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姊姊们还重要。”仇痴君坦率的将心里的话道出,就是觉得不能没有他。
齐小七的心脏猛地被撞了下,“这是因为一路上我对你好,供你吃住,但以後还是会有人对你好,真心爱你。”对於感情和婚姻,还有家庭的牵绊是他目前最不需要的。
“你比较好,比我爹还好。”她不要和他分开。
爹?他哭笑不得。她就像刚出生的雏鸟,第一眼见到的人就当是亲人,她还不懂什么情呀爱的,跟她说那些都太早。
“算了,到镇上我先把你安顿好。”
唉!他怎么会为自己揽了一个麻烦。女人果真是祸水。
连续定了好几日,晚上露宿,白天上路,终於他们看到了人烟,也就是离别的时候到了,仇痴君发现食物再也吸引不了她。
她手里抱著包袱,心情低落的垂著头,连步伐也变得沉重,不时看向走在前面的齐小七那宽大宛若一座山的肩膀,不知是他越走越快,还是她走太慢,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然後她看不见他了。
等她意识他从她视线消失,她惊慌的在官道上找寻,拉开嗓门叫唤,“小七。”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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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小镇,陌生的街道,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人潮熙来攘往,热闹的市集,小贩叫卖声此起彼落,初来乍到的仇痴君随著人群移动著。
她不时东张西望,寻找著熟悉的背影,观察著每个人,引来不少路人侧目和嫌恶的眼神。
“抱歉,认错人了。”仇痴君望见个背影很像齐小七,便上前探看,却是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走著走著,没注意前方的後果是,“砰!”她被人撞了下,差点跌倒,还好及时踏出一步才免於摔倒。
“臭丫头,走路不长眼。”三个彪形大汉包围住她。
“撞到人还不道歉。”
“对不起。”仇痴君没想太多,直觉相信他们是自己撞人,躬身行礼,浑然没留意对方奸险狡狯的眼神。 “算了,下次走路小心点。”三个彪形大汉低啐了声,扬长而去。
“对不起,对不起。”等她抬起头,那三人已经走远,她继续走,忽然觉得包袱好像变轻。
她拿起包袱,一块馍馍饼掉了出来,她赶紧接住。
“怎么会掉出来?”她自言自语,举高包袱,底部赫然多了一个割裂的破洞,什么时候破掉的,她浑然未觉。“糟了,小七给我的银子和令牌。”打开包袱,她探手进包袱中找寻摸索。
最後在路边倒出包袱内所有的物品。
不见了!
她变了脸,慌乱焦急的翻找,“怎么办?”她把全部的家当都放在包袱里,这下全没了。
她懊恼的蹲在路边,啃食仅剩乾掉的馍馍饼,一口接著一口,望著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心情跌到谷底。想到小七不见,银子也不见,连食物也没有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她咽下最後一口饼屑,舔著手指头的残渣,她嗅到空气中飘来一股浓郁的肉包香气,她情不自禁的吸了两口。
“少主,包子。”
顺著香气,她偏过头,在相隔约莫十步距离的大榕树下,有三名高大健壮的男子正在歇息。
其中坐在石椅子上被称为少主的男子,穿著一身锦袍,手里拿著摺扇,浑身散发著高雅贵气,看不见他的长相。
另外两位,一个牵著马匹,脸上冷冰冰的没有表情,冷冽的目光让人不寒而凓,退避三舍:另一个恭敬的男子捧著荷叶包裹十来个热腾腾的包子,就是她闻到的肉包香。
仇痴君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脚步不自觉的栘向食物,等她意识到时,人被挡下来。
“站住。”冷冰冰男子持剑暍止她前进。
“剑东,退下。”贵气男子开口。
“是。”他衔令一揖退开。
这时,她才看清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斯文的容貌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读书人,可是无形中散发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威仪,他脸上挂著亲切温和的微笑,让人无法对他产生敌意。
“小姑娘,你好。”路剑虹浅笑颔首。
仇痴君羞涩的颔首,“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话声未完,不争气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白痴都明白那声音代表什么意思,霎时,一股热辣自她脖子窜升。
“你饿了?”路剑虹扬了扬眉。
她羞窘的低垂著头,感觉无地自容,在气宇非凡,雍容华贵的他面前,她莫名的感到自惭形秽。
“要不要过来一起坐?”
剑东一揖,“少主,万万不可,你可是万金之躯。”他轻蔑的扫了眼像小老鼠般缩头缩脑的仇痴君。
真不知道少主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原本他们在客栈二楼雅座吃得好好,少主不经意的看到茫然在街上走著的她遭遇扒手,於是要他帮忙去拿回她被扒走的东西,他碍於是少主命令不得不从,不甘愿的纵身上屋顶,不费力的发现在胡同里分赃的扒手,将三人打昏,轻松的取回她被扒的东西,直接呈交少主,而少主看到她的东西,突然提议要到树下吃。
路剑虹面带微笑,平静无波的深邃眼瞳扫了一眼剑东後,他一凛的躬身退下,不敢多言。
“没关系,别伯,过来,你午膳吃了没?”
