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生生世世都要跟我在一起。”他径自想好了。
苏小妹听到他稚气的童言,不由得笑出来。“真这么喜欢跟我在一起?”
“嗯。”
“跟屁虫!”她杏波流转的娇笑道:“吹蜡烛吧。”
两人这才高兴的吹蜡烛,一起解决香甜腻人的蛋糕。
某日的深夜时分,一声闷重的撞击声音响起,天生的警觉性让龙行云敏锐的惊醒,他护着怀中的苏小妹,锐眼往黑暗的房里探索,细闻声音的由来。
是隔壁,起身到阳台的他清楚听到呻吟声。
“怎么回事?”浅眠的苏小妹因为大暖炉消失,也跟着起床。穿着单薄的睡衣,她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厅。
龙行云赶忙帮她披上外套。“隔壁有声音。”
“有声音?隔壁是那个臭老头住的,他房子传来什么声音?“她可是想到那老头就有气。
“你听。”他指示。
“没有啊!”苏小妹揉揉眼,打着呵欠。
龙行云从小接受武术指导,对于一般事物的静动态特别关注,这技能也并没因为记忆的丧失而遗忘,所以他才能灵敏听到隔壁的异常。
"真的有,张爷爷在哀号呢,好像在求救。"
"他会向人求助?算了!"还是回去睡回笼觉好了,天气真冷。她拖着脚步往房里走,身后的人却不移动,她狐疑的望向大宝。
他嗫嚅道:"你平常教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锄强扶弱,要帮助老弱妇孺,要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我想过去看看。"
苏小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我不是也教你此一时彼一时吗?白天说的你全都忘了。"
“我知道,可是……”龙行云满脸受痛的低头不语。
苏小妹拍了下额头,莫可奈何的摇头道:“去吧、去吧。你一定要吃到闭门羹才会学乖。"
可是事情的发展真如龙行云所料,他才撞开门便看到张老先生倒卧在地上,是寒流来袭引起心脏病发。
救护车呼啸而来,他们家的那条巷子口挤满左邻右舍,当医护人员询问亲属时却组人回应,这也难怪,张老先生住在这里十年之久,但平常独来独往惯了,还疏于和邻目交往,所以大家一问是三不知。
后来龙行云自告奋勇的坐上救护车,气得苏小妹只好跟上去,在车上骂了他好一顿。
这个大宝帮人老是顾前不顾后,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好了,楼下的黑社会兄弟是附近邻居能躲多远就闪多远的角色,偏偏那么巧,刚好被大宝瞧见他们以前的大哥刁难他们。原来是他们想重新做人,但之前的兄弟根本不放过他们,三天两头来骚扰示威。
她家的傻大个便义愤填磨向分局报案说有人被欺负,结果那位带头的老大以恐吓罪人狱,而他们又可以脱离黑道,说起来大宝还是他们的恩人。
所以第二大她睁着朦胧睡眼开门,却被四个满脸横肉又满是刀疤的男人吓得尖叫时,绝对不能怪她,因为她根本不晓得他们是来道谢的,还以为大宝又犯了谁呢。
现今社会人人自危,他这么热心助人,她实在欣慰又害怕。
等到张老先生清醒时,已是隔天晚上。苏小妹就坐在病房里,与病床上的张老先生尴尬的面对面,说不出一句话,“理他的是笨蛋”的话言犹在耳,这会儿马上灵验,她真是笨蛋。
“嗯……”
“你……”
想不到两人又同时开口,这下又停顿了一会儿。
“谢谢。“张老先生终于打破沉默的说话,一开口就来这么一个大恩惠。
苏小妹接得措手不及,笑得挺不自在的。“哪里,是大宝的功劳,是他听到你声音,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打电话叫救护车。”
“很多人对举手之劳还无动于衷。”他语重心长的说。
“什么?”她听得模糊。
“没什么。”话匣子一下关上,两人又说不出活来。
苏小妹突然想起医护人员的提醒,要张老先生的资料。
“张先生,要不要我帮你通知家人,好让他们来帮你办住院或看护你,免得家人担心。”
“我没家人。”张老先生落寞的神情,令人不忍。
此时龙行云捧着水果进来了喳呼着。“张爷爷吃水果!”
苏小妹见状,忙斥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晓得在医院不可大呼小叫,万一吵到张先生怎么办?”
“不会、不会,不会吵到我,大宝很乖又懂事,我很喜欢他呢!要是儿子没早死,也有这么大了。”张老先生说着、说着,鼻头一酸,忙遮眼的别过头,老泪纵横起来。
“张爷爷,你不要哭。”龙行云摇摇他的臂膀。
“假如张先生不嫌弃的话,大宝也可以当您儿子,反正他正缺家人呢。”这方法真是不错,苏小妹沾沾自喜的说道。
假如大宝一辈子都没法恢复记忆,那帮他多认个亲戚对他来说也是好的。
张若先生闻言抬起头来,一脸疑问,“为什么大宝缺亲人,他不是你先生吗?”
