾经轻触过那里,感受过他的气息。她无意识的舔舔唇,像是还能尝到他的味道--
直到他发出一声轻笑时,她才猛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被他着实戏耍了一回。
她羞红了脸,也气红了脸,却苦于如今赤身裸体,根本无法奈何这个可恶的男人。
「我……才没……才没有……」她继续滑进水里,声音是细微而虚弱的,下巴没进水池,就连红润的唇也沉了下去,简单的几个字,最后只听得见水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南宫扬耸耸肩。「反正那不重要。」
正在讶异他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放过她,绫萝抬起头来,却看见让她吓得几乎心脏停止跳动的画面他正在脱衣服,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件浴袍给脱了!
「你在做什么?」绫萝尖叫着,惊骇的猛往后退,在水中跟跄了几下,差点跌倒。
她忘了要遮掩酥胸,双手猛在水面上挥动,气急败坏的喊着,「把衣服穿回去,不要激动,我们有话可以慢慢谈,你只要给我三分钟,不不不,一分钟就好,我马上穿了衣服跟你好好的解释。啊,你在干什么?不,不要,你不要过来,不可以这样,不要啊--」当南宫扬裸身送人宽阔的水池中时,她只能绝望的发出尖叫。
高大黝黑的男性身躯下了水,笔直的往她走来。绫萝吓得只能频频后退,想要转过身去,却又紧张得不敢让视线离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胆大妄为的他究竟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后悔死了将他带回豫园,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没有遇过这种情形,她吓得快要掉眼泪了。
「不要过来。」她可怜兮兮的说,双手又抱在胸前,视线只敢盯着他颈部以上的部位,不敢下移到「禁区」。
他的身形高大,池水只淹没到他的胸膛,沾了水的男性身躯,看起来有更庞大的压迫感。
「是你邀请我来的,做个尽职的主人,好好的招待我吧!」他勾着唇,慵懒的笑着,走近她的速度慢了下来。
她的背贴住了凉凉的花岗石,冰凉的触感让她颤抖,明白再也无路可追。她开始沿着周围绕圈子,恨死自己没有勇气翻身爬上岸去。
「你太卑劣了。」她喘着气,思索着要如何求救。
温暖的水池中,两人僵持不下,赤裸的瞪视着对方。绫萝的视线闪闪躲躲,而南宫扬的则是毫不客气。
他微笑着,不争辩的接受她的指控。
「不要忘了,我是最恶名昭彰的男人,多年来不务正业,就只会眠花宿柳,看见美女就绝不放过。你想一想,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放过你这块到嘴的肥肉?」他带着笑,难办真假的说道,享受着戏耍她的快感。这个小女人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吓吓她也是应该的。
绫萝的动作停了下来,灵活的大眼看着他,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不是真正的你,我知道你真实的样子,你跟我一样,都在隐瞒外界,我可以感觉到的。」
她的话让他停下脚步,那双黑眸变得深沉了,像是被探知了最深层答案的出题者,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时常存在的嘲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他的态度竟可以在转瞬间改变,从先前的漫不经心,到如今的沉稳。
「你真的看见了吗?」半晌后他才开口,低沉的声音像是一个谜题。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极快的出手,将她揽入怀抱中。两人的身躯是赤裸相贴的,温热的池水只提供了湿润的触感,让人更加心荡神驰。他低下头来,唇落在她雪白细腻的颈项上,轻吻着那儿的肌肤,感觉着她的颤抖。
「我的『逢魔时刻』因你而到来了吗?」他缓慢的说着,气息吹拂在她的颈边。
绫萝因为惊骇而神智不清,她全身正在剧烈发抖,几乎要以为水池会因为她的发抖而激起阵阵波浪。铁条般的男性手臂牢牢抱住她,横过她赤裸的腰,将她限制在他身边,如今两人正像是橱柜里的汤匙,紧紧靠在一块儿,她的背可以敏感的感觉到他的胸膛、他的肌肤,以及他男性的欲望。