仇痴君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是吃掉三个半的馍馍饼,只是还很饿。
“你想吃吗?”他笑容可掬。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爹说无功不受禄,不吃嗟来食,做人不可以随便接受别人馈赠,更不可以随便拿人家东西吃。”除非是对方请,像小七那么好心肯无条件请她吃东西的大概没几人。虽然嘴里的口水已经快满溢出来,可是她谨守著不可以伸手要吃的原则。
“你爹教得好。”路剑虹颔首,眼中掠过淡淡的赞许。
仇痴君灵机一动,眼睛熠熠生辉,“要不然这样,我可以替你工作来抵押包子钱,我会做很多事,像洗衣,劈柴,搬运东西等等都难不倒我,你只要供给我三餐食宿就好了。”
路剑虹柔和的眸光难得错愕了下,旋即恢复神色自若,以扇掩饰著唇边的笑意。
“拜托,那些琐事哪需要你,我们少主根本不缺人手,多得是自愿效劳的属下。”另一名沉默的男子挪揄出声。
路剑虹沉声唤他,“剑心。”
剑心退下。“属下谕矩。”
路剑虹转过头面对她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温柔语气,“你的意思是要卖身给我?”
她用力点点头。“不过只是暂时的,直到我找到朋友。”
“少主,不可,我们此行是秘密出访,不宜多生枝节。”剑心不由得皱起眉头。当初就是怕人多嘴杂才带他和剑东两人。
“剑心,无妨。”路剑虹合扇一点制止剑心的话,含笑低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仇痴君。”
“那以後你就叫痴儿。”
“少主。”剑东两道浓眉打结。
“没关系,她挺有趣的。”路剑虹眸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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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痴君从剑东、剑心口中得知她卖身的对象是狂帮少主路剑虹,狂帮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晌午才过,窗外赤日炎炎,街道上依旧是川流不息的行人和小贩。
他们一行落脚在镇上最大的云来客栈中,用餐时间客栈内高朋满座,座无虚席,他们坐在二楼雅座。
“这些真的都是要给我吃?”仇痴君垂涎的看著一道道送上桌像不用钱的山珍海味,不一会儿摆满桌。
“没错,既然你是我贴身的丫鬟,当然要吃饱才有力气工作。”路剑虹尔雅的浅啜著茶。
一旁站著的剑东和剑心双双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哪有主仆共桌而食,这丫头早就谕矩,可是这是少主的意思,他们不能置喙。
“那我不客气了。”如秋风扫落叶,须臾,她塞了满嘴饭,“小二,再来三碗饭。”边说嘴还没停歇。筷子,汤匙漫天飞,快速得让人眼花撩乱,她那张快嘴几乎没一刻停。
这让路剑虹主仆看得目瞪口呆,她还是人吗?
“你别吃太快,还很多。”路剑虹不觉莞尔,不禁对她超大食量感到惊叹,但表面仍怡然自得。
“你真好,做你的手下一定很好命。”仇痴君粲然一笑的咕哝道。
才怪!剑东和剑心相视自嘲。
路剑虹眼尾余光不愠不火的横扫而至,剑心两人立刻挺直腰,目不交睫的站著。
仇痴君囫图咽下大块鸡腿肉,边吃边问:“等会我吃饱了要做什么?”她不忘自己是丫鬟的身分。
路剑虹想了下,“嗯,现在还一时想不到,你就陪我聊聊天,平常都只有我一个人很无趣。”
喊无聊,累的是他们属下!剑东和剑心面面相觑。
“好。”她拿起杯子仰头灌下水,继续朝烤乳猪展开第二回合进攻,撕下大块脆皮烤肉,她边咀嚼边看著他们,“你们都不吃吗?”
