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这该被乱刀砍死的臭女人……妈的,她竟然敢不要脸的吐得他一身脏!
Shit!
???
差一点,许央阓就成了现代遭人五马分尸的活例子。
若不是姜离身边那几个身强体健的大汉眼明手快的架开暴跳如雷的他,她铁定死无葬身之地。
差一点,许央阓就跟着姜离的身后去了。
原因无他,只为了心中生愧,也为了他迭声的Shit及完全不掩饰的盛怒神色,让她本已无波无浪的胸口突然一动。
“这男人……真的很气我呢。”嘴巴微动,她满心歉意的低喃着。
她许久未曾瞧过任何人这么直截了当且毫不客气的发一顿脾气了。
虽然祸首是她,追根究底,方才的那些意外的确是该怪她没错,但若卯起劲来憎怨她的话,未免嫌小心眼了些。可他压根就不打算原谅她,甚至一副要将她绑起来剥皮撕咬的凶神恶煞相……许央阓忍不住泛起浅浅的笑意。
这男人,他真的很特别耶。
就是他了!
“蠢女人,你他妈的够种!”人是被架开了,咒骂声仍清楚的传进每个人耳朵里。“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
否则,他想怎样?
瞪着大眼,许央阓满怀兴味的看着人与声响消失的电动门外。她手臂意外教人扯住,无法跟去,懒懒的往身后瞧了眼,一张熟悉的脸孔强抑住笑意盯着她。微扬眉,她又迅速回眸看往姜离消失的方向,心中略感扼腕。
真可惜,他们太早架开他了,她真想听听他的“否则”是什么,也想知道他是否真将咒骂付诸于行动。
“小阓?”
“嗯?”许央阓瞧了凑近自己的好友一眼,动了动嘴,眉心微拧,这才感觉到热麻麻的痛意自唇角附近传来。那男人的确够狠,下手果真毫不留情,好痛喔。“你总算愿意露面了。”
“没办法,在会议室时拖得太久了。你还好吧?”抖抖手中的面纸,石理梅小心翼翼的替她拭去嘴角的秽物,眉间有浅浅的忧忡。
除了被蛇吓到,小阓还被姜翻天复地狠狠拉倒,瞧她龇牙咬唇的惨样,铁定痛死了。
许央阓笑问:“心里还是身体?”
白眼一翻。“都有啦。”身心都是她的,分这么清楚做什么?
“还好。”
“你是不是刚刚搭公车又晕了?”石理梅拧眉猜测。
若不是晕车在先,小阓应该不会只为了逃避一条小蛇就吓得大吐特吐,顶多躲到一旁抖个几分钟,就算逃过了一劫。也算姜先生倒楣,偏选这个时候跟她纠缠,活该被吐了满身。
“嗯。”
“这么惨?唉,早知道就直接约在餐厅里见面了。”没好气的咕哝着,见她的视线仍怔落在大群渐散的电动门外,石理梅眉间微蹙。“别担心他啦,虽然你的行为彻底的重创了他的面子跟衣服,但,他应该不会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最多咒骂半个小时,然后怒气烟消云散。咦,小梅认得那男人?收回视线,许央阓面露赧然的望着她,心头悄悄的燃起了希望。
“你也看到了?”
“哼哼,你小姐这么嚣张的逃难行径,谁能不注意到呀。”想到姜先生受难后那张黑透了的凶脸,他不禁咧开嘴,笑容灿烂。“说真的,你也挺会挑人惹的。”教人不佩服也难。
她不是不愿意插手救好友,更何况小阓此刻的身体状况不如以往,哪堪连番遭受力道过重的摔打斗欧。只是,当时的场面,旁观者均只有一个念头——最好别鸡婆的介入,否则,闯了祸的小可怜就有人一块儿陪葬了。
依姜先生粗莽的性子,对小阓的仓皇失措说不定只是咒骂加拉扯,还不致真动手宰了她以泄恨,若对鸡婆者,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真这么凶呀?”刹那间,许央阓的眸子闪闪发亮。
“对他来说,方才扯你的脚只是牛刀小试,算不得准的。”撇撇嘴,她实话实说。
她并无心夸大其辞,也不是故意毁损他的名誉,但若闻先生没诓她的话,听说姜先生的脾气一爆发,足足抵得过一整个军团的最猛烈的火力攻击。
“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故意吓我的吧?”不待对方回答,许央阓倏地拍起了肚子,笑咪咪地说:“吃饭了、吃饭了,我肚子饿了。”好饿喔,尤其一想到即将要开始忙碌,肚子饿得更快。“你饿了?”瞪大了眼,她不敢置信的瞅着正在蓦然间神清气爽的许央阓。
天哪,今天外头吹的是什么风?
“干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也是人,也会肚子饿呀。”豪气万千的拍着胸脯,她朝发友勾勾指头。“今天我请客哟。”
“哟,这么慷慨?”
