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有办法认出我?我甚至戴着面具啊!”他困惑的皱着浓眉,愤怒自己竟然没有认出她来。他先前甚至还想要吻她,倘若她没有泄漏身分,那么今晚她就可能会在他的床上度过。他想到自己险些犯下的严重错误,冷汗缓慢的滑下他的背部。
“东方集团有收到邀请函,我是持着邀请函前来的。”倾国试着要他松开手,奈何他就是紧紧的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放手。她虽然很享受他的拥抱,但是他实在抱得太紧了些,她索性趴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轻喘着。
“那是邀请你父亲的。”他冷冷的反驳她,对她的胆大妄为感到吃惊。
她竟敢代替东方旭来赴这场宴会,任何聪明人都该知道,弗伦德尔的局势未明,隐身在国王之后的金主身分不明,贸然前来是最不智的。东方旭是绝对不可能让宝贝女儿当替身,轻易的就可以猜出东方倾国是瞒着父亲前来的。
“弗伦德尔的国王很开明,他只认钱不认人,当他知道我可以全权动用东方集团的资金时,他很大方的欢迎我的到来。”倾国露出淡淡的笑意,双手覆盖上他的衣领,学着他先前挑逗她的方式,放任双手在他强壮的颈项游走。“至于这些面具,并不能阻止我辨认对方的身分。我不仅仅认出你,还能认出这场宴会上的所有人。”
陆磊骥撇唇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传说中让东方旭最感到骄傲的长女,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原来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你真的有几分能耐。”他凶恶的逼近她精致的脸庞,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它的脸上。“只是,东方小姐,你的这点能耐,将替你惹来大麻烦。”他宣告道,之后不容拒绝的拉住她的身子,毫不留情的往大厅外拖去。
两个交缠的身影,快速的离开大厅,在阴暗的回廊中隐没,一扇通往庭院的落地窗被打开,之后迅速的关上,只残留空气中一股香甜的玫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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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柔和的月光下,满园的玫瑰花静静盛开着,约有两公尺高的乔木种玫瑰正适合修剪成花墙,满是荆棘尖刺的枝干,长满了深绿色的叶片,以及深红色的花朵,浓密的花墙经过特殊的设计,成为庞大的迷宫。
这是弗伦德尔的王室最引以为傲的玫瑰迷宫,精巧的设计让人咋舌,也清晰的传达出王族的奢华。迷宫的内部有许多的凉亭,以及花岗岩的雕像,在白色石板铺成的走道两旁,有着冰凉的石椅,提供迷途的人们休憩。
月光之下,高大的男人拖抱着娇小的女子,走过重重复杂的迷宫走道,直到认为安全后,他才松开手,过度粗鲁的将她推在石椅上,居高临下的瞪视着她。
她原本优雅盘起的发,因为他的粗鲁而散乱,发针不知道遗落在迷宫的哪个角落,乌黑柔亮得有如丝缎的长发,散落在白皙的颈项,覆盖住她窈窕的身段。当她仰起头看着他时,脸上满是无辜的神色,散乱的发让她看来更加无助。
“你弄疼我了。”倾国揉着被他握疼的手腕,仰望着他阴惊的表情。“为什么沉着一张脸?你难道不高兴看见我?可是刚刚在大厅的角落里,你明明因为我的到来而高兴,你甚至想要吻我。为什么一发现我的身分,态度就全然改变?难道我的身分让你这么厌恶?”她询问着,伸手覆盖住他的手臂。
陆磊骥匆忙的避开,彷佛她的手是一块烙铁,会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他的浓眉紧皱着,黑眸里有着深深的困扰,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为什么到弗伦德尔来?这里的情况不明,东方旭不可能会冒险让你来此的。”他缓慢的问道,从来冷静的理智在遇上她时就全然罢工,没有半点的用处。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先弄清楚来龙去脉。
“他不能够阻止我。我知道你会来到弗伦德尔,也知道你受雇于这次宴会里的某人,所以才千里迢迢的追来。”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澄澈的眼眸里有着无比的坚定。“我是为了你而来的,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该死的!”他激烈的咒骂,愤然转过身去。他不知道是该痛打她一顿,责备她的贸然涉险,还是将她拉入怀中激烈的吻着。那么多年不见,她还是能够轻易的影响他,让他失去赖以维生的理智。