她颤抖着,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体重。整个人的重量,全由得他掌握了。
第四章
水波荡漾,水池中的两个身影紧紧相依偎。
绫萝紧咬着唇,嘶声喘息着。初秋的季节里,室温是微凉的,然而她却不停的颤抖。视线从荡漾的水波上移到他紧抓着她的手臂,凝聚了勇气后,她才有胆子迎视他的眼眸。
那里面的严肃几乎骇着了她。看过他慵懒或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不曾见过那双黑眸里如此清楚的流露出沉稳的思绪,这样的面貌让她感觉陌生而恐慌。
她一直是知道他原本的面貌就是如此,但是当她真的见到时,却又奇异的感到惊慌。
「你在害怕什么?」南宫扬紧盯着她,唇仍旧轻吻着她柔软的肌肤。
绫萝摇摇头,干涩的喉咙吐不出半个字。看着他的黑眸逐渐变得深沉,弥漫着情欲的氛围,她的惊慌更甚。
润了好几次喉咙,她才能够开口。「放开我。」她挣扎着,却不能撼动他强而有力的掌握。
黑眸中的严肃宛如量花一现,很快的消失不见,囚禁她、调戏她的,仍旧是那个浪子般的男人。微湿的黑发落在他的额前,更为他不正经的形象加分。
「何必急着要离开我?先前你在我家里还挺主动的,迷得我昏头转向。怎么我昏倒半晌醒来,你的态度就全变了?」他带着笑容调侃的说道,双手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游走,指尖如火,撩起一阵阵敏感的战栗。他贪恋着她的肌肤,以及她羞涩的反应。
「此一时彼一时,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是什么态度都不需要你来感叹。」她羞红了脸,咬牙想要从他怀抱里挣脱。激烈的挣扎不但没有让她脱离箝制,反而让两人间的炽热加温,与他肌肤摩挲的电流在体内流窜。
他轻而易举的制住怀中滑溜如鳗的软玉温香,还嘲弄的分出一只手指头,在她的眼前摇动着。「你这位冥王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但会色诱偷袭,连江湖上最重视的信诺都不顾,竟然可以翻脸不认人。」
她想也不想的,张口用力朝那只看来碍眼得很的长指咬下去。无奈他的动作更快,火速的收回手指,她的牙齿没咬着目标,重重的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因为疼痛而发出呻吟。
南宫扬笑得邪气,黝黑的手掌上移到她小巧却丰润的胸,轻柔的罩住。他的肩来到她贝壳般的耳,灼热的气息轻吐着。
绫萝惊喘一声,他触及了敏感的花蕾,让她不由自主的喘息着。她有些迷惘,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他只是轻轻碰触,就会撩起熊熊大火,而那把火烧得她口干舌燥,焦躁的渴望他。
身体的感觉好奇怪,不知是因为温热的水,或是他那双带有魔力的双手,她全身慵懒得便不上力气。而他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是他很饿很饿,而她正是最丰盛的大餐般。他正咬着她的肌肤,一下又一下,她忍不住难受的扭动身子。
他的态度是轻挑的,但是黑眸里盛满了许诺,以及深浓的情欲,让她深深迷惑了。
是该相信他的态度,还是相信她的直觉?她已经难以思考,在他的怀抱中迷惘着。
南宫扬以为她的动作是挣扎,似笑非笑的警告遭:「不要再挣扎了,我亲爱的冥王,你真的不了解男人吗?再这么挣扎下去,我可不能保证我等会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两人的身躯是紧紧相贴的,他的任何反应她都应该一清二楚。
此话一出,绫萝果然清醒了大半,身子僵硬得像是石膏像般,深怕再刺激了他,两人就会这么缠绵在水池里。自己会陷溺在水中、陷溺在他的怀抱中……
理智一恢复,就忙着想要远离此刻这令人困窘的情况。她深吸几口气,好凝聚那些早已经流散到八百里外的勇气。「我不挣扎,只要你现在放了我,我们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充满希望的提议。
南宫扬摇头晃脑的假装思索了一下,之后勾着唇微笑。「你就这么讨厌跟我靠近吗?这怎么行?我已经决定答应你的要求,娶你为妻。从此以后我们可是夫妻了,何不就趁此机会,好好的相互熟悉。」他无赖到极点的提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