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温暖的手轻抚过他的身躯,驱逐了寒意,给予他美好的温暖,似乎在同时也驱逐了疼痛。他的神智昏乱着,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场车祸,当时的疼痛,宛如全身都被撕裂,他在痛苦中疯狂得只想见到她。
他似乎听见细微的呻吟声,彷佛喘不过气来的奋力呼吸着,他听出那声音里的熟悉,也闻嗅到记忆中最甜美的芬芳,柯焰缓慢的张开眼睛,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半晌之后他才想起,自己的双眼是失去视力的。
“浣纱?”他低唤着,无法置信的询问,一时无法理解她为何会在他的怀里,而且还是赤身裸体的。在认知到这项事实时,周身的寒冷似乎迅速退去,他将脸埋进她颈项里,叹息般呼唤着她的名字,当冰冷的脸贴上她的肌肤时,感受到她的颤抖。
浣纱的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在他醒来后,突然意识到两人此刻的赤裸。并不是不曾与他赤裸相拥过,他们曾是夫妻,熟悉着彼此的身子,但是已经分隔了六年,时间的隔阂在此刻变得尴尬,她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他,只能直觉的继续摩擦着他的肌肤。
“没事了,你还活着,并没有被死神夺走。”她的唇贴着他的额,轻颤的低语着,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接触到贲起的结实肌肉,感受到他的力量。
“有你的陪伴,连死神都无法带走我。”他的声音瘖哑,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先前的种种,在清醒后逐渐涌入脑中,他皱起眉头,回忆起李韬步愤恨的言语。
“或许找喜姗来陪伴你,效果会更好。”她酸溜溜的说。
柯焰缓慢的勾起嘴角,“浣纱,喜娜只是来照顾我的起居,我不曾沾惹过她。你想想,她才刚成年呢!”
浣纱的脸是烫红的,纵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是两人的身躯之间几乎没有平分空隙,他能够用触觉感受到她的一切。
“你够暖和了吗?”她低低询问,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从松弛而逐渐紧绷。
“够了。”他发出困扰的呻吟,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渴望她的疼痛。“老天,够暖和了,你要是再这么摸着我,我会起火焚烧的。”他抵着她柔嫩的肌肤,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颤抖。
浣纱瞪大眼睛,双手无意识的平放在他的胸膛上,顺着他身上蜿蜒的疤痕,缓慢的抚去。她的动作有些迟疑,思索着是否该推开他,逃离这处太过炽热的小天地。他已经清醒,身体也够暖和了,她似乎没有必要再与他裸体相拥。
柯焰的脸庞徒然扭曲,在感觉到浣纱触碰着那些伤痕时,他迅速的伸出手,握住她游走的手,制止她的探索。
“住手!”他粗鲁的说道,先前暧昧的氛围徒然消失无踪。
“还会疼吗?”她问出最愚蠢的问题,但是看见他的表情因为她的触碰而扭曲时,她的心中闪过深深的不舍。
“不会。我只是不想让你碰见、看见这些。这些丑陋与不堪,是我最不愿意让你看见的,我已经是个瑕疵品,没有资格留住你。”他痛苦的说道,双眼里有着深深的绝望。
柯焰握住她的手腕,明知道该推开她,但是却又眷恋着她柔软温暖的身子,无法违抗心中几乎疯狂的渴望。天晓得这六年来,他已经幻想过多少次,幻想着能够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疼痛的情绪瀰漫了她的心,让她有一瞬间无法开口。知道他是多么骄傲的男人,要他承认自己的残缺,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要是可以,她多么情愿当初不曾说过那句无心之言,否则两人也不必受那么多苦。
她怎么能够怀疑他是否爱着她?为了她,他记住了她曾说过的一字一句,即使她那时幼稚而任性,他仍旧因为爱她,不愿意吓着她,不愿意让她守着一个眼盲的丈夫,选择走出她的生命。
女人如何能够得到一个重视她,更甚于重视自己的男人?她怎么能够怀疑他的爱情?
泪水瀰漫在眼中,在遇见他之后,她似乎时常落泪。浣纱挣脱他的掌,双手覆盖上他脸庞上的旧伤白痕,感受到他紧绷防卫的态度。
“不,你不是瑕疵品,你并不丑陋。”她知道他想闪躲,但是她用尽力气捧住他的脸庞,不让他躲开。心中隐约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她不能放开他,任由他被心中自卑的魔鬼啃噬着,她深爱着他,无法看他如此的自我折磨。
“浣纱,别安慰我。”柯焰痛苦的低吼,试图推开她,但是她仍旧捧着他的脸。记起她手上仍有伤痕,他无法狠心将她推离。
“这不是安慰。”她摇着头,长发覆盖在两人的身上,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过他的胸膛,换来他猛然的吸气。“你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我喊着不要瑕疵品,但是你为什么不能了解,你跟那些物品不同,你是我的丈夫啊!我怎么可能会选择丢下你?”