正喝水的苏小妹一听,嘴里尚未咽下的水爆喷而出,呛得她涨红脸直咳,还得忙着解释,“咳!他怎么可能是我先生,是我大哥还差不多!谁跟您说的?”由此可知,他们这对男女在街坊邻居之间传得多严重。
“是大宝说的。”张老先生不解的望向畏缩在墙边的谣言散布者。
“大宝!”苏小妹也回头虎视眺耽地盯着满脸惭愧躁红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谎?”
满心羞惭的龙行云,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他想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变成小妹的先生,所以他逢人便以她的先生自居,想成为她的唯一,所以……
他的欺骗行为让苏小妹很不谅解,他这么坏又爱说谎,显然她教导无方,让她大失所望。“大宝,说出理由!”她斥喝。
“我没错啊!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最疼我的。”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
“即使如此,那也不代表我会嫁给你,我们之间的差异太大了,我把你当一个弟弟看待,从没想过这回事。”她只是想纠正他说谎的行为,一些没考虑的话也不经大脑的说出,明知道会伤害到他,却无法遏止自己。
“我……我就知道你嫌我是笨蛋,他们都骂我是白痴,连你也这度认为。你好坏,还不准我当你的先生,还骂我笨蛋。”龙行云啜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字字控诉苏小妹的不仁。
受不了他颠倒是非的说法,苏小妹愤满的大喊,“这是两回事!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说谎?你扯什么白痴不白痴的,更何况我说的差异是思想。你不是笨蛋,可是心智还未成熟,我不可能跟一个弟弟结婚,要也要等你长大啊!”
“骗人!我已经长大了,我比你高好多好多呢。”
如此幼稚还说呢!“懒得理你啦!”苏小妹气呼呼地坐在窗口不理他。
龙行云也动气了,他坐在床头,赌气的拉住张老先生的手大声示威,“我也不理你了,我要当张爷爷的小孩,不跟你好。”
张老先生不敢多话,戒慎的看着他们,这小妮子平常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生起气来可悍呢,反观大宝的言谈确实孩子气了点。
狠话一出口,龙行云就后悔了,不过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见苏小妹招牌动作一摆,眉毛一挑,慢慢回头,双手环抱胸前的冷语道:“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是你自已要当人家的小孩,怪不得我,以后别来我家门口哭哭啼啼。哼!”说完看都不着他一眼,旋风般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龙行云反应不过来,等意识到自己闯了什么大祸才呼天抢地的嚎陶大哭,嘴里直喊着,“小妹!小妹……小妹,你回来啊!”
张老先生费心安慰,他仍旧自怜,等哑了嗓子才停顿,不过说起话来依旧是 “小妹东、小妹西”,语焉不详。
“别伤心了,她可能是开玩笑。你乖乖的,等会儿她就会来接你了。”不过这谎言在过了一天之后便被拆穿。
张老先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这苏小姐还真是说到做到,害他尝试到大宝的哭功。从她走后,大宝就一直催他这位病人送他回家,因为他不记得路。但既然他是病人,就代表身体不好,怎堪被大宝不停的烦扰。
不得已,他只好提早出院,带着归心似箭的大宝回家。
第六章
天才蒙蒙亮,晚睡的苏小妹正好眠时,电铃突然铃声大作,侵扰她的睡眠时间。她连眼皮都懒得撑开,就知道是谁。事实上,最近这几天她都遭逢如此不人道的对待。
“铃——”可恶!再这么下去,她可怜的门铃迟早报废。
苏小妹霍然翻开棉被,怒气冲冲地找寻拖鞋,穿着走向门口,然后一把拉开门,僻哩啪啦的开始数落对方,“别按了!吵死人了!”
