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出去。”莫小君窘迫的想到他们此刻都身无寸缕的同在一个池子里,她不经意的想起妓院那些妓女的话。
“我为什么要出去,何况这地方是我最先发现,该出去的人是你。”龙御雷,冶然自得的享受舒适的泡汤,假装无视于她的美色诱惑。
“你怎么知道这?这里的人不是禁止来这?”因为当乞丐,填饱肚子都来不及,谁还担心什么乡野怪谈和迷信,有时她也会偷佛祖供食,跟坟墓里的死人抢钱,反正埋着不用也浪费。
“你难道不怕吗?”
“怕?我倒想看看妖怪长得是不是老人家所说的三头六臂,还会吸人气补精幻化成人形。”龙御雷满不在乎的邪笑,盯着她的眼神不怀好意。“还是说你就是山里的狐狸精变的?”
“你脑袋装着稻渣,满嘴胡言。”莫小君又羞又气。
“否则我那个呆书生的大哥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病死?”
“龙大哥躺在床上,病入膏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镇上大家都知道。”她初入龙府,就不时听到龙大哥咳嗽,龙大哥说没什么,看再多大夫也无用,龙大哥说这是老毛病,谁知病愈来愈重。
“那为什么在你来龙府之后,才病情加剧?”龙御雷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盯得她面红耳赤,不自在的低下头。
“我哪知道。”其实龙大哥病会加重,她的确要负一半的责任,为了替她所阁下的祸事善后,他操劳成疾,加上又淋雨,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的他更是雪上加霜。
“你最好老实招了。”
毫无预警的她双臂被他抓住,她猛抽口气,心脏霎时猛被撞了一下,骇然变色的张大眼。
他……他是什么时候移动到她面前?她根本没瞧清他的动作。
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大掌粗硬的厚茧正摩擦她的肌肤,她害怕的挣扎,“龙御雷,你别乱来,我是你嫂嫂。”
“嫂嫂吗?连个接吻都不会的嫂嫂,你别笑掉人家大牙。”
他要她!“你还是处子吧?”他肆笑。
“龙御雷,请你放尊重一点。”莫小君愤怒的身子颤抖着,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试图保持冷静理智。“我是不是处子与你无关,就算不是,我也会为龙大哥守贞节,请你放手。”这男人真狂妄到不知羞!
“是不是处子,看就知道。”龙御雷眼神暗黑,猛力拉过她左上臂到眼前,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又换右臂。
没有!他深邃黑眸里掠过一道震惊和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你的守宫砂呢?”
“守宫砂?”这是什么东西?莫小君心漏跳一拍,莫名打个哆嗦,他没有表情的时候近看还挺骇人。
守宫砂,未出嫁的女子验证贞节的象征,以朱砂点于上臂,在洞房花烛夜落红之后守宫砂自动会脱落消失。
莫小君因为生下来就是弃儿,没人替她点上,自然不知什么是守宫砂,再加上罗姨没教她,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守宫砂他脸色就铁青得活像见鬼,不过趁他震愕,这是她逃脱的好机会。
“你这粗鲁无礼的家伙放开我。”他长满粗茧的手灼热着她的肌肤,比温泉的热度还高。
“你该不会趁我大哥躺在床上不能人道时,与外人苟合吧?”龙御雷使劲的铁臂一收缩,她整个身体被甩曳到他有如铜墙铁石坚硬的胸膛上,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女身体的差异。
莫小君呼吸一室,愤怒冲破她的理智,她毫不犹豫的抬起水中的腿弓起往上一撞。
刹那,他放开手,扶着岸旁的大石头,五官僵硬,嘴角抽搐,移动缓慢。
这一招是以前老乞丐教她的防身术,他说这一招对任何男人都有效,不管他武功多高强。
而他看起来就一副很强壮彪悍的样子,莫小君没忘记他单手可以举起两麻袋的米。
趁他放开她的瞬间,莫小君赶紧往衣服方向移动,岂料才越过他身侧,纤腰便被某个物体缠住。
她回头,赫然发现他正贴附着她背后阴鸷的瞪视她,活像要把她生吃活剥,箍住她腰的就是他粗壮的手臂。
“你敢踢我!”还踢他男人尊严,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敢打他、敢踢他,女人中她是第一人!