“我们不饿,你吃就好。”路剑虹温和微笑。
“噢,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以再叫一碗饭吗?”仇痴君低问。
“什么,你已经吃了八碗饭……”收到少主一个微笑的横眼,笑不入眼底,剑东噤若寒蝉。
“这不算什么,我最多一餐可以吃二十碗饭,三十个包子。”她单纯直率的道。
当场连隔壁桌的客人都喷茶了,惊叹不已,一旁店小二则张大嘴,连苍蝇飞进去都没知觉。
这一个中午,云来客栈里,仇痴君技惊全场,一“吃”成名。
第六章
真是的,才一转身,她就失去踪影,那么大条路也会跟丢,害他此刻心情忐忑不安。
熙来攘往的街道上,丢失仇痴君的齐小七只好循原路回去找。
光想到单纯白痴的她很可能被人片、被人拐去卖,或者正不安的蹲在某个地方哭泣,他就心烦气躁。
“该死的丫头,非要让人那么为她担心。”他低咒著没注意前方,不小心撞到了人,“对不起。”他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的道歉继续走。
“少主,你要不要紧?”剑东见状,怒不可抑的低吼,“无礼的家伙。”
齐小七疾如闪电的闪开,眼眯成一道缝,“来得好。”找不到人心情不好,他火气正无处宣泄。
霎时,大街上的人惊惶失措的纷纷走避,不敢靠近,免得被波及。
“齐小七。”
齐小七闻声一楞,扫了眼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唤住他。
“原来是你呀,路剑虹。”狂帮少主。
“剑东。”示意属下退下,路剑虹上前抱拳一揖,“从上次丐帮大会之後,我们就没有再见面,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抱歉,我这属下太过冲动,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没什么。”将绿竹杖插到背後,齐小七淡扫他一眼,对这笑面虎没什么好感。
“齐小七,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不关你的事。”
“那你也不知道疯侠醉丐失踪的事了。”
齐小七心头一震,表面无动於哀,“那臭老头失踪关我什么事,说不定他是醉死在酒桶里。”
路剑虹轻描淡写的道:“可是,齐前辈无论再怎么忙,绝不会错过狂帮每年一次庆丰收的品酒大会。”
齐小七也知道齐非仁生平没什么嗜好,就是爱喝酒。“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旋即施展轻功离去。
“等……”路剑虹根本来不及唤住他。当然也来不及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就在云来客栈大吃大喝大睡。
“少主,怎么不随便告诉丐帮弟子就好?”原来他昨日取回的令牌,是丐帮帮主所有。
“不,我要他自己找上门。”路剑虹噙著诡异的笑,目光深不可测的望著齐小七离去的方向。
剑东不由自主打个冷颤,少主大概又想整人了。
“走吧,把马牵回客栈,我想再不久他就会上门。”路剑虹轻摇摺扇,带著奸心情扬长而去。
等看不见那惹人厌的家伙,齐小七随手揪了一名路边的乞丐,“叫这里分舵主来七里香客栈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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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最大的云来客栈内,即使过了午时还是门庭若市。
不过,二楼雅座却是静悄悄,只有四个客人。
齐小七瞪著对座好整以暇品茗的家伙,从乞丐口中得知仇痴君被他们带到云来客栈,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她在哪?”
“那么急干么,我们兄弟久未相聚,来!先喝一杯,我先乾为敬。”路剑虹脸上只有气定神闲的微笑。
这一切似乎早在路剑虹预料之中。当他一进客栈就被迎上二楼雅座,只见空荡荡的二楼只有一桌,桌上准备了丰盛的膳食等著他到来,看来这一整层都被路剑虹包下了。
“谁跟你是兄弟。”齐小七鼻哼一声。
“放肆。”剑东大喝。
“还想打,这次我可不会放水。”他齐小七可也不是好惹的。
“剑东,退下,不可以对当今武林盟主失礼。”路剑虹抬起手制止,脸上仍然是笑容亲切。
“他是武林盟主?”剑东难以置信,打量著坐没坐相的齐小七,“像他那么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乞丐……”
“真的是什么主人养什么狗,原来狂帮就是教狗拿著剑指著人说狗话。”齐小七夹枪带棍的说。
“你……”剑东气得脸涨成猪肝色。
“剑东,够了,齐小七说的没错,你冲动的性子该改一改。”路剑虹敛起笑,没有表情的浅啜著茶。
剑东打个冷颤,感觉到自家少主真的动怒了,连忙单膝点地,“少主恕罪,属下知错了。”
“起来吧,自己多注意就好。你去房里请仇姑娘出来。”路剑虹屏退他,面对齐小七又是温和无害的微笑。
“她在你房里?”齐小七音量不自觉的拔高。
“她吃饱就睡,我好心让她休息有什么不对?”
“你——”齐小七拍桌而起,满腔的愤怒还没来得及发作,一阵跑步声疾速朝他而来。
“小七。”他才转身,一个软绵绵的巨大物体冲进他怀里,他不得不後退一步,免得被撞倒。
“胖丫头。”
看起来她吃好睡好,身材一点都没走样,反倒是他担忧得茶不思饭不想,这种症状就像是……脑海闪过一个惊骇的念头。
他该不会爱上她?怎么可能,他只是把她当妹妹,齐小七在心里告诉自己,连忙扶她站稳,跟她保持适当距离。
他清清喉咙,佯装若无其事掩饰尴尬。“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小七,我好想你,你怎么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豆大的眼泪凝聚在九痴君眼眶中打转,重逢的喜悦溢於言表。
“笨蛋,找不到人不会随便路上揪个乞丐问,我不是有交给你令牌,只要亮出令稗自有人帮忙。”
“可是令牌搞丢,银子也不见了,好在是遇到路公子他们。”仇痴君抽抽噎噎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