站在门口的人不并陌生,正是三天前信誓旦旦绝不回家而被她赶出门的大宝。此时他孤寂可怜得如被抛弃的小狗,惨兮兮地蹲在门口巴望着,一见她开门,立刻涎着笑脸冲着她直笑。
“做什么?“她口气不佳的问道。
同居许久,知道她有起床气,早有被她骂的预计。龙行云本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求她息怒,让他回去。“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你不是跟我炫耀说要当别人家的孩子吗?”她不客气的断绝他的要求,这会儿她要看看他如何仟悔。敢对她不敬,就要有胆接受她的怒气。
旧事重提,如今他只剩无尽的悔恨,虽然住在隔壁张爷爷家也不错,可是他就是不想离开小妹,已习惯了被她管的方式。尽管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步路,可是她的心思却遥遥在望,不在身边,要不然他也不会厚着脸皮,三天两头骚扰她。
“我想回家。”他怯生生地说。
“不准!”她冷哼一声。“你说回就回啊!我家又不是旅馆,岂能让你来去自如。我看啊,你还是乖乖待在张先生家,反正你也不满我的管教,况且住他家你还可以安稳的当少爷,不说了,再见。”当着他错愕的脸,面无表情的她很率性的把门重重地关上。
甭消说,门外的龙行云又是可怜兮兮。泪眼汪汪地回张家找老先生哭诉一番。
至于隔着一道门的苏小妹,则捂住嘴巴狂笑连连,笑弯了腰肢。从门上的小透视孔望出去,可以瞧见大宝流下懊丧的眼泪,尤其他那愁眉苦脸的模样,让她更是得意万分。
谁教他要质疑她的权威,敢不听话。就让他吃吃苦头。
当然啦,说她不在乎是骗人,毕竟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很多地方都少不了他。例如睡觉少了个暖炉。少了家里扫除的佣人,以及无可替代的宠物。昨晚睡觉时,她还觉得棉被不够
暖和,原来是少个暖被的。
为了这个可耻的理由,她很宽大的把对大宝的责罚缩减了。明天吧,明天等他再次上门按铃,她就准备宽宏大量的原谅他。
教育本来就是要恩威并重,小孩子的教育要趁早,不然等翅膀硬了,他就飞了不受教,大宝勉强算是成功的例子,偶尔不乖恐吓一下,表现良好再赏几颗糖果,瞧他哪敢不乖巧呢。
对他,她可要担负起极大的责任。他之所以沦落至此,她虽不是始作桶者,但内心还是隐的的猜测,会不会是她的疏忽,不小心让他头撞了几下,他才会丧失记忆。不过事实的真相很难说的,普通人哪有那么简单说遗忘就遗忘,也许真是他自己不小心被打到头。可万一有一天他真的恢复过来,一口咬定是她千的胡涂事时,那又怎么办?
近来另一个烦她的隐忧是,距离二哥进修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难保他一回来,不会发现她捅了大楼子。挨顿骂是应该的,最怕是惊动乡下的阿爸跟阿母,让那些亲朋好友组团上台北鞭答她,甚至押她回家结婚。可怜的她连最基本的保命符都没有,大难临头时就没兄妹情谊可言,就怕二哥落井下石,又推她一把。
唉!麻烦事还不止这些,昨天买菜时听到一些街坊邻居的耳语,说是这附近要改建为什么医院,所以土地都要收购,好几位地主都把土地卖给了开发商。
照理说对她是毫无影响,她房租可是一年付清,短期内也应该不会起涨。他们这栋公寓的房东,虽然为人尖酸刻簿,行事小人又斤斤计较,不过当初有签约,不然那房东必舍弃道义,把她赶出去,双手将房子泰送给开发商。
她不雅的打了个呵欠,准备囤温暖的小窝里睡回笼觉。专家说耍保持吹弹可破的肌肤,除了常常保持开心愉悦的心情外,还要有充足的睡眠。捉弄了大宝,让她开心愉悦,符合了第一项条件,所以现在所缺少的正是睡眠时间,况且才早上七点多而已。“睡觉,睡觉吧。”
话刚说完,一声巨大的破击声毫无预警的自大门外响起,伴随着高昂的吼叫、声嘶力竭的咒骂。
她狐疑的踞起脚尖往小透视孔望出去,看到肇事者放大扭曲的身影,在门外的走廊上纠缠成一团,再仔细一看,
哗!可不是对门的邻居陈姓夫妻吗?怎么会演出全武行?
陈太太涂着寇丹的手指甲抓了陈先生的脸一把,碎骂道:“没良心!狼心狗肺的东西,有种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没想到陈先生也不甘示弱的抡起拳头,揍了陈太太已经淤青的眼睛。
烂男人!竟敢打女人,苏小妹顿时激奋得想出去帮忙,后来想想,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浑水少淌,不然人家床头吵床尾和,反过来埋怨人,多划不来啊!还是静观其变吧。
陈家夫妻感情不好众所周知,每次去传统市场买菜,三姑六婆便会辈短流长的耳语一番,本来她也不喜论人是非,可是主角住在自家对门,多少要提防一下。不是她乌鸦啊,事情都有万一的,打个比方,假如陈太太想不开用瓦斯自杀,这气味关不住,飘过界,她可是第一个陪葬;比如说,陈先生失手杀伤妻子,一想到对面有人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她可会毛骨惊然;更不幸的是,新闻记者为抢新闻,无孔不如的骚扰访问过程,而她却是一问三不知,那也是一大糗事。
重要的是夫妻之间的事情,没拿个准很难懂的,谁对谁错更是扑朔迷离。她再次眯眼望向小孔。听了他们对骂叫阵后,她隐约知悉缘由,原来是陈先生在外头金屋藏娇,惹得正牌陈太太发狂。这会儿她又痛恨起男人的三心两意,那些自私的男人和不自爱的第三者!
唉!算了,回去睡美容觉吧,免得心情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