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这浑小子还记得她呀?安娜摇头叹气,铁定是小晏的提醒,要他那失了分寸的傻儿子想起她这个娘的存在,等明天看会不会奇迹出现。
「妈?」赫森的声音有点催促了。
「你们先走吧!」
她呢,想再留下来,将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好友。
「惠欣,你应该也看到我家那个傻小子的模样了,这下子,我们的心愿总算没有白许了….:」
醒来时,僵凝的视觉立即充塞著一片蔚蓝的海洋色系,很沁心,让人打心里感到舒畅极了,但是,眼睛刺刺的,好痛!
「噢,不要!」无力的叹著,姜晏又阖上眼,下意识的偎向身侧的温热物体。「不要。」
「不要什麽?」
「赫森?」蓦地抬眼,她跌进那双彷佛等待了一世纪的爱恋眸里。
「要不你还想赖在谁的怀里?」
「真是你!」
「对,是我,我又找到你了!」
他只手撑在下颚,炯然的黑眸紧盯著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见她倦意仍浓,心疼不舍地用温热的指腹篇她轻抚著黑彩仍深的眼肚,拇指勾勒著她乾枯的唇瓣,不由得放柔了嗓音。
「你真的有找我?」
「废话。」还敢怀疑他的话?哼,等她的伤心稍止後,他会让她清楚他这几天有多麽渡日如年[ 睡饱没?」
「睡?」他的话像条引线,将她心底的悲伤勾了上来。悄悄的,将双手环上他的腰,她贴向他的胸膛,极力的搜寻著能叫她安心定神的心跳声。「妈咪死了。」
「嗯……」没顶高她的下颚,透过衬衫那薄薄的衣料感觉到的冰冷湿濡,他知道她又掉眼泪了。「别慌,我在这里,而且,我很抱歉。」
「抱歉?」
「在最重要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在你的身边守著你。」
「守著我?」姜晏吸吸鼻子,忽然问道:「你为什麽躺在我的床上?」
「你的床上?小姐,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他失笑,故意跟她贴得更紧,只冀望能稍稍转移她的伤楚。「我们的床。」
昨天的她简直快吓坏他;前一分钟在他怀中还不安份的跟他拉扯,结果一上了车,她就闷不吭声地睡得不省人事,连他抱著她走来走去都没睁开眼,可见她真累惨了。
为了找她,他上山下海累毙了,他当然就毫不客气的跟她挤同张床了。况且,将她紧抱入怀,感受著彼此契合的呼吸,才能安抚他连日来的心慌意乱。
他的心意没说出口,她却感受到了。
伤心与甜蜜两股力量在胸口翻腾,她闭著眼,悄悄的摸索到他的大手,任由十指紧紧相缠,就这麽依偎了许久……
「赫森?」
「我在这里!」
「排骨呢?」
蓦地将她推开了些,张大嘴巴,他无奈的将眼睛往上翻。
「排骨?」他没听错她的问题吧?「你问我那只笨狗? 」
当他沉沦在浓情蜜意的当头,她却只关心那只四脚爬爬兼到处乱撇尿的笨狗?
他要杀了她这个缺乏浪漫细胞的女主角,再将那只笨狗幸了效药炖排骨!
姜晏拢起怒眉,没好气的回他白眼,他又用这种嫌弃的口吻叫排骨,也不想想排骨为他们所为的一切,而他,竟敢过河拆桥!
「对,排骨,那只笨到救你一命的英雄!」她来不及止住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但,心里却是吃吃的偷笑。
他在吃醋呢!
如果妈咪没走得这麽快就好了,她一定很高兴总是捉摸不著的缘份这次真的「显灵」了!
「你忘了..那只狗英雄还在堡里做威做福呢。」他不满的拉过她的手轻咬一口,突然想到一1个重要的问题, [为什麽不跟我说?」
「说?」
「你就是我注定要以身相许的女人—.」
以身相许?想到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暧昧情嗉,姜晏不由得红了脸,突然意会到他们的身体……贴得极近……太近了,不假思索地推开他,却赫然发觉,奸诈的他已经早一步的箝制住她的动作了。
「你还想逃?」
「哎,别这麽急著跟我攀亲带故,你大概忘了,是谁急著想撇开我?哼哼,还拿我的存在当挡箭牌哩。」
「挡箭牌..」赫森隐隐约约忆起了似乎有那麽一回事……「以後,不再是挡箭牌了。」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将她扶正。
「你玩真的?」她满心叹息。
他是在跟她剖心?他要她成为他感情世界的唯一女主角?!
「你不是?!」他心生惶恐,难道,她不想跟他牵扯一辈子?!
「我……」
[你大概不知道她们那时搞了什么鬼吧?」打断她的叹语,他不想听到任何自她口中说出的拒绝。
她微怔。「不就是玩那种指腹为婚的把戏!」
赫森摇摇头。「不仅仅如此,当年,在确定你妈咪肚里怀的是女孩後,她们两个不但替我们许下婚约,还相邀飞回台湾的一间月老庙许愿,煞有其事的准备了条红绳,拜了又拜,然後过香炉,再将它一把火烧了。」
姜晏听得傻了眼,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过香炉,可是,听起来像是仪式,也像是挺费劲的……而这麽大费周章,只为了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梦?!
