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夫子大概没见过穿着衣服,长得像禽兽的人。」
「亲亲娘子,禽兽的老婆不也是禽兽。」
「你……你不要脸,我要跟梅婆退货。」
「来不及了,哈哈哈……」他忽然发现有这样精明刁钻的老婆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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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夕阳归山时,他们终于回到了长安城。
「可以放我下来了吗?」云飞雪看着街道上熙来攘往的路人纷纷对他们投以注目礼,羞赧的红潮飘上两颊,局促的推了推他。
「以娘子高贵的淑女教养加个请字应该不为过。」
「老太婆做事才会鸡蛋里挑骨头。」婆婆妈妈的。她悻悻然的道:「是,请卫公子高抬贵手。」
卫尚风好笑又好气的甫蹲下身,她便飞也似的一跃而下,肩上一轻让他心头闪过一丝怅然。
云飞雪站稳身子,扭动了下脚踝,惊喜的露出笑容,「我的脚不痛了,看不出来你挺有两下子。」边说边练习的走了两步。
她灿亮如阳的笑靥令他呼吸一窒,忍不住吞咽着口水,表面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娘子,我可不只有两下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睇了眼没半点正经的他,她羞恼的低啐,不经意的目光一扫,娇叱的唤住刚站起的他,「等一下,你裤管这什么东西?」好漂亮的颜色,雪白的织锦上晕染似黄似绿,在霞红的衬托下呈现荧光色泽。
「喔,这个可能是刚刚在蔓草走过……」
「脱下来。」冷不防她冒出一句。
「什么?」他下巴掉到地上。
「我叫你脱下裤子。」云飞雪音量拔高,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下半身,他浑身着了火,这女人未免太不害躁。
而路过的人闻声都停下脚步,全睁大了眼。
「雪儿,这、这不太好……」叫他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下脱裤子?
「我叫你脱你就脱。」说着还帮他解裤头。
大唐社会风气开放,女子地位提升,但就算是妓女再怎么大胆淫荡,也没有人像她这般当街脱男人裤子。而就算他多放浪形骸、花心放荡,还没胆大到当众脱裤,他脸泛红潮。
「我们至少找间客栈,我任妳摆布。」卫尚风压低了音量,暧昧的贴近她耳边低语,就算冷静矜持的她也难逃他男性的魅力影响,想到这,他不由得摆高了公孔雀的尾巴。
「那样来不及,颜色会马上随风而干渍变了样,这绿色我第一次见到,你快脱下来让我看。」
颜色?!他没听错吧?
「等等,这是大街上,别乱来……」为免被辣手摧「草」,卫尚风赶紧拉着裤头,急忙拨开她放肆的小手。
「不能等了。」云飞雪一心只想采色,才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
「别拉,我裤子快掉了。」他脸都绿了。而一旁的观众指指点点,窃笑声不绝于耳,他的名誉全毁在她手里。原来她要他脱是为了他裤子沾上的染色,他还以为她是想要上他……
「围上来。」突然一声大喝,四面八方涌出大批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围住两人。
围观的群众看到大批官兵,为避免惹祸上身便鸟兽散去,僵持不下的两人一愕,云飞雪手里还抓着他的腰带,而他两手紧揪着裤腰以免「走光」。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下竟敢强掳民女,该当何罪?」为首带兵的捕快亮出大刀直指着卫尚风。
「你想对我们家小姐怎样?」春喜和如意从官兵中走出。
「我对她?」卫尚风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扯回险些被她扯掉的裤裆,赶紧重新把腰带系好,保护清白。「你们眼睛长到哪里去?」她不对他怎样他就谢天谢地。
真是可悲,枉费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他的魅力竟不如裤管上乌漆抹黑像一坨牛粪的颜色!
「你是卫义武馆的卫二少,怎么会是你?」为首官差看清拉着姑娘的人的模样也不禁一楞。「我们听闻天下第一染的云府丫鬟来报案,说她们家小姐被歹徒挟持才派遣人马去营救。」
「这全是误会一场,她跟我媒妁之言在先,过几日就要成为夫妻,我何必挟持她?」卫尚风吞了好几斤苦连,觑了觑心不甘愿情不愿放手的云飞雪,她一双炯亮的水眸仍觊觎他裤腰以下。
好险,保住了男人的尊严,不至于当众遛鸟。
「小姐,妳有没有事?奴婢们担心死了。」春喜趋前探视。
「小姐,别怕有奴婢们在,就算他是未来相公,也不容他放肆。」如意本来就不欣赏花心风流的卫尚风入主云府。
「你们误会了,卫公子他不是坏人,是他救了我。」目光离不开地的裤子,只可惜颜色干掉了。
「就是说,我怎么可能是坏人。」卫尚风如释负重,逃过一劫。「各位官爷,我好歹也是铁血神捕的弟弟,再怎么花心风流,也不可能知法犯法,我跟我娘子只是发生了一点小龃龉。」
「哼,脸长得像人,内在不一定有人性。」春喜口气不善。
「嗯,金玉其外,虚有其表的男人嘴里都说自己不是坏人。」如意也充满敌意的瞪视他。为何小姐要嫁给这样风评不佳、声名狼藉的男子?比他条件好的男人满街一抓一大把。
「什么人养什么狗,娘子妳教得真好。」狗不教主之过。
「小姐,妳听听他居然说我们是狗。」
「小姐,我们休了他,休书如意替妳写。」
哇塞,这两个丫鬟唯恐天下不乱!还没成亲就急着把他休掉。他自认行情还不差,怎么在她们眼底连小瘪三都不如。
「好了,你们别吵,能不能让我歇息一下?」揉揉发疼的额,云飞雪心疼的看着他裤管上的颜色逐渐干渍,颜色黯淡无光,失去了色泽,不知道什么花草是黄绿色泛着绿色荧光?