“你对我的出现感到不耐烦吗?”她低声询问着,伸手拉开系住面具的缎带,白绸制成的面具飘落,她美丽的面容在月光下展露无遗。
陆磊骥听见背后的细微声响,当他转过身时,正好看见她的面容。他完全被震撼,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处,像是被咒语定住的雕像,这一生都无法移开视线。
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知道了她的美丽,但是他无法想像,在多年不曾相见后,当初那个清丽的女孩,已经褪变成眼前美得足以让人丧失神智的小女人。她的眉目中依稀有着几年前的轮廓,而澄澈的双眸一如多年前,聪慧得能看穿天地间所有的秘密。
“你还认得出我吗?”倾国仰头望着他,因为他炽热的目光而有些不知所措。她虽然聪明过人,但是在男女方面还是生涩的,当他用如此激烈的眼光看着她时,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怎么可能忘记?从植物园里的初见后,我在噩梦里不断的看见你的身影。我还记得,几年前你费尽心思的纠缠我,破坏我的工作,影响我的声望,让所有人都不敢雇用我。”他撇唇冷笑道,想起数年前荒唐的景况。
九年前在植物园中,陆磊骥救助了遭遇危险的倾国,之后她就热烈的开始了纠缠的行为,用尽东方集团的资源,不死心的追寻着他。在知道他是受各方雇用的执行者时,她从东方集团总部窃取情报,查到他的行踪,长达三年多的时间里,她追着他跑遍世界。
在这段期间里,她不断的妨碍着他的任务,让他完美的记录上出现瑕疵。有好几次惊险的任务里,他不但要担心自身的危机,甚至还必须保护这位不时会出现闹场的东方小姐。
最后是东方旭忍无可忍,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儿频频冒险,亲自出马将女儿绑回台湾,用上最严密的措施,防止倾国再度飞奔到陆磊骥的身边。
她并不轻易死心,知道父亲在盛怒之下是绝对不会放她自由。她聪明的绕着圈子,在东方集团里建立人脉,靠着甜美的微笑以及高明的手腕,缓慢的花时间渗透父亲的情报网,窃取了关于陆磊骥的种种。
表面上她安分守己的待在台湾,留守在父亲交给她打点的出版杜里,看着一页页关于风花雪月的爱情小说,心却始终系在陆磊骥身上。她关怀着他的一切,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在时机成熟时抛下一切,甚至不理会父亲的愤怒,执意要来到他的身边。
将近六年的时间过去,当她以女人的面貌来到他面前,他眼里属于男性的火焰,让她心中有着些许的女性虚荣。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那么多年不曾见过你。”倾国想起过去的种种,当初的固执性格,的确替他招来许多不必要的危机,有好几次他为了救她,甚至还受了伤。
“将近六年不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她充满期待的问道。
“没有。”他过度快速的回答,口气十分的粗暴,但是当他看见她眼中瞬间黯淡的光芒时,他自责得几乎想踢自己一脚。
难以解释,为什么他会为了她的难受而感到自责?他是个冷漠到接近残酷的男人,应该睥睨一切,眼里只看得到金钱,但是当她精致的脸庞上充斥着悲伤时,他的心意外的感到些许疼痛。
这些年来若是没有怀念过她,为什么时常会在梦境中看见她美丽的身影?他一再的解释那些梦境只是挥之不去的梦魇,为何又会在醒来时感到些许惆怅?
她澄澈的双眸看进他锐利的黑眸里,看见其中复杂的神色,猜测着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却偏偏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对他那双复杂的双眼着迷,从此之后难以自拔。
对于他的想念,就像是玫瑰枝叶上的荆棘,牢牢的刺入她毫无防备的心,扎得又牢又深,费尽力气也难以拔除。这是不是上天注定,她明明可以得到任何东西,却偏偏锺情于那么危险的男人。
“你没有怀念过我,但却喜欢如今的我,是吗?”她急切的想得到他的认同,柔软的双手紧握住他的衣袖,窈窕的身段离开石椅,在月光之下她美得像是玫瑰的精灵,白皙中透着嫣红的娇靥宛如盛开的玫瑰。
月光落在她紧裹身躯的白色丝绸上,颈部的细致肌肤完美得有如无瑕的白玉,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只是逢场作戏。”陆磊骥偏过头去,想要挣脱她的手腕,但是她眼眸里无助的神情深深的撼动了他的心,让他无法狠下心来挣开。美丽的女人最是危险,而当她又聪明的知道该以柔克刚时,他实在应该尽快的逃离,免得落入她所布下的甜美陷阱中。