「你说真的?」
「改天叫我妈说给你听。」扶正她的脸,让她与他四目相对。「现在,你该相信我们的缘份是注定的吧?」
「呵,你现在倒是很认命呀!」
「要不,你怎麽想的?违抗天命? 」
没错,打从被似曾相识的她勾出了最初的情榛,再确认了她在心中的地位,然後又知道她是谁後,他就爽快且积极的认了命。
无论小晏是不是指腹为婚的她,他都已经认定她了。
[违抗天命?」呵,多大的一顶帽子呀,他就这麽往她脑门上一扣,是想吃定她?
「小晏,你又笑得怪里怪气了!」
「我有吗?」
低哼一声,赫森已经不由分说的侵上了她的身子,不发一言,俯首便将她勾扬
的唇瓣含进渴求多时的热吻中。
不管她笑得有多奇怪,他都已经决定让自己再增添一份筹码,而通常,生米者成熟饭是最快的捷径……
直到年终岁末……
赫森口口声声说,他们的缘份是注定的,但无论如何,姜晏就是不信邪。
「要不,你想怎样整我?」赫森没辙了。
「整?我有那麽坏吗?」她爱他,彼此心知肚明,却不甘心屈服於他口口声声的天命注定。
她当然信服一切都是缘份搞的鬼,可是,抵死不信服他口中的天命注定,说穿了,就是不让他已经到手的追求太过顺遂!
他当然看穿她的满肚子坏水,却只能苦笑不语,不想坦白告诉她,她看起来像透了预备给他苦头尝尝的小巫婆,就只差没随风抖落几声奸笑而已。
果不其然!
就在除夕的前一天,早已经辞了工作的姜晏再度闹失踪,这次她没忘了留张纸条,纸条里甜甜蜜蜜的口吻要求他陪她渡过倒数计时的重要时刻,却未留下地址。
哼哼,要他掌控她的行踪?在知道了她是谁及透彻的摸清楚她的狡兔三窟後,她以为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琢磨了半晌,他将赌注押在纽约的时代广场!
气定神闲的杵在人潮里,赫森双手环胸,仰望著在几分钟後即将被璀璨烟火渲染的夜空,顿时心旷神怡。
今夜的星空似乎比两年前的那个除夕夜更加明亮:。…既然兜了近二十年,还是让他跟小晏续上了缘份,所以,他不相信老天爷今天晚上会耍他一记。
「汪汪!」
正想著,熟悉的声音就窜进了他的耳里,薄唇勾出满意的愉悦,他迫不及待的循声望去……冷不防,他的下巴掉了。
还以为排骨专挑他的裤管撒尿,谁知道它转性,六亲不认了,竟随随便便挑了个王二麻子便预备抬起後腿,像是存心替主子撤换真命天子……
「排骨,找错人了吧?」他的胸口有著浅浅的挫败。
「汪!」
让他失笑的是,听到他出声阻止,尾巴左右摇晃的排骨竟然也只是做做样子,举高後腿往身上抓了几把,不但半天都没撤出」滴尿水,甚至,在放下後腿时,还蓄意似的朝他咧开口水洋溢的大嘴。
「汪汪!」
敢情……「你是故意耍我?」赫森有点咬牙切齿了。
「汪!」再摇了摇大尾巴,它四脚爬爬扭著大屁股走了。
看来他行情下跌,不但屡遭小晏刁难,这会儿,连排骨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自艾自怨的跟在它後头,越看越觉得那个大屁股扭得像在嘲弄他似的碍眼,不由得他将心事化为言语。
「真想朝那个屁股踹上一脚……呵,算了。」他看到姜晏了。「看在你将功赎罪替我带路的份上,饶你一命,嘘,不准叫噢。」
没想到,排骨配合度极高的呜呜一声,灵巧的退了几步,伴在他脚边,一人一狗,悄然往正低头拿左脚踹右脚的姜晏接近。
她穿了那件他最喜欢的宝蓝色连身短洋装,领口及袖口滚了一圈褶褶发亮的浅蓝细毛边,脚下是双黑色的绒皮短靴,浑身充满帅劲的装扮,微卷的过肩长发为她添上几分令他迷恋的柔媚。
她的侧脸一入目,赫森就打从心底的感到心满意足,下意识的将手搭在排骨的大脑袋瓜上。
那时,她跟排骨亲亲热热的揽在一起,而急於接近的他被人群越挤越远,可这会儿,情绪高昂的人潮却带著他跟排骨逐渐往她靠近。
「这次,你跑不掉了吧!!」这会儿,他是志得意满了,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呢!
五、四、三……
一如年年的除夕,随著众人的呼喊,倒数计时的灯志缓缓自星光闪烁的夜空降下,霓虹依然炫烁众人的眼,宣告跨入新的一年。
姜晏噘起唇,神情带著怅然失落的仰瞪著嚣闹在夜空的璀璨烟火。
「唉,看来,太高估他了……」她话还没说完一双长臂就自 身後揽紧她,熟悉的气息在瞬间扑上了她的身心,微旋身,就遭他倾前的深吻给袭上口舌。
许久一吻方休……
「新年快乐!」不约而同的轻喊让彼此笑开了脸。
垠黑的天空早已被绚烂的五彩烟火照耀如日。
.欲知撒冷和祝上虞的对招恋情,请看新月浪漫情怀《千里擒夫》