「夫妻床头吵床尾合,没事就好,以后别大惊小怪。」为首官差看了他们一眼,吆喝众人离去。「我们走。」
「谢谢官爷们。」间言,卫尚风露齿而笑,笑得像白痴。
「什么夫妻,八字还没一撇。」云飞雪送他一个白眼。
他回望着她,噙着贼兮兮的笑,「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夫妻,妳想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来不及了。」
与他四目相锁,她心悸了下。回想起这一天之中那吞噬人的热吻,还有他令人脸红心跳的凝眸和轻柔爱抚,她心卜通卜通的跳,一股火辣感自颈部蔓延。她转开头,佯装镇定自若。
「春喜、如意,我们回去。」才一个吻没什么大不了,她在心底提醒自己,她是来办正事的,可没时间陪他风花雪月。
「亲亲小娘子,我会去探望妳,妳等我喔。」他抛个飞吻。
这风骚的男人!他还真有脸说。云飞雪脚步踉跄,整张小脸轰地着火,没脸回头,低垂螓首的快速离去。
而光照不到的巷道暗处,一对阴森的眼盯着这一幕。
「爷,被她逃掉了,怎么办?」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惹的祸。」一巴掌挥去。「要是被指认出来,我们金织楼的名声全毁在你手里。」
「爷,饶命。」阿海被打跌倒在地,嘴角渗出殷红的血丝。
「你听着,我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嗜血的光芒一闪而逝。召洹次要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第七章
黑幕覆上长安城,在西市里坊依旧灯火通明,屋檐悬吊着红灯笼,照亮了满街聚集人潮,这里是寻芳客的天堂,男人的温柔乡。
粉胸半掩暗凝雪的莺莺燕燕千娇百媚的招呼来往一脸色相的大爷们,一缕薄纱披肩几乎遮不住裸露的粉臂细肩,而那丰满的胸脯像是要弹跳出抹胸,莫怪男人一上了里坊就有去无回。酒过穿肠莫过于莺语娇笑夜销魂,哪个男人不掏金献银争相博得美人笑?
「二少,你这几日是到哪去了,人家好想你。」
「二少,那么久你都不来看甜儿。」
「这不是来了吗?」一个响亮的吻嚷在粉颊上。
「死相,你坏死了。」
「哈哈哈……妳们不就爱我使坏?」他捏了把丰臀。
醉红楼的二楼包厢内,醉卧在迷人的胭脂花粉香中,卫尚风左拥右搂,快活恣意,早忘了与云飞雪八百年前的约定。反正婚事有娘在处理,他这闲人相公只负责穿上红袍嫁……去迎娶。
「二少,来喝酒……酒没了,我去拿。」
「不,兰儿妳怎么可以走,今晚要陪我。」搂住甫起身的姑娘纤纤柳腰,淡淡兰花香盈满鼻,勾动他心底那根情弦,某个娇嗔的娇靥浮现脑海。该死的,他怎么会想起她?
她不过是个女人,一个乏人问津,自己上门求嫁的老女人,他干么为了一朵老花放弃花园?
于是他重回欢场恣意潇洒,人生得意需尽欢,人不风流枉少年。
那涸伶牙俐齿的云飞雪既不娇媚也不温柔,更别提讨好男人的手段,一张犀利的小嘴得理不饶人,偏偏这几日他老想起她,就算是花魁在怀,他竟提不起半点「性」致,害他以为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来来,喝酒。」话声刚落,门外突然冒出的肆笑声再度让他一颠,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来,我跟妳们说,云飞雪那娘们算什么,胆敢抢我们金织楼的生意,我会叫她生不如死,我们主子已经计划要我……」声音渐小。
「呵呵,大爷您在说笑吧?」
「欸,妳们不知道云飞雪那个女人手段有多高明,居然诓我,要不整得她哭爹叫娘,我陈阿海倒过来写。」
门外的喧闹声音勾起他注意,就因为三个字「云飞雪」!该死的,他该不会是中了她的蛊?
