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一片沉寂,只见周璃儿拚着小命的摇头。
“不要开玩笑!”过了许久璃儿才能开口说话。
刘陵坚定地点头,不容许璃儿拒绝。他已经找不到别的办法了,和祖父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五个小时不到,刘陵必须把握时间,签下桌前这张合约,把璃儿拖上礼堂,以便回家会见祖父。
“我没有开玩笑,论默契,你可以和我配合得天在无缝;论聪慧伶俐,我身边所有的女伴都不及你的一半,挑你做我的契约新娘最合适不过了。”
“不行,不行,我办不到。”璃儿喂慌地回答,一张小脸吓得雪白。
一个二十岁的女孩,要她扮人家的假新娘,扮人家的假孙媳妇,太夸张了。璃儿自忖根本做不来啊2“别太小看自己,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周大小姐智慧过人,热心又善良,想当初,段永蔚夫妻两人还是你用计给送进礼堂的,虽然这其中风波不断,差点弄巧成拙,但凭你的计策,最后还不是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大伙儿提起你这俏红娘,还大加称赞哩!”
刺陵的三寸不烂之舌向来是他无往不利的武器,这家伙卯起劲来,足以把死人哄得走出棺材。“现在,这个老人时日已经不多了,他唯一的心愿就只是见见孙媳妇,你就当是做做好事,顺了他的心愿,成全我的孝心。”刘陵感性地说,全心全意诱哄璃儿加入他的计划。
好一个刘陵!周璃儿咬着红唇沉思。他居然想对她动之以情,利用她的同情心。
刘陵走到办公桌旁,缓缓地翻着她的资料。
周璃儿患然发现,她的坚持正在瓦解。其实,她根本没有筹码坚持,也没有立场坚持……
和刘陵没大没小惯了,璃儿只当他是个斗嘴的伴儿,完全忘了他还是掌握她升、降、聘、辞等生杀大权的老板。
狮子再温驯,也有令人感到危险的时候,尤其是这只狮子已经走投无路了。
璃儿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寒毛敏感地竖起,直觉告诉她,这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乖乖地加入刘陵的计谋,去骗那个不久于人世的刘嵩禹。二是悍然的拒绝他的要求,然后等着被炒就鱼,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刘陵丢出公司大门。
哈!璃儿在心底嘲弄着自己。
她有几两重,自己早是一清二楚的,既没姿色又投身世背景,刘陵不过是看上她的鬼灵精罢了!要是真惹火了他,肯定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她和琼儿就准备喝西北风吧!
果不其然,刘陵开始诱之以利。
“周璃儿,我相信你是聪明人,能了解事情的急迫性。”他一脸漠不关心的表情,仿佛料定了她一定会点头。“和我共事这么久,你一定知道我的为人,有思于我的人,绝对木会受到亏待。”
璃儿不敢问那些有仇于他的人最后有什么凄惨的下场?
这个男人虽然对朋友重情重义,但对仇人却是毫不留情,残酷得有如草原上嗜血的雄狮……总而言之,刘陵是惹不得的。
“何必拒绝呢?就当做出公差,到我家去玩玩吧!”他微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该死!这女孩怎么顽固得像头驴子。总以为她能意会他话中的含意,聪明地接受他的建议,谁知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还不够,非得使出撒手铜,拿她的工作做为威胁的工具不可。
老实说,如果现在他应付的人不是周璃儿,刘陵早就狠话说尽,拿出一切有利的手段把别人逼得走投无路了。
不知为什么,他对周璃儿总很不下心,宁愿诱哄到她点头,也不愿逼迫她顺从,是因为她的稚弱触动了他的怜措之心?还是她的俏皮占有了他的温柔之情?
周璃儿对刘陵而言,是一个挺特别的女性朋友,她不像刘陵平日交往的激情床伴,也不像那些只为了钱财才接近他的猎财娇娃,她可以和他斗嘴、聊天,一起设计他人……
她是特别的,令刘陵从未设下心防,不想破坏这种特殊的关系。所以,刘陵压住手中的撒手铜,明白自己若是以工作威胁周璃儿,从此以后,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就会改变,绝对无法像从前一样。两人之间有了利害关系,有了尔虞我诈,璃儿便不会再以活泼俏皮、没大没小的态度对待他了。
那种无聊的生活,刘陵只是想象就浑身发抖。
身在权势顶端的刘陵早就有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感,璃儿的俏皮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个性在偶然间闯入,弄得他也玩心大起,和这小女孩一起胡闹。被金钱与权势蒙蔽双眼的刘陵第一次发现,他和家人以外的女子居然能只是闲聊天地相处了两年,没有谈到钱、没有谈到床……
刘陵一向尊重女人,但是对周璃儿,他除了尊重之外更有一份怜惜、一份温柔、一份……连他自己也不能分辨的情愫。
就因为如此,他对璃儿处处手下留情,不愿破坏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偏偏她又顽固到极点,任凭他费尽唇舌,还是不肯点头答应。
这女孩和他那表姊唐美娟一同工作久了,思想多少被美娟影响,而这位身为公司行政主任的女士,大概是上辈子和他结了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这辈子特地来折磨他的,对这个英俊多金的表弟,唐美娟是恨不得整得他昏头转向,所以,近朱者赤、近墨重黑,周璃儿理所当然的对他大呼小叫,甚至忘了该为自己的饭碗留点后路。
刘陵把合约推到她眼前。
璃儿一咬牙,豁出去了,就当做是出公差吧!