“你快放手。”她挣扎着,不假思索朝他门面泼水。
未防备她还有抵抗的余力,龙御雷乍见那袭来的热水,他直觉抬起手臂挡着,并闭上眼。
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莫小君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抓住他松手这间不容发的空隙夺奔上岸,抓起衣服便头也不回的奔跑。
怕他会突然追赶上来,她边穿衣服边跑向龙府,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有多生两条腿。
龙御雷敏捷的避开后,睁开眼,只见她落荒而逃的雪白背影,他是有能力追上,不过他还不想起身,一方面是余痛未退,一方面是还没清洗身子,何况来日方长,要对付她这女骗子不急在一时。
想到她张牙舞爪宛若野猫的举动,猛烈的笑意从胸膛迸发,他忘形的朗声大笑,多久了,久到他遗忘了如何笑,而她勾起他潜伏在冷硬面庞下的七情六欲。
他再次确定自己的欲望,他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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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脱升天的莫小君抚胸喘气着,回头确定他没追上来。
“咳咳。”记忆跌回老乞丐被活生生打死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拼命的跑,跑到胸口有撕裂的痛。
该死的龙御雷又害她想起过去不好的记忆。
“小君。”突然的叫唤让她险些断气。
“原来是你,罗姨,吓我一大跳。”莫小君拍着胸。
“看你喘成这样,那么晚不睡跑去哪?”罗姨打着灯笼站在她房门前,讶异的看着她。
“没有,睡不着,到处走走。”不露痕迹的低头看衣服有没有露馅,她整理一下衣襟,确定没有异样后如释负重的干笑,“对了,罗姨,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宝儿呢?”
“他在我房里睡得正熟,现在晚上宵小很多,我就出来瞧瞧看门户有没有锁好,义叔年纪大,我怕他哪儿忽略掉了。”
“喔!要不要我陪你?”
“不了,我再检查一下就要回房,今儿个你也累了一天,明天还有事得忙,你也早一点休息。”
“嗯,谢谢罗姨,那我先进房休息。”莫小君深呼吸缓和心跳。
“等等,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刚泡完温泉的余热未散,加上想起温泉边与龙御雷裸程相见,她耳颈窜升一阵热潮。
“没什么脸会红成这样?你该不会得了风寒吧?我瞧瞧。”罗姨上前就要触碰她的额头。
莫小君赶紧退开,“真的没什么,是你灯笼的红光照在我脸上啦,我要回房休息了,罗姨晚安。”
“小君。”罗姨唤住欲进屋内的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龙府的事还有罗姨,如果支撑不下告诉罗姨一声,罗姨知道你倔强得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吞,龙府并非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有大家。”
莫小君回眸嫣笑,“我知道,谢谢罗姨,我会努力保护这个家的。”满满的窝心让她眼眶微湿,她颔首便进屋里。
背抵着门,她如释负重的呼了口气,强撑的身体慢慢滑下门,想到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她心情怎么也快活不起来。
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龙御雷!他不要回来不就得了,早知道就不该遵从龙大哥临终遗言寄那封信。
现在搞成这样,她一个头两个大,而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直到他离去那一天,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大家这唯一速风避雨的龙府,唯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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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天未亮,龙府已燃起炊烟,当晨光初探头,热络的朝气在龙府蓬勃升起。
“早。”莫小君喂完了鸡鸭,便捧着一篓衣物晒,跟一路要去田里和厨房上工的老奴仆打招呼。
“早。”
低沉的招呼声,使莫小君反射的回应,偏过头道早,“早……”看清来人后,她声音卡在喉咙,笑容僵在脸上,勉强挤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你怎么那么早起?”昨夜说服自己要忘掉的尴尬场景又一古脑儿的蹦出。
龙御雷慵懒的倚着房门,“想不到嫂子起得真早,昨晚可睡得好?”肆无忌惮的眼上下梭巡她,仿佛她是赤裸裸的让她没由来的心生一股气。
说这不是废话!“托福,睡得还不错。”莫小君表面陪着虚应的笑。这该死的臭男人!
“可是我睡得不安稳。”
“怎么了?是不是第一天晚上不习惯?”不时有人经过,她只能装出和颜悦色的陪他打屁,天知道她还有一大堆活要做。
唉!谁叫她此刻的身份是他的大嫂,自然不能不照应他一下,表现一下大嫂的温柔,以免让人起疑。
“海儿,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那个暗中观察的监视者就站在龙二少身后,以为她没看见。
“公子,洗脸水打好了。”端着水盆的海儿捧着在一旁。
“拿进房里。我跟嫂子还有事要谈。”昨晚的痛让他记忆犹新。
“是!”海儿投给莫小君若有所思的一眼便进房里。
“有什么事等早餐时间再说好吗?我等会还得去探视宝儿。”言下之意她很忙,没事少烦她。
“不会耽搁嫂子太久的时间。”她不是处于这件事一直缠绕他心头,让他一夜无法入睡。
“好吧!我洗耳恭听。”放下沉重篓子在脚边,莫小君捶了下肩背,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就不能请嫂子进屋方便详谈?”