「二少、二少,你怎么了?」
肩膀被摇了摇,卫尚风猛地回神,挤出勉强的微笑,「没事,我只是有些不胜酒力,妳们通通下去。」
众女子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卫尚风,在婚事和婚期定下后,梅婆对他上酒家的禁足令解除,可是他来到妓院却像少了魂似。
难道传言是真的,他跟云飞雪暗通款曲已久,曾经还有人目睹两人在大庭广众下拉扯纠缠,关系暧昧不明?
众女子面面觑,却没有人有胆提出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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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雪回到了客栈,经过几日休养,脚上的伤已经康复,而卫尚风却不见踪影……她干么想他呀?他要来不来与她何干,说不定他不知道醉在哪个女人香闺芙蓉帐内度春宵,她何必惦着他的话?
她安之若素的端起如意奉上的茶,尔雅的浅啜,「那家兜售云纺楼仿品的商行近来有什么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收到小姐来到长安城的消息,前几日我和春喜去探风,所有贩售仿冒云纺楼布匹的店家,架子上已经看不到仿品。」
「小姐,还有街道上那位卖布的小贩阿海也失去了踪迹,我们问过在附近的人家都没有人认识他,仅知道他是近三个月才出现。」春喜补道。
「可恶,线索断掉了。」坐在梳妆台前的云飞雪低咒。
长安城兜售仿品的店铺怕被她发现纷纷收起货物,这样她要查出幕后是谁指使以及造仿品的铺子在哪,就只能找上森林里那栋豪宅。
「春喜、如意,帮我把男装拿来,我要出门去。」
「小姐,那么晚了,明早再出门吧。」
「就是说,石总管也交代,近来长安治安不太好,常有宵小鼠辈出没,叫奴婢们一定要盯紧小姐。」
横了两人一眼,一提到石总管她们娇羞得像含情少女,她十句话也比不上石总管一言。
「是是,人还没过石府,心就已经向着人家,女大不中留。」云飞雪暧昧的瞅着芳心荡漾的两位贴身丫鬟,脑海跃上卫尚风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心卜通的漏跳一拍。
「小姐,妳又取笑奴婢了。」如意和春喜相视一眼,两颊嫣红。
形色不露于外的云飞雪佯装自若的低啜口茶,「好啦,那么晚,没妳们的事,妳们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该死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青楼妓院寻欢作乐,为什么会站在她的窗外听见屋里的她清吟动人的声音就心跳如擂鼓?
「什么人?」
冷不防一声娇叱伴随开窗,他连忙贴紧屋檐壁避免被发现。
云飞雪打开窗扉左顾右盼,「莫非是我听错?」没发现异状后她阖上窗子。
望着她清丽出尘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相思而憔悴,反而是他见到她心儿怦怦跳活像初尝情事的懵懂少年。看她这些时日过得挺自在,倒似完全忘了他的存在。想到这上筒尚风感觉很不滋味。
这现象该不会表示他喜欢这坏脾气的娘们?
锵!一个失神,手碰到一块瓦滑落发出微弱的声响。
「谁?」窗户再度开启,云飞雪警觉的四处探看。
「喵喵……」他灵机一动装猫叫。
「哪来的野猫三更半夜乱发情扰人安眠,叫春叫得那么难听,母猫都被吓跑了。」这声音……一抹黠笑悄悄的飘上樱唇,胸口涌入喜悦的暖潮。她佯愠的抱怨,边关上了窗。
好险!卫尚风松了口气的捂着胸口。
「还是早点睡,呵……」故意打个呵欠,熄了烛火,她佯睡的把枕头埋入被单下伪装人躺上床榻,旋即躲在柜子角落,灿亮如炬的眸子紧盯着透着银白月光的窗子。
她睡了吧?他只是来看一下她,看一眼就走,并没有其它用意。卫尚风心里告诉自己,人已翻进了窗子。
月光昏暗不明,他还是轻易的捕捉床榻上的身影,正要举步,一个轻微的呼吸声飘入他练武之人敏锐的耳朵,他立刻缩回步伐,反身电射向她躲藏的位置,大手一捞……
「怎么有只尖嘴老鼠躲在这?」
她骛觉他钢铁的臂膀收紧,掐者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他怎么发现的?「卫尚风,快放开我。」被困在他男性阳刚的怀抱,她涨红了脸,扭动身躯。
他猛抽了口气,她无意识的磨蹭点燃了他下腹的火苗,「该死的妳别乱动,再动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该死。」
「卫尚……唔。」挣扎的呼叫比不上他快如闪电的吻,炽热带着惩罚性的吻占据她的嘴。
他的唇温暖而湿热,坚定的以舌撬开她惊愕的唇瓣,他呼出热气夹杂着酒香和男人气息飘满她的胸腔,她感觉心脏猛烈得像要撞出胸口,彷佛全身力气被他的吻抽尽。
他怎能……更恼人是她无法控制充满身心的情感,如脱缰的野马想回应他的吻!那刚强精壮的身躯如铁壁锢住她,她能感觉到一阵闪电似的战栗通过她的身体旋入与他下腹密合的一点……某种奇异热流凝聚在她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