“好!我答应,不过我要带妹妹一起去,行吗?”
是她眼花吗?还是刘陵脸上真的闪过一丝欣喜?
“当然!”他应允。
小心翼翼的,他控制着脸部肌肉,不让自己咧嘴傻笑。好!这下子,祖父不会再说他大逆不孝了吧!把璃儿娶回家,保证这女孩会把相思园给掀了。
璃儿脱他一眼,发现刘陵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怎么?难道她答应加入计划还不够,瞧他一到被人占了便宜的酷样。哼!要不是时势所逼,她周璃儿会答应委身下嫁?
刘陵啊!刘陵,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她在心中咕咬着,却没有勇气把这些话当着刘陵的面说出来走,谁教自己是他的属下,这年头工作可不好找啊!
接着性子,她把手里的契约内容逐条看清楚。
哇!璃儿的眼睛愈睁愈大。刘陵这家伙的慷慨还真吓人,难不成是有钱没处花?
内容很简单,要璃儿做他临时的妻子,在老人家过世后就画清界限,让她和琼儿移民到加拿大去,从此不再有瓜葛。最令璃儿吃惊的,是密密麻麻的附注,刘陵在其中表示,将动员“刘氏纪念医院”中所有的医师,尽全力治愈琼儿的双腿。另外,事成之后,刘陵将存入一笔钱到她的户头中,对璃儿这个小秘书而言,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哪!
璃儿咋舌,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们不必同房吧?”
“不用!”
刘陵摇头,璃儿吁了一口气。
“相思园里房间虽不多,但还是够用,况且我父母目前身在国外,毛子里空得很。”
看她一脸如释重负,刘陵有些好笑。“怕我侵犯你?放心,我虽然猎艳无数,但是多少还有一些良心,面对国家幼苗,我还是不敢下手的。小姑娘,你才二十岁,对我而言太嫩啦!”他大摇其头,得意的看着璃儿俏脸通红。
“我知道,只有那种浓妆艳抹的老女人才合你的意,可以和你调情、上床,行了吧?”璃儿有些冒火。
“有经验的对手玩起游戏来比较刺激。”他存心逗她。
“色情狂、无药可救的花花公子。”璃儿骂道,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理智?
进了相思园,就是到了刘家的地盘,天晚得什么样的家庭才养得出刘陵这样的男人。
狂傲、自负、立誓玩遍天下所有的女人,这就是刘陵。
刘陵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璃儿思考了许久,发现唐美娟及刘陵从未向她提起这两人。算了!反正他们远在瑞士,她和刘陵只要专心应付刘嵩禹就行了。
提到刘嵩禹,漓儿对他还有一点印象。这个人是个大名医,称得上仁心仁术,和商、政两界名人都有交情。既然是个医师,应该是慈眉善目、性情温和的老人吧!璃儿猜想,八十多岁的老人,想在垂死之前看到花心的孙子安定下来,可见他一定很疼刘陵。
还没和刘嵩禹见面,漓儿已经一厢情愿的相信,他一定是个好相处的老人家,会握着儿孙的手,娓娓诉说久远的故事,永远有着一张慈祥的笑脸…她愈想愈高兴,认定自己可以和老人家相处得很好。这么关心孙子幸福的老人,令璃儿心里兴起孺慕之情,或许是幼年丧父失母使然,她倒有点羡慕刘陵能享受家中长辈的疼爱。
那么,刘陵这种风流自傲的个性又是从何而来的?
璃儿斜脱着他。
肯定不是遗传得来的,那个慈蔼的老人绝对不会有刘陵这种讨人厌的个性。搞不好是遗传工程出了什么问题,突变出刘陵这个怪胎……
对!一定是这样。璃儿对自己点点头,为她的推论感到满意。
那么,她此行的目的不单是要扮演人家的假孙媳妇,还得安慰这位老者对于刘陵这个堕落孙子的伤痛呷!这小姑娘愈想愈有斗志,储聚了满腔的爱心,准备去陪伴那位“病重”的老人家呷!
唉!这个单纯的小傻瓜……
结婚的过程很简单,漓儿签妥了结婚证书,马上又被刘陵架到了教堂。
“你是个天主教徒?”她惊讶地问。
刘陵点头,脸上没有表情,努力想把这个初进教堂的菜鸟拖到神父面前。
“怎么我从来不知道?”她不死心地又问。
“我没说过。”言简意赅。他咬牙吸气,额上冒着汗,这女孩还是股噪地问个不停,刘陵下定决心不再理会她的问题,只求能把她拖到红毯的另一端。
该死的!这条路怎么像永远走不完似的,而周璃儿依!日又走又停,不肯乖乖地任他完成这件苦差事。刘陵咬紧牙关,在心中暗暗发誓,这小丫头再这么叹嗦下去,他就伸手把她给掐死!