“是作戏也好,我都千里迢迢的赶来了,你甚至连一些注意力都不肯给我?我不在乎你能给我多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我自愿来到你的身边。”倾国轻柔的低语着,仰起头看着他。她的模样如此的脆弱,让人无法狠心的拒绝。必须看得很仔细,才能看出深埋在那双澄澈眼眸里的诡谲聪慧。
他几乎被诱惑得低下头去,她的唇粉嫩而温润,彷佛等待着他一亲芳泽。她所说的话语具有惊人的吸引力,暗示着他可以不必负责,只要给予她些许的注意,她就愿意奉献上最完整的爱情。
“这只是盲目的迷恋,你不该跟我牵扯上任何关系的。”他想要拒绝,而内心中的奇异渴望却冲击着脆弱的理智,那些渴求几乎要溃堤。
“是不是迷恋我很清楚,追寻你那么多年,我已经成长,如今在你眼前的我已经是个女人,不再是个孩子了,别拒绝我。”她的身躯轻轻颤抖着,彷佛负荷不了那么多的情绪,看着他的双眼充满哀求。
陆磊骥的手缓慢地落在她的面容上,滑过细致得有如瓷器的肌肤,以及轻颤的红唇。哪个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她是如此的美丽而心甘情愿。在梦境里,她出现过千万次,也吻过他千万次,带给他黑暗的世界一丝丝最温暖的光明。
“你不该来的,你的到来只会影响我。”他喃喃的低语,男性的嗓音里有着深深的困扰。
在黑暗里游荡的灵魂,如何能够不渴求光明?她的气息如此美好,不同于他所熟悉的血腥与丑恶,他想攀附她,如同溺水的人攀附着最后一根浮木,紧紧的将她纳入怀抱里,在感受她的温暖时,彷佛就能从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挣脱。
他缓缓的低下头去,闻着她身上美好的气息,在满园玫瑰的浓香里,她的气息仍是如此的甜美。他用唇轻轻磨挲着她的芙颊,之后在她如花瓣般的唇畔吹拂着男性的气息。
感受到他逐渐靠近的吻时,倾国的唇畔偷偷浮现一抹狡狯的笑意,那笑意稍微冲淡了她脆弱的伪装,暴露出她深埋在心内的小小计谋。
在几乎要吻上她的那一瞬间,长年来赖以维生的理智在此刻抬头,陆磊骥匆忙的推开她。
“该死的。”他频频深呼吸,黑眸里甚至透露出凶恶的怒火。他怎么能够失去理智?他怎么能够触碰她?
他心中明明清楚的知道,就算她再美、再诱人,也是千万沾不得的。她是东方倾国,是东方旭的女儿,不是其他的女人,可以在互享男欢女爱后,互不相欠的离去。他若是碰了倾国,东方旭绝对会把他碎尸万段的。
但是她始终不肯放过他,苦苦的纠缠着,用尽所有的方法诱惑他。九年了,一个男人的自制力能有多少?六年前他还可以说服自己她只是个孩子,但是如今,她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在向他昭告着,她已是一个美丽而成熟的小女人。
倾国再度被推坐在石椅上,在玫瑰花墙的阴影下,她暗暗咬着唇,原本无助柔弱的神态被挫折取代,她紧握住拳头,惋惜着错失了大好的机会。
他的防御如此坚强,她能够突破他的自制吗?美丽的眼眸悄然转动着,在看见他的怒火时没有半分的惧怕,甚至有几分的沾沾自喜。至少,她成功的影响了他平静的情绪,他是在乎她的。
“马上离开弗伦德尔,立刻回台湾去,我不许你继续待在这儿。你的存在只会让事情变得混乱,更会让你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陆磊骥重拾冷静,转眼间俊朗的五官又恢复平静,先前的激烈渴求,以及一触即发的激情像是没有发生过。他的表情虽然礼貌,但是充满了淡漠,彷佛她跟他并不相识。
多年的特务生活,即使连流露真实情绪都是奢侈的,他习惯了武装自己,以虚假或是冷漠面对一切。然而在她的面前,那张长年覆盖在他面容,以及心灵上的面具显得如此岌岌可危。
倾国缓慢的摇摇头,眼里的柔弱神态缓慢褪去,取而代之是无限的坚决。东方家的人一向固执,而她更是其中之最,多年的追寻,怎么可能因为他淡淡的几句话就打了退堂鼓?
“如果没有达到目的,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在这里,我的身分是东方集团的代表,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留下。”她若有所指的说,澄澈的双眸紧盯着他。就如同先前的每一次,只有在看着他时,她的心才会激烈的悸动着。
陆磊骥勉强维持平静的表情,只有那双神色激烈的双眸泄漏了他心中的怒意。“不要将自身的危险当成儿戏!你是东方旭的女儿,有太多人等着要你的命,而那些危险将是你无力应付的。”他逼近她的脸庞,复杂的眼神已被冷酷取代,他此刻看来宛如是死神的化身,彷佛可以冷笑着看她死去。
倾国毫不惧怕,她仰起头承受着他灼热如火的视线,眼底眉梢有着浅浅的笑意。“你在为我感到担心吗?”她轻柔的询问着,连语调里都带着笑意。
他陡然愣了愣,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种问题,严肃冷漠的面具突然有了裂缝,他用愤怒掩饰着些许的困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