“少来了,讲得好像我有多犹太。”
“既然你慷慨解囊,我怎能不共囊盛举呢?这样好了,晚餐你请,接下来的就全看我的了。”伸手勾住她的指头,石理梅用力晃动两人的手臂,笑弯了眉。
自小阓宣告那件事后,这是她第一次对食物起了兴趣,也是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依稀又像是以前那个乐观的小阓……石理梅又想哭了。
第二章
服务生刚将Menu收走,许央阓已迫不及待的向好友倾过身,睁着熠亮大眼。
“喂,他是谁呀?”
凤眼一挑,石理梅疑惑的问:“谁?那个倒楣得被你加了味道的男人?”
点点头,她没费劲遮掩自己的好奇与心底的兴味。
“哼,早该知道宴无好宴。”她真是呆,还为了小阓一句肚子饿了高兴得眼红鼻酸,搞了半天,原来是人家找到事情动脑筋,这才“精神奕奕”起来。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你没听人说过吗?”没一丝愧意,许央阓敲了敲桌面。“他是谁啦?”
“不告诉你。”
“其实我可以自己去查,但如果你愿意从实招来,不是节省我一大堆时间吗?”许央阓顺手拿起桌上的竹筷朝她比了比,以示威吓。“说啦!”
“说什么说?我又不认识他。”这么简单就要她招供?哼,想得美哟。
陈年好友是交来干什么的?啐,以为她不知道这鬼灵精在想什么?拜托,小阓只要挑挑眉头,她便大概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她不想阻碍小阓欲为自己留些记忆的做法,可一想到小阓脑子里打的鬼主意,头皮便不禁阵阵发麻。真想学姜离的冷酷样,狠狠的将她倒吊起来抖一抖,看能不能将她已然涣散的理智抖回来些许。
就她所得到的资讯而言,姜离不能算是个大坏蛋,但,性急又粗暴的他也称不上是善人。
他……姜离他挺难缠又难解的耶!
“石小姐,我得提醒你,现在才急呼呼的想撇清关系,呵,似乎太慢了一点喽。”
“你……”瞥见好友一副你别想再撇清的神情,石理梅无奈的咳了咳,低喟着。“好,老实告诉你,我不算认识他。”
“可是你知道他是谁。”
“就说了我不太认识他,我只知道他是我们总裁相当重视的一位客户。”虽然是轻描淡写了点,但,因为是实话,所以石理梅说得理直气壮。
“石小姐,我劝你最好合作一点,我应该不想尝尝我的严刑逼供吧?”警告的睨了一眼,许央阓兴致勃勃的再问:“说嘛,既然他是你们公司的大客户,你这个总裁特助一定知道他究竟来自何方喽。”
“小阓你……”唉,算是输给她了。“没错,我是知道他的底细。”
倏地睁大明亮无比的眼,许央阓等着她说下去。
“你想知道他什么?姓名、年龄、住址?”怎能不叹气呢?依眼前的情势发展,石理梅有种推羊入虎口的自责。
偏偏小绵羊不知死活,她这陈年老友急欲伸出援手拉她一把,她却不领情,硬是执意往鬼门关闯哪!
“都要。”眼见未来已露出一线曙光,许央阓笑眯了眼。“好小梅,我就知道你一定肯帮我的。”
“帮你?”虽猜得出小阓的鬼主意为啥,可是她那双眼似乎写满了居心叵测的意味……不成、不成,她得弄清楚状况才行。“你想干么?”
“少来了,你不知道我想干么?”
惨,恶梦成真了。肩头猛然一垂,石理梅极力作垂死的挣扎,替不领情的许央阓作的。
“小阓,他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在任何憾事发生前,她得先警告好友一番才行。
“嗯。”许央阓认同的点点头。“白痴都看得出来他气势凌人,举止也似乎挺崇尚暴力。”他没骂人时,一张臭脸看起来已是一副凶巴巴的吃人样,若真发起怒来,铁定震撼天地。
“那你还想去惹他?”
“我……我真的很想能更进一步的认识他。”
听了她的话,石理梅脸一沉,眼神浮起黯然的不安。
“不要好不好?”
“不好。”许央阓目光平稳的望着她。“他让我的心起了浮动,不试一试,错过了他,我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尝到什么是爱情的滋味了,你说对吗?”
“可他那个人真的不是个绝佳的恋爱对象。”石理梅仍旧不死心的想劝醒她。“说穿了,除了富可敌国这一点很诱人外,他真的是大老粗一个,恐怕连什么是温柔体贴都不懂,你又不缺恋爱对象,何苦呢?”
她懂小梅的忧心,可是,她已决定一头栽进去了。
“就是他,无论性情是多么恶劣,吸引我的就是他这个人哪。”她轻吁一口气,凝望着好友的眼眸涌起薄薄的泪雾。“反正,结局是好是坏,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不是吗?”