“哇!彩绘玻璃呐!我走近一点看。”
她兴奋地冲向窗户旁边,却又被刘陵拖回来。
一旁弹着结婚进行曲的风琴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首曲子反反复复弹了快十遍,这对新人还在走道上拉拉扯扯。唉!那个新郎也挺可怜的,娶了这么一个刁蛮的新娘,看来他下半辈子难过罗!
站在祭坛前的证婚人之一殷永蔚把一切看在眼中,嘴角有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这个猎艳范围遍及五大洲、七大洋的世界级花花公子,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女孩,如果传出去,刘陵也不必做人了。
刘陵从眼角余光瞥到一脸笑意的殷永蔚,他狠狠地瞪了老友一眼,开始思索自己究竟是要先掐死这个把他气得吐血的周璃儿,还是先勒死那个笑得嘴抽筋的殷永蔚?
太好了!刘陵对自己苦笑。结婚仪式还没有结束,他已在考虑是要先杀死新娘或证人。
“咦!好可爱的雕像。”璃儿又发现有趣的玩意儿,猛然又想挣脱他的铁臂,谁知刘陵紧抱着她不放。
“放手啦肝她气呼呼的大喊。
“休想!”再任她这么吵闹下去,还没走到神父面前,刘陵就会崩溃了。
为求速战速决,他抱起挣扎不休的璃儿,迈步向目的地走去。
发现自己身子猛然腾空,璃儿赶紧抱住刘陵的颈项,不敢再挣扎,怕他生起气来把她扔在红毯上。
靠得好近哪!他的气息吹拂着她的云鬓,心跳与心跳相叠,她的手围绕着他的颈项,在他发尾处交握,不知为什么,她的手心刺痒着,是因为他的发,还是因为他的体温?
彩绘玻璃、雕像全在刹那间被她遗忘。
从来没有那么靠近过他。璃儿偷偷打量着这个抱住她的男子。凌乱的发显得他更加狂傲与不驯,浓密的眼睫毛甚至比她还长,衬得那一双鹰眼更锐利吓人。她痴望着那张性感的唇……真不公平,男人怎么能长得如此好看?
这个人是刘陵吗?那个她讨厌到骨子里、爱逗她、爱和她抬杠的刘陵?漓儿不能确定。
终于,两人已经来到神父与段永蔚夫妻面前。
刘陵看来并不打算放下怀中的新娘,大概准备婚礼一结束就把璃儿丢上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相思园吧!
殷永蔚把这对新人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刘陵什么都没说,只是要求他与语涵前来当证人。看两人刚才的拉扯和脸上的不情愿模样,殷永蔚对这场突来的婚礼有极高的兴趣。
这事一定有内情,他可以肯定。但是,看刘陵这凶神恶煞般的嘴脸,从他这里一定挖不到什么消息,非但如此,只怕还会换来一顿毒打。开玩笑!刘陵的徒手搏击已臻世界水准,殷永蔚才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去冒险,反正唐美娟那里一定有大量的消息,等婚礼结束后,再上她那儿去打探就行了。
刘陵向神父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等等。”娇脆的声音蓦然响起,众人循着声音望向语涵。
“神父,可不可以略过前面那一大串服从。尊敬、疼惜、照顾等字眼,直接问这对新人是否相爱,是否愿意委身给对方?”
段永蔚朝娇妻皱眉。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妻子究竟在想什么,聪慧得过头的语涵总会突然提出一些怪主神父不解地看着语涵。可怜的他,眼前这对怪异新人已经令他偏头痛发作了,再加上这个莫名其妙的的人,神父准备抱着圣经痛哭了。证叹口气,他用手绢拔干额上的冷汗。“但是,孩了这不合规矩啊!”
语涵别有深意地朝新人一笑。
“规矩可以打破,反正这对新人对婚姻有另一种:释,和传统的婚姻不同,所以我主张用另一种方式来解行仪式。那些老掉牙的服从。尊敬等字汇就省了吧!进相信只要两人彼此相爱,这个婚姻就会受到上帝的我福。”
刘陵怀疑地看着语涵。她到底知道多少?这个子是他挚友的妻子,也是唯一追不上的女人,她太聪着或许一眼就看出他结婚的内情。看来他必须找个时,和语涵谈谈,免得她在祖父面前把他的底牌给掀了。”
神父不知所措地看着众人。
“怎么,你甚至连爱情的承诺都不愿许下吗?这是神圣的婚姻,你竟然说不出一句“我爱你”?”语涵挑地看着脸色一片灰白的刘陵。
“殷永蔚!”刘陵警告地瞥向那名替死鬼。“管管的老婆,否则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