“在这不能说吗?”她可不想跟他独处,虽然有海儿在,但海儿终究是他带来的人。
“既然嫂子不介意,那么我就直说。”龙御雷耸肩不置可否,“我想谈的是龙府遗产继承权的问题。”
果然不出罗姨所料,他果然是为了夺龙府而来。
“雷少爷,请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他大概是想趁罗姨不在场,给她来个下马威。
“别叫得那么生疏,你可以称呼我雷。”龙御雷漆黑的深瞳看不出喜怒哀乐,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莫小君以不变应万变,“于礼不合,你是龙府的二少爷。”
“好吧!随便你。”这女人!“我要回我那一份继承权。”。
“你要做什么?”
“我要卖掉,像这过时老旧的破房子无利可图,早该淘汰,没必要浪费金钱和时间去维持。”
“你说什么?!”他竟然说龙府是破房子?!
“凭我商业眼光估算过,这栋房子及周边所有的地产约莫值个千两,我就出个五千两,你把你的权利让给我,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你当乞丐行乞一辈子也没有那么多钱。”不信她不动心,让她免费得到五千两,她这女骗子应该会拿了钱就走人。
莫小君握紧双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忍不住赏他一巴掌。“龙府不卖!”这是她的家。
“不卖?龙府是什么地方让你那么坚持守着?”龙御雷邃眸深处闪过难以察觉的诧异。
“这是我们的家,哪有人会把家卖掉。”这个男人不是人!还好她跟罗姨事先想好这瞒天过海的计谋。
“家?我从来不知道龙府还是个家?”龙御雷冷消的弯起嘴角,打从他出生,他从不认为这是家,这只是个囚禁他们母子的牢笼,只因他们是龙家的污点,他的出生见不得光。
“对你或许不是,因为你不曾在这生活过,但对在这工作大半辈子,衣食生活都在龙府的老人们而言,龙府就像是他们的避风港,他们爱这块土地。”莫小君扬起下巴,坦荡荡的直视他。
龙御雷没有开口,静静的接收她认真的视线,两人四目交织,她发现她竟离不开他那双历尽沧桑的两泓深潭眸子。
直到那一声青天霹雳的哭声划破晴空,才震回她的心神。
“对不起,龙府的事以后再谈,宝儿醒了,我得去看一下。”莫小君狼狈的弯身提起沉重的篓子。
“我来帮你。”龙御雷往前迈近一步,她旋即退两三步。
“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莫小君抬起清澈无伪的双剪秋瞳,“不过,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住几天,试着去认识一下龙府,好吗?”
被她清丽容颜慑住,龙御雷不自觉的点了下头。
“谢谢。”莫小君露出灿烂的笑容再次夺去他的呼吸,让他忘了接下来的话,眼睁睁的目送她翩然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等回神后,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但已无法后悔,他不禁懊恼的低咒,居然被她这女骗子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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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
雷御雷骑着神风去纾解内心郁闷,骑在马背上,远远望见走在路上村姑打扮的莫小君,简单朴素掩不住她清丽出尘的容颜,他没忘记蓝色头巾系住的乌黑秀发如何飘逸诱人;还有那蓝色绸衣素缟内衫紧裹的曼妙娇躯白嫩细致如凝脂,光如是想,他便感觉全身窜过一阵燥热。
莫小君也看见他了,来不及闪躲,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龙御雷,早呀。”这个家伙不好好待在龙府,没事到处跑干嘛?
“你在这做什么?”脑子全是氤氲着温泉夜,他呼吸变得浊重,他想靠近她,没有多想的,人已下马。
“去办点事,神风。”莫小君笑着抚着马儿。
看她跟马儿亲近,却避他如蛇蝎,他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东西是龙府的,你要拿去哪?”
“给刘大哥,以前也是这样。”莫小君实在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小心眼,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
果然,“放下!”他大掌伸过来抢。
“你干什么?这不过是一篓鸡蛋。”莫小君不放手,原本好心情被他蛮横无理的态度激怒。
“别让我说第二遍。”冷冰冰的语气透着强硬,不容置咏。
“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我们家养那么多鸡,这次生很多蛋,分送鸡蛋给人有什么不对。”
“莫小君。”他在厉的眉锁着不悦。
“叫我嫂嫂!”莫小君也大吼,要比嗓门大谁不会。
“这个家现在是我作主,我不准你送鸡蛋给那姓刘的。”握住她的竹篮,没使太多力气。
莫小君抓紧竹篮,“什么叫姓刘的,人家有名有姓,他比你大,你若不称呼他刘公子,也该称呼他刘大哥。”
“我大哥只有一个,谁像你半路随便认亲。”一般姑娘的温驯柔顺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她非要事事抢出头,事事跟他争不可吗?他才是一家之主。“我大哥心肠好,你骗得了我大哥,骗不了我。”
“你这人疑心病已经病入膏盲。”莫小君不想气死自己,蓦地一阵天旋地转,她抚着额,敛住心神,白了他一眼,“我今天不舒服,不想浪费唇舌跟你说,放手。”她拉过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