望着她蓦然落寞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酸涩的热液又悄悄的盈满石理梅的眼。
“小阓……”
“别再说了。”猛吸气,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小梅,你是知道我的,既然下定了决心,我绝不让自己回头。”
“可是,你哪有这么多美国时间跟美国金钱去缠人兼打混?”石理梅还是不死心想劝阻她。
“咦,我没跟你提过吗?”
“什么事?”
“我上个星期就辞掉工作了。”
“什么!”一块肉梗在喉咙,不上不下,差点害石理梅喘不过气来。
她迟早会被小阓的惊人之语吓死。
“呵呵,我大概忘了跟你说了。”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石理梅真被她呛出了火气。“小阓,拜托你别这么没脑子好不好?辞了工作,你以后要吃什么?明知道你的家人就算知情,也绝对不会给你半毛钱救命,你还存心自断生路?难不成你真预备就这么窝着等死了?”
“事已至此,上不上班都是多余的。还有,你忘了,我手头还有一些积蓄呀,虽然达不到金山银山的标准,但让我打混个一、两年应该不是问题。”
一至两年,这是她给自己的时间,只是不知老天爷是否对她也这般“慷慨”?
闻言,石理梅一愣,怒气狠狠的冲上脑门。
“然后呢?”
“然后?”微咬唇,半晌,许央阓不以为意的耸肩,垂下眼睑。“然后,我大概就再也不需要用到它们了。”到那时候,就算她成为个穷光蛋,也没啥要紧了呀,横竖她对生活的要求也不高。
“小阓,我拜托你别那么消极好吗?”
“唉……”
“你不是向来都挺乐观的吗?怎么这次却一点勇气也不愿意拿出来?你忘了你才二十四岁,二十四耶,还这么年轻就不想活了,我真不懂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了。”石理梅打从心里感到无奈。
“小梅,不是我变得悲观,而是这么漫无目标又痛苦的人生,我已经过得很累了,既然老天爷有心替我另辟一条路,我想走走看。”
“即使是要你拿命去赌?”
“嗯。”许央阓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真的疯了。”连迭叹着气,石理梅不自觉地说起重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这走下去,前头等着你的铁定是悬崖峭壁。”
“或许吧,但就这么窝着……”语未尽,许央阓忽地怔怔望着好友,无奈的表情教人不忍直视。“又能窝多久?一天?两天?还是呆呆的只等着那最后一天到来?小梅,难道这种干瞪眼等死的生活就不算是水深火热?”
“问题是,你这会儿发现还不算迟呀,只要治疗得宜……”
“问题是,我对生命已经毫无眷恋了啊。”
“小阓!”
石理梅哭了,无声的啜泣,瘦削的肩膀微微抖着。
“别哭了啦。”悄悄的将手攀向石理梅的手,她捏了捏那泛凉的手指头。“又不是一定会铩羽而归。”
“为什么硬是要拿自己的生命弧注一掷?”
“因为命是我的,所以我有权决定该怎么挥霍它。”许央阓想到了脑海中早先掠过的主意,带泪的眸中闪着奸诈的贼意。“如果,你希望我能获得快乐,就告诉我那个男人的一切资料。”止住泪意,石理梅气呼呼的瞪着她那张带着悲哀却仍绽放浅笑的脸庞。
“你这女人,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没错,所以你就说了吧。”
“我说啦,我又不怎么认识他。”她还是试图推得一干二净。
“无所谓认不认识,反正我又不需要你穿针引线替我介绍什么的,只要你的口风稍微松一下,透露些消息给我就可以了。”
见终究是避不了这一关,石理梅正色瞪着她,语气沉重。
“小阓,你真确定要这么做?”
小阓的条件虽然不是上上之选,但向来也不乏青衫君子的追求,曾几何时,她得自动去纠缠个男人?虽然,她承认撇开性子不佳这一项不谈,姜先生的条件相当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容易被钓上呀。
“要是我去神明面前斩鸡头发誓?”知道好友软化了,许央阓笑得有些苦涩。“就当帮我最后一个忙嘛。”
“呸呸呸,你这是什么话?”她的话还没说完,石理梅的脸色倏地变了一大半。
世上哪有咒自己的呀?全天下就只找得到小阓这么一号傻蛋。
“不想听我咒自己,那你就快说呀。”许央阓笑着催促她。
现在,她只想贪心的为自己多汲取一些本以为已经来不及品尝的滋味。
恋爱的滋味!
???
蔚蓝的加勒比海上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其中一座碧绿的私人海岛巍然矗立在波涛中。
这一天晴空万里,一架波音七三七飞机的引擎声划过澄亮的天幕,平稳的降落在小岛西侧占地颇宽敞的停机坪。
“该死,不是早叫你别将车子开这么近,让我多走几步路会死呀?”姜离怒目横视,忿忿地跃上早等在一旁的吉普车。
立在车旁,斯坦利动也不动的笑望着他。
“将军。”
“哼,你中了乐透呀?笑得这么拙。”姜离睨了他一眼。“干么用那种眼神瞧我?”活像瞧见妖怪现世一样,眼珠子差点没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