她所说的每句话,都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肌肤上,让他受到深深的震撼,他的手缓慢抚上她的脸颊,感受那些眼泪源源不绝的从她眼中溢出。
“该死的,别哭了。”他粗鲁的说道,动作却轻柔无比,双臂将她拥入怀里。他无法看见她哭泣,那些眼泪可以扼杀他残存的理智。
“你太过自私了,以为用谎言就能将我远远推开,但是你想过我的痛苦吗?”她趴伏在他的胸上,终于让积压许久的泪水在此刻流泄。她被逼着坚强成长,其实心中多么想要软弱,想要再见到他。
“我又何尝不痛苦?浣纱,这六年来我像是活在地狱中般,只能绝望的想着你。”
柯焰倾诉着,绝望的抱紧她,难以相信竟还有能够拥她入怀的一日。
浣纱的手在他身上游走,先前的羞怯与尴尬,因为无法看着他继续自我折磨而有了改变。她的触摸逐渐改变,不再只是单纯的摩擦着他的肌肤,更与取暖无关。
她的动作是笨拙的,逐渐想起六年前他所教导的一切,探索着身下陌生又熟悉的强健身躯。
“浣纱。”柯焰警告的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有着苦苦自制的情绪,汗滴凝聚在他额上。若是她想用这种方法增高他的体温,那么她是完全成功了,他的体内像是有一把火炬正在燃烧着,长年的渴望几乎要冲破理智的藩篱。
“你并不丑陋,依旧俊美得有如魔鬼,掌握着我的视线。”她的脸烧红着,却逼着自己说出心中埋藏已久,那些会让她羞赧的真实想法。她的手接触到他的敏感处,听见他倒抽一口气。“你仍旧让我渴望着你。”她鼓起勇气说道。
“浣纱,你不必为我……”柯焰仍在挣扎着,却无法推开紧靠在身上的美丽女子。
他的手忐忑的滑上她的肌肤,因为那美好的触感而叹息着,天晓得他有多么渴望她。
“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我。”浣纱用上他曾经教导过她的所有方法,舍弃了羞怯的情绪,用尽办法挑逗着他。“已经六年了,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别拒绝我,只要爱我。”
她在他唇畔低语着,轻咬着他的唇,将芬芳的气息吹拂进他的口中。她的唇缓慢往下移去,吻过他身上的疤痕,疤痕并不美丽,但是无损于他在她心中的重要。
他高大的身躯颤抖着,在她的触摸下,感受激烈的情欲。虽然她成功的挑起他的渴望,但是在昏乱的情欲里,他仍能感觉出她的笨拙,以及羞怯的试探。
她被他的气味包围,些许的烟草气息融合在男性的麝香中,始终在她心中萦绕不去,纠缠着她的神魂。
“我也忘不掉你,纵然烧毁掉关于你的任何东西,我却依恋着你的气味。”她的指贴着他喉咙凹处的脉搏,两人心跳是同时的,那震动传达到她最私密处。
她的吻变得断断续续,因为紧张而喘息着,双手到达他的小腹后,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晓得该如何继续。
而柯焰接管了一切,轻易的翻过身,将她柔软的身子压在身下,纵然不能看见她美丽的模样,他仍旧能够感受到她的颤抖。
“浣纱……”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彷佛那是今生唯一能说出口的话语。
他炽热的唇吻上她颤抖娇躯,沿着颈项来到胸前的莹白浑圆,吻住柔软的尖端吸吮,直到那儿绽放粉红色的蓓蕾。
浣纱紧闭着眼,无助的拱起身子,却只是更将一切呈现在他的眼前,如同最心甘情愿的祭品,毫无保留的奉献。她无法制止他,那么多空白的岁月需要填补,在她最不可告人的梦境里,她也曾经渴望过他。
火热的指探进她的花瓣,在最敏感处探索着她的反应。她紧咬着唇,将脸埋在他强壮的颈项旁,已经太久了,她半惊慌的适应着。如今的一切都太过刺激,她几乎无法承受。
他的指先是试探,接着大胆的占有,滑进只有他曾经占有过的隐秘柔软中,温柔的挑弄她,换取她激烈的战栗。
浣纱喘息着,紧抓着他的肩。长期以来的守身,让她无法接纳他的试探,就连最轻柔的动作,都让她敏感得接近疼痛。她低低的呻吟着,长长的黑发因为挣扎,覆盖了两人。
柯焰的手滑过她的身躯,重新熟悉她的一切。他的唇抵着她颈项间柔软敏感的肌肤,悄悄低语着最温柔的话语,而后大胆的分开她颤抖的修长双腿。
等待许久的坚挺进占她的柔软,如同回到最亲昵的怀抱中。她被强烈的节奏惊骇,慌乱的喘息着。太过长久的寂寞,让她几乎无法接纳他,刚开始的律动带来些许痛楚,她低低的呻吟,宛如处子般在他身下翻腾挣扎。两人同时想起了久远前的初次。
他的唇落在她的颊上,吻去她因为些许疼痛而溢出的泪水,在怜惜的情绪里,还有着些许不解。他的手落在他们之间,爱抚她最敏感的核心,让她能够接纳他。
过多的狂喜爆发,让她心醉神迷的软化,终于能够跟上他的节奏,与他缠绵共舞。
如同被上天分隔的两个半圆,他们只适合彼此的怀抱。
第十章
柔和的烛火轻摇着,盈成一堆蜡泪。卧室里轻柔的低语,以及软软的娇吟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呼吸声,尽管窗外风雨飘摇,但是毛毯之中温暖而美好,欢爱之后的情侣,在毛毯下紧紧拥抱彼此。
浣纱的视线看着烛火,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呼吸仍因刚刚的缠绵而紊乱,连身躯也因为他先前的进占而虚软。她的手与他的交握,感受着两人一致的心跳。
他的沉默让她感到不安,略略的抬起头来,她看进他的眼里,瞧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终于,柯焰打破沉默。“浣纱,你骗了我。”他淡淡的说,没有被欺骗后的愤怒,语气中反而有几分男性的虚荣。“先前那些都是谎言,什么在男人间周旋,什么与不同男人上床,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太熟悉你的身子,你的颤抖,你的羞怯。都不是惯与男人接触的女人会有的反应。你甚至几乎无法接纳我,慌乱待有如最初的那一夜。”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感受她最细微的反应。
她羞赧得无法继续听下去,只能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却吻着她柔软的掌心,伸出舌轻缓的舔弄着,引发她的颤抖。
“浣纱,这六年来你是不曾被碰过的。”他微笑着,吻着她宛如水葱儿的指。“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谎言?”
“不要忘了,是你先在话语里暗示我不安于室,我只是气极了,才照着你的话扯谎。”浣纱皱着眉头,提醒是他开始那些针锋相对的话题的。
在见面最初,他们两人都在惊慌着,想要靠近对方,却又妄想保护自己,掩盖真切的思念,在互逞口舌之快的情况下,竟开始用言语伤害对方。总该知道,是因为在乎对方,才会被那些话语深深的刺伤。
“我道歉。”柯焰很爽快的说,接着想起李韬步的话语,他恍然大悟的挑高一眉,“我太听信一面之词,反而被彻底的欺骗,那些关于你四处沾惹男人的一切,都只是要我放弃你,对你断念的伎俩。”
“有人跟你说我到处沾惹男人?”浣纱徒然从他胸上爬起来,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瞪大眼睛看着他。
难怪他听见宇杰的事,就愤怒的以为她另结新欢,这六年来他所能听见的,只有她人尽可夫的可怕谎言,她开始佩服起他的忍耐功夫,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丢下悬崖,要她自己游回台湾。
他没有说话,双手从她的脸蛋下移到她的颈项,经过胸前的浑圆后,仍旧没有停止,继续摸向她平坦柔软的小腹,在那儿找寻到一处约十多公分长的平整伤痕。
浣纱的身子有片刻僵硬,任由他抚摸着那道疤痕,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他终究必须知道一切,知道她所私自保留,那个来自于他,陪伴了她多年的珍宝。
“你遭遇了什么事吗?”柯焰略微紧张的问。无法亲眼确定疤痕,只在缠绵爱抚间,感觉出那道六年前不曾存在的伤痕。
“你还记得先前李韬步和楚依人所提到的宇杰吗?”她小声的问。虽然平日以冷静著称,但是在遇上如此重大的事情时,她也变得胆怯了。
柯焰的脸色陡然往下沉,原本轻松的脸色在转眼问变得阴鸷可怕,深浓的嫉妒淹没了他。纵然知道浣纱是不曾被碰过的,但是听见她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仍让他十分不悦。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浣纱提到那人时,语气里充满了感情与焦急,像是迫不及待的想飞回台湾。
“我当然记得,李韬步还告诉我,他接受你的邀请,住进了凤家。”他的语气酸涩。
心中其实还有着不安,纵然浣纱已经倾诉出对他的眷恋,但是并不代表这些年来,它的身边没有其它人的存在。
浣纱看着他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叹息,看来在他跳进冷泉前,李韬步并没有跟他解释清楚。
“宇杰当然是住在凤家,而且在未来二十年左右,他将会一直居住在那里。”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狂怒,她反而笑出声来,重新将头靠上他的胸膛。“宇杰姓凤,当然住在凤家。不过如果当初我没有签下离婚协议书的话,他就该姓柯。”她解释着,说出深埋已久的秘密。
柯焰仍旧沉溺于愤怒的情绪中,许久之后浣纱的话话才渗入他的思维,他的嘴巴半开着,向来聪明理智的脑袋首次乱了章法,双手仍旧缓慢的摸索着她小腹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